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生歌

“哭什么？纪瑶，你是哭包吗？”

顾骁把她拉过来，抬手给她抹眼泪。

“关你什么事，顾先生，你就是一个混蛋。”

“好好好，我承认我混蛋。”

纪瑶没想到自己又在顾骁面前掉眼泪，她觉得自己可能对顾骁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信赖。

“以后不允许吻我，我们要离婚了。”

顾骁没答应这个要求，而是继续给她擦眼泪。

“纪瑶，蹲低一点，我手举着很累。”他是坐在病床上，她是站着的，她本身就不矮，他手抬起来给她抹眼泪有些困哪。

纪瑶挥开他的手，自己擦掉眼泪。

下午，两个人又莫名和好了。

经过一次高烧后，顾骁又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终于在一月底出院，他的左腿依旧不能行走，出院的时候是坐轮椅的，纪瑶推着他出院，林思婷跟顾清他们都过来接顾骁出院，等顾骁被放到车上后，纪瑶没有跟着上车，以后她跟顾骁真的就是各走各的路，再见面说不定是在法庭上。

“纪瑶，上车。”

纪瑶瞥了一眼其他三个人，显然林思婷是想把顾骁带回他们家的，她跟着上车就太厚脸皮，林思婷他们肯定是不欢迎她的，况且她跟何春娇约定过她只照顾顾骁到出院，之后她要到公司上班的。

“顾先生，你慢走，我还有东西留在医院要收拾，再见。”

随即车门关上，隔绝他们的视线，顾骁觉得他要是现在能走，他肯定把纪瑶抓上车，她以为她任务结束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纪瑶又返回医院收拾她的东西，收拾完才回家。

她刚听从何春娇的话到公司上班第一天就收到顾骁的电话，让她晚上回他们的房子。

“为什么要回去？”

“纪瑶，晚上过来照顾我，我腿没好之前，你休想逍遥。”

“可是我要上班。”她没想到顾骁竟然又回到他们公寓那边，她以为他在他们家别墅住的。

“你下班后回来。”

“可我妈不同意。”

“你妈凭什么不同意你回自己家？”

“那已经不是我家了。”

“我说是你家就是你家，下班后给我回来。”

说完后顾骁就挂电话，纪瑶只听到嘟嘟嘟的声音，这人怎么那么霸道，何春娇他们已经到别的城市出差，此时不在丰城，她过去公寓那边住不是不可以。

她的内心其实想跟在顾骁身边，只是她不知道。

下班后，她被他们家司机送到公寓那边，一回到公寓，公寓打扫得干干净净，完全看不出已经两个月没住人，一看就是顾骁命人打扫的。

“纪小姐，你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夜宵吃？”王阿姨从厨房里冒出来，询问道。

“你给我弄一份面吧，顾先生在哪，他吃晚饭了吗？”

“顾先生晚上喝了点粥，他在书房。”

纪瑶换好鞋子后走到第一个书房，顾骁正坐在轮椅上盯着电脑，听到动静后抬起头，她果然还是回来了。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这边住挺可怜的，所以就回来了，你妈怎么会同意你过来这边住？”

“我妈管不了我。”

也是，顾骁这种性格的人应该是所有人都管不了他。

“拐杖给我，我要去洗手间。”

纪瑶连忙把拐杖放在他咯吱窝下，他拄着拐杖一点点往洗手间走去，纪瑶在一旁小心护着他，生怕他摔倒，好在一路上他都走得平稳。

“给我脱裤子。”

纪瑶帮他裤子脱下，红着脸转过头。

“帮我扶着它。”

“你明明自己有手。”纪瑶急得跺脚，扶着就真的太尴尬，他又不是没有手，她之前已经做过她自己之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他还要一步步逼她，这人太无耻了。

“我没手了。”

纪瑶看着他两只手都倚着拐杖保持平衡，犹豫再三，还是用手帮他扶着，这种感觉太……怪了，尤其是在安静的洗手间里，声音特别明显，她整张脸已经红透，最后还是她帮他把裤子穿上，为了方便，他只穿了一件宽松的长裤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扶着他坐好后，她才去洗手。

顾骁就在公寓这边住下，白姗姗依旧是他们的护工，在纪瑶白天去上班的时候，她帮忙照顾顾骁，她虽然年纪小，但力气不小，至少比纪瑶有力气得多，每天都有一名医生过来指导顾骁复健，每天做定量的运动来训练左右腿。

顾骁起初还是听医生的话，只不过锻炼了一个月后，他的左腿还是没什么反应，跟假肢没有区别，不能自如控制，他自己私底下加了不少运动量。

一天晚上，纪瑶回到公寓后就听到健身房那边传来顾骁的怒吼声，她匆忙跑过去。

顾骁此时摔倒在地上，不能自己爬起来，白姗姗想要扶他的时候，被他甩开。

“纪小姐……”

“没事，我来。”纪瑶过去扶起顾骁，白姗姗立即把拐杖放在他两侧。

“顾先生，你没听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要想你的腿赶紧好，你就不能乱来，不要操之过急。”

