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小姐,小心!”
“表小姐,小心!”
一直护在苏妙卿两侧的英娘和素月两人见状,手急眼快地一人抓住了苏妙卿一只胳膊,这才免去了苏妙卿跌下台阶,被人踩踏的可怕命运。
苏妙卿也是一阵后怕,脸都吓白了。
若是跌下台阶,被惊慌的百姓踩上几脚,轻则擦伤,重则断骨……更别提不远的前方就是街心混战的现场,她若是滚了进去,还焉有命在?!
身旁惊慌失措的人们不断尖叫推搡挤成一团儿,苏妙卿三人被推得东倒西歪,情况十分危险。
英娘和素月虽较苏妙卿年长,可是,却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两人吓得心惊肉跳,面色凄惶,却仍旧紧紧地将苏妙卿护在中间。
“英娘,这样下去不行……”
“咱们……”
“咱们得进四季春避一避……”
苏妙卿颤颤微微地说道。
英娘和素月听到了苏妙卿的话,不由得眼睛一亮。
表小姐/小姐这个办法好!
躲进四季春可以让她们避免暴露在危险之中。
只是,她们身边左右上下全都是人,明明距离四季春仅仅几步而已,现在,竟宛如天堑一般难以到达。
素月虽身为丫鬟,可是,平日里在安昌候夫人身边也都是娇养着的,并没有什么力气,根本挤不过其他人。
倒是英娘这些年什么活儿都干,粗儿活也没少沾,身上有把子力气,愣是让她护着苏妙卿和素月挤出一条路来,三人互相搀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跌进四季春。
四季春的伙计正在老板的指挥下关着大门,见三人狼狈不堪的逃进店里,倒也没有将人撵出去,只是催着让伙计们快点关门。
大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可怕的景像,倒是给屋里的人带来几分安全感。
屋里的人个个吓得魂不附体,面有惊恐地寻地躲避着,战战兢兢地听着外面打斗的声音,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去窗口偷看,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外面的黑甲卫能早一点儿将外面的歹人抓起来。
片刻之后,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小,屋里躲着的众人都不由得面露喜色。
这是……快结束了吧?!
苏妙卿也是这样想的。
结果,她这个念头还没等结束,四季春的大门突然被巨力一下撞开,几个蒙面人狼狈不堪地倒飞了进来,倒在门边的几个蒙面人迅速被黑甲卫拿刀架在了脖子上,只有一个极其魁梧凶悍的蒙面人犹自做着困兽之斗。
而这个蒙面人离苏妙卿三人仅有几步之遥。
苏妙卿顿觉不好,刚想和英娘及素月逃开,却只觉一股巨力传来,下一秒,她人已在那个魁梧凶悍的蒙面人的手中,纤细的脖子上架了一把锋利的钢刀,血气扑鼻,熏人欲呕。
“小姐!”
“表小姐!”
英娘和素月被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被抓为人质的苏妙卿则是心头狂跳,手脚发软,欲哭无泪。
“站住!”
“你们再敢往前走一步,老子就宰了她!”
蒙面人的面目狰狞地吼着,架在苏妙卿脖子上的刀略微用劲,锋利的刀刃立刻就划破了苏妙卿细嫩的脖子,殷红的鲜血瞬间流出。
素月一见到血,顿时双眼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英娘虽没被吓晕,可也好不到哪儿去,双腿发软,泪流满面地哀求着:“你不要伤害我家小姐……快放了我家小姐……小姐……”
可现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听英娘的哭求,甚至,连那些被威胁的黑甲卫都充耳不闻,依旧满脸凝重的手持利刃,缩小着包围圈。
苏妙卿见状,心里一片冰凉。
完了……完了……要死了……要死了……
这些黑甲卫可不是现代那些会保护百姓的最可爱的人,黑甲卫效忠的是皇命,保护的是皇上,哪里会顾忌她一个小女子的性命?!
他们再这么缩小包围下去,非得刺激这个蒙面人不可。
这些蒙面人视人命如草芥,他们连囚车都敢劫,还杀了那么多黑甲卫,若是发现她没有任何价值,劫持她根本威胁不到黑甲卫,那砍起她来肯定也不带半点犹豫的。
吾命休矣!
她今年是流年不利吗?
要不然为什么她这段日子过得三灾八难的?
苏妙卿心里发急,眼珠子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能救自己之人。
眼看着黑甲卫离得越来越近,架在脖子上的刀随时有可能划破她的喉咙,苏妙卿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你们别再往前走了!没看见刀架在我脖子上吗?”
“我是安昌候夫人的外甥女……平恩夫人的客人……”
“若是我出了事儿……看你们怎么跟平恩夫人交待?!”
