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一桶金(二)
明玉震惊了。
震惊于他们居然决定拿布丁做压轴。会不会太儿戏了一点?
这完全正常。
因明玉的布丁代表的是布丁老祖的“手笔”,即便布丁老祖并不是衍国人士,但她在唐越之内做出布丁,名满天下仙门,这件事足够青衍宗拿出去吹几百年了。
更重要的是,幕后黑手笃定了要明玉布丁的方子,因此扫清了所有障碍,让她的布丁成为了所有人最期待的甜品。
她问:“要做多少个?”
益丁看了她一眼:“两百三十八。你把做布丁的办法写下来,准备完明早要出路的糕饼,我们就着手做布丁。”
益丁说得理所应当,好像明玉的布丁并不是什么秘方。
明玉已经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了,这里有不少酒楼的老板弟子,往常不会让他们进宫来,这次摆明了要学布丁的做法。
四面八方都是如狼似虎的目光。
明玉左右看了看,对益丁说:“我是修士,布丁已经做好了放在芥子中。我现在拿出来,劳烦您放到冰库内冰起来。”
益丁皱着眉看她从里面拿出了两百多个小布丁,抿了抿嘴,对一旁的小太监说:“用验毒的正气灵笼看一下有没有毒,无毒就拿去冰库。”
查验很快,那小太监将两百多个都带放有正气灵笼的室内验过,表示无毒后就和别人一起把布丁收入库内了。
这一关算过了,但明玉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友善,有些人的目光里像是带了杀气。
明玉可没在怕的,赵诡和张翼两人站在她身旁,正循着那杀气看回去,用杀气反击杀气。
这天晚上,明玉、张翼就帮着其他人一起准备明日早上要做的点心材料,赵诡则用肚子不舒服的理由离开了厨房。
晚上男女分住,女庖丁大部分是宫内女官,少量是男庖丁们的家属,明玉没报自己是女的,但她年纪小,还是让她和几个女眷睡在了一个屋。
她睡得不是很踏实,早上鸡叫三遍后就睡不着了,遂起来去厨房吃点东西,准备上工。
点心厨房的庖长起得比她还早,喝完了粥正在做第一炉点心。
益丁看她进来了,就说:“过来帮忙,一起做包子。”
明玉摸了摸头:“点心里好像没有包子?”
益丁翻了翻白眼:“不是点心,是早饭。太监和跟班们昨晚做了一晚上庖长那边的菜点,没人准备我们的早饭。一共一百五十个冷馒头,你来帮我上蒸笼。”
那些都是前几日的馒头了,这对明玉来说倒是省心不少。
她帮益丁将馒头都上了蒸笼,自己从大锅里捞了盆粥,拿了咸菜唏哩呼噜喝了一碗,觉得胃里和身上都暖和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辰时之前,所有人都到了,并且在益丁的指示下开始井然有序地制作糕点。
早上要做热腾腾的油饼、蒸饼、盘丝饼端上早桌,今日中秋,从早到晚都有宫宴,不过早上和中午的规模小一些,晚上的规模最大。
临近中午,明玉等人将午后的点心都做好了,众人终于有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益丁让他们吃了饭就回去睡觉,保存体力准备晚间点心。
这次参加宫宴的人是三国使节团与所有宫内外臣子宫妃,即便找了全城的厨子进宫,人手也略显不足。
明玉也的确累了,她在床上打坐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过多久,她被慌忙冲进门里的小太监推醒,那人张嘴就带来了一个炸雷一般的消息:“不好了,布丁没有了!”
明玉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她跟着那小太监冲出门去,冲到了御膳房益丁他们的点心班子里。
益丁的脸都黑了,他冲着那几个看守冰库的人吼:“一群没用的东西,冰库都能让进去!都给我去古庖长那边领罪!”
钱掌柜的弟弟立刻上前,对他说:“益庖长,咱们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做布丁出来,这道点心圣上推荐给了所有使节,拿不出倒霉的是我们所有人。”
益丁叹了口气,他看向明玉,摇了摇头。
“你还是把方子拿出来吧,我们一起做,兴许来得及。”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在这里使了诈。
明玉冲益丁微微一笑,她说:“没事,我这还有布丁。两百三十八枚,我现在就能给你取出来。”
她居然……还有两百三十八枚布丁??
旁观者里有个姓钱的,是唐越城里钱记酒楼钱掌柜的弟弟。他心中一惊,忽然对自家哥哥的判断产生了一丝疑虑。
这小子到底有多少存货?她那铺子不是很小么?之前还一直限量供应,怎么突然就做出了这么布丁?
明玉在众人的注视下,从袖中又取出了两百三十八枚布丁。
益丁也是惊奇了一番,他也立刻让人拿去验毒了,还是和之前一样,无毒无害。
这次他也吸取了前面的教训,多加了不少人监视冰窖。
一直到晚饭前,布丁都没再出过问题。
虽如此,益丁也不敢放松,每过半个时辰,就去冰窖点数一下布丁。他已经让人做了奶酪冰糕做后备,但太后要吃的是布丁,若是上了冰糕,回头他们是要被问责的。都怪太后身边那老太监,说什么不用提前把仙洲小铺的掌柜叫进宫里。
他心里惴惴,总觉得还有人要动手。
不能让这些人把勾心斗角的一套带到宫宴的食盏里,益丁心想,这可是重要的宫宴,事关唐越的颜面,要是出了状况那就不是杀头那么简单了。这群人真是没有一点远见!
眼见着还有一个时辰就要把布丁呈上去了,益丁轻咳一声,让所有人把手里的活放下。
他朗声道:“首先感谢诸位这次进宫帮忙。等结束后,各位都有三两黄金、一百中品灵石的酬劳,但在此之前,诸位先换了衣服,我们要去太后跟前一趟。”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说:“啥?不是说只要帮做菜做点心就可以了吗?”
