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颜泽的记忆
孟辞抄起螺纹钢筋冲着颜泽挥去!
颜泽闪身一躲,扼住孟辞的手腕:“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嗯,毕竟看你还活着,喜出望外。”孟辞面无表情,话音刚落,另一只攒满小米的手冲颜泽挥拳。
这次颜泽没躲,反而任由孟辞将小米塞入他的嘴里。
又硬又呛!
颜泽猛咳嗽两声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用金戒指扇我巴掌,挺好的,比想象温柔。”
孟辞骂了一句。
和昨晚一样,颜泽没有出现任何过激反应。
“你是谁?”孟辞继续问。
“颜泽啊,你亲爱的前男友。”他笑得吊儿郎当,眉眼弯弯,看得出来这副样子能吸引不少小姑娘。
“呵,我前男友死了。”孟辞冷笑,“劳烦您别做替身啊。”
“分手也不至于把我说死吧,”颜泽语气悦悦,声音上扬,“我给你发的短信你为什么不回?”
“我说过,我不回死人短信。”孟辞冷脸重复。
表情固执、冷硬,目光尖锐。
颜泽弯腰,贴近孟辞的脸颊,两人距离太近导致她可以清晰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下一秒,颜泽突然抓住孟辞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处,他强迫孟辞看着她。
颜泽的目光渗着疯狂和着迷,如同一条循循善诱的毒蛇:“死人是没有心跳……唔……”
孟辞五指张开,一掌扒在他脸上,像个抱脸章鱼。
“你最好能解释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毕竟老子前天还抱着你的骨灰,顺便给你家当了免费保姆。”孟辞说,“如果你喜欢死而复生的话,我不介意解决一下你。”
“哎呀,别生气啊辞辞!”
脸是热的,睫毛微颤。
她确定颜泽是人。
直觉不会出错。
那前两天火化的是谁?
颜泽把她手拿开:“你不回我,我定位了你手机。重申一遍,我没有死,并且以后也不会死。如果我死了,怎么阻止你找钟琦呢?”
孟辞没说话,狐疑打探着他。
颜泽说:“看来我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孟辞反问。
“相信我,我比你知道的还要多。”颜泽自信地拍了拍孟辞的肩膀,和不远的章建裕友好打了个招呼。
孟辞望着他的侧影,这个男人透着一种无法描述地兴奋感。激动、喜悦,就像吱吱啦啦地火焰将自己点燃。他语气欢脱,身体炙热,手臂富有力量,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鬼。而是一个,简单的、似乎终于和女朋友相见的……男孩。
算了,肯定不是男孩,狗吧。
“第一个问题,”孟辞拽了一把颜泽的胳膊,但她仍然给自己留出适当的安全距离。
“我先说吧,你是不是看见这个女人了?”他手机亮出一张照片。
画面中正是小晴,长发飘飘,笑容莞尔。
孟辞低声骂了一句,给颜泽答案。
“果然,这是我姐颜晴。”颜泽收回手机。
颜晴,小晴。
“她是钟琦的学生,死于四年前。”颜泽看向联川书局大楼,“其他事情我们回家说,你兴师动众别告诉我是来爆破大楼的。”
“是来找尸体的。”孟辞说。
“谁的?”
“你的。”
“别闹。”
“钟琦的。”孟辞还补充一句,“你真是个龟儿子。”
颜泽:……
章建裕认识颜泽,因为他认识颜晴,两人一见面相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颜泽站在楼门口,指向东西两个位置:“当初联川书局旧楼为不少玄学自媒体贡献了流量,都说是为了挡煞而盖的风水格局,明明可以建成四方形建筑,但修成了八个角,成为八卦,共六层,主风调雨顺。中心贯穿龙脉阳气,所以做成了天井和中心花园。”
“您改行算命了?是写小说不赚钱吗?”孟辞忍不住吐槽。
颜泽无奈地干笑两声:“这是钟琦说的,这里的老板是他朋友,也是他告诉我姐的。”
孟辞脸色倏然变化。
联川书局是联川地产投资的产业之一,财大气粗,整栋楼都是他们的,虽然已经废弃,但目前还没有拆除,一二三层的西侧变成了密码锁的仓库,但因为存放书籍和办公用品,并不贵重,所以也无人看管。
整栋大楼依然通电通水,理论上讲还可以使用。
六层,两个警察一层,每一层面积并不算大,几乎十分钟后,大家集体返回一层。
没有查到尸体。
但所有人都可以嗅到空气中存在若有若无的臭味,浸入毛孔,刺激神经。
尸臭味。
怎么可能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自己不可能在这里见到颜泽。
阴得很啊。
孟辞看向电梯,思忖两秒,按了开关。
之前他们都没有检查这里。
白色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露出斑驳的棕色地毯,四面金属镜子似乎被人的指甲抓挠过,血痕从墙壁遍布到头顶。
楼层按键开关已经被按得模糊不清,血糊在了数字上。
这里就是个密闭棺材。
新来的小警察一闻铺面而来的臭味就忍不住干呕。
另一名小警察惊讶得说不出话:“不对啊,我刚才按电梯了,打不开……我以为是坏了呢……怎么可能……”
孟辞掩住口鼻进入,颜泽斜放钢筋卡住电梯门。
警察用棉签取了血液样本和环境样本。
章建裕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这里很有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
“他被困在里面了。”孟辞说,“出不去,离不开,这栋大楼只少两三年前就不再进行办公了,所以没人发现他在这。目前出现了两个问题,如果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呢?以及他为什么来这里?”
