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晚我们瓮中捉鳖

“爱子小姐!”林原镜一到二楼借还台就一口气钻过员工通道窜到柜台之后津久井爱子的身边,将那杯来之不易的星冰乐放在她面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大声喧哗的嫌疑,她立即又压低声音,“我把那孩子带来了,小姐,他很乖的,希望您能签一下这份改过的租房协议合同……”

“姐姐好,我叫江户川柯南。”江户川同学再次为了住处刷新了自己的卖萌底线,感冒带来的鼻音更是有几分奶声奶气的可爱,实际上再多卖卖他应该就已经可以对这件事脱敏了。

扎着高马尾的津久井爱子小姐接过林原镜送来的星冰乐,满面愁容地浅啜了一口,然后犹豫着推开了林原镜放在桌面上的合同。

“实际上我现在忙得焦头烂额的,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事,真的不好意思……”

“忙、焦头烂额?”林原镜环视四周,柜台边的人影寥寥无几,本来就有自助借还辅助,图书管理员需要在柜台办理的业务并不算多,再加上最近几天恶性事件沸沸扬扬,人们连基本出门活动都少了。

不过如果是馆长的那个藏某粉于书架的业务……确实有的要忙。

但爱子小姐前期表现得还是有基本的正义感的,她不觉得对方是那种人。

“姐姐是在忙什么事呢?我们能不能帮忙。”一听也许要流落街头,江户川柯南扒着桌子的一角探头探脑。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望月侦探的助……不,我现在已经是我们侦探事务所的社长了!”林原镜拍拍胸脯自我担保着。

“好的,社长大人、侦探小朋友,”爱子很显然被林原镜的信誓旦旦还有江户川人小鬼大的模样逗笑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满面愁容,“是这样的,我现在住在图书馆里,馆长专门允许我改建了一个房间用于休息和研究,我平日里作为个人爱好喜欢进行一些化学实验,也做了不少的笔记……但是就在今早,有一本笔记本莫名其妙地丢失了。”

“说不定只是一时没找到,一定会找回来的。”林原镜拍拍爱子的肩膀安慰道。

但是对方咬紧下唇缓慢地摇了摇头。

“是失窃,因为我住所书房的玻璃窗被人打破了。”

“只是区区一本笔记,警方也不会放在心上,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一想到失窃这件事就感到烦心不已。”

“那,现场还保护着吗?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江户川柯南觉得事情还有可挽回的余地。

爱子点点头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他们:“我当时着急上班还没来得及收拾,现在也不方便抽身,三楼尽头的房间就是了。”

两人坐着电梯上到三楼,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江户川柯南还在小声嘀咕:“在图书馆里改建房间能成什么样子……”

事实证明这个房间确实不错,不仅有客厅卫生间卧室,甚至还有一个用于研究的小房间,这个类似书房的地方窗户向内敞开,冷风顺着大开的窗灌进屋内,幸好今天风并不算大,否则桌上这些瓶瓶罐罐肯定遭殃。

桌上摆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化学实验器材,一旁半透明橱柜里摆放着不少应该是反应原料的瓶瓶罐罐,上面还贴有不同标注的标签。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如果不是破碎的窗户一角和硬生生被拔起的安全插销,他们并不觉得这里有太多的违和感。

“这里应该少了一本笔记。”江户川柯南指了指桌面上被打翻的墨水印,很显然墨水被打翻在书的一角,但这本书之后被取走才能留下如此痕迹。林原镜扔给江户川一副手套,自己则在一旁的书架上翻翻找找,因为爱子小姐说自己做了很多笔记,想必除了失窃的那一本还有其他类似留存。

很快她就找到了成套的笔记本标注着①③④,唯独消失的②应该就是失窃的那本。

“既然如此让我看看丢的是什么类型的笔记……”林原镜祈祷笔记本里不要出现什么自己看不出什么名堂的文字,这两天看伊莉莎的笔记丝毫看不懂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了。

“一盎司乳香、半克钻石粉、半管动物血液……服用后可能会导致精神漫游,进行时间旅行。”

林原镜猛然合上笔记。

看、看懂了……但又没完全看懂。

查看一旁半透明橱柜的江户川也发出了感叹:“真的是单纯的化学实验吗,怎么什么原料都有啊……”

“知道太多不好。”上次的事件经历让林原镜摇了摇头,带上了几分对自己命运感到的悲哀,“我觉得有些事就别深究了,没炼出违法违规的东西就不在我们考虑范围内……还是先查丢笔记的案子吧。”

两人检查了一下室内掉落的玻璃碎片,然后探出头去四下看看附近的情况。窗外由于图书馆的设计墙壁光滑丝毫没有搭手的地方,图书馆一共四层,但是上方并没有开窗的房间,顶楼的斜度看起来也不能攀附,而在三楼窗边有一条外露且固定得相当结实的排水管道。

“看起来是从下面爬上来的……”江户川调整了一下自己从阿笠博士那里刚获得的改装后的眼镜,调整视野后他猛然间瞪大眼睛,“这……”

“楼下怎么了?”林原镜幽幽的说。

“脚印……”江户川指了指正下方的花坛,思考用什么描述才能说明白自己看到的东西,“不像人的。”

