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修)

#第三章

就在陆卿卿同杜子安说话的时候,在与她一墙之隔的二房里,早在听到杜子安大言不惭地说要八抬大轿迎娶陆卿卿时,男人俊美的面容刹那间寒漠冷厉了下去。

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修长手指间握着的青竹茶盏瞬间便化为了齑粉。

站在苏折身边的侍卫姜昊的额间已经冒出了冷汗,在男人骇人凌厉的威势之下,姜昊差点就要跪下了。

早在听说杜家那伪君子真小人也来了含光寺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没想到,陆卿卿竟然还真敢私会情郎!

亏得她告诉青莲说要回府时,他还以为那个女人是开了窍,终于打算和主子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打的竟然是打发走青莲,好和情郎私会的主意!

难怪老人都说,温柔乡都是英雄冢。

陆卿卿这个女人看起来娇娇弱弱,跟菟丝花似的,但偏偏就能用软刀子往主子的心口窝里戳。

又准,又狠。

自从这个蠢女人出现在主子身边开始,可苦惨了他们这群摄政王的亲信。

每回陆卿卿惹恼了主子,主子又舍不得对她发火,憋了一腔怒火,可是让他们全都跟着遭了殃。

这次捉奸在床……呸,是捉奸成双,殿下的怒火,怕是能让京城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了!

姜昊悄默默地朝耳房里笑容灿烂的弥勒佛拜了拜,默默祈求我佛慈悲,到时候能保他一条小命。

杜子安见陆卿卿没有回应,神色中略藏了些不耐。

“卿卿。”杜子安的声音微微高了一些,竭力勾画了一副未来的美好蓝图,声音里藏着诱惑,“等到摄政王被诛,圣上也会为陆伯父平反,我们成婚后就把陆伯父、陆伯母接过来一起住,我们一起孝顺他们,生一双儿女,让几位老人家安享天年,怡儿弄孙,好不好?”

杜相国一心想让杜子安尚一位公主回家,娶她的话不过是虚妄之言,用来哄她为他们卖命的而已。

陆卿卿缓缓勾起红唇,“也不知你的这番话,是否也是当年范蠡曾对西施说过的?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毕竟苏折不是夫差,你与你父亲这般的小人也永远做不成范蠡和勾践。”

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小人,杜子安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闻言,他面色微沉,但想到自己的目的,想到辅佐新主的锦绣未来,却还是忍耐了下来,故作无奈道:“卿卿,别闹小性子,陆伯父当年几次三番弹劾苏折擅权专政,苏折那样气量狭小,早已怀恨在心。这才设计陷害陆伯父通敌卖国。如今,他将你当做禁,脔一般养在摄政王府,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借着欺侮你,来羞辱陆伯父罢了。苏折他只不过是把你当成一件玩物,你何必为了和我闹别扭,就说出这般的话来气我?这样,岂不是也在作践你自己!”

“作践自己?”陆卿卿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轻轻笑了几声,“杜子安,你口口声声说苏折这般不好,那般小人,但你可知,他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已是闻名天下的三国国相,同时佩戴三国相印。惊才绝艳,不外如是。”

“而你,如今却只能靠着你那做国相的父亲,在户部领了个闲差。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亦或是心胸,你与苏折都是云泥之别。他是天上云,你是脚下泥。你凭什么认为,我放着苏折不要,却会嫁你?”

杜子安的脸色倏地阴沉了下来。

他怎么说都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从来都是被人吹捧奉承,几时让人这般羞辱过?

竟把他比作一滩烂泥!宁愿给别人做没名没分的姬妾,也不愿嫁给他为正妻!

虽然他确实没有真的打算娶这个蠢女人,但不表示她就可以这么羞辱他!

与此同时,随着陆卿卿的话音落下,耳房的某位玉面阎王凌虐骇人的气息,仿佛被安抚了的雄狮一般,蓦然安静了下来。

姜昊偷偷抹了把额间的冷汗,就差没当场给弥勒佛跪下了。

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终于让陆卿卿说了句能听入耳的人话!

杜子安面色阴沉,显然是被人戳到了痛脚。

他的声音十分阴冷,不复之前的温润,“陆卿卿,我好言相劝,你却自甘堕落,难道就因为他苏折权倾天下,你就连你的父母兄长都不顾了吗?”

