山的影子很快便出现在地平线尽头。

——从天魔城到雾山一百里，对修真者而言却只是疾风拂面，最多一个时辰而已。

那整座山若隐若现，被某种灰蒙蒙的雾气笼着，洛姝遂往那头释放神识。

——神识就是一名修士的精神网络，能将被网络覆盖的一草一木都如投影般投进修士的脑海里，使修士犯不着亲自过去，就能看见自己想看的地方的情形。

雾山的众魔兽确实都尤为暴躁，一个个发疯似的冲撞撕咬，使林木成片成片地轰隆隆倒塌。

一只地鼠像是刚结束休眠般恰从地底钻出，本茫然四顾，然待那尖尖的鼻子嗅入一缕灰雾，地鼠当即眼睛通红！“吱”地暴躁尖叫！

将这情形收入脑中的洛姝不禁沉吟。

“这灰雾……”

显然能影响神智。

而神智是神魂的一部分，换句话说，这灰雾能侵蚀神魂。

眼下，因离雾山愈来愈近，风中便掺了从雾山上飘来的灰雾，这些灰雾正一丝一缕地拂在众人脸上。

洛姝是没什么感觉的。

——她神魂强大，完全不受影响。

但苏牧云晕了！

这就导致洛姝直接视线一花。

回过神来时，她已如当初苏牧云中噬心爪重伤昏迷时那样自动顶上去了，成了苏牧云身体的控制人。

“苏师兄！你没事吧？！”

到底换了下魂，洛姝难免踉跄一下，她边上的林师妹立即来搀，脸上几分愧疚。

“是我光顾着聊天了，竟忘了……”

“雾山的灰雾会侵蚀神魂，对魔兽而言是使其愈发狂暴，对人，则是会叫人头晕眼花，连元婴期大能都抵不住。”

不待林师妹说完，另一边的人影已阴阳怪气地接上了话。

“所以，掌门特意嘱咐我们带上了这净化符。”

贺玄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放在襟前的符咒晃了晃，叹了口气。

“原以为苏道友足够厉害，真像这沧澜界传的那样是个新生代强者，犯不着用这东西。”

“哪知苏道友方才都要从剑上掉下去了，这……有些丢人啊。”

一句“丢人”出口，贺玄顿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他就是要传音给全队让全队噤声！故意不告诉苏牧云灰雾的事！让苏牧云在林师妹面前出尽洋相！

苏牧云这种被逐出宗门的罪人凭什么有脸凑上来？！

赶紧无地自容！丑态毕露！成为他吸引林师妹注意的垫脚石吧！

贺玄都有点小兴奋了。

结果他竟看见“苏牧云”笑了。

“原来贺道友一直在关注我的情况，这般关心我么？”

“苏牧云”唇角微翘，俏皮得仿佛灵动狡黠的猫，本该冷漠的周身气场霎时若有繁花盛开，瑰丽嫣红。

那乌黑的瞳仁里则泛起惹人沉沦、幽深蛊惑的水色涟涟，配着轻缓的言语，如荡起的纱雾般摄人心魄，直直撞得人言辞错乱。

“我、这、”

贺玄只觉大脑空白，嘴里也干巴巴的。

怎么回事？

他跟前的人不是苏牧云吗？苏牧云不是个勾引林师妹的混账小白脸吗？

但为何……

“贺玄！你这是对着苏师兄露出了什么表情？！”

怒叱的女声令发懵的头脑一个激灵！贺玄一侧首，就对上了心上人怪异的目光。

“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林师妹！林师妹你听我解释！是苏牧云不对劲啊！”

这拉拉扯扯从云端到云末，看得洛姝摸了摸自己这具身体光洁的下巴，发现自己好像还挺乐忠于拱火。

最终，贺玄绷着张脸御剑过来。

“苏牧云，你没有净化符，若硬要跟来，后果自负。”

