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因着刘妈妈这一出,气氛也跟着变得沉闷起来。
身边换了人,别说秦书宜觉得别扭,就连汴南晴都觉得不自在,一路上话也少了许多,后来干脆不说了。
其实,秦书宜原本是想着带汴南晴一起去看下她买的铺子的,这下好了,根本没法去。
等到了酒楼,汴阳州和汴策、汴寻已经在等着了。
秦书宜冲汴阳州福身道,“姨父,音音向您道喜了。”
汴阳州今年四十出头,略显清瘦,脸上却没见着什么皱纹,虽然样貌不比年轻时,但那股骨子里出来的修养却是让他有了一份持重。
他冲秦书宜点点头,“音音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同你姨母说,你母亲走得早,可别和我们见外。”
“嗯。”
几人往雅间里去,很快,店里的伙计就将菜都上了上来,几人落座,准备用饭。
今日,梁婉意特意点了秦书宜爱吃的菜,她夹了一大筷油泼辣子鸡放她碗里,“音音,小时候你就爱吃辣,这个鸡片是这里的招牌,听说不错。”
秦书宜“嗯”了一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确实很好吃。
她本就爱吃辣,忍不住又一连夹了好几筷子。
这时,一直立在一旁的刘妈妈连忙道,“大姑娘,这辣的吃多了容易上火,还是换别的菜吧。”
秦书宜看了一眼刘妈妈,无奈,换了一道河虾。
河虾是新鲜的小河虾,用韭合同鸡蛋一起炒的,鲜美无比,连着颜色也很好看。
秦书宜吃了一口,很鲜,正要再去夹,又听得刘妈妈道,“大姑娘,这河虾乃发物,如今春季多容易起疹子,也应少吃些。”
一桌人,听着刘妈妈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都没了食欲。
梁婉意站起身来,指着一道黄焖鲥鱼,“音音吃鱼,这鱼新鲜。”
刘妈妈一见那鱼里也放了几颗辣椒,正要开口,便听得梁婉意放下筷子道,“其实,我倒觉得,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不过是寻常人家的一顿家宴,哪来那么多的规矩,刘妈妈,你说对吧?”
刘妈妈一句话被生生噎在喉咙。
等吃过饭,汴南晴便提议让秦书宜去汴府看看,也认认门儿,以后便可以常来了。
秦书宜看时间还早便答应下来。
刘妈妈虽然想说什么,但看了一眼梁婉意,还是住了嘴。
因为汴阳州父子三人来时是坐的另一驾马车,因此便有了两辆马车。
汴南晴拉着汴阳州的袖子道,“父亲,你和母亲坐那辆马车好不好?我们兄妹几个有些悄悄话说。”
汴阳州笑起来,“也好,你们许久未见,是该好好说说话。”
汴南晴高高兴兴拉着秦书宜一起和两个哥哥自去了马车上。
刘妈妈正要跟上,却听见梁婉意道,“刘妈妈跟着我们的车吧,她们小辈家家的说悄悄话,你若是在会不好意思的。”
刘妈妈无奈,可也不好跟过去,虽说是秦老太太身边的人可终究她是个下人,难不成还真凑过去听主子的话?
可等到了汴府,刘妈妈一下车就蒙了,秦书宜坐的那辆马车根本没跟着回来。
梁婉意见她满脸的不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哎呀,小晴她们没回来?许是他们贪玩儿,看着什么新奇的事儿耽搁了,反正策儿和寻儿都在,刘妈妈也不用担心担心,来来来,进府进府。”
刘妈妈脸绿了又绿,只得无奈地进了汴府。
这一头,汴南晴见终于摆脱了刘妈妈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不用看着那位刘妈妈了,我给你们说,这一路我就没见她笑过。”
汴寻笑着道,“就是就是,你说怎么有人能一直不笑的。”说着就学起刘妈妈的神情。
汴策拍了一下汴寻的头,“好了,别在背后说别人。”
汴寻一把搂住汴策的肩膀,“大哥,难道你刚刚味口很好?”
汴策哑口无言。
秦书宜因为小时候和他们三兄妹常玩儿在一起,这会儿也不生疏。她拿出之前的样图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盘下来的铺子?”
汴南晴一听就去拿那些图纸,“宜姐姐说带我看个好玩儿的就是这个?宜姐姐什么时候盘的铺子啊?是打算自己做生意?”
秦书宜道,“就前些日子,我想着自己有个营生,也好过向别人伸手要钱。”
汴策看那些样图,“宜妹妹打算自己开铺子?这开铺子可不是简单的事情,秦府的人知道吗?”
秦书宜摇了摇头,“不知道,这铺子是我花自己的钱盘的,自然不能让他们知道。策哥哥放心,我有分寸的。”
说到这里,她又看向汴南晴,“不过我这出府总是不太方便,我想着这铺子不如小晴你帮我看着?我给你分红怎么样?”
