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卫祎凡顺势变得十分虚弱,眉眼耷拉着,整个人无精打采,洛雨茗见状更加自责愧疚,忙说道:
“我倒是忘记了你身体虚弱,你赶紧先回房间暖暖,我先去做饭,做好了叫你。”
卫祎凡一顿,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感觉,他装病可不是为了让洛雨茗赶他回房间的。
“倒也不用,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卫祎凡说道。
“别逞强!听话,我今天进城买两条鱼,我们今晚吃水煮鱼给你继续补补。”
卫祎凡垂眸瞥了一眼洛雨茗的手,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道:“你的手受伤了,还想要沾水吗?”
因为手上的伤口并不怎么疼,洛雨茗倒是一时忽略了。
“也对,我怎么忘了。”
洛雨茗愁苦地盯着包扎着手绢的手,虽然并不是很严重,但是这两天肯定是不能沾水了。
可是,做饭哪有不沾水的?
他们现在又没有丫鬟,不自己动手做饭的话只能饿肚子了。
看出了眼下的难处,卫祎凡斟酌了片刻,道:“我来吧。”
“嗯?”洛雨茗怀疑自己听错了,卫祎凡能说出这话,她不可谓不惊讶。
君子远包厨,更何况这位曾经金尊玉贵的爷?
而且,就算他愿意,洛雨茗也不敢啊,他会做饭吗?不得将厨房给拆了吗?
卫祎凡睨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说我们可以烤鱼。”
“烤鱼?”洛雨茗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卫祎凡的意思,“你是说像野炊那样?”
卫祎凡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烤鱼的话,她的手倒是不用怎么沾水了。
卫祎凡洗完手后,看着盆里的鱼,最终还是忍着腥味认命地拿过刀。
他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杀鱼的动作还是干脆利落,洛雨茗就看着他随便比划了两下,两条鱼就被开膛破肚了,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看不出来,你刀法这样好,比街上的鱼贩子处理得干脆利落。”
卫祎凡眸光微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意有所指道:“不仅是鱼,我处理其他活物也一样干脆利落。”
“……”
不知为何,洛雨茗只觉得背脊发凉,感觉卫祎凡话中有话。
因为洛雨茗手不能沾水,只能坐一些辅助的工作,既然是烤鱼,洛雨茗干脆直接在院子里找了个空荡的地方架起木柴生火。
暮色渐沉,在这有些寒凉的夜晚,在院子里做篝火晚餐,点亮了院子的同时,倒也驱散了不少入冬的寒意,洛雨茗僵硬的身子都暖和了不少。
卫祎凡在她对面坐下,拿过签子将两条鱼给串了起来,架在火堆上烤。
橘色的火光跳跃,将他的脸都映照得忽明忽暗,显得神色都温柔了许多,洛雨茗倒是第一次看见卫祎凡这恬静平和的一面。
不过,一想到今天的司徒勋,洛雨茗知道,暂时的平和也只是假象而已,她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顺其自然。
毕竟,如果真的如系统所说,没有她的添乱,卫析越和洛予灵会有可能没在一起而导致这个世界崩溃,其他的事,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没觉得自己又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说服阻止得了卫祎凡,这可是未来给予卫析越重创的重要反派。
只不过眼下他的处境可怜,给了她一种他很需要她的错觉。
经过今天司徒勋上门一事,她发现自己真的多虑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卫祎凡最终没有选择跟司徒勋走,但是洛雨茗将这归结于卫祎凡暂时不想打草惊蛇。
而且按照书中的剧情,他造反的事情怎么也得两三年后。
因为一时走神,洛雨茗的目光落在卫祎凡脸上的时间便有些长了,等她回过神来时,才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还好卫祎凡没有察觉,注意力都在鱼上。
随着火苗的“呲呲”地燃烧,鱼肉的香味也逐渐飘散了出来,卫祎凡也在这时抬眸,将签子递了过来,“尝尝?”
洛雨茗接过签子,看着上面串着的烤鱼,表皮已经烤出了一层锅巴,正冒着一股股白烟。
“一直都是我做饭,今天倒是有机会尝尝你的手艺了。”洛雨茗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嘶……”
“小心,有点烫。”卫祎凡道。
“嗯……外焦里嫩,好香!”味道比预想中的要好得多,洛雨茗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五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没有想到烤出来的食物竟然这么好吃,手艺不错!”
没有人不喜欢夸奖,即便是总寡着一张脸的卫祎凡也不例外,唇角的笑意渐深。
洛雨茗的视线对上卫祎凡微亮的眸光时一愣,卫祎凡笑起来的时候,眼底好像有璀璨的星辰。
不过,这星辰很快就黯淡了下去,随之一起淡下去的还有卫祎凡嘴角的笑意。
卫祎凡看着眼前的火堆,思绪不禁飘远,“以前我狩猎的时候,晚上也会将猎物处理了烤来吃。”
卫祎凡低垂着眼眸,明明面前是温暖明亮的火光,可是这一刻却照不进他的眼里。
卫祎凡的声音明明还是如同平常那边清冷,可是洛雨茗愣是听出了落寞的意味。
卫祎凡,她应该是很怀念和向往以前双腿健全,策马奔腾的日子吧?
