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次日。
连梨当然不会让寰叶去拿什么酒,她只早早起来去了厨房一趟。她家里的规矩,生辰一早是要吃长寿面的。
别的她也拿不出来,就一手厨艺还尚可,便为他做一碗长寿面罢。
这碗面她做得有些艰难。
只能用一只手发力,还是左手,这对她来说很不习惯。不过磕磕绊绊最后还是弄好了一碗成色还不错的长寿面。
连梨笑了笑,左看右看,心满意足的把它放进食盒里,朝崔厉屋子去。
这还是她第一回去他的房间。
到了门口,她停住,请应恂进去说一声。应恂瞄一眼她手上的食盒,点头,转身进屋。
连梨眼睛望着门口,等他出来。
不消片刻,应恂出来了。
连梨弯着嘴角笑,“他可起了?”
应恂:“大人已经起了。不过姑娘您回罢,大人早半个时辰前就已经用过早膳,这个时辰一般不再吃东西。”
连梨怔住,他已经吃了?
她明明已经起的很早了,竟还是晚了……
“那他可吃过长寿面了?”
应恂点点头,“也用过了。”
眼神往下看了眼她手里的食盒,所以这食盒里的是长寿面?她从厨房拿的还是亲自做的?
也吃过了啊……连梨不免有点失落,但行罢,他不吃那她就自己吃,她早膳还没吃呢。
“好。”她挎紧食盒,轻轻冲他笑了笑,转道弯回了东次间。
应恂也回了屋里,垂首向陛下禀报,“连姑娘回去了。”
“嗯。”辨不出喜怒的声音,和他此时淡淡没起伏的表情如出一辙。
听到这一声,应恂知道没他的事了,往后退了两步,准备下去,但没想到这时屋里突然又响起陛下的声音。
“她备的什么。”
应恂:……哎?
默了两息,答道:“回陛下,应该是长寿面,连姑娘特地问属下您早上是否用过长寿面。”
长寿面?崔厉皱眉。
他不喜吃面,早上那一碗也不过就象征性吃了一根,之后再没动过。
扯一下唇,自己这一问还真是完全多余,淡了脸色,“下去罢。”
“是。”
……
连梨拎着食盒回了屋里。
寰叶见她回来,高兴的要接过食盒,“姑娘,大人吃了?”
连梨摇头,“他已经吃过了。”
她连人都没见着。
坐下,自己把碗拿出来,用叉子一口一口吃面。
寰叶:“!!”已经吃了?!
脱口就想说那您不是白准备了?但想到这话不合适,赶紧憋回去。
连梨吃着吃着,突然放了筷子。
寰叶心里一突,姑娘这是难过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连梨不知道她想了什么,蜷了蜷手背,觉得手背越来越难受了。无意识中已经皱了眉,“寰叶,你叫人端盆井水来罢,我手被烫了。”
她以前从来没用过左手掌勺。
今日第一回,做得那是磕磕绊绊,一个不留神就被滚烫的热汤给烫着了。
当时她就用凉水冲过,但烫着了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不疼的,这会儿握着筷子凑近热碗,觉得手背比刚刚拎着食盒时要疼上不少。
寰叶:“……您烫着了?”
“我这就去!”
之后不放心,在辛貔过来又检查姑娘伤口时,直接问了嘴,“您那有没有烫伤的膏药?我家姑娘手背叫热汤烫着了。”
辛貔:……她烫伤了?
看了眼连梨,“哪只手?”
连梨乖乖伸出左手,“这只。”
辛貔仔细瞧了瞧,半晌,他从药箱里拿出一罐膏药,“用这个涂,能好的快些。”
连梨:“谢谢辛大夫。”
辛貔摆手,“不用。”
“伤口没问题。药你还是正常喝,我中午再来一趟。”
连梨点头答好,亲自送他出门。
其实连梨现在的情况是不用看得这么勤的,但辛貔这不是得按照昨日应恂说的,这几日观察的勤些吗?
昨天刚给连梨去了肿疡从连梨屋里出来,应恂便追来和他说了这么一句,那他自然得照办。
西次间。
温舒已经能走来走去活动了。
走了一圈下来,她在门边站定,看着院里的情形。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殿下的生辰。
她在王府只待过一年,那时,这个日子王府中人会想方设法让自己的生辰礼最出挑。她曾经也悄悄绞尽脑汁费心思,但结果是,她的东西甚至都到不了殿下眼前,当然,其他人也是一样。
如今,如今……她更加没立场送生辰礼了,温舒叹气回屋。
傍晚时分,有人来温舒屋里,知会她去前院用膳。
今日大人生辰,办小宴。
温舒点头,到了地方后自觉坐在最下一桌。
坐下后,悄悄往主桌看了看,那张桌子离这张不远。
正看着,忽觉又有人来,是个她没见过的女子,眉眼极其灵动,玉面柳腮,乌发鬅浓。只见她驻足两步看了看,最终也选择了她这张桌子。
坐下时,对方冲她笑了笑。
温舒也笑了笑。
而站在门口的寰叶则恨铁不成钢,连姑娘怎么不知道先发制人直接坐到主桌去!而且,她怎么丁点警惕心也无,那姑娘是大人上回领回来的姑娘啊!
连梨的确不大知道温舒就是那夜她看到的衣裳沾血的女人,那夜她并没看到她脸,之后也没见过她,自然不识得她。
只以为她是和周媱一般,是本就住在这大宅里的姑娘。
连梨静静坐着,没怎么说话,只偶尔用余光瞄着这厅里。短短一刻钟,厅中的人已经全满,只剩主桌三个空位了。
她知道,最中央空着的主位,一定是给崔厉的。
默默瞧了眼,往门口看。
也是巧了,目光才看过去便见他长身玉立逐渐走近,身边一如既往跟着应恂。
连梨不期而然碰上他的眼神。
视线中,他仍是凉,仍是淡,连梨却笑一笑。今天是这位大人生辰啊,自然得高高兴兴的。
崔厉目光顿了瞬,轻飘飘移开眸。
连梨也收回眼神。
但这时,应恂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眼皮跳了又跳,她怎么坐到那张下桌去了?
没人跟她说,主桌那有她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