最后一句,苏妙卿的声调高得都要是破音了,生怕这群冷血无情的黑甲卫听不见。
苏妙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一向软乎乎的嗓音,竟然有一天能发出这么高的调门,窗外要是有小鸟都得让她震飞了。
幸运的是那群黑甲卫总算停下了脚步,彼此对视一眼,领头之人微微皱眉,一双虎目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将苏妙卿从头到尾扫了一遍,似乎在分辨苏妙卿所言是否属实。
今日苏妙卿头上戴着云鬓花颜流苏簪,耳朵上是白玉耳坠,里面穿的是镂金丝钮芙蓉裙,外罩着银底滚雪细纱面白狐狸斗篷,脚上则是一双雪缎织锦镶嵌了豆粒大小珍珠的靴子,件件不是凡品,这些都是安昌侯夫人特意为苏妙卿准备的。
而为首的那人更是一眼看出,苏妙卿身上所穿的这件狐皮斗篷是银狐狐肷所制,轻软保暖极是珍贵,乃是宫制。
顿时,对苏妙卿所言信了那么七八分。
如果真涉及到平恩夫人……那就有些棘手了。
能被皇上记到心里的人很少,恰恰这个平恩夫人正是其中之一。
若是真把这丫头伤了,平恩夫人的怒火,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可是,他们也不能真的因此就放了这个蒙面人。
这个身形魁梧的蒙面人一看就知道是这些人儿的头儿,只有将他抓起来,他们才能得到那些武器的下落。
苏妙卿一见众黑甲卫停了下来,脖子上的刀也没有那么紧了,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
他们还顾忌着平恩夫人。
一开始,苏妙卿就觉得这些黑甲卫不会顾忌她是一个四品小官之女的,就算把苏政抬出来也没用,所以,她就直接把平恩夫人给抬了出来。
“原来你是安昌候府的人,那可太好了。”
身形魁梧的蒙面大汉哈哈大笑地说道。
他身边明明有三个女人,为什么他就只挑了这个抓?自然是因为这个明显就是权贵人家的小姐,这样抓起来当人质才够份量,却没想到,他运气这么好,一抓就抓了一个可以让黑甲卫心生顾忌的人。
“你们东平侯此时正在泾国公府赏美人们……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在这里拼什么命啊?!”
蒙面人一边挟持着苏妙卿寻找生路,一边语气嚣张地嘲讽道。
听到蒙面人说自家侯爷正在泾国公府赏美人,领头的黑甲卫不由得脸色微变。
蒙面人见领头的黑甲卫变了脸色,心中更是得意。
如果不是皇上今天在泾国公府特意为萧峄设下了相亲宴,他们也不敢这么大胆的跑来劫囚车。虽然,现在劫囚车失败了,但是,只要他不死,就还有机会。
就在蒙面人得意之时,忽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四季春外传来,“谁说本侯就一定会去泾国公府赏花呢?”
话音未落,便从四季春门口闲庭信步地走进一人,容貌昳丽,清雅矜贵,身披墨狐大氅一路行来,珍贵的墨狐大氅沾上了地上的血渍乌黑油亮狐毛被弄脏,看得人心疼不已,这人却毫不怜惜在意。
来人有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潋滟多情,可是,他的眼底却如冷涧深雪,毫无温度。
“东平侯!”
屋里的黑甲卫们见到男人立刻跪下参拜,连带着屋里的百姓也腿软跪了一地。
四季春里唯二站着的只有那个劫匪头领和苏妙卿。
苏妙卿也很想跪。
她现在很慌!
这个刚进来就让黑甲卫跪了一地的男人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他虽然是在笑,看她的眼神更像是在看死物,冷漠无情。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苏妙卿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可是,她跪不下去。
她脖子上还有一把刀架着呢……
“萧……萧峄?!”
这个疯子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劫匪头领很显然没有想到本该在泾国公府赏梅宴的萧峄此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心中不由如坠冰窟,目眦欲裂。
“当然是……”
“为了抓你!”
萧峄笑了,可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你不能抓我!”
“我手里可有安昌候府家的小姐!”
劫匪头领宛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恶狠狠地将苏妙卿挡在了身前。
痛!痛!痛!
脆弱的脖子在锋利的刀刃上来回摩擦,又一股温热流了下来,苏妙卿又惊又怕,美眸氤氲,泪珠盈睫,瑟瑟发抖。
她要死了!
呜呜……
这个人千万不要再刺激她身后的劫匪了,否则,她的小命就要玩完了。
可是,无论是劫匪的歇斯底里还是苏妙卿的柔弱可怜,对那个男人没有半点影响。
“若真是安昌候府家的小姐,本侯可能还真得犹豫一下……不过一个表小姐……”,东平候萧峄浑不在意,语气凉薄得让人心寒。
苏妙卿双眼圆睁,不敢置信。
这个人还有没有人性?!
什么叫“不过一个表小姐……”
却见那个男人微微扬手,四季春内外的黑甲卫立刻“唰”地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一支支寒光闪闪的箭矢齐刷刷地指向了劫匪头领和苏妙卿。
只待男人一落手,就将两人射成刺猬。
……
作者有话要说:苏妙卿:萧峄!你个狗男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