洛姝差点就欣然颔首说出了“那我走”。

——苏牧云和问剑宗同行是为了进雾山靠杀魔兽磨砺剑法，但现在苏牧云都晕倒了，她洛姝进雾山可无事可干。

然就在她开口之前，她瞧见了贺玄眼底闪烁的暗光，遂听了听对方的心声，不料竟捕获了猛料——

“你最好识相点，别靠近那把剑。”

“我是全队领队，只有我知道，掌门让我们过来并非为调查魔兽异动，而是为了那把剑。”

原来，昔日有一位强大剑修用自己的剑+一条灵脉作为封印，将一只实力可怖的魔兽镇压在了雾山底下。

这封印本亘古不破，但那条连接雾山和天魔城的灵脉忽然枯竭了。

洛姝：【尴尬】

她当时也是第一次发现天魔城底下有灵脉，完全不知这灵脉竟连着一百里外的雾山，这雾山又靠灵脉封着一头魔兽。

对面那心声则接道。

“这灵脉与剑，就如两枚钉着铁板的螺丝钉，如今灵脉已然‘掉落’，剑亦会‘松动’……便可拔、出！”

显然，取走那位强大剑修留下的剑，才是问剑宗的真实目的。

可拿剑之前得先找到剑，昔日剑道大能留下的封印绝不是那么好参破的，所以上边的人没有亲自过来，而是先派下边的人过来找。

洛姝的想法就这么一下子变了。

她将话头一改，勾起笑来。

“贺道友不必为我多虑，我修炼了一种能稳住神智的静心诀，方才只是猝不及防，之后便不再会头晕了。”

贺玄顿时就黑了脸，一旁的林师妹则亮了眼，一脸崇拜地来了声“不愧是苏师兄”。

洛姝就此随众人一道穿过重重灰雾，收剑落地。

她的想法很简单——

其一，这封印说来是她搞崩的，她多少得负责。

其二，那昔日剑道大能留下的剑，苏牧云能用。

就目前的她而言，强化苏牧云这“办事工具”就是令她自己获益。

而老实说，雾山最凶险之处就是这弥漫山林、能渗入神魂的灰雾，她却能将其视若无物，这闯关难度一下子就拉低了。

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苏牧云是个剑法精湛的剑修。

但她洛姝剑法稀烂！

她要是像苏牧云那样拔剑对付魔兽，怕是连魔兽的鳞甲都砍不破！

于是，在众人眼中，“苏牧云”在面对突然朝其冲来的魔兽时身形一顿，看着像是被吓着了，连剑都忘了拔。

“苏师兄！”

“林师妹！那头危险！”

问剑宗一行和洛姝是分开站的——净化符不仅能抵御灰雾，还不易让众人成为被魔兽攻击的目标。

眼下林师妹被拦住，身为领队的贺玄则露出大大的笑。

“苏道友既然对自己这般自信，执意要入这雾山，那想来就算是一条五阶曼陀蛇，苏道友也能自己解决吧？”

起初他甚是烦躁——“苏牧云”竟真的无需净化符就能面不改色地穿过灰雾！连元婴期都抵不住的灰雾却对“苏牧云”毫无影响！

这回不止是林师妹了，全队都对“苏牧云”目露惊叹。

他的风头完全被“苏牧云”抢了！

所以他对眼下这情形大喜过望！

——“苏牧云”到底因灰雾犯了头晕！连剑都忘了拔！

而攻击“苏牧云”的可是一条五阶曼陀蛇！这样凶残的五阶魔兽十个金丹期合力都不一定打得过，“苏牧云”必死无疑！

贺玄又开始兴奋了！

结果他看见在巨蟒几乎撞上“苏牧云”的刹那，“苏牧云”依旧没拔剑。

却轰出了拳头！

嘭的巨响霎时响彻山林！与之俱来的还有曼陀蛇“嘶”的惨叫！

紧接着，那庞大得如同中庭巨树的躯壳轰然倒下！在地上重重砸出一片飞沙！震得整片山林生生动荡！

而那菱形的蛇脑袋跟前，人影跟热身似的转了转手腕，风轻云淡。

——不会使剑，那就用拳。

在场众人直接傻眼！

“苏牧云”竟一拳就撂倒了五阶曼陀蛇？

一拳？？

“好帅！”

