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进京的第二十一天

王小五从没有这样自豪、骄傲过。

《巾帼传奇》首场演出的火爆反响出乎了预料。

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部戏一定会从宫廷走向民间,获得更大的、疾风骤雨一般的热烈欢迎。

王小五做到了自己的誓言,让王妈的事迹,传唱天下。

而王小五也从没有这样激动、振奋过。

因为他做了一件开天辟地的事情,让天天演绎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春和班,终于在全中国最大的舞台上,演绎了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民间女子。

什么大红袍,什么打金枝。

由人民群众推动的历史舞台上,永远演绎着上层权贵们的悲欢离合。

凭什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让你们看看一个从乡下地方走出来的女人,是如何改天换地、操万物于掌中的!

让你们瞧不起女人!

王小五认为,现场这来自妃子们最热烈的掌声,就说明她们已经意识到了女人的觉醒、反抗和斗争,是多么的颠覆、刺激而开天辟地!

尽管这种意识的醒悟,是微小而模糊的。

但,这就是女人的觉醒!

……

“好了,掌声暂停一下。”

就见王小五小手一挥:“我要做个现场采访,可以吗?”

王小五抓起木瓜做话筒:“请问大家从这部戏中获得了什么感想?王二妮为什么能在宫斗的漩涡中不受影响,在唾手可得的富贵中不迷失,最后放弃一切回到了苏州?”

底下的女人们在思索了几秒之后,哗啦啦举起了树枝一样的手臂。

王小五不认识这些女人,点名就直接看颜色了。

“粉色旗装的,你说!”

“不是西瓜粉啦,是樱桃粉!”

樱桃粉的妃子夺过木瓜,激动地分享自己的感想:“我觉得王二妮之所以回到老家是因为,厌倦了宫廷的纷争!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宫里,她没有用一颗真心,还来另一颗真心,她……”

王小五:“好啦老调重弹,你坐下吧!”

樱桃粉妃子:“我这么新颖的想法怎么就是老调重弹了……放我起来,我还要说!”

王小五已经眼疾手快地将木瓜塞给了别人:“来,鹦鹉绿的那个,希望你不要辜负这身衣服的颜色!”

鹦鹉绿妃子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声音如黄鹂一般悦耳动人。

“臣妾见识浅薄,只看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戏中的皇上不喜欢丽妃的时候,总是借口自己很忙,有很多的奏折要批,有很多的大臣要见……”

鹦鹉绿妃子对乾隆帝发出了愤怒的控诉:“皇上,你不喜欢臣妾了就早说,何必说自己诸事繁忙,十天半月见不到面,一见面说不了几句话,一到吹蜡烛的时间你就跑!”

妃子们炸了锅。

“原来不止妹妹一个人,遇到落跑的皇上啊!”

“我还以为皇上是真的忙呢!”

乾隆帝:“都住嘴。”

乾隆帝:“朕那是因为要盯着小五知道吗!”

朕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省心的孩子!

王小五:“黄桑你不要把自己的力不从心归结在小五身上,小五不能眼看着你栽赃陷害小五,小五也就直说了,黄桑人到五十哈欠连天,精力不济,器官衰弱,肾水不足,有心无力。”

九点出去打扑克,九点半就准时回来。

路上还有二十分钟呢!

王小五:“黄桑你多吃点汇源肾……六味地黄丸不行吗,不要讳疾忌医,一味逃避。小五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小五站在一起,像是爷孙俩。”

乾隆帝:“……”

王小五暗示鹦鹉绿:“狗鞭炖起来,好吗!”

……

王小五问了一圈,得到了五花八门的回答。

有的人说枪打出头鸟,小丽进宫就是一时锋芒太过,不懂得遮掩,才遭到了所有人的嫉妒,落得了最后那个下场。

还有人说强扭的瓜不甜,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假凤虚凰偷龙转凤,到最后到手的还是一场空。

甚至还有来自皇后那有些让人听不懂的回答。

皇后说的是,在丽妃活着的时候,皇上对她的新鲜劲一眨眼就过了,然而在她死后,皇上却屡屡和王二妮聊天的时候提起。

小丽的形象,也从一个掐尖要强、肤浅张狂的蠢笨女人,变成了一个活泼大胆、敢爱敢恨的可爱之人。

男人的红玫瑰和白月光!白米饭和蚊子血!

