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砸钱筑基
当今圣上的眼线早就把那几个作乱的人都纠了出来,当即报了几个名,对了他们偷摸的罪证,还拿出了宫中放在暗处的留影石。
这些外头进宫做事的人根本不知道宫中处处都有留影石,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众人眼皮底下。他们跪在地上大叫饶命,可主座之上的人却是嫌烦,一挥手,直接掐诀封了他们的喉咙。
飞卫上前,直接拖走。
其他宫人都低着头,现场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太后抚摸着杯盏,笑道:“你这皇帝,大好日子打打杀杀的,搅了我的兴致。罢了,都下去吧,我老友快来了。”
众宫人徐徐而出,云岌刚想询问太后,却见她抬手挥了挥,示意她也退下。
“你去德胜门上,看我那老友到了没。”太后浅浅吩咐。
云岌有些疑惑,接引友人往常都是叫小太监走一趟,她从不会把自己支开。但她料想是母子之间有话要说,便躬身一揖下去了。
宫人下了花廊台阶,站在了十米之外的花堂旁,都隐入了黑暗中,花廊上的情形便都看不清了。
太后没有起身,而是坐在位置上,用食指一圈圈地摸索面前的琉璃杯口,神情泰然,甚至有些玩味。
皇帝站在花廊中,距离她三五米远,定定看着她,刚进廊内时的神采已然全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傲漠然的神情。
“你何时发现的。”廊中的“皇帝”淡淡问。
太后收回了手指。
“你刚封喉那一招,我儿不会。”她说,“其他都很像,他也是个疑心重的家伙,下手也重。”
“哀家年轻时肆意快活,做了不少荒唐事,仇家不少,也不知你是哪路来索命的。”她十分淡然,“这宫殿之内阵法重重,今年已有三十人死在阵法中,只有一人成功逃脱,但也留了一只胳膊。你今日来,若也留一只胳膊,我便放你走。”
“哼。”穿着龙袍的人冷笑一声,抬手施了个解诀,把身上的术法解开了。
顿时白发从根而起,如墨褪去,绢纸复白,满头落雪。黄袍也变成了一身黑色劲装,眉眼绝艳,满是厌恶。
太后眯眼看了一会儿,竟然是没有认出来人是谁,她语气稍微好了一点:“如此俊俏小儿,你是哪路来的?算了,不留下胳膊也成,陪我与友人一夜,便放你走。”
“做梦。”景鳞抬手,根本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呵呵,我说了,这花廊之中满是阵法,你根本……”太后依然十分从容,但她的话没说话,便觉得眉间一凉。
“鲛人族的杀诀可不止是术法。”他道,“瞬息出手,也能杀人。”
太后张着嘴,往伤口摸去,却觉得指尖一阵刺痛,那竟然是一根鱼刺。
她竟然要死于一根鱼刺之手。
景鳞抹了抹脸侧,见她双目失去了神采,正想离开,突又停住了脚步。
他走上前,抬手摸向太后的凤冠。
今日的事就这么风卷残云般结束了。
明玉带着十数箱灵草灵药与珍宝,离开了皇城,以及她那心心念念的十万灵石。
张翼与赵诡早就在马车上闹腾开了,商量着晚上回去喝什么酒,吃什么菜,几更飞到屋顶上去看中秋烟花。
明玉恍惚才记起,今日已是中秋,也该回去歇一歇。
只有明玉默不作声地坐在车内,心中还想着这两日的种种,恍惚又回到了第一次给自己的天使投资人送产品的时候。
她下了车,抬头发现竟然是赵诡的院落。
“还愣着干什么呀,把那死鱼叫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张翼去准备酒水和饭菜了。”赵诡推她一把。
明玉“哎”了一声,就去叫人了。
一炷香的功夫,赵诡买好了酒水,张翼拿了下酒菜,明玉也到了院子里。
一开始她放不开,后来听他们在那边说做点心吹牛皮,自己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就和他们比划,论做东西的手艺,在场谁都不是她的对手。
明玉悄悄喝了些酒水,但她这身体的年岁尚小,果然还是不胜酒力,喝了两杯就有些晕乎乎的,也不知自己要作甚。
等她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屋顶上,赵诡往屋顶放了个小桌,等一会儿看烟花时用。
明玉吹了会儿风,脑子倒是清醒了些。
她看向院落之中闹腾的几人,心中想到了蓬莱宗门内那些不甚了解的师兄师姐,以及那个便宜师父。
她的天资不行,平日就无人问津,也多亏无人问津,她才能不停地往唐越城里跑,现在第一个小目标也达成了。
她拿起桌上微微发凉的酒杯,刚想往嘴边送,却有一只带有热度的大手将那酒杯劫了过去。
“小孩子喝什么酒。”
明玉下意识抬头看去,黑暗之中看不太清。
