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眠

“学会了吗?”男人陡然响起的低沉嗓音将夏星的思绪一下子拉扯回来。

“学会.......什么?”夏星慢半拍地看了眼盆里冲洗干净的衣服,大脑宕机一秒,慢半拍地对上段凌杉漆黑若深潭的眼眸,她浑身一僵,想起来之前在飞速俱乐部看到他带学员的时候,狠戾无情,没达到标准就在大热天顶着大太阳去外面公路上跑圈。

夏星一阵心虚,她刚刚后半截都没有认真听他在讲什么。

“怎么?”他薄薄地眼皮漫不经心地撩起来,唇角轻缓弯了下,“没认真听?”

说话同时,他穿着的高帮黑色马丁靴皮鞋尖点了点堆满泡沫的水盆,示意她过来展示下学习成果。

成果个屁啊。

夏星咽了咽口水,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抬头问:“那我要是说没认真听,你会生气吗?”

小姑娘问这话时,长睫毛扑闪扑闪地,外钩内翘的杏眸像是小猫似得,带着做错了事小心翼翼地讨好,水润地盛满了一整个盛夏的月光。

软得让人不禁被吸引,想要伸手触摸,越陷越深。

让人想要珍藏。

段凌杉没答话,漆黑长眸斜睨她一眼。

夏星一缩脖子,怂了:“那我还是认真听了吧。”

她认命一样拉过小凳子坐下来,像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考场的学生。

男人就坐在旁边,垂着眼,淡淡的目光笼罩着她。

夏星悄悄用余光觑他,却被捉个正着。

她吐个舌头,彻底老实了,低头专心揉搓着手里的衣服。

月上柳梢头,小院里风吹石榴树沙沙作响,两道身影落在井口前的照壁上,月光像是浅白色的霜雪将屋顶砖瓦房梁覆上薄薄一层,像融化了的雪夜。

他手里衔了支烟,沙沙风声掠过,许久都忘记了点燃。

最近俱乐部为了准备联赛清空了业余学员的课表,放假三天,全部满满当当排上了本部参加比赛学员的训练课程。

夏星也跟着放了三天假,被唐暖晴拉过去盯着为了绘画班招揽客源的舞蹈排练。

为此唐暖晴还专门请了县城里的舞蹈团队来排练表演。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在临时租的舞蹈教室排练,小镇学校的舞蹈教室经久未使用,木地板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灰尘。

教室前面的落地镜还碎了一面。

据学校的教导主任说,学校里的舞蹈班招不上人来,家长们都觉得学舞蹈的费用贵,这教室就一直空下来了,租教室的费用可以便宜些。

夏星在教室后面,看着女孩子们穿着漂亮的舞裙在教室里穿梭旋转。

好像回到了从前在教室练舞的日子,夏星端起手里的奶茶喝了一口,眼睫落寞地垂下来遮盖住眼里的情绪,可惜,她却再也不能出现在舞台上了。

“停一下,这里,是不是接旋转到下一个部分更好?”唐暖晴樱红色的长卷发用根炭笔盘起来,耳侧垂下两缕,她穿着酒红色丝绸吊带裙,脚下踩着黑色松糕拖鞋指挥着。

她手臂上还沾着颜料,显然也是刚刚从画室赶过来的。

为首领舞的女生停了一下,蹙起眉头:“可是,我们原本对照你给的视频上的那个舞蹈就是走过来衔接的,如果旋转的话,舞蹈总体的时间可能会加长,甚至和这次的舞蹈主题《油彩》不符合。”

唐暖晴愣了一下:“中间这么小的一个改动也会和舞蹈主题不合吗?”

“是啊,唐小姐,不是我故意不想改,是这支古典舞《油彩》本就是京大舞蹈系的舞蹈专业教授编舞的。”领舞的女生轻轻笑了声,“没关系,唐小姐您不了解古典舞,这很正常。”

“是啊,咱们中国的舞蹈博大精深,不能乱改。”另外一个女生符合。

“就是就是。”

“而且咱们都排练这么久了。”

“对啊,还是别改了吧。”

......

