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行。

——不行。

少年杀手空洞的表情难得地多了几分凝重，无论他从什么角度开枪，他的目标都会将他的攻击完美躲过。

不，倒也不是完全躲过，也有会让目标受伤的选项，但是受伤过后的未来……

少年杀手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现在目标的身体是由另一个人操控的，开枪会暴露他的位置，如果不能一击毙命的，那么他后续的工作也会变得麻烦起来。

“诸位草履虫们，大家晚上好啊！我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怪盗大人，哈！哈！哈！哈！现在好戏已经上演了，你们感到幸福吧，你们是第一个欣赏到我们表演的观众，要知道你们能够在特等席围观这次表演，可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荣誉啊！”

吵闹的众人稍微安静下来，他们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上空，被戏弄的心情油然而生，与之相应的便是如火山喷发般的愤怒。

比斯娅站在楼顶的边上，每一根手指都延伸出不同数量的念线，她一面欣赏着乱步的表演，一面注意着周围有可能存在的敌人。

按理说，侦察什么的用圆很方便，但是她的念力不足以让她在控制着众多人的时候还维持着圆，而且她的圆的范围也不能够覆盖整个别墅。

“哈！哈！哈！哈！我理解你们期待表演开始的心情，放心放心，表演会开始的，魔法般天衣无缝的偷盗技术，盛大夺目的烟火盛宴。”

乱步单手叉腰，手指在扩音器旁打了一个响指。

“现在是第一个魔法，财宝消失之术。”

乱步一说完，商人身上的手机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他不受控制地拿起手机，点击了接听，一阵慌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Boss，密室、密室的门被打开了！密室、密室空了——”

电话突兀地挂断，商人目眦欲裂，愤怒的火焰从他身体里钻出。

比斯娅左手食指微微抖动，加大了控制，现在表演还没有谢幕，可不能让重要的观众昏迷。

“怎么样，这个表演是不是非常精彩！让我想想，这个就是魔法啊！是奇迹魔法！”

武器走私商人将他所有的大部分黄金藏匿在了一个他自认为的安全的地方，乱步推测出那个地方的位置和布防后，比斯娅利用她特质系的念能力快速将黄金转移。

比斯娅提前把大部分人打昏，只留下了一个在这个时候负责打电话过来报信的人。

当然，留下的那个人是有绝对的把柄被他发现的人。

就在乱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为了自己展现出来的绝佳表演效果而兴奋不已的时候，杀手少年凭借自己在各种境况下磨砺出来直觉，他小心翼翼地从别墅一楼继续向上移动，来到了别墅的顶楼。

杀手少年将顶楼的门打开，那一刹那，比斯娅的视线和他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比斯娅的瞳孔倏地竖起，这个少年罕见地让她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好了，现在是第二个表演了！”乱步的声音继续响起。

“第二个，第二个就是烟火盛宴！是你们人生中所能够看见的绝无仅有的谢幕演出！”

乱步的双手再次夸张地张开，碧绿的眼眸扫过一众呆滞的、恐惧的面孔时，笑意扬起，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尽可能地发出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

杀手少年瞳孔微缩，开枪会被眼前的少女躲掉，但是……只要先杀掉这个少女，那么那个站在空中侃侃而谈的家伙将会变得不堪一击。

他快速地开了几枪，看见少女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躲避，紧接着他飞速向前，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乱步因为突如其来的枪声怔愣一瞬，比斯娅试图用念线控制杀手少年，但那些线条无一例外地被杀手少年躲过。

“比斯娅，杀掉那个商人！”乱步大喊道，“那个家伙是那个商人雇佣的杀手，只要除掉商人，他的任务就会失效。”

按照设定的时间，炸弹还有一分钟左右启动，咬了一下下嘴唇，她讨厌计划被打破。

所以……乱步只需要按照计划继续执行下去就可以了。

乱步呆呆地看着已经打在了一起的比斯娅和杀手少年，他瞬间便明白了比斯娅的意思。

他咽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坚定。

“别介意，刚刚那小小的插曲影响不了我们的演出。比起那个，我想你们应该更好奇烟火会在哪里绽放。”

“烟火，它会在堆满了武器的仓库中绽放啊！那硝烟味弥漫的烟火将会向这个世界宣告着我们的到来！我们是神明！是怪盗！是这个世界所有财物的主宰者！”