她知道是谁,刚刚明明上天入地都找不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你、干什么去了?”她问。
“喝醉了?”景鳞不答反问,“酒有些烈。你这么点儿大,不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类喝乱七八糟的酒。”
“我没事。”明玉说,“钱……灵石我赚到了。”
景鳞拿了酒壶正想丢下房去 ,听到这句,手顿了顿。
“多少?”他轻问。
“十万灵石。”
明玉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分高兴:“十万中品灵石!我赚到了!我很厉害吧,快夸夸我。”
站在黑暗之中的景鳞没有说话。
倏忽,漫天的黑暗之中,忽有一枚金红色的烟花爆开,刹那流金四溢,明玉也在这瞬间看清了景鳞。
他今日破天荒穿了一身黑,银发高束起,三两碎发沾在面庞上,仿若银色、黑色的纹身一般。他的脸边有溅上去的血,横亘了他的鼻梁,仿佛横来一刀,让他看上去和这节日格格不入。
景鳞正笑着看她。双目微阖,双唇弯起,看上去十分快意,也有一丝癫魔。
真是摄人心神的美,看得明玉心脏差点停跳。
明玉反应过来,她说:“报仇了?”
“杀了一个心头恨。今日中秋,他们没有防备。”他说,“都在庆贺,似乎非常开心。”
明玉没有问他这次杀了谁,但她隐隐猜到了答案。
“对了,我得了样东西,可以抵些你我之间的债务,就不给你鳞片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明玉手中。
这是一枚足有鸽子蛋那么大的夜明珠,它在无光的夜空下,闪烁着淡淡的银色月华,晶莹剔透。
明玉在太后的凤冠上见过它。
“鲛人族最美的歌姬华姬的一千年鲛珠。”他淡淡地说,“含之可驻颜不老,肤白如玉。华姬为求我父王垂怜,将鲛珠献与他,而后被歹人灭族时夺走。”
景鳞看着那珠子,又看向明玉,沉醉异常的笑容带有一丝悲伤,但也带着了却一桩心愿的畅快。他坚定而脆弱的眸子里有成功的喜悦,但是,却又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仿若从深海中爬出来的绝美异鬼,在无知无觉地冲明玉微笑。
“恭喜我们了。”他道。
明玉的心猛揪了一下。
后半夜,明玉还是不胜酒力趴在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何时,她被送回了房内,肚子上盖着被褥,就这么呼呼大睡了一晚,隔天早上张翼就跑来通风报信,说青衍宗死人了。
明玉坐在屋内思考。
她早料到大衍国有官方的宗门,那么皇上和太后等皇族人士必然也是青衍宗宗门内的修士,级别不低,恐怕是掌门大长老级别的。
太后与布丁老祖有私交,且看那样子私交甚密,那她必然对布丁老祖飞升的事有所了解。
不难得知她会探查此事。
但她没想到,太后居然会参与围剿鲛人海族。
不过,修士修心,心里得平和如水,不留执念,若产生执念,执念至魔,那必然是毁天灭地的级别。
太后年轻时有过几个相好,相好之中也有参与围剿的,当日出现在唐越城里,也被景鳞一并杀了,将两人的死状做了局,弄成情杀。
太后过身,举国大丧,明玉直接以发丧为由挂了暂不营业的牌子,回蓬莱宗潜心冲关。
筑基对双灵根及其以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冲关,但对明玉这个不干不净三灵根来说,就是一个大关卡了。
按照布丁老祖留下的种植法指示,她可以选三种引气入体的方案,第一种最便宜的要求最高,第二种其次,第三种是她最后选择的最贵的一种,她手上拿到了所有方法内提到的必须的药草丹丸,自然可以用这种。
首先,筑基的前一周必须每天食用至少十颗碧玉通体丸,用它清净灵台,扫除体内污浊;
再者,必须每天至少浸泡三个时辰药浴,这药浴需要用到丹枫琉璃、五雄黄、朱连草、崛边银耳和五方十华散。换算成人力和物力成本就是泡一个时辰药浴要用五十下品灵石;
接着,每天饭前需要服用露花净根丸三颗,饭后要吃三昧真果一个,将近一百下品灵石;
最后,每天不能睡觉,必须按照种植法里所说的,循环小周天直到周身真切感到暖流浮动,而不是臆想出来的暖流。
一般来说,筑基冲关不需要他人护法。
蓬莱宗有练功房,练功房有弟子在门外看守。练功房就是在山壁上挖出来的一个个大坑,修士钻到坑里面,然后吭哧吭哧反复冲关就可以了。
明玉带着丁玲桄榔的丹药去练功房,找了个隐蔽的坑钻了进去。
这坑里什么都没有,别说桌椅板凳,就连一块铺在地上的破布也没有。
明玉看着墙壁上被灵力冲出的人形印记,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像冲关的,倒像是案发现场。