林师妹直接星星眼！

“用拳头打蛇的苏师兄比用剑的苏师兄还帅！”

“苏师兄果真厉害！离开问剑宗后竟学会了这般高深的体术！”

——肉眼看来，一拳打死巨蟒确实像是肉、身强度可怖，属于体术。

可实际上洛姝用的是魂术。

——她如今只剩光秃秃一缕魂，附身状态下能用的只有神魂类技能。

所以在拳打曼陀蛇时，她那一拳并非打的蛇身，而是以魂力穿透蛇身，直轰曼陀蛇的魂！

因“身陨”和“魂散”皆是死亡，曼陀蛇遂就这样嗝屁了。

当然，实力突然恐怖如斯秒杀五阶魔兽也会让人怀疑这是不是苏牧云，于是洛姝这会儿身子一晃，踉跄着捂住自己那只出拳的胳膊。

“曼陀蛇的鳞甲果真坚硬，这后劲……嘶！”

然后，面对惊呼“苏师兄你没事吧”连忙捧来丹药的林师妹，洛姝又伸手一止，虚弱地咳了两声。

“林师妹，别管我，贺道友先前被一只一阶雪绒兔撞了腿，他的伤势比我要紧。”

——苏牧云刚刚恢复意识，就听见自己说出了这番话。

他原本异常紧张，担心那火苗会不会趁他昏迷肆意操控他的身体，甚至抢了就不还给他了。

然而此刻，他透过自己的眼睛看见了满脸心疼地抚摸他胳膊的林莺莺，以及边上神情仿佛吃了只苍蝇般的贺玄。

他忽然就一时忘了那些忐忑警惕，只闻自己轻呵。

“好茶。”

洛姝立即就听见了这具身体的脑子里传出的声音，知道苏牧云醒了。

——修士脑中有一片识海，相当于精神世界，漂浮着修士的魂灵。此时的苏牧云就是以半透明灵魂状态，坐在这片识海里。

她遂向着这具身体的脑子里传音。

“明明醒了，却没有第一时间拿回身体控制权，是换不回来？”

回应她的是淡淡一“嗯”。

“外头的灰雾会令我再度昏迷，待在识海中好些。”

她便在靠树而坐、胳膊被林师妹用治愈术罩着之际，再度向着脑中慢悠悠传音。

“可我看你这状态，似乎待哪儿都好不起来。”

——苏牧云的神魂上被人打了魂咒。

刚穿进苏牧云体内时，洛姝就察觉到他魂上有“异物”。

此刻苏牧云以半透明状态飘在识海上，赫然可见他周身被一条猩红血线箍着，这血线上又赫然如贴符般印着一个字。

——追。

是追踪印。

“什么？！”

苏牧云显然并不知道自己被人定位了——他的神魂强度远不如她，她能将那条箍着他的红线看得分明，他自己却一无所感。

洛姝正要说几句“你现在是我的工具人”“我不会骗你”，悬浮在识海上的少年虚影却已如想起什么一般神色几变，最终呵出一记冷笑。

“原来如此。”

“有头绪了？”

洛姝能感受到那追踪印气息可怖，显然来自一位非同寻常的强者。

这样的强者本能轻而易举地弄死苏牧云，却只是给他打了追踪印，对他定位，像是故意打开笼子放出连着线的小白鼠，让小白鼠嗅来嗅去。

替自己找某件东西？

而实际上“小白鼠”的确在找东西——找剑圣剑法。

“我倒是可以帮你把追踪印解了，不过，追踪印被解的瞬间，下咒之人能感应得到。”

苏牧云被挂了定位，等同于洛姝被挂了定位，她当然不乐意！

可问题在于——

“那下咒之人，有多不好处理？”

