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第八章情期
狐狸醒来时,邬爱雪又在练剑。
可笑的剑招,在它面前如同孩童一般无力。
不过她还算懂事,已经把烤好的仙仙鱼送了过来,要不是这秘境里疗伤的日子太过无聊,它早就杀了她。
素闻猫抓到老鼠总会逗弄良久才杀死猎物,它现在的心情不外如是。
“前辈,您醒了。”邬爱雪手握剑柄,剑锋朝下,无比恭敬道。
“你真没用,魔剑在你手中就如同废铁一般,真不知如何收服的它。”狐狸打个哈欠,对她的态度冷漠轻视,真真如对待脚下的蝼蚁。
邬爱雪素来能忍:“我就是这般没用之人,有时会想如若得到高人的指点,比如像前辈这样的避世大能,废铁或许也能变为精金。”
“做梦,朽木不可雕也。”
狐狸早看出此人灵根平庸,资质下乘,根本不是修仙的材料。
要说这世间有什么本领最看天赋,那非修炼莫属,天之骄子一日千里,而没有天赋的凡人,求仙问道一生,堪堪筑基。
这就是邪修被世人唾弃而屡禁不止的原因,损他而利己,以杀孽补天资,求仙不成转而入魔。
而邬爱雪的资质,根本不行。
最常见的风灵杂根,当个外门弟子都够呛。
他收过的两个徒弟中,一个是天生异火,火凰残血,一个是剑神之子,剑骨天成。
还想学他的本领?
两个字。
不配。
下此结论之时,天恩师祖是一点没想到以后自己会搜罗抢夺各种天材法宝,填鸭死灌似的让不行变成行。
“哦,多谢前辈提点。”
邬爱雪见没能嫖到他一招半招,也不失望。
这个世界凡人太多,天才太少,如果自怨自艾,自我消耗,那凡人就不用活了。
她没有时间想这些,她不能够停下来。
她又开始练剑了。
不再理它。
狐狸打个哈欠,有点无聊地摆动尾巴。
“等等。”
邬爱雪停下来看它,疑惑的眼神让狐狸有几分心虚。
“本尊从不欠任何人人情,看在你这鱼的份上,可以教你一招。只此一招。”
邬爱雪眼睛里陡然发出求知的光亮。
她还在想狐狸怎么用剑,却见狐妖一毛爪轻轻拍在地面,碧潭震颤,水龙湍急而出,凝聚成一个透明无色的水人。
水人男子形态,手中亦持水为剑,行云流水,踏灵而来,一路潭水飞溅,步步生莲,红鱼成桥,往来游飞!
见水人冲她而来,邬爱雪忐忑握紧噬心,却见它持剑一挥,明明是雷霆万钧之势,却转而落为一朵莲花盛开凋谢而生的悲悯!
邬爱雪呆愣一瞬,避闪不及,那剑气横扫,冰蓝灵气陡然化为万千怒放莲花,通体琉璃,光华流转,如镜透明,似水澄澈,映照出她半边美人面,最后散为亿万冰晶碎片消散而去……
回过神来,她已半跪在地,周身衣袍都被碎片割裂,衣不蔽体,浑身是血。
鱼却落回潭中,吐个泡泡,自在游巡。
好美的剑招,好强的剑气,好……慈悲的剑意。
一剑而已,却已登顶。
“此招名为什么?”
“此招名为,万千琉璃莲,你学会了么?”
邬爱雪握紧双拳,闭了闭眼。
缓缓,她睁开眼,摇头。
“这是人类的天才绝学,以你的资质,学不会也是正常。”狐狸歪头嘲笑,雪白的睫毛下是一双青蓝色的宝石眼珠。
它收回水人,让潭水重回平静。
偶有仙仙鱼来回游曳,红色的鱼鳍如同轻柔的纱衣。
狐狸极少活动,这样一闹,邬爱雪才看清它到底伤在何处,原来在它的腹部中段有一个巨大流血的窟窿,隐隐有黑气环绕,连周围的芳魂土都染成了血红色。
不过那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邬爱雪心中一沉,也就是说马上这只狐妖就能痊愈,到时候不知她到底能不能逃出生天。
九尾狐妖已然是逆天的强,没想到还有令它重伤的东西,这已经强出邬爱雪的认知极限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当真不假。在这两个怪物前,什么东西南北之主都好像不再那么厉害,或许只有仙都师祖能与之一战,再分高下。
——
邬爱雪之前都是用灵气清洗身体,但现在满身是血,衣服破碎,她分不出体力,只能试着用潭水清洗一二。这难闻的血腥味,让她本就只休息一时辰的精力更差。
她不敢离狐狸太近,趁它睡着匆匆打了水,躲到角落,小心翼翼地撕开衣服,开始冲洗。
“没想到你虽然毁容成了丑女,身体的本钱却还是不差嘛……”噬心悬在空中,幸灾乐祸。
邬爱雪瞥它一眼命令道:“关闭神识。”
剑主可以催动灵气命令剑灵,邬爱雪还是第一次直接命令噬心。
哐当。
噬心的剑体不受控制,掉到地上。
狐狸却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盯着她,看到少女曼妙的曲线,想到什么不妙的事情,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
邬爱雪转过头去,那视线又消失不见。
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埋进皮毛,只看得到两只三角形的狐狸耳朵。
邬爱雪可不认为它是在害羞。
而后的几天平安度过,狐狸似乎在刻意避嫌什么,再没有与她说过话。定境之宝樱花巨树加速枯萎,它身上的灵气都被狐妖吸走疗伤了。
再不逃,就要死在这里。
今日就是邬爱雪设想的逃跑之日,在逃跑行到开始之前,她决定休息一个时辰。
养精蓄锐,跑得更快。
她不敢睡下,只敢靠着洞壁打坐,防备着九尾妖狐,慢慢闭上了眼睛。
光线逐渐变暗,视野里那棵枯萎的樱树还剩下最后几朵花零落在枝头……
变故是半柱香后来的。
邬爱雪忽觉身边骤冷,一道陌生又强大的影子罩在自己的身上。
“谁?!”
她刚想睁眼,便听到一声响指。
视野立刻黑下来,无边黑暗将她包围,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发梢带着淡淡莲花清香滑过她的鼻尖,有点痒意。
这里称得上雄性的,只有那只公狐狸了……
“你——”
邬爱雪才张开嘴,湿热的舌头霸道入侵,卷在舌心里猛力搅弄,彼此的津液分不清你我,情天欲海中烈火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