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周五,吃过早饭,徐艺秋和周秋白陆长青郭荣一块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去实验楼。
今天是学校竞赛班开课的日子。
曦光明亮的校园,路边的常青树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徐艺秋以为她和周秋白吃过饭就来已经比较早了,进门发现能容纳二十人的教室都快坐满了。
除了高二的九个学生,还有高一的十个。
见最后一排中间有个空桌,他俩走过去坐上。
坐徐艺秋前面,穿红白相间校服的高一男生转头问她:“高二的学姐?”
“嗯。”徐艺秋点头。
男生嫌弃“啧”一声,“怎么这届的高二这么差劲,这么多没走掉的。”
“……”
徐艺秋抬眼正视这位留着红色炸毛头、满脸桀骜不驯、口出狂言、一句话得罪班里近二分之一的高一学弟。
好像……有点印象。
徐艺秋知道他倒不是因为特立独行的头发,而是他几乎每天都会因为没叠宿舍被子被广播通报批评的名字。
羊奶真。
当然,外表和名字的反差萌也是让她记住的一个因素。
“你很狂啊,小学弟。”周秋白见不得徐艺秋被欺负,还地图炮整个高二,玉白指尖点点桌面出声。
“我认识你,周秋白嘛,高一查无此人,高二才出点名头。”羊奶真在他脸上瞧了会儿,“长得确实挺好看,就是成绩依旧不怎么样,就七百零几,高二第一名都这么差劲。”
周秋白:“……”
小子,有胆识。
徐艺秋问他:“你成绩很好?”
“很好不敢当,勉勉强强看得过去罢了。”羊奶真扬起下巴,不在意地说。
“哦,摸底考九科七百三十一,确实勉勉强强。”徐艺秋看着手里的纸条,慢慢念出声,“物理一百一十三,怪不得要学竞赛。”
纸条是左手边和她隔一个过道的李斌生刚才递过来的,能让一向闷葫芦的李斌生主动出手,看来他上学期就已经把高二的竞赛生得罪个遍了。
周秋白毫不客气,扑哧笑出声。
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悄笑。
“嗯……”徐艺秋沉思几秒,疑惑问他,“你不会以为分科后还能考七百多吧?”
羊奶真脸一怒红,想把她手里的纸条抓走,徐艺秋后举躲开,“别抢啊。”
周秋白抬手按住他肩膀,阻止他起身去夺,“急什么啊小学弟,她说错了?”
“那也不能把我的分数当众念出来,这是我的隐私。”
羊奶真挣了挣肩上那只手,他再有劲,天天坐在班里不动,骨头都要酥化的身体哪有天天打球锻炼的周秋白劲大,一丝一毫都挣不开。
发觉这两个人不好欺负,他转头对着李斌生竖中指,怒道:“竖子不足与谋!竟然偷记我的考试分数。”
李斌生小声嘟囔:“就是专门防着你这样贬低人的。”
“你说什么?!”
羊奶真想站起来发火,可惜被周秋白一只手按住不能动弹。
李斌生不吭气了。
正好教练进来上课,羊奶真暂停火气转头先上课。周秋白也松了手。
进来的是个男教练员,黑皮衣,蓝色牛仔裤,看着很年轻,三十岁左右。
“同学们好,我就是带你们这届的主教练,我姓甘,甘岁山……”
甘岁山本打算快速介绍一下就进入正题,说着说着,心里骄傲一起,又缀缀冗冗一大堆。
“甘教练呢,毕业于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当年也是靠物理竞赛考进去的,一等奖,对物理竞赛研究多年,先不说教过的学生中拿一等奖的有多少个,最次的都是省二等奖,也获得过‘全国奥赛优秀教练员’称号……”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就在他的自我介绍和对竞赛的介绍中过去了。
下课铃刚打,他随手点了前面一个女生做班长,让把之前做的卷子收去他办公室,就拿着东西走了。
徐艺秋提前了解过竞赛,听得昏昏欲睡,支起胳膊托着脸都快睡着了,突然被羊奶真拉凳子的“刺啦”声惊醒。
凳子是铁架木面,和大理石地板摩擦时声音难听得刺耳。
羊奶真眼睛死死盯着李斌生站起来,沉声问:“你上课前说的什么?”
李斌生吓得攥紧拳头,但噤声不言,坐在凳子上也不动。
羊奶真手从红发上捋过,摸出一手头油,在他脸上拍拍抹上去,举拳就想打他的头。
徐艺秋困得迷糊还没彻底清醒,一睁眼就被他满脸横样、凶神恶煞准备打人的架势吓呆。
李斌生闭眼准备挨这一拳,但两秒后,预想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他睁开眼抬头,羊奶真举高的胳膊被周秋白握住了。
周秋白没动怒,俊俏的脸上友好地笑着,“干嘛呢这是,想练拳头?找学长啊,我陪你玩。学长成绩不行,练拳还是可以的。”
见他还想挣扎,周秋白跃跃欲试地舔了下唇角,笑道:“我最喜欢切磋这东西了,你要是觉得和我一个人不过瘾,我还有朋友,一块来。”
“李斌生就算了。”周秋白拧了拧眉,“我和他试过,太弱了,不过瘾。”
“你——”羊奶真瞪他一眼,把胳膊抬高奋力挣开,“看不懂还是没眼色劲?我在教训人看不出来吗?趁我还没烦你想打你之前,别在我眼前乱晃悠。”
“原来是教训人啊,那我是挺没眼色劲。”周秋白自嘲。
周秋白靠在李斌生桌旁,把他和羊奶真隔开,垂眼看身高只到他耳边的羊奶真,笑得轻松又挑衅,“想做小霸王啊?我也想做,我看你不顺眼,我也想揍你。”
“你——”
他拖腔拉调:“同意不同意,说一声啊。”
羊奶真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来真的,自知玩不过,识时务地哼一声转身。
周秋白拉住他后领让人转一圈面对自己,“怎么了,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怎么就走了啊?”
