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chapter 14 她是很好的学生
窗外又飘起了雪。
屋内温暖如春,南惜整理好思绪,站在窗边。
玻璃窗因内外温度,腾升起雾色,南惜伸出纤细的指腹,在上面无意识画着什么。
从窗外遥遥收回视线,看到自己画出的图案后,南惜微怔。
经历会改变人的习惯。
从前和段灼在一起时,每逢碰到这种可以随意在窗或是画板上画出的内容时,她会画的,都是爱心。
单纯的爱心图案,或是一箭穿两颗心的图案。
现在,她无意识画出的,是蝴蝶。
只是,现在画出的,是翅膀还不够丰满的小小蝴蝶。
台阶处传来脚步声。
南惜忽地醒神,趿着带绒的H型拖鞋,小跑向房间门口。
来人脚步沉稳,踏出每一步的步幅与频率都相似,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她心上。
南惜有些紧张地咬住下唇,探出头去看一眼,又很快收回。
还没到。
御园宽敞,她住二楼套房,傅知白住三楼。
之前她把重心都放在了习读《春光叹》剧本和睡美容觉上,傅知白每晚要不在外应酬、要不在藏书阁工作,等他工作结束回三楼,她早就沉沉睡去。
所以从未在楼梯间碰到过他。
而今日,她是专程在等待。
傅知白掌握着傅氏偌大的全球商业帝国,时间对于傅知白而言,是极为珍贵的。
刚看完各集团梳理来的财报,傅知白神色冷倦,一步步朝套房去。
庄园其实有电梯,但他并不喜欢乘坐。
在藏书阁里,与一大堆数字打完交道,从藏书阁走向三楼套房的短暂时间,与他而言,既算散步,也算短暂的休息。
庄园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入寝,此刻偌大的庄园,只有皮鞋碾压到实木地板的声音,在旋转楼梯处回响。
处理完工作,他不想在这于他而言闲暇的时间里再思索工作,可他发现,脱离工作,他却不知道该思索些什么。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属于“傅知白”这个人的生命,就已经与傅氏牢牢捆绑。
入目是盏盏雕花壁灯,暖黄灯光映入瞳孔,却不见丝毫温度。
傅知白眸色冷漠。
庄园内在无人时,十分安静而压抑。
忽地,一抹粉色身影撞入眼帘。
准确来说,算是半抹。
像只小猫咪似的,动作敏捷而迅速,悄悄探个头,又立刻挪回。
像傅知白从没玩过,只在小时候与父亲应酬时,看到别的家里的小孩子,玩的一种叫躲猫猫的游戏。
只是现在来看,玩躲猫猫的人,并不是很擅长这个游戏。
有点儿掩耳盗铃的意味,脑袋埋进了墙角,薄纱长袍尾部的樱花粉色绒毛,在墙角边缘处飘逸。
有种特殊的,诱惑性。
傅知白停住脚步。
早对深夜的御园习以为常,尽管南惜已入住御园不少日子,可是每个夜晚,御园对他而言,依旧是沉默的,寂静的。
如傅氏一般,沉默寂静地永久伫立在原地,仿佛能将进入的人无情吞噬。
而现在却不同了。
永久的沉寂之中,意外出现一抹灵动。
傅知白靠向雕花楼梯扶手处,双手抱肩,等着玩“藏猫猫”游戏的小姑娘,反应过来。
南惜明明听到了傅知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跳如鼓,就在脚步声快要接近自己,准备出现时,却发现,傅知白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
南惜在原处等了一会儿。
脚步声没有去向别的地方,真的就像是,原地消失。
她疑惑地蹙起细眉,再次探出头,朝外看去。
却意外撞上一双潋滟眼。
傅知白狭长的眼眸中,蕴涵着温润的笑意。
她攀在二楼墙沿边,而他长腿交叠,倚靠在一楼至二楼处的旋转楼梯扶手处。
看她时,他需要微微颔首。
南惜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原本还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现在“惊”是没有了,不过看他脸上的神色,好像,有一点点喜?