“我是一个废人了。”顾骁以为出院后，他的左腿就能行走，没想到现在他都不能控制好他的左腿，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他左腿的存在，操之过急，他已经等了将近四个月，他的腿依旧不能行走。

“你再这样不听医生的话，你就真的变得一个残疾人。”纪瑶忍不住说他，都说不能操之过急，他天天这样大量运动，对他是没有好处的。

“走，别练了，出去。”

纪瑶扶着顾骁出去，一问王阿姨，发现他午饭跟晚饭都没有吃，真当自己是铁人，她忍不住开始说教，“顾先生，不吃饭哪有力量运动，你又不是三岁小孩，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你这是在过度折腾自己的身体，对你没有好处的。”

“纪瑶，闭嘴。”

“想要我闭嘴，你能不能听医生的话，顾先生，你是三十几岁的人，能不能有一点判断力？”

“我要是以后不能走路怎么办？”顾骁已经忍不住开始担心这个问题，要是他以后真的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轮椅上怎么办，那些人会怎么看他，他母亲从小教导他什么事都要做到完美，他现在已经做不到完美了，他慌张地看向纪瑶。

纪瑶小手握住他的手，“你不会不能走路的，不过你要是再不听医生的话，你可能就真的不会走路。”

“纪瑶，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现在给我好好坐着，我给你弄些吃的过来，珊珊，你帮我看着他。”

纪瑶一走，白姗姗也忍不住说顾骁，“顾先生，我觉得纪小姐说得很对，你不能再这样下去，到时候毁坏的是你的身体。”

顾骁沉默。

过了十分钟，纪瑶端一些吃的过来，有炖猪脚，也有青菜，营养搭配均衡，她看着顾骁吃完。

周末两天，她都在家陪着顾骁锻炼，时刻督促他不能运动过量，一旦他想多锻炼的时候，她就不停地念叨他，直到他叫她闭嘴。

何春娇他们忙于工作，即使知道纪瑶还是跟顾骁在一块，也没有空管她。

白姗姗在他们公寓住下，每天除了跟王阿姨一起做饭，还陪着顾骁锻炼，偶尔搀扶他，这份工作对于目前缺钱的她是一份极好的工作，直到有一天她接到她爸的电话。

她爸在那一边哭着说让他给他打钱，不然那些人就真的打死他了。

她爸是一个赌鬼，经常欠债，之前赌得还小一些，后来就越赌越大，连房子都被债主收走，弄得她姐弟两无处可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给他打过多少钱，总之一接到电话，就是让她打钱过去，她爸小时候对她还是很好的，只是后来赌博才变得可怕，她又不能真的放下她爸不管，只好一次次给他打钱，劝他不要再赌下去，每次他答应得好好的又变卦。

“女儿，你爸真的要被打死了，你赶紧给我打两万块到我卡上，别打了别打了……”她爸在电话那一端求饶，哭得十分凄厉。

“我没有两万块，我只能给你打五千。”

“两万块一分不少，今晚八点前打到卡上，不然你爸一只手就没有了。”

对方有人拿过手机，跟她讲话，白姗姗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就被挂断。

她哪里来的两万块，这个月薪水还没发下来，上个月的薪水她又给了一部分给她弟弟当生活费，她现在卡上只有五千多块，她爸的哭声又在她脑海里响起。

她不忍心看着她爸被人打死，身边的朋友被她借钱借怕，尽管她每次都把钱还了，但是谁都不愿意被频频借钱，她已经借到没有朋友，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纪瑶。

纪瑶没有一些富家千金的倨傲，为人很好相处，她虽然有二十八岁，但有时候她觉得纪瑶跟她是同龄人，她给纪瑶发信息，可能纪瑶还在上班，没有及时看到信息。

她的心忐忑不安，很怕她爸在那边被打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纪瑶迟迟不回复她信息。

她又想到同在公寓里的顾骁，犹豫了很久，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书房那边跟顾骁借钱。

顾骁正在工作，听到白姗姗说借钱，浓眉一皱，他对白姗姗的家庭背景了解得差不多，知道她爸爸是个赌鬼，自己本身是大学生毕业，如今只能来当护工赚钱高额的工资，还要养一个正在读初中的弟弟。

“你知道你再这样给钱给你爸只会让他的赌瘾越来越大？”

白姗姗有些惊讶，他知道她爸爸赌钱，是不是他调查过她的背景？

她看着顾骁凌厉的眼神，虽然觉得他说得很对，可是她就是没办法狠下心不管她爸。

“我知道，可我做不到不管他，顾先生，你借我一万五，我会努力挣钱还给你的。”

“钱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考虑清楚要不要打过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何况是一个成年人，你的行为只会越来越纵容他赌下去。”

白姗姗难得听到顾骁跟她说这么长的话，她对顾骁的第一印象没有错，顾骁的确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

“我会考虑清楚的。”

“卡号给我。”

白姗姗把她的银行卡递给他，顾骁立即用手机打电话，让人从他账上划一万五到她银行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