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生歌

纪瑶走进住院部大楼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不能回去，但是她手机也没拿，想着上楼后看能不能碰到来换班的白姗姗，她一直在病房外，等着白姗姗到来。

白姗姗准时九点过来，见到纪瑶在外面，尤其是见到她红肿的两颊时，眼里流出诧异，“纪小姐，你这是？”

“你能帮我偷偷把手机拿出来，顺便帮我拿一套能穿的衣服出来吗？”

白姗姗不便多问，说她尽量帮忙，她一走进病房，顾骁就问纪瑶是不是在外面。

“这个……”白姗姗为难，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让她进来！”顾骁的语气变冷了一下，带有命令式。

林思婷坐在一边，脸色有些难看。

白姗姗只好出去叫纪瑶，“纪小姐，顾先生要你进去。”

“他知道我在外面？”

白姗姗点点头。

纪瑶不想进去，她这样子进去怎么解释，难不成她要说是他妈打的她，没等她犹豫完，里面就传来顾骁的声音。

“纪瑶，滚进来。”

纪瑶求助地看向白姗姗。

“纪小姐，我觉得你还是进去吧，顾先生生气的时候很可怕，他已经知道你在外面了。”

纪瑶只好走进去，双手捂着脸。

“你捂着脸干什么？”

“我早上起来脸肿，你跟阿……妈先聊，我去洗漱。”她匆匆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红肿显然一时半会消不下去，她寻思着找个借口消失一天，况且林思婷在病房，应该轮不到她照顾。

顾骁在外面等得不耐烦，她待在卫生间待了将近半个小时还不出去，到底在磨蹭什么。

“纪瑶。”

外头的顾骁又喊她的名字，纪瑶开始头疼。

林思婷:“你叫她干什么，她不懂得照顾你，你有什么事叫护工，我给你找的护工都是专业的。”

顾骁没理他妈，继续喊纪瑶，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给他喂粥了。

被喊了几次后，纪瑶才出来，依旧双手捂着脸。

“把手拿开，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我公司还有点事，你让珊珊给你喂吃的，我先走了。”纪瑶转身想要离开，顾骁阴冷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你穿着睡衣想要去哪，给我回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这母子两威胁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纪瑶回过身，“我换身衣服就去。”

“纪瑶，我让你手拿开！”

顾骁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盯着纪瑶的眼神透着凌厉，就差没直接起身掀开她的手。

“我脸肿。”

顾骁掀开被子欲起身，林思婷连忙摁住顾骁，不满道：“让你拿开就拿开，你是见不得人吗？”

听到林思婷这么说，纪瑶拿开她的手。

顾骁见到纪瑶明显被人扇巴掌的脸，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林思婷，“你打的她？”

“我打她干什么，在你眼里，你妈随随便便打人的人吗？”林思婷面不改色，不承认是她打的纪瑶。

顾骁又把目光投向纪瑶，再仔细一看发现她眼眶有些发红，估计是刚哭过不久，这女人现在是精神脆弱状态，哭似乎也成为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他冷声问道：“是谁打的你？”

“没有谁，我都说早上睡起来脸肿。”

顾骁信她的话才有鬼，他看向他母亲，“妈，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别插手我们的事情。”

林思婷被自己儿子质疑，而且是这种不好不尊重的态度，她自己气得有些发抖，“我现在就是插手怎么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结婚，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难道不是她害的，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来质疑你妈？”

顾骁已然失去耐性，整张脸阴沉冰冷，“她没有害我，开车撞到我的人不是你，她不是别的女人，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她就是我妻子，你凭什么打她，我说过了，我们的事情你别插手，我能处理好。”

“你能处理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以后要是不能走路怎么办，你变成残疾怎么办，你就为了一个出轨的女人跟你妈发脾气？顾骁，我真是白养你了。”

林思婷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失望。

顾骁还说什么时被纪瑶摁住手，“顾先生，不是阿姨打的我，你别为难她。”

“纪瑶，我不是傻子。”

这里只有几个人，不是他妈，又是谁，他就是没想到纪瑶竟然傻傻挨打。

她说这一句话让林思婷火冒三丈，就是这个女人让他们母子生嫌隙，她直接站起来想要对着纪瑶的脸庞又是一巴掌，结果被顾骁一把手扯过，纪瑶摔倒在他怀里，躲过这一巴掌。

“妈，你想怎么样？”

林思婷也知道自己在儿子面前失去形象，更何况她儿子脾气挺暴躁的，现在再争吵下去，恐怕将他越推越远，纪瑶耍的一手好手段，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病房。

“起来！”