识海中静默半晌，方传出声音。

“给我下咒的，是问剑宗掌门。”

洛姝便再问。

“你可知他为何给你下咒？”

“因我在问剑宗祠堂触发了剑圣传承，他知道我拿到了剑法上卷，于是故意将我逐出宗门，放我出去，替他找剑法下卷，集齐完整剑法。”

少年的声音泛着丝丝冷意，原来这就是好端端为何要弄垮祠堂的原因——传承被触发往往动静颇大，轰隆隆塌了一片实属正常。

眼下，趁着苏牧云难得地有问必答，洛姝又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那随身空间，莫不也是从剑圣传承中拿到的？”

回应这一问的是一“嗯”，依旧淡淡的。

然洛姝心绪起伏！

——苏牧云那随身空间从前的主人竟是剑圣！

她对着剑圣的空间，有种回家的感觉？

她对着苏牧云挥出的、剑圣式的剑光，有种看过无数次的熟悉感？

洛姝搞不明白了。

——她就是一重生复仇的，怎会和两百万年前的人物有联系呢？

又究竟是存着何种联系呢？

这种晕头转向、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掀起一阵烦躁。

这就导致在众人眼中，“苏牧云”在疗伤完毕后面色冰冷，嘎嘣嘎嘣掰着拳头，主动迈进了传出阵阵兽吼的灰雾浓郁处。

然后就是“轰”“嘭”“嗷”的巨响，灰雾浓郁处甚至飞出一只脑袋几乎瘪成肉饼的二阶魔兽嘭的砸在众人跟前！

问剑宗弟子：【害怕】

林师妹：“苏师兄太帅了！从前的苏师兄和现在的苏师兄比简直差远了！”

识海中的苏牧云本尊：“……”

他确实无法否认对方比他更强。

且强出万倍。

此刻，他透过自己的眼睛，能从第一视角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些夹着尾巴逃窜的魔兽，看见对方的强。

先前他脑中那欲掌控主动权的想法，可不是不自量力？

然相比先前，如今心中涌起的情绪不止是对自身弱小的不甘。

更有钦佩。

——修真界谁不慕强？

对于强者，没人不会情不自禁地仰头去看，甚至生出憧憬向往。

何况是自学会引气入体、踏上修炼之路以来，就视周遭一切为脚下台阶，只往金字塔顶点迈步的他。

先前他已喊过对方无数声“前辈”，但这一刻意味不同。

——“多谢前辈帮忙。”

迈过魔兽尸体的洛姝一时微顿。

她能察觉到从这具身体的脑子里传出的声音似乎不再“虚与委蛇”，而是嵌着由衷的恳切。

毕竟她帮他逃过了天魔城的抓捕，又助他重新结丹，这会儿更是在他一出来就会晕倒的时候替他“上号”，预备给他找把好剑。

——雾山的真相她已一边拳打魔兽，一边传音同他说了。

总之……

还算懂事。

洛姝稍一想，便又蹙眉关注起另一件事——她的脑子又开始痛了。

确切地说不是脑子痛，而是她的魂灵中又响起了那些恶灵的尖叫。

怨恨、憎恶……这些来自他人的混乱情感如涌起的浪潮，在她神魂中起起伏伏。

心境平稳时，她能压得住它们，然方才她一时烦躁，这些乱七八糟就又猖狂起来，惹得她头脑嗡嗡。

——这仿佛吞噬他人神魂注定会带来的后遗症。

要是有方法能将其彻底消除就好了。

洛姝不禁暗暗叹了口气，身后则在此时传来招呼声。

“苏师兄，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此次的门派任务明面上是“记录雾山异况”。

于是问剑宗弟子有的手持水镜，跟录像似的四处照；有的拿剑割下一些魔兽尸体的边角，装进储物袋里做样本。

当然，这一过程中时不时有魔兽突袭，哪边负责战斗，哪边负责防御，弟子们也是分工明确。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众人愈来愈深入这片灰雾缭绕。