不像现在,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
“没关系,你以后还能有机会肆意纵马,驰骋猎场的。”洛雨茗安慰着。
毕竟,按照书中的发展,将来,卫祎凡的腿是能够治好的,还能够勾结司徒将军杀回皇城。
虽然,最终还是败了就是了。
不过,这就是他们反派的宿命,完成了任务,就该退场了。
而卫祎凡存在的意义,便是加快卫析越的登基日程。
卫祎凡微微扬眉,神色有一瞬间的危险,看了她一眼,道:“你好像很笃定。”
洛雨茗闻言一顿,讪讪地低头,一言不发地吃着烤鱼,她一时心软,又言多必失了,好早卫祎凡也没有继续追问。
“好了,睡觉吧。”吃饱喝足后,洛雨茗将火堆熄灭,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用热水简单地洗了脸后,便准备回房间,却突然被卫祎凡给拽住了手腕。
“?”
洛雨茗疑惑。
卫祎凡有些急了,咳嗽一声,道:“我好像着凉了。”
“那我给你熬一点姜汤去去寒?”
“不用。”
“哦,那行。”洛雨茗点点头,看他也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嘱咐道,“你晚上将被褥盖严实,捂一下应该就好了,早点睡。”
卫祎凡眼睁睁看着洛雨茗进入了房间,关上了门,最终还是做不出死皮赖脸之事。
难道要他说我生病了,想去你房间睡?
卫祎凡回到房间后,想着这长夜漫漫,唯恐头疼又发作,待看见桌上的水壶,眼眸微微一眯。
洛雨茗回到房间后,刚换下外衣,掀开被褥准备上.床入睡,却听见隔壁又传来开门声,然后便是轮椅在寂静的夜里滚过地面的声音,就在洛雨茗以为卫祎凡是想要起夜去茅房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敲响了她的房门。
“何事?”洛雨茗疑惑地问道。
“我房间的被褥打湿了。”卫祎凡陈述道。
被褥怎么会打湿了?
难道是卫祎凡尿床了?
洛雨茗是有听说过半身不遂的人,控制不好大小便。
不过以卫祎凡的性子,如果是真的尿床了,肯定不会让她知道的。
尽管洛雨茗很是疑惑,但还是赶紧翻身下床,披上衣裳准备去看看。
洛雨茗点燃火折子,打开门后,视线第一时间便忍不住往卫祎凡的裆部瞧,见那里布料的颜色正常,更加疑惑:“被褥怎么会打湿了?”
打开门的第一时间,卫祎凡便看见了洛雨茗比平时开得更低的领口,精致小巧的锁骨在火折子微亮的火光下若隐若现,卫祎凡不由地移开了眼睛,因此没有看见洛雨茗的视线落点。
洛雨茗去到隔壁,拿过火折子一瞧,果然就见被褥打湿了一大片。
不过,没有什么不好的味道,颜色也不是尿液本该有的颜色,倒像是清水打翻了。
“这是怎么弄的?”
卫祎凡老实交代:“水壶打翻了。”
洛雨茗无语凝噎,半晌才忍不住反驳:“水壶怎么会打翻在床上?”
庄院条件简陋,也喝不起茶叶了,这水壶还是洛雨茗新添置回来的,她和卫祎凡的房间各有一套,半夜渴了便不用顶着寒霜去厨房舀水喝了。
“我就是渴了,倒水喝的时候失手了。”卫祎凡一本正经地说着,丝毫不心虚。
“你这是将一整壶水都倒床上了吧?”
还不偏不倚地全倒在了被褥上?
洛雨茗来回扫视了桌子与床榻之间的距离,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困意上头也没有多问,将火折子递给卫祎凡,上前将被褥翻了个面,摸了一下,因为水太多,被褥的另外一面也被浸湿了。
这床被子今晚上是没有办法盖了。
可是好巧不巧的,卫祎凡之前那床破破烂烂的旧被子已经变成兔子窝了。
“那要不,你今晚上委屈一下,盖没有打湿的这半边?”
卫祎凡瞥了她一眼,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显然对这个提议十分不满意。
洛雨茗也绕绕头,看着打湿在正中央的被褥,十分难办。
虽然卫祎凡人是比较清瘦,可是身量还是有那么高,而这被褥不不偏不倚打湿在正中间,怎么样都会接触到湿漉漉的被子。
盖着打湿的被褥,第二天肯定会生病。
洛雨茗想着自己刚来的第一天晚上也是没有被褥睡觉,提议:“没办法了,那你今晚上拿衣服将就一晚吧。”
闻言,卫祎凡立即咳嗽起来,这一次倒不完全是假装,也有被气的成分。
他略微有些惊讶地瞪着她,似乎是不敢置信,这女人从来到这庄院后,就一直很关心他,怎么在这件事上这么不开窍。
“我都着凉了,你让我盖着衣服入睡?”
洛雨茗想着卫祎凡这单薄的身子,前不久才发过一次高烧,这天又冷了一些,如果不安置妥当的话,真的是会生病的。
“那怎么办?我现在生火给你烤被子?”
“都湿透了,你烤糊了都不一定能干。”卫祎凡顿了顿,切入正题,“你那边不是还有一床被子吗?”
这一次轮到洛雨茗吃惊了,“你想抢我的被子?”
卫祎凡瞥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本王不介意与你共寝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