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眠

春眠巷口一盏微弱路灯,灯泡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老旧的电路使得其忽明忽暗。

院子门口的台阶上蹲着个人,准确地说,是半靠着门板,半边脸抵在木门上,酣睡得正香。

段凌杉脚步顿住,漆黑眸子里那丝清冷难得露出消融迹象。

夏星发丝有些凌乱,半遮着阴影,露出挺巧的鼻尖,小巧饱满的唇瓣,像是黑夜里盛开的荷,微粉,随风动。

“夏星。”他开口叫她的名字。

音色低沉,微凉,似随着风沉入了夜色里。

门口的人睡得很沉,阖着眼睫,舒适放松,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她好像鲜少在他面前有这样放松的时刻。

像之前老吴养的那只猫咪,虽然初来窄到一副傲娇不好惹的模样,但是相处久了也会大刺刺地摊开肚子让他揉,毫无防备。

段凌杉探出想将人晃醒的手臂,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想法打断。

蝉鸣声时停时续,风吹香樟树叶婆娑作响。

良久,他弯下腰,一手抵着她的腰窝将人重量托起,一手穿过她的膝弯,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人抱起来了。

用脚尖抵着将门推开。

小院里一片漆黑,零星月光穿过石榴树,树影落在天井壁处。

怀里的人熟睡中忽然偏了偏头,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

段凌杉却身形一僵。

小姑娘头偏过来时贴合在他的颈侧,绵长潮热的呼吸一起一伏,喷洒在他颈侧的皮肤上。

像是火星坠落荒野,燎原之势。

即便是对男生,相处时段凌杉也不喜无意的亲密接触,更不会有人敢这样对他。

但是眼下,偏偏无意穿堂风,倨傲引山洪。

说不得,怨不得。

夏星这一觉醒来外面天色阴沉,坠着厚重的云朵。

夏星撑着头坐起来,迷迷糊糊好像想起来昨天晚上她没带大门钥匙好像在门口睡着了。

至于怎么回到房间的,不言而喻。

只有段凌杉有大门钥匙。

她有些无法设想他是怎样把她弄进房间的,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夏星下床从口袋里找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她刚给手机充上电,就弹出来一堆消息,还有昨天晚上段凌杉打过来的未接电话。

微信群里宋凯一早就发了群公告。

【飞速-老宋:今天长秋下暴雨,俱乐部室外训练暂停一天,室内训练场开放@全体成员】

下面是一溜儿的回复“收到”。

夏星犹豫了一下,给宋凯发私信。

【罐子:凯哥,那我今天还去不去俱乐部了?】

不一会儿,那边回了条语音。

夏星点开,唐暖晴的声音传来。

“当然是给你放假了,小星星,你别老是那么傻实在,俱乐部在长秋岭,山上本来下暴雨就容易泥石流山体滑坡,下次遇到这种雨天,不用问他,姐姐我直接给你放假了。”

夏星听得不由弯起眼,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回复完后,夏星去洗了个澡。

从厕所出来时,小院里静悄悄地,段凌杉显然早就出门了,天空阴沉,乌云密布,粘腻潮湿的空气酝酿着一场经久将至的暴雨。

院子里的晾衣绳上还挂着几件男士衣服,她没来得及细看,将衣服都摘了放在盛衣服的盆里。

段凌杉的房间门口放着个盛衣服的竹篓,她将盆里收的衣服一股脑倒了进去。

果不其然,夏星回房间吹头发的空档。一道惊雷轰鸣而至,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玻璃窗被蜿蜒的雨幕遮挡地模糊不清,雨水砸在屋檐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

夏星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假期,抱着西瓜在床上刷剧。

一切节奏似乎都慢了下来。

阴天最适合睡懒觉了。

将那部正在追的电视剧看完,夏星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已经六点多了。

下午雨势不小反大,夏星穿了长衣长裤,撑着把透明雨伞去银杏路上买了份厚切抹茶炒酸奶和一份炒河粉带回来吃。

炒河粉盛在白色泡沫餐盒里,外面套了层塑料袋,即便打着雨伞塑料袋外面还是湿漉漉的一层雨水。

她用纸巾擦了下,拿出里面的泡沫餐盒。

所幸,里面的饭没被弄湿。

夏星拆了筷子,坐在桌边小口吃着热乎乎的炒河粉。

窗外的雨声声势浩大,几乎淹没了整个长秋。

吃饭吃到一半,接到了吴老爷子的电话。

“是夏家丫头?”那头老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夏星连忙放下筷子:“是我,爷爷,怎么了?”

