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蜘蛛侠提出的解决方法是成为我的“私人保镖”。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因为我既没有给蜘蛛侠支付工资，蜘蛛侠也不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守在我旁边。

总之在好邻居蜘蛛侠的调节下，我和神盾局局长各退一步，我接受了蜘蛛侠在我做实验室时陪在旁边的提议，尼克·弗瑞也没再坚持要强行让我中断实验。

在我和尼克达成一致后，现场就没我这个无辜学生什么事了，尼克派了两名神盾局特工护送我前往实验楼附近的避难所，听说现在校内所有学生都在避难所里待着，等警方和神盾局的人处理完现场，确定不会再有哪个超级反派突然蹦出来后，学生们才能离开避难所，各回各的寝室。

“下周见！”蜘蛛侠向我挥手道别。

我向他点点头，“下周见。”

明明周围一片狼藉，但是蜘蛛侠轻快的语调让我产生了一种我和他刚才真的在“野餐”的错觉，这次“野餐”一结束就又约好了下周的活动时间地点。

蛮怪的。

也许因为我本身是个阴暗的哥谭人，和纽约本土出场自带阳光和喜剧色彩的超级英雄待在一起总有种极其微妙的感觉，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走出实验楼，从体育馆飘来的浓烟呛得我咳嗽了几声，我转头看向体育馆的方向，原本完美的弧形建筑只剩下了残檐断壁，形象的描述大概就是奥利奥饼干只剩下最下面那层饼干还算完整，上层的饼干被碾碎和奶油馅霍霍在了一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

错过体育馆事件全程的我十分茫然还有五分心痛。

要知道虽然我并不是学校体育馆的常客，但是体育馆是学校唯一审美在线的建筑，况且我也在学校待了四年之久，要是说对校园没有一点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秃鹫袭击了体育馆。”寇森特工看出了我的疑惑，“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顺便一提，护送我的特工一个叫寇森，另一个叫迈克。

送我去避难所的任务比处理狂风过境般的现场要轻松得多，神盾局打工人寇森和迈克一致地表现出了松了一口气开始摸鱼的态度，自然而然地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秃鹫？”那个长着翅膀的飞行狂热科学家？

今天学校里“疯狂科学家”的浓度是不是太高了点？而且还都是动物系的超级反派，一个水里游的，一个天上飞的，以此类推，以后指不定还会出现一个地上爬的。

比如蜥蜴？

迈克点点头，“幸好钢铁侠在场，要不然情况会更加糟糕。”

“不用太担心，女孩，”寇森安慰我，“听说斯塔克企业和韦恩企业会出资重建一栋更大更豪华的体育场。”

“不愧是钢铁侠！”迈克感叹道，他赞叹完，话锋忽然一转，“但是这和韦恩企业有什么关系？”

寇森看看我，又看看迈克。

迈克：？

根据寇森的发量来看，我猜他在神盾局工作的年限肯定比愣头青迈克长，经验丰富的特工懂得充足信息资料的重要性，自然会做足功课，所以对于他了解我的背景这点我并不意外。

“我总感觉你有点眼熟。”在寇森的眼神提示下，迈克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了刚入职神盾局时局长发送给他的“美国阔佬资料大全”。

“啊！”，迈克如福至心灵，右手握拳砸进左手手心，“你是黑发蓝眼！”

“所以你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女！”

我：“……。”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

我真诚建议神盾局在员工入职培训里加上《逻辑学》这门课程。

想通了韦恩企业赞助帝国州立大学的缘由，迈克看我的眼神从对“受害者”的关怀（其实也没有多少关怀），转变成了那种看资本家小孩的微妙眼神。

“没想到韦恩会有一个这样的女儿。”迈克莫名感叹道。

“有勇气不听从弗瑞局长的‘建议’的人可不多，女孩。”寇森特工接上迈克的话头，他的语气算不上是夸赞，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

“我不是神盾局的特工，寇森先生。”我说道，“我不需要服从他的命令，”

长着一张老好人脸的寇森特工说， “一个人月前有一个人和你说了同样的话。”

那还蛮巧的，寇森的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接着问道，“谁？”

寇森答：“蝙蝠侠。”

