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傲箩眼巴巴地说着,也没想到施厌会答应,主要是施厌这人对她实在太好了,于是她就有些忍不住。
然后便听施厌笑笑道:“好。”
施厌说着这话,眼里没有半分不情愿的意思,这样的一个举动,也不知怎么的,就触动了傲箩的心,在施厌的话下,傲箩愣了愣。
她原本只以为施厌是随口安慰她,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天晚上他们还真的吃上了烧肉,虽然只是带着骨头的那种。
因为家里穷的原因,他们买的也不多,几乎全被施厌和父亲,放进了傲箩碗里。
看着这一幕,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傲箩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原本说着这些年来经历的话,也不说了。
年少的情绪按捺不住,在饭后,傲箩一个人跑到屋顶,躺在屋顶上,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天空,许是瞪久了,眼睛里有些湿润,施厌洗完碗上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看着傲箩微微有点湿的眼睛,他是被吓了一跳。
然后便见女孩儿揉了揉眼睛,似说着一件小事般地开口:“我娘亲也会做排骨。”
“和你做的味道很像啊,只是我好久没有吃过了,但印象里就是这个味。”
“我父亲出事不久,我娘亲便走了。”傲箩说,声音听起来,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别人总说,我过的这么辛苦,都是因为娘亲走了,她嫌弃这个家。”
“很穷对不对,我爹吃药要很多钱。”傲箩说到这里,气氛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傲箩声音闷闷地继续道:“可我还是想她了。”
傲箩说着,坐起身来将脸埋在膝盖上。
一个动作,然后便看到女孩短了一节的衣服上,多了几个水印子,随之便听:“她走的那天,哭的很厉害。”
傲箩抽着鼻子如此说,一双圆溜溜的眼中,竟全部是水渍,只听:“原本我是拉着她睡的,我怕她走,因为身边的人都和我说,没有娘的人会很苦。”
“就是邻居三儿婶,在这里这么久,你应该也见过的,她和我说,我爹爹这样了,还有人来要债,娘亲在还有办法,若是娘亲走了,一残一小,就都完蛋了。”
“所以傲箩,你要把娘亲留下来,”傲箩这般说,双手抱着膝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给人一种很乖巧安静的感觉,只听:“我那时候年纪很小,因为三婶的话,睡觉都拉着她的手。”
“虽然不知道完蛋了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很可怕,”眨巴着眼睛,傲箩说:“于是我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有人跑过来要债,要不到钱便打她,也不止是打她的...反正就很狼狈,每天都是很惨的感觉,可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着她,她到哪里我到哪。”
“连睡觉都是抱着她的手,我还记得那个晚上,睡着睡着,就有水滴下来。”
“她都哭出声音了。”
“她以为我是睡着的,其实我是醒着的,我听她哭了很久,眼泪把我的袖子都打湿了。”在屋顶上,傲箩歪着脑袋对施厌说:“她一边哭,一边说,傲箩,对不起。”
“说了好多好多遍,然后将我的手一点一点扒开了。”
“原本我是可以拉住她,但她那样哭,也不知道怎的,我便松了手。”傲箩如此说:“然后…我就没有娘亲了。”
一句话,被傲箩说的很轻很轻,若非施厌离得近,兴许风一吹,便会被吹散在风里。
在施厌的记忆中,傲箩却一直是很能干的。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一直好像很强的傲箩,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很难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之前在皇宫,施厌抓住了傲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
就是不甘心,这种不甘心,让他直到昏厥也不肯放手,没想到真得救了。
“在我娘走之前,是想带我一起走的。”傲箩突然道。
“可爹爹那样,”傲箩支着下巴道:“我走了,他怎么办呢?”
“是不是人到逆境,都会离开?就是好的时候在一起,很困难了,就会走?”
傲箩看着天上的星星,很单纯的问。
却听:“我不会离开你的。”
“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若是以后遇到很不好的时候,也这样?”
“嗯。”
“我不会。”
……
两个十来岁的孩子,懂个甚么以后,但十三岁的施厌,是如此说。
在屋檐之下,傲天河默默地听着这些话,是等到屋檐上傲箩睡去之后,才上去将傲箩抱下来。
看着傲箩安静的睡颜,这个胡子拉杂的中年男人眼中,有着湿润。
他没有想到,过去会给傲箩造成伤害,哪怕是傲箩这样孩子,也会没有安全感。
他一直以为,傲箩是非常坚强的,她从未在他的面前提过娘,谁想那么小的人,却在想若自己走了,他该怎么办了。
想到这里,男人眼中湿润地眨了下眼睛,对施厌说了句:“谢谢。”
一句话,让将傲箩的手放进被子的施厌微顿,傲天河却没有去解释什么。
庆元十年,傲箩以及施厌一起在青城山生活,只是这样能在家里呆的时间,却是短暂的。
在家中呆了大半年,很快他们,便要去考虑一件事,十四岁的他们,要想办法入宗了。
原本在正常情况下,十二三岁便要准备入宗的事。
但难倒他们的却是宗门的报名费。
修仙是很花钱的,他们哪有什么钱,自从傲天河受伤之后,傲箩家一直是穷的叮当响,不仅没钱,还要还债。
每月任务挣的钱,别说还上欠款,便是应付利子(利息)都难,原本便过的十分困难,如今还加上了施厌。
纵使十四岁的施厌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劳动力,但修仙前期,锻体打基础的钱,也是一笔开销。
就是再怎么省,该花的也少不了,何况在之前傲箩还没回来的时候,傲天河还让他入了学。
因为没钱,这个时候的傲箩,最想的便是能够尽快筑基,表现在生活中,就是平日里练上一遍的剑法,这时往往是两到三遍,看着好像不多,但她本来也便挺刻苦的,只是在傲天河面前,她却从来不提这件事。
偏生她不提,却有人提,特别是一些不清楚内情,打着为人好的旗号,在任务过程中,几次三番地对傲天河道:
“你两个孩子这么出众(施厌引气入体晚,不过三年的时间也练气七层了,虽然和傲箩比起来有差距,可算上时间也是真厉害的,就也特别勤奋,也特别懂事的那种。
傲天河家的两个孩子,别的不说,懂事是真的懂事,就是施厌,在进入傲箩家以来,所有事情都抢着做),要想办法让他们入宗啊,要知道入宗的年纪,可是越小越好。”
对此,每次傲天河都只是笑笑。
谁不知道入宗的年纪是越小越好,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又愿意拖到最后呢?
不说施厌,傲箩是他的亲闺女呀。
想着这些的傲天河,犹豫了很久,最终是停了自己的药。
这是个十分冒险的做法,毕竟他的丹田是靠这些东西吊着,但这么做,单是一天便能省下一大笔灵石。
为了傲箩和施厌能够进入宗门,傲天河谁也没说地做了这件事。
他并非是同旁人说的那般,不在意,只是着实没有办法。
傲天河出事的时候,傲箩还未满十五岁。
依稀记得那是非常普通的一天,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出这天与平日究竟有什么个不同,就很平常,她与施厌去做任务。
她父亲接的,也是在能力范围内的任务,不过是寻常的巡逻护林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怎么走回了家,熟悉的院子,熟悉的景象。
“真可怜呀……”她听到有人在看到她的时,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澄允的地雷,谢谢大家(#^.^#),甜文,小甜饼,不要怕。
完结了一篇文,在取文名字方面还是onz..就先这样,等救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