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虞初灼斜躺在场景中央放置的一张软榻上,红纱垂落,被风吹得微微摇摆。

她本着自己是前辈的职责,准备带这个新人弟弟入入戏。

她眼睛跟随着江乘一步步走过来单膝跪在软榻旁的动作,伸手勾住他的下颚,“跪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些。”

江乘跟随着她的指示往前去,谁知下一秒虞初灼手肘撑起半边身子,微凉的指尖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撩过侧脸,带来一阵微痒。

红唇靠得极近,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去似的,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接试探,碰撞出层层火花。

虞初灼自认为主动权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却不成想江乘一个倾身,她转主动为被动,被人压在了身下,手腕被紧紧地桎梏住。

“殿下想对我做什么,嗯?”

低沉而又上扬的尾音像是从他肩上滑落的发丝拂过心口,微红的眼尾好似沾染了情.欲,紧紧捕捉着她的视线,不给一丝逃离的机会。

似真似假,虞初灼已经分辨不清,只觉得呼吸一窒,跳动的心脏愈发清晰。

江乘的眼神带有一种占有欲和势在必得的压迫,虞初灼久违地产生一种害怕、无能为力的情绪。

这不是剧本中的走向,也不是剧本中的台词,但是他带有侵略意味的眼神确实符合沈玉后期的人设。

是我瞎操心了,拉扯回理智的虞初灼心底冒出这一句话来。

印象中阳光、率性的弟弟撕下伪装更像是大尾巴狼,活要把猎物拆骨入腹。就这表现,怎么可能“母子情深”。

“OK,非常棒。”

虞初灼像是获得了解放,推开江乘“噌”得就跑回了休息室。

她感觉整张脸烧得慌,不停用冰凉的手按在脸部降温。

此时小葵已经提着虞初灼想要的专辑走了进来,“姐,这么快就拍好了?”

虞初灼接过专辑随之也冷静下来,“对啊,等我收拾收拾,姐姐最近发现一家新开的店,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啊好啊,那等会我去支开季哥,我们是自己打车去还是走路?”

“近,走路就行。”

两人默契十足,眼见这已经不是第一回。

这时,微信弹出几条消息,虞初灼点开一看,是好朋友沈佳茹发过来的。

[沈佳茹:听说你要跟你爱豆一块拍戏了?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一晚上没睡好?]

虞初灼手一抖,紧跟着回复:[请你收起你八卦的小心思。]

[沈佳茹:没意思,不吃瓜生活哪来的乐趣,更何况还是闺蜜的八卦。话说,近水楼台,你就不想想发展一段?]

想起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虞初灼撇了撇嘴,他现在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有太多自己都看不透的情绪了,做的事情也是让人琢磨不透。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虞初灼细细品味来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管他,只要装傻装得好,他就一直是印象里的乘宝。

[虞初灼:发展什么?坚决不能发展,人家才二十出头,我良心不安啊!]

[沈佳茹:良心不安什么啊,你不拱,别人也会拱的啊,到时候那个姚风玥绝对闲不住。]

说起姚风玥,虞初灼才想起这位大牌女二到现在还没出现。这位主儿,她一提到就头疼,但是逢进组,必出现,比狗皮膏药还粘人,非拉着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当初虞初灼在学校里和她是最好的闺蜜,出了校园之后还一起合作单元剧的双女主戏。但是娱乐圈的这个大染缸害人不浅,她被资源、利益占据了理智,在当初虞初灼吊威亚意外摔进医院的那段时间,她抢占本属于好友的所有代言、角色,还假惺惺地求原谅,更在媒体面前唱了好一出大戏。

从那之后,虞初灼算是看清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无聊把戏。

[我相信我家乘宝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她发完最后一句从里面袋子里面拿出专辑准备自拍一张,她突然发现这是一张江乘亲笔签名的专辑,还是to签,写了自己的微博名。

“小葵,你好厉害,居然能弄到这个!”她捏着专辑开心坏了。

小葵挠挠头不知如何解释,幸好门外的敲门声解救了她,江乘推门而入,虞初灼发挥平生最快的手速把东西丢回袋子一脚踢到桌子底下。

“初灼姐,拍戏期间我有不懂的可以来问你吗?”江乘已经换回常服,自然地走到她身后。

“当然可以。”

镜子里,虞初灼能明显看到他笑意盈盈,那片漆黑的眼底泛出璀璨的星光,清澈明亮,浑然寻不出方才拍摄时展露的欲望。

他透过镜子对视。

“希望最后不会给姐姐拖后腿。”

虞初灼局促地撇开眼神。

“不会的,以前还只觉得你在音乐方面有造诣,没想到演戏也不在话下,”她神色平常,内心紧张,这份紧张更多来源的是不知道江乘有没有看到刚刚藏专辑的一幕。

江乘手搭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笑着,“刚刚小葵来找我要专辑,姐姐,你平常听歌吗?”

