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有多少次机会，她都会义无反顾的救她自己。

她已经脱离苦海，面对曾经还处在苦海中的自己，她也想把她们拽出来。

虞十七的眼神格外坚定。

“姐姐曾跟我说过，能救自己的，一定是自己。”

虞晚意的确是说过，偶尔她也会说起从前，所经历过世界里的那些人，她也会当作寻常往事说出来。

她隐去了感激，只保留了她们的成长，对她们的过往一笔带过，苦难并不总是要揭露出来，她只想告诉十七苦难过后的人生也可以是幸福美好的。

虞十七坐着和虞晚意说起了她的梦，只不过她匿去了她自己，只是说：“……姐姐，会不会真的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将另一个人拯救于苦难中？”

就像是梦里的她一样。

实际上，虞十七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可如果真的存在，她也只认为会是姐姐。

唯有姐姐，使她相信。

虞晚意大概有了猜测，哪里是梦里发生的事，这个人就是十七，这一日一日的变化就是最明显的，比起过往那些年都明显。

她说：“有。”

不论有没有人知道，她都已经做过好多次了。

只是那时的她也并不清楚有没有用，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虞晚意很平和，哪怕没有过多说什么，虞十七都觉得姐姐说的这个人，是她自己，因为姐姐看起来真的很像。

真的很奇怪……

“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拼尽全力？”虞十七不明白。

如果不是自己，她会为了另一个人而永不放弃吗？

“她们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

真是奇怪，有时候她感觉变成了姐姐，可是到了这时候，她忽然感觉她还是不是姐姐，因为她真的做不到。

这大概就是她和姐姐的区别。

可是姐姐的眼神却出奇的温柔，“因为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虞十七怔住。

这是一种她都不能不为之动容的仁慈，可是她却并不讨厌，因为是这样的姐姐，将她救出来的。

“我曾经见过很多如你这般的人，”虞晚意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知道能做点什么，无数的限制下，她只能看着。

虞十七问：“那后来呢？”

她很想知道这些结局，在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往里，她们怎么样了？

“后来，也许都获得幸福了吧，”虞晚意不知道，但希望是，“只是我没有这个荣幸见到了。”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结局，虞十七以为姐姐会说她们都幸福了。

“无论有没有见证，她们都应该获得幸福。”她们的人生不该有那么多苦难的，虞晚意想，在没有进入虐文剧情前，她们也曾经幸福的人。

而从未有过幸福的人，更不该遭遇不幸。

虞十七能够毫不犹豫向自己伸手，也会向别人伸手，可她到底不会不顾一切，但不妨碍她会努力做一个像姐姐这样的人。

也或许是这短短几个月的梦，她更能明白姐姐说这话的感受，那是一种相当了不得的感觉，尤其是身临其境体会过之后，才更明白其中艰辛。

不是所有人都能拯救成功的，她每一次都怕没有能够救出自己，只是咬着牙坚持罢了，可是，那终究只是梦，就算没有那般容易，她还是成功了。

她一直都知道姐姐很不一样。

普通人不会像姐姐这样会这么多，做什么都像是没有困难，可在梦境里光是学医，她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医术却只是姐姐所会中不值一提的一项。

所以……

“姐姐，你是不是曾经也受过很多苦？”

唯有苦难，才能磨练出一个人。

虞晚意陷入了回忆，最初啊，她确实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

可是，要说有多苦，也不算。

她只是笑笑：“学习不苦，只是这个过程很漫长，需要日复一日的重复，不然会忘掉。”

普通人拿什么来记住，唯有重复，她也曾经遗忘过，只有重复到了骨子里，才能永远记住，可是她并不后悔，所学都能有所用，这才是最大的意义。

“我很庆幸学得足够多，”不断的转世其实也不是一种折磨，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去学习。

她所学的，都能支撑起她想要做的事，这就不是苦了。

无能为力才是。

虞十七说：“姐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像是神仙。”

可是后来她又觉得神仙大概顾不上她这样的凡人，也不会出现在凡人身边。

虞晚意只是笑笑：“夜深了，该歇息了。”

屋外，月色如水。

虞晚意一日又一日过着，虞十七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没有人会觉得她从前是一个暗卫，只知道虞十七是一个好人，对于陷入苦难中的人会帮一把，却不求什么回报。

也或许是缘分，虞晚意在晚年时候，突然遇上了发须皆白的故人。

听闻他桃李满天下，如今选了一处养老，正好就是她所在的这处小镇。

虞晚意就是在漫天晚霞之下，撞见的。

彼时，故人已年迈，却还是很儒雅。

她只是柔和的看向对方：“一起走走？”

“……好。”

他只是忽然觉得这漫天晚霞都不如她眼里的笑，就像是等待了无数年后，终于等来了一份缘。

原来这就是一见钟情？

白泽与无瑕顾及，好像迫不及待、蠢蠢欲动的心突然复苏了。

没有人告诉过他，孤单了一辈子的人突然一见钟情了怎么办。

虞晚意总是能一眼认出他，也许漫长的岁月过后，她能识别出男女主的雷达里，多了一项识别白泽与的功能。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这一刻不可否认，她确实有些高兴。

无关其他，单纯只是因为见到了他而已。

虞十七忽然得知，姐姐再遇见他了。

他这一生从未娶妻生子，至今孑然一身。

他是为了等姐姐？

他说，第一眼见到姐姐就确定这就是他要等的人。

还说，哪怕余生并不漫长，也想共渡。

那个时候，姐姐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因为那样的眼神，散发而出的愉悦无需多言。

爱一个人，真的很容易看出来，尤其是不掩饰的情况下。

她也总算见识到姐姐和她说过的，曾经一部分，并且承认，他待姐姐真的很不一样。

她突然就笑了，她的祝愿原来成功了呀。

尽管姗姗来迟了，可是姐姐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