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等春雨春竹她们叫人过来时,秦书宜已经被救上了岸。
汴策他们赶到时,人已经被抱进了一边的屋子里。
这时,只见一个园里的小厮过来道,“几位是秦姑娘的朋友吧?园里的丫环拿了干净的衣裳正替秦姑娘换衣服,几位且放心。”
等衣服换好之后,几人一进屋,果然就见着秦书宜已换了干净的衣裳,躺在床上,只是可能因为呛了水还昏迷着。
汴南晴一把就过去握住秦书宜的手,“宜姐姐,宜姐姐。”
车凝伸手去摸秦书宜的额头,“还好,没有起热。”
这时,刚刚那小厮又端了一壶热姜水进来,“这是刚煮好的热姜汤,给这位姑娘喝些去去寒吧。”
“多谢。”车凝将那水接过来,递给春雨。然后坐到榻前,将人扶起来,“先少喂些。”
春雨忙倒出一碗来,坐到床边一点点喂着。
汴策这会儿想起刚刚救人的那人,转头问起那小厮,“不知道是何人救了我家妹妹?我想当面谢谢他。”
那小厮忙道,“那位公子说了,举手之劳而已,而且事关姑娘名声,就不用知道姓名了。”
车凝看向汴策,“刚刚宜妹妹落水,又被陌生男子救起,怕是会落下口舌,这位公子这样做也是为了顾全宜妹妹的名声。”
汴策点点头,递过去一锭银子,“那这位小哥,麻烦你替我谢谢那位公子了。”
那小厮点点头,“公子客气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
汴南晴自责地坐到一旁,“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摘什么樱桃,宜姐姐也就不会掉水潭里了。”
汴策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这是意外,不怪你的。”
车凝也跟着道,“这和你没关系,宜妹妹也不会怪你的。只是,我担心的是,听说刚刚好像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宜妹妹。”
她凝眉看了一眼汴家兄妹三人,“如今,宜妹妹这个样子回去只怕秦家老太太会问,不如让她先去松香园。”
说完又看向春雨春竹,“你们一人且先回府,就说,我心情不好,留宜妹妹在松香园陪我说话,明日再回去。”
春竹忙应下来,“那我回府给老太太传话,春雨就留下来照顾姑娘。”
因为怕再生出事端,汴策特意让汴寻送春竹回去。
自己和汴南晴则送秦书宜和车凝她们回了松香园。
到松香园后,春雨就去请了大夫来,好在是没有什么大碍,开了一帖药,让煎服两次就可以了。
春雨守了一晚上,到后半夜的时候,秦书宜终于醒了过来。
车凝得了消息,过来看她,将事情讲了一遍,“如今,你先休息,等明日恢复些再回去。”
秦书宜点点头,“凝姐姐费心了,你也才刚好些,也赶紧回去睡觉吧。”
车凝替她掖了下被子,“和我还客气?”
翌日,车凝起得早些,端了早饭来秦书宜房间,一进门就见春雨正在帮她梳洗。
“宜妹妹觉得怎么样?”
秦书宜点点头,“感觉好多了。”
车凝放下早饭,过来瞧她,“就是看着脸色还是有些白,不过,涂些胭脂,应该就看不太出来,这事最好还是不让秦老夫人知道了,免得你又被责罚。”
秦书宜跟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落了水,还被一陌生男子救起来,怎么说都不太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凝叹了口气,“所以,还是良州好,自由自在的,也好过这些计较。”
秦书宜笑她,“如今,你蒙着圣恩,可不能再说这些话。”
车凝自然知道,不过是在她面前这么说说罢了,“我知道的,皇上啊,是怕我留在良州,伤感,接回京城也算是抚慰车家英烈。”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桌边过去吃早饭。
秦书宜见春雨眼睛乌青,指了一旁的凳子,“春雨你也坐下来吃些吧?然后去休息一会儿咱们再回去,一晚上没睡觉,辛苦你了。”
“姑娘哪里的话,照顾你不是我应该的吗?”
车凝也跟着道,“就是,坐下一起吃吧,我也不是哪些世家小姐,没这么多规矩。”
春雨也就不再客气,坐下来跟着一起吃早饭。
三人吃到一半,就听见园里人来禀报说汴南晴来了。
车凝还没起身去迎接呢,就看见汴南晴就急冲冲地奔进来,开口便道,“宜姐姐,不好了。”
秦书宜心里一咯噔,“怎么了?这么慌张。”
汴南晴连忙道,“城里,城里都在传姐姐你落水被陌生男子救起来的事情,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怕找你这回去秦老太太又要罚你这才急急地赶过来的。”
“具体说什么了?”
汴南晴看了一眼她,低着头道,“说在水里的时候,那男子和姐姐你又搂又抱的,事后还共处一室,实在有伤大雅。”汴南晴一副气极的样子,“这些人,简直是胡说八道得很,跟自己看到一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秦书宜却好似一副并不吃惊的样子,“这消息倒是传得快。”
说完,继续喝碗里的粥。
汴南晴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着急了,“宜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秦书宜笑起来,“知道就知道吧,这事儿也不全然是坏的。大不了,我再跪两天祠堂。”
车凝看她,“你说不全然是坏的是说,东宫?”