直到一日，前方赫然出现一口灰雾漩涡。

御剑于队伍最前端、负责先遣探路的几个问剑宗弟子就此一“咦”，脚底飞剑纷纷警告似的闪烁红光。

“这感觉是……阵法？”

“大家当心！前方被布了阵法！”

高喊顿起！

可为时已晚！

因为事实并非是“前方有阵法”，而是所有人已然步入了阵法！

“曼陀蛇！曼陀蛇又来了！”

有人“啊啊”大叫，拿剑一个劲虚空划拉，像是被无数可怖的魔兽包围了，可实际上此人周边分明空空荡荡。

而仅几秒功夫，越来越多的人发疯般挥剑乱砍，剑光撕裂空气砍中了边上的同伴！带起一声声惨叫！

“是幻阵！莫慌！”

“快进贺队长的防御圈！进来就不会神智混乱了！”

“苏师兄！苏师兄还没进来！”

女声焦急大喊，然“苏牧云”神色恍惚，像是完全听不见喊声，只迷迷瞪瞪地往前，而其前边赫然是那口灰雾漩涡！

“不好！苏师兄中了幻术！那漩涡一定是放出幻术的陷阱！”

“林师妹！眼下我们已自顾不暇！我的防御圈容不下……”

嘈杂的声音瞬间断了。

只因洛姝已顺利借着自己“中了幻术”，迈进了灰雾漩涡中——在旁人看来，这情形就是“苏牧云”和灰雾漩涡一道刷的消失了。

为何要进来？

因为不知为何，洛姝有一种这漩涡背后有某种“她需要的东西”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的一根线。

此刻她置身一片漆黑。

唯一的光源是地上一圈圈嗡然升起的光纹——

坎离震兑分四象。

乾坤艮巽含八方。

此乃阵纹。

是阵法的轨迹。

往前一步，黑暗中忽起厉风。

往左一挪，足下骤然烈焰熊熊。

——此阵凶险。

外头那最表层的幻术如友善的劝返，往后则越是深入，越杀机重重！

然厉风如刀割袭来时，洛姝迅速踩上另一个点位，于是霎时风止；烈焰燃起时，洛姝又挥手点亮旁侧的阵纹，于是瞬间水来熄火。

这太怪了。

即便她从前是懂阵法的——天魔城的护城阵法就是身为城主的摄魂妖女自己布的。

但这种从容不迫比起“轻松简单”，更像是……轻车熟路。

因为走过，所以从容。

或者说她虽没有亲自走过，但有人曾在她跟前一笔一划，一遍一遍地告诉她该如何走，让她一定记下。

她就这样拥有了一种“潜意识”，虽不记得那个人是谁，可一看见这阵法，就不由自主地开始通关了。

此时地上阵纹随步履嗡嗡不止，明暗交错，而行走在阵法上的人影眼底晦暗不明，思绪飞转。

——她到底回忆不出所以然，只能联系当前线索。

譬如，她之所以进来，是因为有种“这里有我需要的东西”的感觉。

难道说，这阵法就是专门为她而设的？是为了在她到来之前，帮她挡住其他不轨之徒，等她过来取走门后的东西？

那么，那东西会是什么？

人影眼底光芒微闪，就着这片辨不出时间的漆黑，继续往前。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阵纹终于到了尽头。

漆黑中豁然开朗，稳住视线时，洛姝发现自己置身洞窟。

石壁上有晶石照明，而正前方插着一把剑。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没有耽美元素，女主在获取男配好感度时，男配已经知道女主是女性/女主已凝炼出了自己的女性身体。

并且女主在附体苏牧云时，除了最开始这一次戏耍一个路人角色外（情节目的为体现女主人设中男女通杀式魅惑属性）其余附体都是在【打架战斗】，是在【认真走剧情，无关谈恋爱】。

不要再说什么“这不是耽美文吗无语”了，是我比较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