未等汴南晴答应,汴策就道,“你让小晴替你看铺子?宜妹妹你怕是没睡醒吧?你看她那个样子,怕是自己都管不好呢。”
秦书宜这样做,自然是考量过的。
她和汴南晴打小就在一处,是了解她的,汴南晴年纪虽然小,平时看着咋咋乎乎的,其实并不糊涂。虽然这琴棋书画是不行,算术可是厉害得很。
汴南晴佯装推了一下汴策,“大哥哥,你这是看不起你妹妹吗?你若是这样,我还偏要做个样子出来,而且母亲说了明年我就及笄了,不小了。”
汴南晴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将两个哥哥唬了一跳。
“行行行,既然宜妹妹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总可以了吧,不过说归说,若是你们两个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找你大哥我。”
汴南晴笑起来,“这还差不多嘛。”
秦书宜也跟着点头。
有多久没有这种被关爱的感受了?
说笑间,就到了铺子。
孙掌柜见着秦书宜出来相迎,“姑娘来了?铺子都按着你之前带来的图纸改过了,就是这左边还没弄好。”
秦书宜将手里的样图递过去,“嗯,左边的就按着这个来。”
孙掌柜接过来,“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办。”
汴南晴看着铺子里被布置得十分雅致,格局也十分合理,不禁对着秦书宜竖起大拇指,“宜姐姐就是厉害。”
能不厉害吗?前一世她操持的可比这复杂多了。
秦书宜带着他们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又将汴南晴介绍给孙掌柜,然后才准备回去。
一出门就见着不远处有个耍杂耍的,汴南晴一看来了兴趣,死活要去凑凑热闹,秦书宜他们无奈,只得跟着往那处去看看。
刚到那杂耍摊子,那杂耍之人就来了个空中钻圈,一群人齐齐叫好。
秦书宜被挤得站不住脚,只得退出来。
她走到人少的地方等着汴南晴他们,却听见有人叫自己“秦姑娘”。
她一回头,竟然是东里台。
要说不是见鬼了,她还真不太信,怎么回回都能遇上?
“东里公子。”秦书宜道。
东里笑着走近,“秦姑娘,真巧啊。”
秦书宜指了指一旁的杂耍,“东里公子也是来这杂耍?”
东里台往那杂耍摊望了一眼,“不是,本来只是路过,刚刚瞧着有些像你,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秦姑娘。”
忽然,前面那杂耍的一道火喷出来,人群纷纷往后,秦书宜没防备,往后踉跄了一下,东里台拉住她,“秦姑娘小心。”
秦书宜扶着他的手,这才险些没摔倒。回过神时,慌忙松了手。
除了李沐言她还没和谁这么亲近过。
她稳住身形,“谢谢。”
“没事吧?”东里低头问她。
秦书宜摇摇头,“没事。”
这时,汴南晴他们也回过身来,见着东里台,都跟着过来,“东里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这世界还是真是小。”
东里点头认同,“还真是,短短几日就又遇见了,要说不是有缘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他看了一眼汴南晴,然后将目光移向汴策汴寻。
汴南晴连忙指着两人道,“这是我哥哥,这是我大哥哥汴策,这个是我二哥哥汴寻。”
汴策汴寻冲他抱拳,“东里公子。”
东里台:“幸会。”
汴南晴听说刚刚秦书宜险些摔倒忙拉着她的手关心起来,“宜姐姐没事吧?”
“没事的。”
汴南晴撇撇嘴,“算了,咱们回去吧,要是宜姐姐有个什么闪失,秦老太太估计要吃了我。”
几人和东里台告辞之后便上了马车。
秦书宜坐进马车里顺手撩开帘子来,一抬头就发现好似有个熟悉的人影从前头拐角处闪过。
她对着一旁的汴南晴道,“刚刚那人怎么看着有点熟悉?”
汴南晴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嗯?哪里啊?有人吗?”
秦书宜再看已经不见那人的踪影,“或许看错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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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杂耍摊往上,李沐言正靠着栏杆喝茶。
本来只是一场不经意的遇见,却好死不死地又被他全瞧了去。
今日他是去了一趟兵部尚书家,本来就是为了尽量低调才没宣人去东宫。
他这刚说完事,想着在这里喝喝茶休息一下,哪知道竟又瞧见了秦书宜和东里台在一起。
刚刚东里台拉手那一下,他看得真真切切,堂堂司业,竟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吗?
隔着一条街,冯全都能感受得出自家殿下望向东里台喷火的眼神。
他将头低了又低,最终还是开口道,“殿下,要不,咱们以后还是少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李沐言:这是少出门的问题?
冯全:不是不是,这是奴才的问题,下次规划路线时我眼睛睁大些。
李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