羊奶真烦躁地抓一把红毛,“我不和你玩,也不想和你说话,有完没有?”
“当然没完。”
日头慢慢升起,周秋白这个姿势脸正对着窗户,觉得这会儿照过来的晨光有些刺目,眯了眯眼,低头逼近羊奶真,脸朝徐艺秋那歪一下,“刚才你动作太猛,吓到我同桌了,是不是得道个歉?”
羊奶真看一眼徐艺秋,撇了撇嘴,“对不起。”
“这一脸不情愿的,哭丧呢?谁逼你了吗?”
羊奶真对着徐艺秋鞠一躬,“对不起。”
“还有这个呢。”周秋白让开位置,露出李斌生。
“对不起。”
“这才是个乖学弟嘛。”周秋白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回去吧。”
等人臭着脸坐好,确定不闹事了,周秋白松松肩膀,坐回去。
一转头,见徐艺秋眼神虚虚散散,视线落在他身上,又像是穿过他去想什么东西,看着比刚才迷迷糊糊被吓住的时候更严重了。
她平时给他的感觉就是轻声细语文气柔弱的,中午十几度的大晴天脱个羽绒衣都能感冒,以为她被吓得还没回过神,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小声试探:“秋秋?”
“嗯?”徐艺秋回神。
“怎么样,好点没?不用怕他,就是一欠教训的小孩,外强中干。”
周秋白没压低声音,羊奶真气哼哼地转头瞪他,见他看过来,又害怕地赶紧回头。
徐艺秋轻敛眼皮,摇头,“……没事了。”
进入阳历四月份,元洲气温逐步回升,校园里百花招碟,枝叶繁茂,也正式步入春雨绵延的季节。
又是一个下雨天,姹紫嫣红的花瓣蒙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更显娇嫩。
中午放学,徐艺秋和闻歆打着伞去餐厅吃饭。
到门口合上伞,闻歆问她:“路上想什么呢,水坑都没看见,踩进去鞋都进水脏了吧。”
“没想什么。”徐艺秋低头,看绿色裤腿下的小白鞋,左右晃晃甩掉污水,“没事,我穿的皮鞋,透不进去。”
“你这样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事儿一直这么心不在焉的?”
闻歆和她一块进餐厅,“要说成绩,上周的月考你去上竞赛课也没考试啊,不可能因为成绩不好心烦,难道是因为竞赛?”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学那东西怎么样呢?上手顺不顺?学着难不难?”
“还行。”
徐艺秋虽然接触竞赛的晚,但物理数学基础和学习能力在那摆着呢,学起来并不吃力,进展速度也可以。
“那就没啥了啊。”闻歆又想了想,“上次回家阿姨给你压力了?”
徐艺秋看她一眼,“除了那几句话我妈还能说什么?”
“也是。”闻歆点头,“再不行还有你奶奶顶着呢,哎呦我去,说起来你奶奶,我真佩服,都七十多了还这么厉害,那精神头好的,脑子比谁都灵光,我奶奶都不知道老年痴呆多少年了。”
老人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徐艺秋笑了笑,“那么多年数学不是白教的,我听我爷爷说,她以前上课的时候敲烂过不下五个桌子。”
“我靠,真的?”闻歆瞪大眼转头看她。
徐艺秋认真点头,“你看我妈现在多怕她就知道了,上学时候的威慑力不是随便说说的。”
闻歆无比庆幸地舒口气,“还好你奶奶退休了,要不然教我不得把我吓死。”
徐艺秋被她夸张的样子逗乐。
随便聊了会儿,买完饭放到餐桌上,徐艺秋抬头找放筷子的消毒柜,视线不经意间一扫,忽然在一个人身上定格。
青春洋溢的绿白校服,被曦光勾勒的俊秀脸庞,看似轻松笑着却异常坚定的眉眼,还有那方被他守护的角落。
刚才在路上好不容易甩开的画面,又不受控制地跳进脑海。
明明阴云密布的天气,徐艺秋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薄而透的耀目阳光。
今天下雨,周秋白没去打球,直接来餐厅吃饭了。
她失神的这一会儿,周秋白发现她,眼睛惊喜一抬,瞬间亮了,高兴跟她挥手。
陆长青和许东背对着她坐,看见周秋白的动作,也回头看她一眼,和她打了招呼。
徐艺秋笑着点了点头。
她觉得笑容可能有点不自然,但离这么远,他们应该发现不了。
静静站了一会儿,徐艺秋听着胸腔骨下的能震碎耳膜的“怦怦”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快要遮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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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方夏觉得,她对赵西延的喜欢也不会少。
-口是心非·臭脸综合征·刺猬少女×阳光活泼·恬不知耻·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