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鸢的尸体被送回市局，学校也已经通知丛鸢的家人，剩下对丛鸢的周边调查等繁琐的事，由分局负责。

丛鸢性格有些孤僻，朋友很少，称得上关系好的只有丛囡囡一个人，不过在过往情况中，都没说两人有矛盾，或者她和其他两个室友不合的传闻，只说关系还行，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秦自游效率极高，很快查出丛鸢生前工作的地点，是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快餐店，丛鸢生前从事的收银工作，不过在三天前已经离职了。

在例行询问期间，一起工作的同事说，丛鸢是有男朋友的，晚上下班时经常看到有个男生来接她，两个人行为亲密，一看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丛鸢是个在校学生，老家在外地，在当地的社会关系十分简单，社交圈子不大，基本都是学校里的人，是摆在明面上的，查起来基本不费什么力气。

秦自游只花了一个下午，就查清楚了所谓丛鸢的男朋友，对方是个社会人士，整日游手好闲，经常窝在网吧里打游戏。

他蹲在网吧门口，像一块风干被人遗忘的望夫石，直到天色渐暗，才总算看见想等的人出现在视野里。

孟淮递了烟，秦自游点了火，两个人沉默不语的抽完，什么都没说，径直进了网吧。

一进门，秦自游就笑，“给我一种高中逃课上网吧的错觉。”

孟淮扫了一圈，表情没什么变化，“确实是错觉。”

秦自游看了看眼，觉得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淡了，“那你呢？”

“我没有。”

秦自游默了半晌，竖了竖大拇指，“既没做过，还能这么装逼，我就服你。”

“滚，干你的活去。”

孟淮面无表情，脚步一转往别的方向去了。

网吧光线昏暗，孟淮一排一排的找，在最里侧的角落里，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挑染的一头奶奶灰发，正叼着烟，整个人缩在椅子里，时不时抬头看几眼。

孟淮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直接过去在他边上开了个机子，依照久远的记忆输入账号密码，登陆游戏。

青年瞥了他几眼，不明白怎么除了自己还有人选这么偏僻的位置，不动声色把屏幕偏了下，似乎不想让人看见。

孟淮抬手偏回来，盯着他屏幕上正在播放的小黄片，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

青年默默把播放框放大。

看了有一两分钟，孟淮冷不丁开口，中肯的评价，“你这网站，清晰度不好，还卡顿。”

“免费的要什么自行车。”

青年摘下耳机，撇了他一眼，“你有更好的？”

孟淮点头。

青年上下打量他，“哥们你刚退伍回来的？”

“不是。”孟淮摸出烟扔在嘴里点上，又递了根过去，含糊不清道：“一会给你看个好的。”

这时，有人喊了一句，“门口路虎谁的？出去挪一挪，挡路了。”

孟淮起身，“我的，马上去。”

青年拉了他一下，“你开路虎跑这破地方上网啊？”

“我过来找人，顺便玩玩。”孟淮轻描淡写回了一句。

“找人？”青年眼睛一亮，也跟着起身，“这一片我都认识，哥们你找谁告诉我，只要两百块钱，外加你说的那更好的。”

“能保证找到吗？”

“肯定保证，你只要告诉我叫什么名字，没准我连他家在哪都知道。”

两人说着到门口，抬眼就看见不远处规规矩矩停在车位的黑色路虎，车前倚着个男人正在抽烟，边抽边打量他。

青年觉得有点不对劲，耳朵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杨柳！”

“啊？”

杨柳条件反射抬头，倚靠在车前的男人就笑了，忽然掐灭了烟，抬脚朝他走来。

杨柳转身就跑，被一把按住，男人已经到了面前，伸手勾住了他的肩膀，“跑什么？”

他一哆嗦，声音还没嚷嚷出来，那男人看向孟淮，啧了声：“老大，你要是人贩子，估计抓起来会挺困难。”

孟淮没搭理他，转身上车。

“你们要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

杨柳被这称呼吓住了，脸瞬间就白了，“我我我没钱！挺穷的！”

“没人要你钱，别乱动，问你点事。”

秦自游笑着勾着他往车上带，“丛鸢认识吧？”

杨柳本来还在挣扎，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停住了，紧接着一脸不耐烦，“都说了我没钱给她，怎么没完没了的啊，老子自己钱都还不上，哪有闲钱管她。”

“她跟你要钱了？”

秦自游有点意外，把人推上车，“来来，详细跟我唠唠。”

杨柳莫名其妙就上了车。

“你最近是不是和丛鸢谈对象呢？她跟你要钱干什么你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她要干什么，怎么问都不说，哭着跟我闹就要钱，我俩掰了，好几天没联系了。”

秦自游啧了声，“这么狠心？”

“她一张口跟我要十万，十万啊！天杀的，你不狠心你给她，把我剁成馅包成饺子卖了也不够十万啊！”

杨柳看了看驾驶位的孟淮，再看看旁边的秦自游，“不是，两位大哥，你们是丛鸢的朋友吗？”

“不是。”秦自游笑了两声，“我们是警察。”

杨柳不说话了。

杨柳慌了。

“我服了，就这么点事，我也没动手打她，还要报警啊？还是说，你们扫黄扫到网吧来了？我就看个黄片，不至于这阵仗吧？”

“你看你这人，这么紧张干什么，什么阵仗不阵仗的，这不纯属碰巧么。”秦自游摆手，“我们就是听说你在网吧上网，下班顺便过来，找你先了解了解情况。”

“什么情况？”

“丛鸢死了。”孟淮静静开口，透过后视镜看着他，“就在今天早上，吊死在宿舍里。”

杨柳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