秦书宜淡淡一笑,“这不就是某些人的目的?我不过是将计就计,如此一来,我这样的名声也无法再入皇后和太子的眼了。正好,我也不想做什么太子妃。”
汴南晴却不能理解,“可是如此这样一来,宜姐姐你就不怕到时没办法嫁人了么?”
秦书宜将面前的青团推过去,“我的好妹妹,我行得端,走得正,没有的事人家非要说难不成我还能堵住别人的嘴?若是我将来的夫君真因为这莫须有的事情不愿意娶我,那这样的人我也没必要嫁,是不是?”
汴南晴还是哭丧着一张脸,“可是,总归还是怪我。”
秦书宜不觉好笑起来,“怪你什么呀,今日这事,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我也没想防。”
“听你这意思是知道些什么?”车凝问起来。
秦书宜点头,“你不是说,我昨日一落水就听见有人将我认出来吗?且不说潭水里我在挣扎时,头发松散下来挡住了我一部分的脸,而且扑腾时隔得也远,哪里可能那么容易就将我认出来?”
“能那么快认出我的人必然是对我熟悉的人,因为一早就知道落水的人就是我。上次我和东里台的事情能被老夫人知道,不就得益于庄姨娘吗?其实,最近这些日子我也留意过,她一直有让人盯着我,我原本是想着,反正我也不想入什么东宫,她最好是能抓住我的把柄。只是没想到,这代价稍微大了点,不过,还能承受。”
等秦书宜回到秦府,还没回园被叫去了奉安园。
一进门,就见春竹在屋子里跪着。
秦书宜早有准备,也不作声,跟着跪下去,只等秦老太太开口。
昨天春竹回来说秦书宜要歇在松香园,秦老太太也没多问。
哪知今天早上一起身就得知了此事,然后气得不行,本想指望着她能有机会入东宫,如今算是白费功夫了。
秦老太太看着一声不吭的秦书宜,心里的怒气更甚,对着刘妈妈道,“去把家法拿来!”
听到这话,一旁的春竹立刻朝着往秦老太太磕头,“老夫人,姑娘膝盖还带着伤,而且身子也还未好彻底,若是动家法,姑娘会受不住的啊!”
春雨也跟着磕头,朝秦老太太磕头,“请老夫人开恩,请老夫人开恩。”
秦书宜见着她们如此,轻轻拉了两人一下,示意她们不必如此。
她知道,如今这情形,祖母这口气若是出不出来,是不会罢休的。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秦书宜早就明白了,她的这位祖母最看重的就是秦家的名声前途,她如今是踩在了她尾巴上,若是反抗争辩只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春雨春竹越如此,自己这位祖母就会越生气,说不定到时她连她们俩都保不住。
刘妈妈这会儿已经将家法拿了过来,秦老太太直接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刘妈妈立刻就拿着那一指厚三指宽的戒尺,“啪”地一下就打在秦书宜的背上。
秦书宜只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
春雨春竹见状赶紧扑过来,护住她,“老夫人,姑娘真不是故意的,她不小心掉下水潭里,那公子也是好心,才救我们姑娘的,如若不然,怕是姑娘就淹死在水潭里了。求老夫人开开恩。”
秦书宜冲着两人摇头,“春雨春竹,我没事的。”
秦老太太握紧了拳头,腾地一下站起来,“淹死也比丢了名声好,什么不小心,我倒是听说此次同去泛舟的还有东里家的公子,我这孙女可真是越发地能干了。打着车家人的幌子还敢去私会外男,好生厉害。”
她越说越气,见刘妈妈站着不动,疾言呵斥道,“你站着干什么呢?给我狠狠地打,一起打,打死了,或许还能得一个家规森严的名头。”
刘妈妈一听,脸一沉,操起手里的戒尺就狠狠打下去,一下又一下,秦书宜挡在春雨春竹后面,戒尺大多都落在了她的背上,很快,背上很快就隐约能见血渗出来。
秦书宜咬着牙,额头也沁出一层汗来。
见了血,刘妈妈停下来,看着秦老太太,“老夫人,还打吗?”
秦老太太眼皮一抬,正好瞧见秦书宜咬着牙一副硬气的模样,火气一下又窜上头来,“打!我倒要看看,我这好孙女有多能耐。”
捻着手里的佛珠,眼一闭,不再去看。
刘妈妈看着秦书宜的后背,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又打了下去。
几戒尺下去,秦书宜有些受不住,堪堪地倒了下去。
春雨春竹赶紧去扶人,“姑娘——”
刘妈妈看向秦老太太,“老夫人,大姑娘晕了。”
秦老太太睁了眼地看了一眼,“抬回青蒲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