人影太多了层层叠叠的,看起来好恐怖……
明玉掏出了一块布铺在地上,好不容易坐定,拿出丹药准备开始冲关,却听到左边的石壁内,传来“嗯——嗯——嗯——”的奇怪声音。
明玉:“……”
虽然很不雅,但这个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像大象便秘了一样。
明玉掏出了两团棉花塞到耳朵里。
大象便秘的声音稍微听不到一点了。
她定了定心神,将丹药倒入嘴里。
这时,右边的墙壁猛然一震,明玉整个人像铁锅里的煎鸡蛋,“杜昂”得往上弹了一弹。
煎鸡蛋明玉揉揉屁股:“……”
她起身离开了练功房。
这里一共也只有十来位弟子正在冲关,有点是引气入体,有的是筑基阶层关卡,人不多,但个个动静顶大,明玉受不了了。她果然还是吃不了这样的苦。
她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的小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思考自己应该去哪儿冲关。
赵诡给她算过时辰,今日与明日是最好的冲关时间,错过这两日,筑基的难度会直线上升。
练功房不能用,要不就在自己住的地方?
明玉叹了口气,不太行,房屋结构太脆弱了,筑基成功时的冲击小屋承受不住,必定坍塌。
明玉拿出袖里乾坤。
看来只有在袖里乾坤中冲关比较靠谱。
但是,袖里乾坤之中有景鳞,她筑基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会因为冲击而破裂,这个就有点……
明玉无奈地进入袖里乾坤,当她双足踏在小岛的土地上时,却已经看到了站在岸边,一身浅袍的景鳞。察觉到明玉降临,他转过身看过来,对她点点头。
点个屁的头啊,明玉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看光了。
景鳞的唇角向上弯了弯。
他还笑!
“我来给你护法。”景鳞不等明玉说话,率先一步开口,“不用担心小屋,我已布下守护阵法,你安心冲关。”
不是这个问题……主要是衣服……虽然景鳞这个老妖精脱光了比她好看千倍,但她还有起码的羞耻心,也有尊严。
“不用,我不用你护法。麻烦你离开袖里乾坤,我不想我冲关结束身上没穿衣服的时候旁边还有人在。”
特别不希望有男的在旁边。
景鳞被她直截了当的理由给冲得愣了一下。的确,关卡之后不光是人,就连妖修也会光溜溜。不过妖修一般都会变为原型,所以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但人修就不同了。
景鳞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他一直将她看做孩童,但她显然并未一直将他当做叔叔长辈。
之前她一直大大咧咧的,不在意穿衣打扮,不在意肢体触碰,还总询问景鳞身体状况如何,恢复如何,让他以为自己被当成了一个垂垂老矣,快要翘辫子的老头。
到底是如何……
明玉不知道景鳞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只想快点把景鳞赶走。
她不要景鳞护法,也不要赵诡护法,这两个人,一个心眼子多得跟马蜂窝似的,不能让他们留着看自己冲关,她会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错误地)明白了明玉的想法后,景鳞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从小屋中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金宝抓了出来,还把它弄醒了。
“你去看着她冲关。我先出去了,要是出什么事,你就钻老鼠洞到院子里来找我。”景鳞从脑袋上拽了一根头发丝,塞到小金宝爪爪里。
没睡醒的小金宝抓着头发丝丝愣了一会儿,突然兴奋起跳:哇这是自己想了好久的头发丝!好耶!
它三两下就把头发丝塞到肚兜里,一个翻滚落在地上,朝着明玉跑去,开始认真地为她“护法”。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为什么其他人筑基那么奇怪。
大抵是这样的设定:人道通修道,只要福至心灵,任何一种方式都能修炼。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曲洺同学马上就可以点小剧场了,自己再算一算yyy投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