南惜脸上飘忽可疑地淡粉色,从墙沿走出来。
柔顺如丝缎一般的长发披散在颈后,两根细细的肩带勾勒在纤削白皙的肩头,真丝吊带裙只堪堪到腿根,外面披着薄纱长袍,长袍的袖扣与下摆边缘,都镶嵌着淡粉色的兔毛。
她朝他走来,行走间,绒毛在她纤细骨感的脚踝处飘荡。
“傅先生。”
南惜小而轻声地叫他。
尽管傅知白已经专程同她讲过,不需要称他傅先生,可以直接称他名字。
可在南惜心里,虽然已经叫过不少次傅知白,他依旧是傅先生。
至少在这个时刻,意识比自己理智先行地,先叫出了“傅先生。”
傅知白安静等待着,徐徐张开双臂,等待她走到他面前。
两人身高差令南惜恰好到傅知白锁骨的位置,她仰起头看他。
长袍樱花粉色绒毛被空气裹挟,暧昧地,在他悬垂感的西裤边缘扫过,又颤抖着移开。
穿着长袍的人却浑然不觉,任其肆意与西装裤纠缠。
她擅长观察人。
尽管傅先生此刻眸光温柔,但南惜依旧能察觉出,他不轻易向他人展示的疲惫。
“辛苦了。”她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仰头对他说。
傅知白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喉结却不由自主地,上下滚了滚。
他在南惜从台阶上下来时,目光从微微的仰视,变成了俯视。
眼前的人,润泽蓬松的乌发披了满肩,仰头时,只露出那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壁灯昏暗,她瞳孔却缀着光,流光溢彩。
瞳孔里只有他。
傅知白是上位者,在公司,他不知在多少次深夜会议结束后,对下属说“辛苦了”这三个字;在御园,管家、秘书伺候后,他也会请对方先休息不用等待他,前面一句话也是“辛苦了。”
但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三个字。
不知是大家觉得没人有资格对他讲这三个字,还是,都认为,他身为傅氏的掌权人,不需要这三个字。
所以傅知白没有经验,他对南惜几乎是有话必应,但南惜在他意料之外对他说出的话,却令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垂眸看向南惜,眼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无措的情绪。
南惜却没察觉,她澄澈的眼,微弯,而后注视着傅知白说:“我做了功课。”
她的嗓音轻灵,挟一缕鸢尾花的香甜气息,将傅知白曾引以为豪的克制勾缠。
傅知白深沉的目光中,徐徐泛起欲念。
但他神色不显,面色似乎无波无澜。
“嗯?”他嗓音温润,带着不易察觉的喑哑。
他个子太高,南惜贝齿咬住下唇,伸出纤细的手指,扯住他领带。
傅知白眸色带着温柔的纵容,顺着她手指的力度,微微俯身。
俯到她满意的位置,南惜没松开手,领带被她拉得更紧,放出被自己咬得泛红的樱唇,抬起小巧的下巴,吻住他。
专属于彼此的气息交缠,融合出愈加甜腻的气息。
南惜在这件事上很生涩。
轻轻地贴住他温热的唇瓣,碰了碰,又离开,离开只一瞬的时间,又立刻贴上,然后轻轻吮一下。
极清浅的动作,却勾得某人,第一次,乱了心智。
傅知白呼吸渐沉,在南惜再一次挪开嘴唇时,抬手控住她后颈。
反身将她抵在栏杆处。
实木栏杆当是十分坚硬的,但南惜的后腰被他用手掌抵住,只觉得腰间滚烫。
热吻从唇至耳垂。
南惜闭着眼,睫羽像蝴蝶振翅般,细微的颤。
她听到傅知白带着颗粒质感的嗓音震入耳蜗:“可以吗?”
南惜紧张地吞咽了下,圈住他后颈的手臂收紧,轻“嗯”一声算作答应。
傅知白轻轻地笑了一下,“你是很优秀的学生。”
下一秒,南惜的身体忽然腾空,傅知白有力的手臂穿过纤软的腰与腿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长袍在热吻中散落肩头,此刻随着激烈的动作,掉落,傅知白抱着南惜,迈出长腿朝三楼拾阶而上。
带着樱粉色绒毛的长袍散开,与暧昧的气氛一同,在空中游荡。
... ...
南惜怎么摆弄睡姿,都感觉不太舒服。
腰胀腿酸,像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架。
而她是输家。
因为她感觉自己被对方给禁锢住了,大概是用木架一类的东西,给压住了,还热乎乎的,带着灼热的温度。
翻不开身,只能蹙起弯弯的眉,不愉快地哼唧。
傅知白有严格的生物钟。
总能在固定的时间醒来。
今日有提前。
因为怀里的小姑娘的挣扎。
睁开眼才发现,昨日给她清理完后,他的睡姿是一手垫在她脑后,一手牢牢锁在她腰间。
她挣扎得厉害,上挑的眼尾,依旧泛着昨夜被做狠了的殷红。
第一次醒来,怀里的人的感觉令傅知白感觉陌生,他下意识松开手。
想令她舒服一点。
南惜还在沉睡中,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上的“木架”远离,她立刻往空宽敞的地方挪去。
刚翻过身,肌肤触碰到冰凉的丝质床面,她便受不了似的立刻翻回去。
渴求热源。
傅知白前一秒才适应身边的人,下一秒,南惜便熟门熟路般钻进自己怀里,还贴得严严实实。
傅知白眸色暗了一瞬,圈住她再次俯身。
... ...
南惜醒来,天光大亮。
她盯着不熟悉的天花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圈住被子坐起身,还懵懵的。
卧室温度傅知白离开时已调高,听到里面的动静,伺候她的女佣小幼轻敲了三下门:“南惜小姐?”
南惜浑身酸疼,昨晚第一次时,傅知白似乎不太熟悉,行为与他平常一般温柔,可等他逐渐熟练,便有些过火。
想到昨晚,南惜脸上泛起羞赧的红,她捂着被子让小幼进来。
小幼端着蜂蜜水进来,“南惜小姐,早餐在这里用好吗?”
她耳根泛着红:“傅先生有会议,让我邀请了按摩师,您用完午餐休息一会儿,可以做个精油SPA放松一下。”
会议?
南惜困困倦倦地想,她知道傅知白忙,傅知白去工作,其实无需告诉她他具体去做什么,她也并没有期待,早上会在他怀中醒来。
如果真在他怀中醒来,那还挺尴尬的。
按摩师?
她倒是十分需要,因为现在浑身都跟刚做完大量无氧运动似的肌肉酸疼,她的确是需要按摩师为她放松的。
胡乱地想着傅知白的安排,她还有些迷迷糊糊,脑袋里捕捉到一个信息,令她瞬间清醒。
接过蜂蜜水一口饮下:“按摩师帮我排早一点。”
她没有时间在这里迷糊了,下午约了红姐和鱼珠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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