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自稚鱼去了浴室,赵瑾身子便瘫在了椅子上。随着她的离开,他身体的燥乱不见好转,反而愈发的重了。

尤其是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张娇媚小脸以及句句撩拨话语。

他喘着粗重的气息,闭着眼大手不禁紧握成拳。

不仅如此便是心里也是说不出的纠结。刚刚被她痴缠着,脑子放弃了思索。如今身体难受的紧,但脑子却慢慢的清醒了些,理智渐渐恢复的同时心里也更茫然了。

他是‘他’,又不是‘他’。而她是‘他’的,不是自己的。

他这般无异于趁虚而入,非君子所为。

一边是遵循的礼义廉耻,一边是美人儿娇媚的脸庞。

正在他心烦意乱之际,徐贤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进了来。赵瑾自幼练武,耳力也比常人更强些。

在徐贤还未到里间之时就已经规矩的坐了起来。虽然因着刚刚的嬉闹衣服有些凌乱,但谁又敢直视打量一国之君的仪容呢。

赵瑾皱着眉询问,“怎么了?”

徐贤喘了口气,急急忙忙的道:“陛下,皇后娘娘、德妃、淑妃都来了。如今正在外面候着呢。”

赵瑾闻言眉间蹙的更紧了。皇后是世家大族出身,自来张弛有度、端方得体。今夜携一众妃嫔前来,想必是有大事相商。

赵瑾吩咐了一句,“将人请到外间。”

他平复着那股被那妖精惹出来久久难熄的情潮。

一刻钟后才拢了拢外袍去了外间。

外间皇后等人已经等在了一会儿了,皇后原本淡淡的神色见赵瑾出来了露出了端庄的笑容。只是一想到所处这处处精致的碧霄宫,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后恭敬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德妃、淑妃等也紧跟着起身行礼。

“起来吧。”

赵瑾淡漠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任谁紧要关头被打扰了也是烦闷的。

皇后觑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臣妾听人传话羽林军今夜搜查皇宫,担心有发生了什么事,特来探望。”

赵瑾神色微怔,眼神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哦?皇后消息如此灵通。”

羽林军能搜查内宫肯定是有皇帝御旨。赵瑾自己没有颁布,那肯定是‘他’之前下的旨。

如今让皇后来告诉他,赵瑾心里能不恼嘛。

其实也不怪皇后,羽林军搜查那定然是动静不小。稍稍用点心就能打听出来的事。

但谁让她们来的不是时候,被人打扰本就心里不爽,还被人告知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换了谁心里都会不舒坦,只能说皇后等人是撞到枪口上了。

他一句话问下来,皇后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下了多多少少有探听消息的嫌疑,不应下这一趟的目的就不好说了。

“皇后娘娘也是担忧陛下龙体。”温和的解围声引得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此时正说话的德妃。

赵瑾打量的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张德妃是太傅女儿,赵瑾还是很给老师面子的。

皇后暗中朝着德妃感激的一笑。往日里淑妃倒是牙尖嘴利时常来她面前侍奉。今日一见陛下冷脸吓得连句话都不会说了。可见外强中干草包一个。倒是这德妃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个聪明人。

这时,传话太监脚步匆匆的进了来,“陛下,羽林军统领段将军在碧霄宫外求见。”

赵瑾这些日子也算是将朝中官员了解了不少。这羽林军统领段储年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见亲近。

“宣”赵瑾淡淡的道。

然后给徐贤使了个眼色。徐贤立刻心领神会,走到皇后身侧笑着和皇后等人道:“还请娘娘去屏风后暂避片刻。”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皇后等人便起身去了屏风后。

她们刚进去,稚鱼便进来了。她脸上似有惊吓,见了那人忙小跑的到他身侧扯住他的衣袖,“陛下,这是怎么了?妾害怕。”

那双好看的眸子仿佛还隐有泪光,赵瑾不觉语气放柔了些,安慰道:“无事,不必担忧。”

稚鱼刚刚受一场惊吓到现在腿都是软的,危急时刻只能强逼着自己冷静镇定下来。此时那些伪装出来的冷静消逝了些,一行清泪从眼眶坠了出来。双手圈住他的劲腰,抽噎着道:“妾沐浴的时候听到外面嘈杂声,心里慌的不行。刚刚又听传话的小太监说羽林军统领求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身体的颤抖无不说明着此时的无措和惊吓。赵瑾抬手有些生疏的轻抚着她的后背,耐心的低声安抚,“别害怕。朕在。”