我：“……。”

不好意思，我就是不听从建议的阴暗哥谭人。

避难所距离实验楼不算太远，学校将生物系的地下停车场改造成了一处临时避难所，整个空间被划分成了休息、医疗和联络三个大区域。

警方、医护人员和学生志愿者忙碌在各自的岗位上，寇森和迈克将我送到避难处后便离开了，一名学生志愿者拿着册子登记上我的姓名和学院，询问了我几个问题后便让我自行在休息区找个地方先待着，等待校方的进一步通知。

为了方便统计人数，整个区域是按照学院划分的，所以我很快便找到了生物系同学所在的位置。

“希尔达呜呜呜，刚刚吓死我了。”凯莉一见到我就扑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我说，“那个长翅膀的家伙真的好吓人呜呜呜……”

我摸摸凯莉的脑袋给她顺顺毛，“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害怕，这里很安全。”

凯莉吸了吸鼻子，她放开我向后退了一步，视线扫过我的衣服，最后停留在了我的脸上，她关切地问道，“希尔达你不是在实验室么？怎么脸上和衣服上都灰扑扑的？”

“嗯……”我扯了扯皱巴巴的白大褂，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疯狂科学家’。”

“疯狂科学家？”凯莉表情奇怪的又问我，“希尔达你把实验室炸了么？”

“我……”我说的疯狂科学家不是我自己啊喂！

“不是，”我摇摇头，思考了几秒应该如何解释，最后直接放弃治疗，“算了，反正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我扫了一眼或坐或站的生物系同学，所有人都是一副狼狈的模样，秃鹫的突然袭击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谁也没想到新人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由于上午负责了迎新工作，我记得新生的人数和样貌，所以我看了眼便发现新生里少了谁。

“帕克同学去哪了？”

我略微提高音量又问了一次，几个眼熟的新生摇了摇头，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心里隐隐泛起些许担忧，我走向避难处门口负责登记人员的学生志愿者，打算询问体育馆目前的搜救情况。

“请问可以让我看看登记册么？我想找个人？”

“我帮你看吧，名字叫什么？”

“彼得·帕克。”

“彼得·帕克。”

另一个声音在身旁同时响起，我扭过头，与我想找的人面面相觑。

“你去哪了？”

“秃鹫一出现我就找地方躲起来了，我吓得走不动路，”帕克看上去也吓得不轻，他说话时身体打了个颤，“等到钢铁侠打败秃鹫我才敢走出来，结果发现大家都跑走了。”

“我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才知道原来大家都已经跑到避难处了。”彼得挠了挠头。

“我错过什么了么？”彼得问我。

我摇摇头，“只是我发现你不在，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很幸运，钢铁侠和秃鹫没打到我躲的地方。”帕克耸耸肩，“其他同学在哪？他们都还好么？”

“其他人都在，没什么大问题。”我习惯性地扫了眼帕克身上，“你受伤了？”

帕克还是穿着上午那套大衣和衬衫，他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和泥泞，大衣下摆和胸口更是惨不忍睹。

除去上午我注意到的伤口外，他的左臂上又新添了几道或深或浅的伤口。

“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帕克摇摇头，“医务室的人手好像不太够，这点小伤不要紧。”

帕克说完便打算往休息区走，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跟我来。”

伤口不处理容易感染，我不能就这么让帕克放着伤口不管。

我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帕克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貌似在心里纠结了一小会，我又拉了拉他的手腕，“去医务室。”

帕克放弃了挣扎，“乖巧”地任由我拉着走进医务室。

医疗区的状况用人满为患来形容都一点不算夸张，不幸遭到战斗波及的学生们一部分躺在病床上，因为床位不够，更多的学生则垫了个毯子坐在地上，或者直接靠在墙边。

“请问哪里有多的纱布和酒精？”我抓住一个从我面前走过的护士问道。

“就在那边第二个抽屉里。”护士给我指了个方向。

“谢谢。”

我拉着帕克，从抽屉里拿了一瓶酒精和一卷纱布。

柜子上摞着一堆干净的灰色毛毯，我拿起一条毛毯铺在墙边。

“坐吧。”我对帕克说，“我来帮你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