小五简直要对皇后娘娘另眼相看。

居然看得这么清楚透彻!

但,这依然不是小五想要的回答。

等到这个时候,王小五的身后却传来了太后娘娘的声音。

“小五,来,你要的答案在我这里。”

王小五一愣。

就见太后摸摸他的头:“王二妮为什么能救了皇上不当回事,进了宫又能脱身而去,我猜,是因为王二妮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对吗?”

王小五简直热泪盈眶了:“对!”

太后微微一笑:“一个女人最想要的,就是掌握自己的命运。然而世间大部分的女人,连自己的情爱都掌握不了,何况命运呢?”

耿太妃在旁边呵呵道:“可不是嘛,年白花就是这样,将自己的生死荣宠,全都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这是何等的可怕和可悲啊。”

太后和耿太妃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眼中仿佛有万种机锋一闪而过。

老太太们活到这个岁数,膝下儿孙满堂,这是为什么呢?

自己想吧。

……

太后抱着王小五:“皇帝,小五现在是谁照管?”

乾隆帝:“是儿子亲自抚育。”

太后不太满意:“你国事繁忙,晚上还要跟妃子们打,打什么来着?”

王小五:“打扑克!”

太后:“对,还要打扑克,你怎么能教导好小五呢!”

难道要小五以后也跟你一样,天天满脑子扑克?

乾隆帝:“……”

太后:“哀家本来是想把小五抱到寿康宫来的,可是想了想,哀家早晚都要念佛,他一个孩子没道理跟着我天天青灯古佛的,还吃不上肉。”

王小五毫不掩盖自己吃肉的欲望。

“小五要吃肉!”

太后就喜欢吃肉的孩子:“蒙古苏尼特左旗不是进贡了五十只肥羊吗,那羊肉吃着嫩,十只给和敬,让她给阿拜补补身子,剩下四十头全给小五,好不好?”

王小五眼睛一亮:“好!”

看老太太多敞亮!

一伸手就是四十头大肥羊!

乾隆帝磨牙,朕一冬天都不一定吃得上四十头苏尼特肥羊!

那可是,肉中人参!

王小五:“奶你看他这幅嘴脸!”

王小五:“一看就是惦记上了王小五的四十头肥羊!”

老太太毫不客气:“皇帝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别一副什么都没吃过的馋样。”

乾隆帝:“……”

老太太左顾右盼:“奶找个人照顾你好不好,小五?”

乾隆帝急急道:“皇额娘,朕可以亲自照顾他的……”

他国事,也没有这么繁忙啦。

主要是,交给谁他都不放心啊!

宫里还有谁能受得了王小五的臭脚丫!

谁!

“皇后。”

被点到名的皇后:“?”

乾隆:“?”

太后拍板:“就你了,乌拉那拉氏,把小阿哥交给你哀家才放心。”

别看皇后古板、严肃,说话没什么情面,但太后在孝贤之后一力支持她当皇后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看中了皇后的端庄严谨守规矩。

可以说皇后不是乾隆理想中的妻子人设,但一定是标准的皇后,这一点谁也挑不出问题来。

太后发话,皇后也推脱不了。

之前还能说,皇后座下学规矩的人多,可最近几天,这几个学规矩的女子都成了贵人答应,分出去了。

坤宁宫还真空空荡荡,没人啦。

宴会结束,板着脸的皇后领着一脸懵逼的王小五走了。

太后的原话:“哀家知道皇帝你舍不得,这孩子这么招人疼,哀家看一面都难舍难分的,何况皇帝你?但皇上你再宠爱他,也顶替不了,他母亲的位置啊。”

这一点也只有皇后能做到了。

……

乾隆帝追到寿康宫外。

“小五,你就忍耐几天!朕发誓,一定会把你接回来的!”

乾隆帝指天发誓。

三保太监看着一脸真情流露的皇上,只感觉万岁爷对小阿哥的感情,那叫一个真切啊。

回到乾清宫的乾隆帝默默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龙床。

下一秒,快乐无敌地在床上翻滚起来。

“那逆子终于被朕,送走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再也不用闻,臭气熏天的脚丫子了!

再也不用第二天,满鼻子满嘴巴长白泡泡了!

再也不用随时随刻搜检龙床,翻找猪肘子了!

再也不用用自己的金豆豆换翔了!

乾隆帝只感觉,满天的阴云终于,散开了!!!

就是这个feel倍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