温柔的声音惹得人越发哭个不停,他只能一遍遍无声轻抚她的后背。

直到小太监从外面探了个头,是段储年到了。

赵瑾强掰开抱着自己不松的小手,指了指一旁的屏风,“去屏风后躲一躲。一会就好。”

稚鱼也知他还有事,只能颤颤巍巍的进了屏风后面。

她一进去,里面三人皆将她打量了一番。

稚鱼俯身行礼被皇后笑着扶了起来。

屏风隔着视线又不隔声音。那温和安慰音色透过屏风让狭窄的空间仿佛更加的拥挤了,三人呼吸都绷紧了些。不用看就知道外面是怎样的郎情妾意。

皇后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淑妃和德妃神色,心里反而平静了。多的是人想出头整治呢。她只管坐高位观虎斗就是了。

屏风外,段储年已经进了来。他一身黑色侍卫服,利眉如剑,双眼如炬,倒是威风凛凛。

段储年恭敬行礼,“末将参见陛下。”

赵瑾坐在上首,面色沉稳的颔首,“外面如何?”

段储年简短的总结,“末将带人搜擦了几个无人住的宫殿。后面的宫殿只剩下碧霄宫了。”

碧霄宫有嫔妃居住自然要事先通知一下的。而今日又加上陛下在此,羽林军更不敢多动了。

赵瑾脑海里浮现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心知她被这阵仗吓坏了。若是再大规模的让羽林军搜宫,吓病了就不好了。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朕今日在此没听到什么动静。碧霄宫让徐贤带几个小太监搜查一遍,你去别处搜查便是。”

段储年一向谨慎,闻言忙请罪,“末将今日无意打扰陛下和娘娘,还望陛下恕罪。”

赵瑾摇头,“储年按命行事,无罪。明日去紫宸殿回话。下去吧。”

今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要听汇报的。

段储年这才放下心,躬身行礼远去。

待外面没有声音了,屏风后的皇后等人才出了来。

皇后朝赵瑾露出个端庄的笑容,“陛下,臣妾看小太监笨手笨脚没有宫女细致体贴。柔妃妹妹又性情柔弱,被冲撞吓到倒是不好。不如让徐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搜查外面,让季嬷嬷带着小宫女搜查室内如何?”

赵瑾看了一眼面色有些白的稚鱼,颔首应了。

稚鱼心中捏紧,只求那贼人能藏好了。

一刻钟后季嬷嬷来禀后殿和侧殿都已经搜查完了,没有发现异常。

只听淑妃有些急切的质疑,“陛下,里间还没搜查呢。陛下一定不会徇私的吧。”

赵瑾眉头紧皱,有些不虞的看了她一眼。他刚从里间出来,有没有贼他不清楚。而且她的里间岂是旁人能进去搜查的。

赵瑾冷着脸道:“无需。”

淑妃眼睛微瞪面色带了些指责,“陛下偏心……”

一向沉默的德妃忽然直接打断了淑妃的话开口,“陛下,淑妃妹妹说的不无道理。今日既然已经搜查了,若是遗漏一处,反倒是于柔妃妹妹名声不济。”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显然德妃深谙其理。一句话点在了正点上。赵瑾虽然不以为然,但听了这话也不好反驳。

见此淑妃面上一喜,得意的附和:“正是如此。柔妃既然这殿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是不怕搜查的。”

稚鱼脸颊染上耻辱,楚楚可怜的垂泪,故作倔强直视淑妃,“淑妃姐姐说话真难听。我的寝殿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然后扬起委屈的小脸,梨花带雨的看着赵瑾,“陛下从臣妾寝殿出来,可曾瞧见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瑾心里微涩还未开口,就见皇后一脸怒气的先他一步,“淑妃,你今日一直出口生事。往日里学的规矩呢。还不和柔妃妹妹道歉,回去多抄几卷经书,好好改改这急性子直脾气。”

皇后训斥完转身朝赵瑾俯身行礼,“陛下恕罪。臣妾约束嫔妃失职。臣妾也自请抄写经书半月。”