虞初灼一个刀眼杀向站在一旁的小葵,小葵立马像是装作没看到一样扭头逃离战场,还顺带把门关上。

小小的休息室瞬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逼仄的环境让虞初灼倍感压力,只能寻点事情做。

“听啊,不过我们听的可能不太一样,我们九零后就听的比较老,应该有代沟,”她边说边拆发饰。

江乘耸耸肩不认同这个说法:

“我倒是觉得年龄不是问题,每个人喜欢的东西不同只能说明爱好不同,所接触到的东西存在差异,只要勇于尝试,也别有一番味道,姐姐,艺术不存在代沟,不是吗?”

这小鬼说话怎么还一套一套的,虞初灼为数不多的好胜心被勾起:

“有差异不就正好说明了代沟的存在吗?我比你大八岁,比你多体验过一段人生,这段时光抹去不了,现在信息化时代,什么东西我们接触不到,接触了却不喜欢,从而划分了各种群体,我们在群体中接触到的基本都是同龄人,所以才有了九零后、零零后之说,不是吗?”

江乘还想说什么,虞初灼嘴却比他还快。

“你敢说你跟父母辈儿的观点常常能一致?也不能吧?”

他失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在角落处弯腰拿起一瓶矿泉水就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干净又修长的手指拧开瓶盖,江乘仰头灌了大半瓶,冰冷的水灌过肠胃,压下层层躁意。虞初灼只看那喉结上下滚动,细长的脖颈没有一丝褶皱,她自己也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年轻就是好,一点皱纹都没有。

“嘶”

发间的痛感将她拉回理智。

身后传来一声椅子的拖动声,随即她的手被人握住。

虞初灼反应很快,率先缩回手,随后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稳定敌我军心。

江乘什么也没说,专心致志地将卡子从发丝间就出来。

虞初灼松了口气,悄摸地观察着身后的人,没出三秒,她就从“胆战心惊”转化成了“惊艳赞叹”。

她也不想转变这么快的,只是温顺安静的男孩真的看起来也太乖巧了吧!

江乘很快就弄好了,他朝门的方向走了两步,侧过头说:“初灼姐,我还欠一句谢谢。”

“举手之劳。”

当初江乘第一次上综艺,才刚成年的小伙子尤为局促,又没有背景,虞初灼看不过去,才帮他争取镜头。

走出门外的江乘长吁一口气,垂在两侧的手摩挲着,手心的湿意随着风吹渐渐消散。

远处鸟儿时而各立枝头,时而扇翅在空中打转、纠缠。它们坚守自己的阵地发出一轮又一轮的试探,清脆的啼鸣此起彼伏。

江乘站在光影下凝视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薄荷糖,倒出一粒丢进嘴里,最后才转身离去。

虞初灼没来得及多想,被陈导一句话就喊到了片场,这会已经没有人在拍摄了,但工作人员都迟迟还没有离开,无所事事地等着最后一个人的出现。

不知等了多久,虞初灼跟陈导的聊天话题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家焦急等待的身影才姗姗来迟。

姚风玥踩了双恨天高,身上全副武装,墨镜、口罩、大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后头还有几个保镖撑伞。

人家是看脸认人,这位主儿是看排场认人。

虞初灼默契地和陈导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陈导啊,久等了,我下午那会正好身体不舒服就迟了一会,您别介意。”

陈导哼声,明显不想与她说话。

姚风玥的矛头很快对准虞初灼:“初灼,我最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你怎么都不回呢?前段时间是我不好,在综艺里抢得你根本没剩两个镜头,但是你也不能这么长时间不理我吧,难道要我跟你道歉,你才肯原谅我吗?”

“好啊,”虞初灼丝毫不惧地与之对视,顺着话茬说道,“那你就在这道歉吧,我听着。”

“你!”

姚风玥一霎那气得脸有些扭曲,很快又装出一副受伤的姿态:“既然初灼姐想听我道歉的话,现在怕是不行,我还得拍好定妆照呢,工作人员怕是等急了,以后再说吧。”

知道等急了还来这么迟?

只是陈导这句话没说出口,姚风玥就已经跑得没了人影。虞初灼坐在那自始至终连表情都没换一个,但她内心忍不住连环吐槽。

还以后再说,这空头支票可不兴开。

姚风玥一到休息室就闹起了脾气:“要我道歉?凭什么,她虞初灼不就仗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在学校里就压我一头,就不许我占点她的资源了?”

经纪人傅鸣推了推眼镜,异常平静:“这里是片场,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让所有人都听到你对虞初灼不满。”

姚风玥像是蔫了气的气球,小心翼翼地观察经纪人的脸色。

傅鸣瞧她那蠢样也没再教训,“我们手上最大的底牌是江总,娱乐圈算什么,做了江太太想要什么没有,到时候虞初灼给你提鞋都不配,你现在是江总的救命恩人,已经比别人领先一步,机会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所以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演好这部戏,虞初灼挑本子的眼光毋庸置疑,这个角色虽然是女配,但是你演好了绝对能比女一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