夏星本来在最后面的凳子上悠哉悠哉喝奶茶刷手机,闻声抬起头来,听着她们谈话的内容,

越听她秀气眉就蹙得越深。

最后索性站起走过来。

“这段舞蹈的编舞虽然是出自京大舞蹈系李华老师之手,但是老师也明确说过,舞蹈与任何领域都可以结合甚至突破时,舞蹈才是活了。”夏星顿了一下,目光无声扫过那一排穿着舞蹈裙的女生们,“艺术是融会贯通的,也是彼此尊重的,就唐小姐提出的意见,仅仅是一小节最简单的舞步改动,并不与舞蹈的主题相冲突。”

“我觉得,如果你们真认为这么一小段舞步都改不了,那我只能说,这是专业问题。”夏星奶栗色的瞳孔带着不同于往日的沉着与专注,“基本功不扎实,以及舞蹈素养不强。”

她说话时并没有给人很强的凌厉感和杀气,反而是带着谦虚地认真与人交流。

反而是这种陈述事实的平静,最能让心存狡辩者心虚。

离夏星最近的那个女生被她平静的目光看得发憷。

这个跟着唐暖晴来的小姑娘这几天也都是在舞蹈教室里玩玩手机,发发呆,长得也是乖巧可爱到不行,根本没人把她放在眼里,谁想到关键时刻这个小姑娘好像还是个懂行的。

就刚刚李华老师说的那番话她们都没有学习过,只是拿着古典舞之类的说辞糊弄门外汉罢了。

旁边的一个女生反应过来想要反唇相讥被领舞的女生拉了一下手腕,制止了。

“行,那就按照唐小姐说的,把刚刚那段衔接舞步改了。”她笑了一下,“不过,这个时间我们可能把控会有小波动——”

“没关系,”唐暖晴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过来,红唇弯了一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领舞的话,“你就按照我说的改就行,至于以后。”

“下次我是不会请你们这种舞蹈团了。”她撂下最后一句话,环抱双臂靠墙而立。

没有想到唐暖晴这么不给面子,领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排练结束后,舞蹈团的女生们去了旁边教室临时改成的更衣室换衣服。

更衣室的门一关,刚刚想要骂回去的那个女生再也憋不住了:“不是,阿乔,你拦着我做什么?是那个唐暖晴勾引宋凯在先的好吗?本来你父母都要你和宋凯定亲了,她这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外地人突然横插一杠子,你为什么拦着我教训她?咱们团里的姐妹都是来给你出气得。”

领舞的女生正在解裙子后面的拉链,闻言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阴毒:“逞一时口舌之快是暂时的,明天她的绘画班不是要招收学生吗?”

“我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次日是个周六,长秋在三月街有历来白露举行的集市。

临时表演的舞台就搭在集市中心,跟一个三月街的商户租了间屋子接电线连音响,并且充当了临时的更衣室。

夏星和陈康一早就来帮忙了。

折腾半天把租来的音响连接上,唐暖晴带着请来的两个驻唱歌手也到了。

开场的几首重低音摇滚吸引到了不少集市上闻声过来看热闹的观众。

夏星他们又赶忙拿着打印的传单给观众分发。

好不容易忙清能在阴凉里歇一下,唐暖晴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了橘子冰沙递给她和陈康,“要不是你们过来帮忙,我一个人还真整不清这点儿活儿,等我绘画班开业了请你们吃大餐。”

“晴姐别见外,都是自家人,请什么请。”陈康用手晃了晃冰沙瓶子,一饮而尽。

舞台上的演出也进入了尾声,一众舞蹈团成员穿着各色衣裙仙气飘飘的登场。

台下原本有些兴致缺缺地观众们瞬间来了精神,这是他们头一次直观地看到这种仙气飘飘的舞蹈。

音乐响起,舞蹈团成员们随着节奏衣炔飘飘。

台下一阵躁动,围观的人越聚拢越多。

“哇,这是啥子嘛?”

“不知道,瞧着真好看,就跟那仙女儿得。”

“是啊,之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这种舞。”

“这是啥子哦。”

“好像说叫什么古典舞。”

.....

唐暖晴看着越聚拢越多的人群,终于松了口气。

“还是得多谢我们家小夏星了,不然我还真想不出这么好的点子来。”她笑眯眯地将手搭在夏星肩膀上。

夏星听闻,杏眼弯起来:“能帮到你就好.......”