“段凌杉那臭小子中午来医院看我了,那会儿雨停一阵,这臭小子的伞就扔在这儿了,这么大雨他下班也不好回家。”

说到这里,吴老爷子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

夏星立刻明白了过来,回道:“正好我现在有空,我去给他送雨具吧。”

那头的吴老爷子似乎终于松了口气。

“他现在在哪儿,爷爷您那里有地址吗?”

“有有有,就在梧桐街的十字路口,有家机车店,那臭小子开的。”

“行,我现在过去。”

雨天湿滑,路不好走,又恰逢下班放学的点儿,出了春眠巷,银杏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喇叭声车铃声雨声风声混乱成一团。

天色阴沉下来,不远处车辆猩红的尾灯在几乎沉沦进夜幕的天色里绵延连成一条蜿蜒的线。

夏星赶到梧桐街时,天色彻底黑透,她的裤腿衣袖都被雨水溅湿了,实属狼狈。

雨太大冲垮了街口的树砸了电箱,整条街停电,周围的店家全关门,唯独那家十字路口的机车店半开着卷帘门,里面亮着微弱的光,仿佛俯首于身后偌大的黑暗之中。

夏星收了雨伞,弯着腰钻进去。

店面一角放着张旧桌子,扔满了各种维修工具,桌子的一角点了根红色的蜡烛,随着她进来带的气流,烛火摇曳,满屋暖橘的光芒波动,满船清梦压星河。

男人正斜倚在一辆机车上,黑衣黑裤,清俊冷冽,神色晦暗不明。

像是场将行将至的雪,大雪封山,连同他也一并葬进漫天呼啸的白絮中,任何人都接近不了他的内心。

他两手靠后撑在车身上目光落在满地来不及收拾的机车零件上沉思着什么,察觉到有人进来,他连动都未曾,冷声道:“关门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来。”

那边进来的人没回应。

他察觉到不对劲儿,抬眼。

“是我。”恰逢那道柔软的声线一并响起。

夏星站在门口,有些狼狈,两颊的发丝湿漉漉的粘在两侧,睫毛上也湿漉漉的。不知是不是冻得,嘴唇有些苍白。水蓝色的牛仔裤腿即便挽起来也避免不了小腿和脚踝处沾上了泥水。

她将手里的雨伞合上立在一边,抬眼看他时跳跃的烛火落进她的眼里,像是两弯浅黄的月亮。

不,比月光还要明亮。

“段凌杉,我来接你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小野莓》戳专栏可见!

文案:

痞野x温软

暗恋I久别重逢

年少时,谢庭川和颜知语之间的距离连天壤之别都不足以抵及。

一个像是太阳,耀眼炙热,放浪随心;另一个像是墙角不起眼的野莓,沉默内敛,懂事清冷。

颜知语曾听过无数次关于谢庭川的传闻,无论是频频更换暧昧女友的桃色传闻还是蝉联冠赛第一的辉煌骄绩。

都掩盖不住她一万次的心动。

少女的暗恋像是墙角的野莓藤蔓,在月夜簌簌生长。

后来,恰逢一次聚会,颜知许那封被夹在日记本里的手写情书,误打误撞被公之于众。

谢庭川手指夹着那封薄薄情书,蝉翼一样,轻飘飘自他指尖抖落到地上,他唇角的笑落拓不羁,坏到了骨子里:“抱歉啊,好学生。”

多年过去,谢庭川早已站在金字塔尖,遥不可及,人人敬仰之。

重逢是在一次饭局上,颜知许被资方故意灌酒数杯,男人自始至终眉眼淡然,慵懒靠坐上位接受旁人点头哈腰的递酒。

颜知许借口去洗手间出门时被隐于暗处的男人强硬拽进怀里。

谢庭川单手撑在她耳侧,挡住去路,唇角勾起懒洋洋的弧度:“真不认识了,怎么不叫人?”

后来,阴差阳错,数次相遇。

颜知许避之不及,眼眶发红地被反锁在车上,自暴自弃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谢先生这是做什么?”

谢庭川眼眸漆黑深邃,小臂半圈住她的腰将人拉至身边,嗓音落在她耳际:“情书里不是写的,永远只喜欢我?”

食用指南:

1.双c双洁

2.he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