孟辞抬头,观察四周。
头顶的金属板有一处细小缝隙。
“如果我被困在电梯里,肯定会扒门,或者扒开所有能推开的地方,”孟辞拿过一根钢筋,敲打头顶的金属板。
“啪。”
一滴粘稠的棕色液体从头顶缝隙低落。
差点落在孟辞肩膀。
是血。
“撬钢板。”孟辞眯起眼睛。
章建裕立刻拉开孟辞:“我来,你们几个搭把手,小张你跟所里汇报,让法医过来,正式立案。”
孟辞和颜泽站在电梯外。
不过一会儿,松动的顶端金属板撬开,警察巧妙地避开了坠落的蛆虫、白骨和衣衫布料。
没有血。
那是哪里滴落的呢?
是不是有东西就在电梯井看着他们呢?
孟辞没说话。
钟琦一定在最后时刻爬上了电梯,想从电梯井离开扒开楼层的电梯门,然后离开大楼。但原本不动的电梯突然上升,他倒在电梯顶板上,最后前胸和脸红撞上楼顶,摩擦得血肉模糊,就是自己在里世界看到的那样。
法医来了,大部队都来了,也就没孟辞和颜泽什么事儿了,晚些时候补录笔录。
孟辞小声在章程明身旁提醒:“死亡时间。”
“我知道。”章建裕说。
“那我们随时沟通,等你想告诉我以前的事情,再说不迟。”孟辞说。
“回见。”
太阳即将落山,残阳如血。
颜泽拉开车门:“乖乖,上车,回家啦。”
孟辞看了看表:“不回家,吃饭,变成鬼了都不忘往女人家里钻?”
“让我猜猜,”颜泽坐在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翻动收藏的大众点评,“你不会要选净水寺对外的那家素食餐厅吧?”
“猜对了,佛法无边,诛杀恶鬼。”孟辞抬眼。
颜泽发动汽车:“怕我是鬼你还上车?”
“我白日见鬼的次数还少吗?”孟辞冷哼。
颜泽撇向孟辞的目光变得旖旎暧昧,似乎像在期待一场盛大耀眼的舞会。车内的香氛仍然是分手前孟辞买的,柑橘味的,和落日的橘红色搭配,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了龙舌兰日落的鸡尾酒里。
“看起来你适应得很快。”
“毕竟我在思考如果把你炸成烟花,是不是就不会复活了。”孟辞笑。
“我以为你会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
“可以啊,你既然变成鬼了,也不需要休息睡觉,不如24小时写作,写好的书稿我去发表,然后买大别墅,养男人。”
颜泽:……你有毒吧。
抵达餐厅。
目测颜泽没有产生不适。
孟辞一口口品尝着蘑菇竹笋饭,两人对视,谁也没说话。
过了许久,颜泽开口:“要不你带去道观看看,或者教堂?”
“你都知道什么。”孟辞问,她发现颜泽的锁骨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在她的记忆中他并没有磕碰,而这疤痕似乎是刀划破的,而不是车祸造成的,但颜泽的“死因”是车祸。他的皮肤之下也有若隐若现的淤青,不过,更像蘸了藏青色的颜料刺入的小篆。
颜泽晃动着茶杯:“我从哪里和你说呢,这大概是三个月以来我们第一次面对面。”
三个月?
“你什么意思?”孟辞问。
颜泽说:“我失忆了。”
“你有病?”孟辞被气笑了。
“那倒不是,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高速公路旁,大约10天前的事情。之所以确定三个月,大概是我的电子手表停在了5月1日。”颜泽平静分析道,“我打车回到了上京,本来想找你,但事情发生了。”
“有漏洞。”孟辞用筷子点着他的餐盘,“你为什么不先给我打电话?”
“打了,你没接。”颜泽说。
“不可能,我24小时手机不离身。”孟辞反驳。
颜泽循循善诱:“那如果我说,是有其他人挂了你的电话呢?”
孟辞没接话。
“我回到上京后第一时间去找你,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咱俩租的房间里没有人,你好像搬走了。”颜泽微笑,但眼眸没有一丝笑意,这一刻孟辞甚至觉得他才是那个叵测的人。
“然后?”
“我先洗了个澡,然后准备去北化小区。然而,出事了。”
“门响了,我去开门,你站在门口,拎着金鼎轩的早茶。”
“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这就是你,我想和你谈谈最近发生的一切。”
“那个假扮你的人坐在沙发上,每个动作都一样,她关心我为什么消失那么久,让我先吃饭。我很烦躁,没心情吃。”
“我们随意谈论着,但没有切中要题。她说我出去玩了,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还比预计的晚回家,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得了喘息的空隙,我去厕所洗把脸,顺便刷刷手机……你知道的,你从来不让咱俩在谈话的时候让我低头看手机。”
“我碰巧看到了一个朋友的朋友圈,鬼使神差点了进去。”
“很巧。”
“朋友圈里7月3日有我、你、以及他的合影。”
“然而,我根本不在上京。”
作者有话要说:孟辞:来都来了,就上车吧,总不能每天晚上被人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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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故事不长,大概20w字~催更可以浇灌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