“绽放吧！烟火！”

乱步高声说完，远处不同的地方突然发出剧烈的声响，火光窜起，明亮的火光似乎将黑夜都给点燃。

就在这时，少年杀手的动作停止。

他预见了，三秒后他已经濒临崩溃的委托人将会被眼前的少女用未知的手段杀死。

饿了，他想吃咖喱了。

比斯娅喘息着，她松了一口气，食指微动，武器走私商人立刻死去。

紧接着，她其它的手指也微微动了动，那些被她控制的其他人相继晕倒，乱步从半空落到了她的身后。

“比斯娅，你没事吧？”

乱步慌慌张张地看向少女，少女腰侧处有着明显的子弹的擦伤，只不过仅仅只是擦伤看起来也非常可怖。

其他被衣服遮住的，看不见的地方一定也还有着不同程度淤伤。

比斯娅摇摇头，杀手少年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比斯娅、比斯娅，我们去医院吧！”

“唔，这点伤大概明天就好了。”

比斯娅用手理了理自己那头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回去想要洗澡洗头。

乱步绕着比斯娅转了两圈，总是眯着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的。突然，他停在了比斯娅的正前方，表情严肃。

“怎么可以洗澡，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比斯娅视线飘忽了一瞬，抬起手揉了揉乱步的脑袋，乱步严肃的表情微微软化下来，嘴巴嘟囔了一下，把脸别开。

“嘛，我会小心的。对了，公寓里没有药箱，这栋别墅那么大，肯定有药箱的。乱步可以帮我找一下药箱在那里吗？”

“没问题，这就交给我吧！”

——

从别墅离开，少年杀手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比斯娅造成的伤。

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吃一份咖喱，然后再回到住的地方自己处理自己的伤。

稀薄月光之下，小路两侧杂草丛生，抬头望去，远处还可以看见之前爆炸产生的火光，那巨大的火光因为遥远的距离而被缩小成了一个渺小的点。

突然，他预见了一群人出现在了他的周围，将他团团围住。

他身体猛地后撤，将一把左轮手.枪拿在手中，而就在此时，那些人呈半圆状将他围住。

“织田作之助，是这个名字没错吧？”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织田作之助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那人，浑身紧绷。

“不要太紧张，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组织的，为了大义。”

少年杀手，也就是织田作之助开口问道：“你是谁？”

“或许你也听说过，我们是‘V’。”

那人这样说道，语气里透着一种与殉道者面对自己的信仰时同样强烈的情感。

“不知道。”织田作之助那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感色彩，“而且我并不是一个有大义的人，我杀人，只会为了钱，又或者是为了我自己的仇恨。”

“为了钱，为了仇！”那人的语气激昂起来，“那种肤浅、轻易就可以消弭的理由根本不值得去追求。”

“所谓的大义，是为了人类这个庞大的群体，为了绝大多数人的幸福，为了永恒，为了崇高！没有什么比为了大义服务，为了大义牺牲而叫人值得尊重的了！”

“织田作之助，你优秀的才能却只能作为杀手而存在这点是绝对错误的。来吧，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将开创人类新的历史。”

说着，他朝织田作之助伸出一只手，他的眼睛盯着织田作之助，目光中的期待澄澈得仿佛看不见一丝杂质。

“我不喜欢大义，我喜欢目的明确地杀人。你们邀请我，也是因为你们需要杀人吧。因为我知道，我除了杀人外，没有任何价值。如果一直执着于为了大义杀人，最终会变成杀谁也无所谓。”

那人脸上友好的表情凝滞了一瞬，最终冷却下来。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普通人死于异能力者吗？个别危险的异能力者，他们所造成的危害不亚于核武器。包括两年前镭钵街的爆炸，也是由于异能力者造成的。异能力者造成的死亡是不合理的死亡，而我们只是为了让普通人从一开始就避免这种死亡。”

“我们是为了帮助国家清楚名为‘异能力者’的害虫。”

“这和我没有关系。”

那人闭了闭眼，说：“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加入——”

他话还没有说完，织田作之助就迅速逃离，他看见了他被群攻的未来，所以他要在那个未来来临之前离开。

他讨厌多余的，无用的争斗。

很快，枪声响起，无人经过的荒野外开启了一场危险的生死追逐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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