“苏折此人,凶残嗜血,杀人如麻,且不说那些命丧他手的朝廷肱股之臣,就是你的父亲,也是因为苏折的构陷,才会沦落到被发配为奴的境地!你的兄长,本也是名扬天下的文武全才,如今也只能卑躬屈膝的给人当马奴!”

“天下谁人不知,苏折只是把你当玩物,说得好听点,是宠姬,不好听那就是可通买卖的贱籍女子,陆卿卿,你为了荣华富贵,连父母兄长也都能弃之不顾,我从来竟没有发现你是这般自甘堕落的女子!”

听到这番话,陆卿卿的眉眼一冷,藏于广袖中的手紧攥成拳,细心保养过的指甲在掌心里掐出半月形的血痕。

她强压下浮上心头的戾气,眉梢微挑,自有一种风华绝代的风情,“杜公子可是忘了,本宫早已被父母逐出家门,断绝了父女关系。既已不是父女,他们如何,又与本宫何干?”

躲在耳房里当偷听贼的姜昊:“!!!”

不得了不得了!

这个女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平日里为了她爹娘的事情没少和主子闹腾,今天竟然说自己和他们没关系了?

而且还说主子是天上云!杜子安是地上泥!

虽然他家主子确实是绝世无双,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但奈何陆卿卿就是眼盲心瞎,一心都扑到了杜子安那个伪君子的身上。

难道在佛寺里待得久了,眼睛被佛祖开光了?

此时,院中的杜子安看着自以为是,油盐不进的陆卿卿,自打进院子起强行压抑着的情绪也终于按捺不住了,“很好,陆卿卿,我本是念在你我青梅竹马的情意上想救你一回,但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以后即便后悔了,就算是跪下求我,也是无用了!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陆卿卿看着杜子安离开的背影,有些失神。

前世的时候,她是真的信了杜子安的挑拨,信了那些对她失贞的污蔑和羞辱都是苏折有意为之,就是为了报复,羞辱她的父亲。

因为,当年,她便是被苏折强行掳回摄政王府的。

聘则为妻,奔为妾。

一个“掳”字,便是让她连妾都不如。

而当时,她的父亲还是御史大夫,她的兄长刚刚开始崭露头角,闻名天下。苏折是一国摄政王,权倾朝野,无人敢说他的不是,她被苏折囚于府中,外界的声音自然也传不进她耳中,但她的父母兄长却要因此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

前世时她信了杜子安的鬼话,除了因为她的蠢,更是因为苏折的霸道和不讲理让她和她的家人都陷入了那样难堪的境地里。

想起这些事,陆卿卿便有些郁郁,窗外的桃花美景也无法在引起她的半分兴趣。

她关上窗户,打算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的时候,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除了桃花的花香,寺庙特有的檀香,还隐隐还夹杂着熟悉的冷香。

转过身,她不期然地就看到了一身玄衣,靠在床榻上看着她的男人。

“过来。”

俊美阴鸷的男人朝她伸出了手。

苏折,床。

这两者联系在一起远比苏折单独出现让她更为恐惧。

要怪只怪她每每和苏折吵闹到最后就只有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让陆卿卿一见到苏折就控制不住地腿软。

陆卿卿抿着唇,对这个男人刻如骨髓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晦暗不明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

这样不行。

既然想要改变命运,她就不能像前世时那样,恐惧,畏惧苏折。

陆卿卿僵着身子,一步一挪地朝着苏折的方向走去,坐到了苏折的腿上,乖乖巧巧地搂着他的脖子。

指腹处印着他衣襟上的暗纹,呼吸间全是苏折的气息,让她无处可藏,无处可躲。

女孩柔软的身体温顺的坐在自己的怀里,苏折似乎有些疑惑。

陆卿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先回府了呢……”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冰冷的眸子似乎能够洞穿人的灵魂。

陆卿卿曲了曲手指,更加用力地攥着他的衣襟。

苏折眸色深沉如海,手指捏着她的下巴,低头重重地吻上了她嫣红柔软的唇。

肆虐的吻侵袭着她的唇瓣,吮着,咬着,强势得不留余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陆卿卿被这亲吻掠夺得喘不过气来,潜意识里想要让男人放过她,柔软的舌在被他粗暴地吻着的时候,反过来缠住了他的,吮了吮,又舔了舔。

就像是小猫在讨好自己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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