纪瑶连忙从他身上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她竟然害得他们母子两吵架。

“她打你，你不会躲吗？你是木头吗？”顾骁直接发脾气，对着纪瑶怒吼，一旁的白姗姗都被吓一跳。

“这是我应该受的。”

一句话让再次让顾骁怒火中烧，纪瑶竟然会说这是她应该受的，以前她是没理都能说成她有理，“什么叫做你应该受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变成这样，全是你的责任？你现在在这里，是因为愧疚吗？我不需要你的愧疚！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顾先生……”

“滚！”

“你消消气，医生说你不能动气。”

顾骁直接拿床头柜的花瓶朝纪瑶砸过去，直接砸中她的左手臂，她眼神立即流露出惊恐，眼泪跟着下来。

“顾先生，你们有话好好说，纪小姐，要不你先出去一下。”

纪瑶转身走出去，没走远，就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

白姗姗蹲下去收拾残局，收拾完后她瞟了一眼顾骁，走出去安慰纪瑶。

“纪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纪瑶摇摇头。

“你的脸要不要紧，要不要拿点药膏擦一下？”

纪瑶再次摇头，一直在掉眼泪。

白姗姗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纪瑶在外面哭了一会后才重新走进病房，他们家的阿姨给他弄好粥拿过来，纪瑶过去给他盛粥，跟个小媳妇一样走到他面前，给他喂粥。

“滚远一点！”顾骁还是那句话。

“你喝完，我就走。”

顾骁拿过碗，自己端起来喝干净。

纪瑶见他喝完后又给他倒一杯水，没有立即离开，她说她要等医生过来巡逻，看一下他的病况才离开。

“纪瑶，你有病吧。”

“对，我就是有病，你又不是不知道。”纪瑶难得呛他，声音还是温软的，带有一丝哽咽。

顾骁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变化后的纪瑶，你说她软弱，有时候她并不怕你发脾气，你说不软弱，偏偏她又傻傻挨打。

医生过来巡房后看一下顾骁的情况，纪瑶在一旁一直询问，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比他本人还了解他的病情。

等医生离开后，她站在他旁边问道：“你要不要上厕所？”

人早上醒来一般是要解手上厕所的。

顾骁没理她。

纪瑶就愣愣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后，顾骁掀开被子，她连忙上去扶他，有一种被她猜中后的喜悦。

顾骁白她一眼，这女人不是傻就是蠢。

扶着顾骁从卫生间出来后，她才开始去换衣服，准备离开病房，免得他看见她心烦。

“你去哪？”

“你不是让我滚远一点吗？我这就滚远一点。”

顾骁被她的话一噎，气得说不出话。

纪瑶回过头，抽噎一下，“顾先生，你是不是现在又不想让我滚了，你跟我说，我可以不走的。”

顾骁不说话。

“好的，我明白顾先生的意思，我这就离开，不在这里烦顾先生。”

她慢慢走出病房，刚踏出病房一步就听到顾骁喊她，她脸上立即化哭为笑，“顾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给我倒杯水。”

“可是你刚刚叫我滚啊，我怕给你倒水又惹你生气怎么样，你究竟是想让我留下来还是想让我滚？”

在门口处的白姗姗被她的话逗得一笑，意识到自己笑了之后，她赶紧走远一点，免得打扰到两个人。

“纪瑶，倒水！”

纪瑶转过身给他倒水，眼角还带有一点泪痕，其实就冲顾先生刚才为了她跟他妈妈正面杠，一句“你凭什么打她”，她觉得自己挨他妈妈的打也不是那么疼，以前连她亲妈都没这么维护她，所以顾骁发多大脾气，她都可以忍受，更何况刚刚顾骁发脾气朝她扔花瓶的时候也是故意看准位置才扔的，并不是真的想砸她，所以她才没有受伤。

顾骁就是嘴硬，其实他对她还是很好的，至少她觉得照顾他不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反而她觉得待在他身边，她更有安全感。

“顾先生，水，你自己拿着喝吧。”

其实顾骁的手已经没什么问题，已经可以自己拿东西，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她给他喂东西吃，她还以为他伤的是手，而不是腿。

顾骁接过那杯水，抿了一口就不喝了，他摸向纪瑶的脸，重重一摁。

纪瑶立即龇牙咧嘴起来，“顾先生，疼。”

“原来你还知道疼。”

“我当然知道，我还敷了两袋冰袋。”

顾骁沉默，过了一会后，有护士送来一瓶药膏，说是让她擦脸，她就知道是顾骁吩咐的，她拿着药膏走进卫生间给自己抹了一点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