“我也觉得。”林原镜卡住江户川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向排水管道的方向,光滑的水管由于受力而扭曲,但最令人奇怪的事是在被扭曲皴起的褶皱中心还有被利器刮裂的痕迹,“爪子?而且硬度不低,看见了吗,要么我们是在跟一个半夜穿着狼爪扒别人窗的变态在打交道,要么我们这下又撞见不人不鬼的东西了。”

“……怎么跟你在一起总撞见这种事。”江户川露出一副见瘟神的表情。

“这话该轮我问你吧。”林原镜深感江户川柯南恶人先告状。

“那个只是我一些个人的小爱好。”爱子被林原镜问到笔记本的内容倒也不打算掩盖什么,反倒像是聊起了心爱动画片的小孩子,“也不会炼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东西,你看到的那一页配方的上半部分就在丢了的第二本笔记里,这是一味吃下就能穿越时间的药剂,名叫「辽丹」,有兴趣吗?”

“我……”江户川思索了一下差点要答“有”了,如果穿越时间意味着可以回到过去,那么他可以回到被灌下毒药的那时候……不过津久井微微一笑又补充道:

“但是时间跳跃的范围不可控。”

江户川柯南一下子又蔫了下去。

“不要轻易进行时间穿越……”林原镜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作为精通时间穿越的伊斯人,她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是普通人难以承受的,“你有概率会在跳跃过程中在时间裂缝里瞥见一些令人胆寒的怪物,一旦它盯上你,你就无处可逃,它会追逐你直到天涯海角直到时间尽头,它能穿过维度从不存在的方向出现,伴随着烟雾……”

“我们叫它廷达罗斯猎犬,并不因为它那和犬类并无联系的长相,而是因为它那种一旦盯死猎物就必须扑杀的习性。”

一时间茶水间内寂静无声,江户川柯南和津久井爱子都以一种惊讶的表情注视着林原镜。

林原镜:……

林原镜:“我是从望月侦探那里听来的这些,哈哈哈!”

“说实话从我开始讲「辽丹」你们真的有认真在听时我就觉得很惊讶了,你们还真是不断给我惊喜啊。”爱子半天才从林原镜那段话的信息量里缓过神来,“不过你们要知道,「辽丹」的配方不能轻易外泄,因为将它和氯/胺/酮混合的话……”

“氯/胺/酮。”江户川柯南蹙起眉头,对于这个词语相当警觉。

“什么?”这下触及到林原镜的知识盲区了。

江户川柯南思索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这个物品在现代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K/粉。”

津久井爱子又用那种惊讶的神色看着江户川柯南,林原镜怎么能错过这个,立马也做出一副讶异的模样盯住江户川。

江户川:……

江户川:“我是从新一哥哥那里听来的这些,哈哈哈!”

“然后制造得来的东西比普通□□还要强上百倍,有更强的依赖成瘾性,自然使用者也会获得超越时间的体验。”

“爱子小姐,有什么人具体知道你的爱好的?”江户川柯南连忙询问。

林原镜也倾向于熟人作案,津久井的房间本来就隐蔽,普通小偷也不会想到她家居然在图书馆里,而津久井的房间里不管是用来做材料的黄金白银等贵金属也好、还是用于磨粉添加的碎钻也好,在普通人的眼里肯定价值都高于一本笔记本。不知道内情的人完全没必要如此作案。

“图书馆的同事们……?”津久井思索了一下。

于此同时,一位包裹严实的瘦削身影从茶水间门口一闪而过。

“——当然还包括馆长。”

津久井指着那个俯身拿出外文书箱的古怪身影说。

图书馆馆长确实和林原镜印象里不同了——很明显是负面优化。

在这样一个气温还算不上太冷的日子,他带着深色的贝雷帽,将头部裹得严严实实,一副厚重的墨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与此同时他裹着一条围巾遮住了下半张脸,行走在书架遮挡夕阳形成的阴影里。

但是那双藏在墨镜之后的眼睛——不知为何林原镜居然和他对上了一瞬的目光,那双眼睛炽烈地燃烧着恶毒的蓝色火焰——但这种感觉在一刹那间就消失了。他那双眼睛比起追踪猎物的老练猎人更像是死死噙咬住喉咙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猎犬。

林原镜忽得感觉血液逆流,寒毛根根竖立。

“那些外文期刊……”柯南的表情逐渐凝重,然后突然抬头奶声奶气地问,“津久井姐姐,有没有能快速让所有同事知道你动向的方式啊,比如说工作群聊什么的。”

“有一个的,大家都还刚刚在下班的时候在群里关心我的笔记有没有找到来着。”

“那能不能跟他们说姐姐今晚要和镜姐姐出门吃饭散心直到很——晚很晚都不回来啊?”

“诶?哦好啊。”津久井按照吩咐在群里发了条讯息。

林原镜俯身凑到江户川耳边,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不停点头哈腰:“哈依,大人,大人请吩咐,大人。”

“今晚我们瓮中捉鳖。”江户川柯南信心满满地勾起唇角笑道。

林原镜半月眼望天,想起图书馆馆长刚刚那一刹那间眼底露出的光芒,然后唇角上扬露出一抹苦笑。

“呃……谁是鳖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