话音还未落下,舞台上忽生变故,不知道谁踩到了别人的裙摆,随着“刺啦——”一声,舞台上乱成了一锅粥。

主持人赶紧上台救场。

唐暖晴也来不及和夏星闲聊了,连忙去更衣室门口堵人,拦住了一个换完衣服要走的驻唱歌手,好说歹说加上加钱人家才答应留下来清唱一首。

但是一首歌的时间也不够,还有传单没发完,唐暖晴急的团团转。

夏星站在树荫下看着渐渐就要离去的人群,唐暖晴和陈康在烈日下焦急地阻拦却无人理会。

她恍惚了一下,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临时搭建舞台下的人群像是退潮般流失,满地的传单被脚印踩得肮脏。

“大婶,您别走啊,您再看看我们绘画班。”

“叔叔,您再等等,后面还有精彩的节目。”

.......

劝说无用,怎么也拦不住要走的人流,唐暖晴急火攻心,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被陈康扶住。

“晴姐,你别太着急了。”

忽然,音乐声响了起来,人们纷纷驻足回头。

只见一道纤细的白衣女子身影施施然跃上舞台,像是一抹轻巧的月光,清凌凌地落下。清风拂过,女子裙带飘飘,头戴白纱斗笠依稀只能透过面窥见其绝美的侧颜,却不甚清晰。

她的身姿几乎融于那翩翩衣决中,与之前的舞蹈团完全不像是一种层次的舞蹈。

台下响起一阵猛烈的掌声与叫好声,人们越聚拢越多,黑压压的几乎将这半条街都围得水泄不通。

那是不同于人们印象中柔美的古典舞,而是旋转抬臂间都带着能与之克钢的力量感。

舞曲的节奏骤然转变,疾风骤雨之下。

女子宽大的白色间倏然弹出根青绿色竹笛,随着陡转之下的节奏劈风画浪,带起的风浪余韵甚至扑到了最前面的观众脸上。

柔中带钢,自成风骨。

唐暖晴猛地瞪大眼睛,愣住:“这是——”

人群渐渐围拢过来。

男人身形料峭挺拔混迹在人群中,黑色的工字背心,直肩阔背,肌肉微微紧绷撑起轮廓,流畅利落。窄腰紧致,修长双腿包裹在黑色长裤里,顺着结实流畅的小腿线条将裤腿收紧到黑色马丁靴里。

他指尖夹着只烟,手背翻转时明显青筋脉络绷紧,弹了弹,烟灰落下,薄薄的眼皮上撩,目光落在舞台上的女子身上。

那犀利的漆黑长眸隔着面纱仿佛洞悉她的所有伪装,与她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开《樱花糖白》喜欢的老婆们请戳一下收藏~

文案:

先婚后爱|甜宠

矜贵斯文x温软坚定

苏北初家的小小姐初樱二十岁时见到了曾与她定下一纸婚约的未婚夫——时逾白。

男人生得一副好皮囊,矜贵从容,温雅斯文,蓝磷灰石袖口在灯光下显得暗沉一度的低调内敛。

后来,家族联姻。

婚后两人除非必要原因,几乎不曾见过面。

直至一次公司团建,酒吧里灯光绚烂迷离。

初樱去露台时撞见那个矜贵从容男人疏懒地与朋友碰杯。

有朋友问起他结婚的事。

“哪有什么喜欢,”青灰色烟雾后时逾白神色漫不经心,“老太太钟意娶回来玩玩。”

京圈人人都知道时逾白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凉薄如水,为了应老祖母的心愿,取了个姑娘。

周围人都以为这姑娘肯定被受委屈,注定了守活寡一辈子要么等阵子就被时三爷抛弃了。

却在某次拍卖会上后,有人看到男人半弯腰,将拍下的天价粉水晶项链给车里的姑娘戴上。

初樱吸了吸鼻子,看着脖子上精致的水晶:“是不是很贵?”

一向禁欲冷淡的时逾白眼里的温柔宠溺几乎溢出来。

他俯身,指着唇瓣诱哄:“喜欢的话,”

“那就往这儿亲。”

使用指南:

1.先婚后爱

2.he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