也有人应和道:“对啊,这怎么不事先通知?”
这时,一直等在旁的一位宫女放下手里的瓜子,站起来对其他人说:“通知什么通知?太后要赏你们,话还那么多?等会儿都换好衣服跟我走,每个人手里端一盏布丁。”
话说到这里,就没人言语了。
这位是下午过来查看情况的大女官,太后身旁的云岌宫女,她说到太后想见见点心班子,主要是想见做布丁的,益丁就以明玉年纪太小为由,让她带所有人过去,对方也答应了。
时候到了,所有人换了衣服,手上拿着布丁往花廊走。
明玉按照益丁说的,低着头,不看那过路的宫人,也不看皇宫内的绚丽的宫灯、烂漫的烟火,一路跟着绕着,走到了花廊外。
“哎呀!!”
队伍后,忽然有人惊呼一声,也有宫盏碎裂的声音。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少年手里的盏掉在了地上,他瑟瑟发抖地指着角落:“有、有人从那边冲过来,把我手里的盏撞翻了!”
益丁冲了过来:“小声点!你是想里头听见吗?”
云岌也过来了,她一见碎了一地的宫盏和布丁,眉头拧了起来。
她说:“少了一枚,这怎么呈上去?益丁,你有没有备用的布丁?”
益丁已经开始沁汗了,他的确在冰窖里多放了十几枚布丁,现在过去取也还来得及……
明玉说:“没事,我这里还有。”
她将自己手上的宫盏递给那少年,自己从袖中拿出了一只更大的盏。
周围不少人都瞪大了眼。
她怎么还有布丁?她手上究竟有多少布丁?
云岌看了她一眼,走过来掀开看了看,又用验毒的工具验了一下,沾边尝了尝。
“你就是做布丁的厨子?”她露出了了然的神情,“这是你带来的新品吧。”
明玉点头。
旋即她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份一模一样的,递给旁边的一个太监,对云岌说:“这一份九宫格内容一样,请呈交给圣上。我手上这份就由云岌姐姐呈与太后。”
云岌嘴角弧度微弯,她摸了摸明玉的脑袋,说:“你拿上去吧。顺便给她介绍介绍,这都是用什么做的。别担心,你做得不错。”
明玉看向益丁,他也像松了口气,擦着头上的汗珠,同时对明玉微微颔首。
这一招留后手真是绝了,也亏得她没和任何人说,才保证了绝对不会再被人从中作梗。
“走吧,我们去花廊上。”云岌说,“可都给我端稳了,谁端不稳,谁的手今晚就也不稳了。”
她在前头开路,掌帘宫女为他们掀开珠链,花廊之上的欢笑声小了下去,显然大家都对这道甜品十分期待。
“殿下,这就是那做布丁的孩子。”云岌先介绍了走在前面的明玉,等对方微笑颔首,她才示意明玉:“你上前来,给太后介绍一下做了什么新品。”
“居然还有新玩意儿?不错不错,人虽小,主意倒是挺多。”
座上有一雍容华贵的女子,面容姣好,银月脸盘,看不出多少岁,但一看就知是太后。
明玉道:“启禀太后,这是布丁九宫格,这九种布丁里,除了常有的焦糖布丁之外,还有杏仁布丁、草莓布丁、芒果布丁、米布丁、绿茶布丁、奶茶布丁、咖啡布丁、可可布丁、酸酪布丁。”
她拿了铜勺一个个试过,笑着对明玉说:“都很好吃,分不出高低上下。全都是你想出来的?”
明玉点头,她便又夸了一句。
“你别看我面容似乎三四十,其实我也有三四百了。”太后说,“我与飞升之前的布丁老祖是故交,她真是个很不得了的人,什么都有兴趣,什么都有胆子去做。包括那红灵秘境,我也亲眼见她制作过,所以当我吃到这布丁时,还以为她回来了。”
原来是故交。
“你是她的徒弟吗?”太后问。
明玉拱手:“我从红灵秘境得到了她的一些点拨。”
太后似乎有些感慨:“只得一丝点拨,竟能做到如此程度,也不错了。你说吧,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明玉当然有很多想要的东西,但她还是思考片刻,对太后说:“望太后赏赐几味灵草灵药。小的想冲关。”
“你还没筑基?”太后仔细打量了她一下,“不对,这是快筑基了……你灵根不行?那好说,等会儿你跟云岌去库房,需要什么直接拿吧。”
不愧是一国之宗,出手也太阔绰了。
明玉连连感谢,同时也不忘谢了益丁,太后便也赏了益丁一点东西。
两人正说着话,帘后突然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母后,聊什么这么开心?”
这时,帘后走来了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头戴高冠,器宇轩昂,品格非凡。
这人就是当今圣上。
他一看太后在和明玉说话,一下就猜到了明玉就是那个最近在唐越城里大做特做布丁的人。
“我看外头似乎有人打碎了宫盏。是有什么事吗?”皇上脸上带着轻松的笑,话语里却是一点都不轻松,“听说冰窖里的备品也少了很多?”
太后看向益丁:“竟有此事?那其他布丁是怎么来的?”
益丁便将今日的事如实说了,也夸了明玉准备充分。
皇上的消息灵通,早就从别的眼线那知道了这两日的情况。这布丁老祖他略有耳闻,也知道是太后牵挂的人,自然不会让别人搅和了此事。
“严查此事。你的确做得很好,等会儿去母后那边领完,再去我那领一份,另赏十万灵石,给你做扩店经费。”
“至于从中作梗者……”皇上的语气冷了下来,“挑手筋,剥灵根,赶出唐越城去,不得入城再经商。”
作者有话要说:问:明玉到底做了多少个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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