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怪物模样
即使知道怪物不会伤害她,许随仍然有些紧张。
它想要做什么呢。
许随闭着眼睛等待着,脚腕上忽然有一点凉意,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轻轻碰了她一下。
许随忍不住猜测,是在用触手碰她吗。
接着她的手腕又被碰了一下,像是一种小心的试探。
这让她想起家里的小猫咪。那只被她捡回家的瘦巴巴的流浪猫非常粘人,经常蜷缩在她的身边。有时候许随睡午觉会感觉手腕痒痒的,睁眼一看,是猫咪的尾巴在她手腕上扫动。
许随没有反应似乎给怪物带来了很大的勇气,过了一会儿,一根软绵绵、湿漉漉的触手从水中伸出,触手尖尖搭在了许随摊开的掌心上,轻轻地戳了戳。
有点痒。
许随忍不住动了动手指,微微蜷起的手指正好虚虚碰到了触手。
本来活泼触碰她的触手尖尖立刻就停了。
许随胆大包天的合拢手指,像抓住自家小猫咪尾巴那样,抓住了怪物的触手尖尖。
很光滑,软软的。
触手一动不动的被她抓着,许随心里那点小紧张也消失了 ,轻轻捏一下 ,嗯,还有弹性。
她把眼睛睁开去看掌心,谁知道掌心里原本温顺的触手嗖一下收回去了,许随抓个了空,什么都没看到。
但视线一转,看见了水面上的少年 。
是的,怪物是一副无害的少年模样。
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打理,长长的披散在他白皙肩膀上,一双银色的竖瞳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她。
被许随看到后,少年慢慢沉入水底,只留下一双银眼睛露在水面上。
很快怪物就消失了。
许随有点受到震撼。
怎么说呢 ,怪物看起来就是个清纯又柔弱的美少年啊。
怪物在许随心中的印象发生了版本大更新。
以前的怪物:热心助人的好怪物,形象有点恐怖,水中膨胀的黑影,蠕动的触手。
现在的怪物:柔弱无害的美少年,像猫咪尾巴一样喜欢贴贴的活泼触手。
在这之后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实验室的门始终是紧闭的,没人把许随放出去。许随一开始紧张担忧,到后面也就无所谓的躺平了,中间还睡了好几觉。
一个人被关在封闭的金属室里,其实是件无聊甚至恐怖的事情。房间里寂静无声,活动空间受限,举目四望都是一模一样的金属墙壁,在这种地方被关久了人真的会疯。
幸好这个房间里还有一只美少年怪物。
无聊的许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怪物身上。
她活动的轨迹就是——
首先,和美少年怪物玩打地鼠游戏。
许随发现,但凡她一躺下,没过一会怪物就会浮出水面盯着她,屡试不爽,百试百灵。
许随称之为怪物诱捕捉动作。
她猜想是因为她躺下的时候 ,藏在水里的怪物就看不见她了,只好被迫浮出水面。这种想法虽然有点自恋 ,但可能性很高,也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怪物的动作。
于是——
许随躺下,怪物浮出水面。
许随看去,怪物沉入水中 。
许随扭头,怪物浮出水面 。
许随看去 ,怪物沉入水中 。
如此循环往复 ,直到许随转的眼睛疼脖子酸,这个游戏才结束。
许随闭上眼睛,怪物继续光明正大的暗中观察。
其次,和美少年怪物的触手贴贴。
除了最开始溺水,许随看到了怪物的模糊的触手轮廓外,许随再也没有看到过怪物的触手 。只有在她闭眼的时候 ,触手会过来碰她。
许随:很像是担心主人挂掉 ,过来碰一碰的小猫咪呀。
她闭眼被触手贴贴,顺便进行下一项活动。
和怪物对话交流。
常规的话题是 ,“ 我叫许随。”“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你有名字吗 ?”“你在这里多久了?”“你是只章鱼怪物吗?”“你以前生活在哪里 ?”
不常规的时候 ,许随会跟他唠唠外面的世界,比如电脑,互联网之类,对怪物来说应该挺新奇的东西。
极个别的时候 ,许随会跟他聊自己的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人生平凡无奇,枯燥无趣,过往还穿插着很多令人不愉的事 ,构成了她无聊又麻木的人生底色。
其实她的人生已经开始走上坡路,许随还以为自己是否极泰来,终于转运走上人生巅峰 ,没想到是给个甜枣再来个大棒,贼老天给点好运让她开心一下,再把她送来这里。
怪物从来没有回应过,大概是不会说话。
但许随知道他在听。
说到美食聊起开心的话题时,搭在她掌心的触手尖尖会活泼地扭动,说到过去难过的话题时,触手尖尖就一反常态,安静地轻触她的掌心肉,带着安抚的意味。
在许随的心里,怪物逐渐从“它”变成了“他”。
许随和怪物分享自己的世界,因此怪物变成了她的同伴。
最后一项活动是,睡觉。
因为无事可干,这项活动被许随提上日程的次数最多。
金属板子怪硬的其实睡起来很不舒服,但许随的睡眠质量还不错。
最开始她时常感觉到疲惫 ,又冷又累 ,之前在外面受了冻后来又泡冷水,又呛水,许随本来担心自己会大病一场。
没想到这一次她的身体怪给力,也没有发烧啊什么的 ,睡觉的时候也不冷了,起来以后疲惫感也消失了 。
许随:果然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有的话那就再睡一觉。
睡觉次数多以后 ,许随的生物钟就紊乱了 。实验室里没有可以计时的东西,许随本来还想靠着睡觉来大概估计时间 ,但发现睡觉这么管用后,她就常与周公约会,也无所谓时间不时间的了 。
总而言之,许随在实验室里过的还不错,虽然没有手机很无聊,但有小章鱼的陪伴。
目前最大的困扰是,她的吃喝的问题。
许随渐渐开始感觉到渴和饿。
四周全是水,但这水真的看起来不像能喝的样子 ,不是干不干净的问题 ,这水的颜色看起来很不自然。
不过小章鱼能在这水里生存 ,这水应该没毒吧。
某次许随克服心理障碍,壮着胆子用手鞠起一捧,浅尝了一口,没啥味道,喝起来跟普通的水一样 。
结果过了十几分钟,她就开始腹痛恶心 。
许随:“……”啥玩意,这水里是有毒还是有细菌啊。
她蜷缩在金属板上,小章鱼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不舒服过来跟她贴贴。
好运的是 ,几分钟后她不适的症状就开始缓解。
差点小命不保,许随心有戚戚,不敢再尝试了。只能寄希望于外面的人良心大发 ,投递一些水和食物进来 。
她没想到的是,她没能等来水和食物 ,反而先等来了别的东西 。
和小章鱼互动完以后 ,许随本来要小眯一会儿 ,结果才躺下没几分钟 ,就被腰间缠绕的异物感惊醒了。
低头一看,一条黑色的触手正紧紧缠绕在腰间。
许随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小章鱼,他紧挨着金属箱,微仰着头,神色冰冷地看着天花板。
许随有点稀奇,因为小章鱼惯常是面无表情的 ,从他的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这倒不是因为他高冷或者深藏不露,许随暗搓搓怀疑他是控制不了脸上的肌肉 ,简称面瘫。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
许随顺着小章鱼的视线 ,跟他一起往天花板上看。
许随:“……!”
天花板上好大一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