皇后有意保住淑妃,此时一句话把对皇帝冲撞不敬定为率真口无遮拦。而这点小事皇帝还是给皇后面子的。

赵瑾眸色淡淡的打量了皇后一眼,没有反驳。

“这里间奴婢一定好好搜查,定然不会让娘娘受冤枉。”季嬷嬷说着就往里间去。稚鱼好巧不巧正站在那去里间的一侧。

季嬷嬷刚得意的走了两步,忽然稚鱼一巴掌扇了过去,足足将季嬷嬷扇蒙了。

稚鱼神色倨傲的微扬下颌,“我的寝殿岂是你等腌臜婆子能进去搜查的。”

那季嬷嬷缓过神来捂着脸疼的只叫唤,一双老眼望着皇后希望皇后能给自己做主。

赵瑾也是一愣,没想到她直接动手了。只是她说的不错,她那寝殿不同别人,又是甜香又是锦帐又是春睡图。其中旖旎不能让旁人窥探了去。

“柔妃,季嬷嬷是本宫的奶嬷嬷。她自来行事莽撞惯了,回去本宫自然好生教导。”皇后眼神凉凉的看了稚鱼一眼。言外之意,本宫的人就算行事不端也该本宫动手,你动手就是越俎代破。

她此话像是点醒了稚鱼。只见她俯身朝着赵瑾、皇后行了一礼,声音悲戚,“臣妾有罪还请陛下娘娘责罚。只是妾也算是一宫主位,这主殿若是被人这般搜查了。臣妾日后还有何颜面、有何威仪教训下面的奴婢们。”

那张小脸上悲切和耻辱尽显,哪里还有刚刚打人的气势。

皇后纵使心中有气,又怎么和这般柔弱的柔妃较真。只能冲她挤出来一个和善的笑容,“事发突然,柔妃自然没错。只是德妃说的不错。本宫也是为了你的清誉着想。”

德妃本正隐着观察,此时被皇后拉下水只能应和着。

稚鱼抹了抹脸上的泪,“今日这里间娘娘是非搜查不可喽?”

皇后笑而不语。

稚鱼俯身行礼,故作坚强的眸子看向赵瑾,“既然如此,陛下,还请李嬷嬷搜查。李嬷嬷曾在太后娘娘身边当值,身份、人品贵重。”

赵瑾眸色微暗,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到底没有拒绝,让人去请。

皇后心里一紧,她倒是疏忽了碧霄宫还有这号人物了。

陛下敬重故去的太后,对太后留下的这些嬷嬷也很是照拂。如今断不能开口推拒了。

今日柔妃又哭又闹,一副娇弱骄傲的模样让陛下心软。怕正是为了此刻提出让李嬷嬷搜查,料定陛下不会再推辞了。李嬷嬷在她身边待了两年里子里指定是半个柔妃的人了。可她侍奉过太后这一点就不会让在场的人敢去质疑什么。最起码表面上不敢。

以往她罚她抄写佛经,每日派了高嬷嬷去收。今日她同样借着太后之名来压自己。倒是小瞧了她了。

皇后暗中幽幽的打量了稚鱼一眼。她还是那副娇弱悲戚惹人怜惜的模样。

一会儿李嬷嬷就进了来。她一身酱黄色衣衫,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上簪了一支金叶簪。仿佛还是当年太后身边那个侍奉的嬷嬷。

一步步的走进来,赵瑾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来这之前。那天中秋节他去宫里看母妃,几个嬷嬷在小厨房做了月饼。见他来母妃让人每样端了两道出来。他吃了一块果子馅的,随口称赞了两句。母妃心里欢喜得知是李嬷嬷做的,便赏了她。

“陛下万安。”

赵瑾嘴角微勾,自嘲的道:“嬷嬷快起。一场闹剧,烦扰嬷嬷了。”

李嬷嬷面上泰然自若,“陛下抬举奴婢了。”

“李嬷嬷深受太后娘娘教导,定然不会辜负太后娘娘厚望。如此甚是公平。”德妃温和的笑着。

李嬷嬷一顿,“奴婢这双老眼自然秉公办事。”

说完带着手下两个宫女进里间去了。

赵瑾哪里听不出来这些人,包括那柔柔弱弱的柔妃都是拿着母妃做筏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

又过了一刻钟李嬷嬷从里间出来,正色的回话,“陛下,并无异常。”

赵瑾点头,视线扫过下首的几个妃子,淡漠的道:“夜深了。都各自回宫吧。”

他说完起身拂袖而去。临出门前,神色复杂的瞥了一眼坐在最末的稚鱼。

稚鱼感受到那道视线,但她并未回应,垂着的眸子不知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妖精变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