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离了吻,秦斯斯点着唇,示意他唇上残留的口红印。
凌言然指腹放在唇上,擦去,唇上还残留接吻的余温。
秦斯斯到公司下车后,左顾右盼,匆匆离开。
胆小鬼,亲一下都怕人看见。
秦斯斯到了公司,就看见大家的目光,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有一位同事八卦地围上来谈论:“斯斯,今天送你过来的是你男朋友吗?”
秦斯斯愣住,不会被发现了吧。凌言然的每一辆车都有防窥,但如果开门的那一下被看见,那就太不凑巧了。
同事惊讶:“你男朋友竟然开的是卡宴,那辆车不便宜啊。”
“啊?”秦斯斯懵逼。
看来她们没看到凌言然。
她的状态自然许多,反问道:“我不知道,多贵?”
她夸张道:“应该有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那确实可能是他最便宜的车了。
秦斯斯笑说:“好贵,我都买不起。”
“?”秦斯斯把她的词说了。
同事们本想吹捧秦斯斯的男朋友有钱,可她一副完全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点评,似乎并不把男朋友的车子当成所有物,就没有继续吹捧的心态了。
王玲到公司后,听见她们的讨论,冷嘲热讽道:“男朋友开个卡宴,就来公司炫耀。要不直接在公司门口拉个大喇叭,昭告天下得了。”
王玲上下打量了秦斯斯一眼,语气更是毫不掩饰地嫌弃:“不过也确实,像你这样的小编剧,再混几年估计也混不出什么成绩来,开卡宴的男朋友估计会是你这辈子最拿得出手的谈资了。”
秦斯斯不明白王玲突然语言攻击她的点,但她不想和她争辩。
夏冰嘲讽:“于情于理,秦斯斯不需要炫耀,追求她的人是卫舟,难道你的意思是卫舟比不上一辆卡宴?”
卫舟是谁,是这家公司的小少爷。
王玲语塞:“……”
夏冰组织道:“既然人都到齐了,也别瞎聊了,开会吧。”
会议室中,三位编剧和导演对剧情做进一步的讨论。
“资方对剧情修改有新的意见吗?”
秦斯斯:“刘总说聚会上对剧情做进一步讨论。”
大家面面相觑。
聚会上,那能是讨论剧情的地方吗?
——
段昀回国的接风宴办在嘉华酒店,酒店内饰极奢,金雕玉砖,繁复的水晶灯将四下照个堂亮,富丽堂皇,一派奢靡,配得上酒店天上仙境的说法。
段昀的接风宴便是华城公子哥最奢靡的宴会,骰子,桥牌,麻将,红酒,歌舞,小姐一个不少,歌曲都在摇曳着风情。
兄弟勾肩搭背的称呼:“段哥,还得是你会玩。”
段昀挑眉笑:“已经很低调了,我本来想包夜店的,这不是看在凌哥这位有对象的主也在参加嘛,才换成这的。”
凌言然云淡风轻道:“随便。”
段昀捅着凌言然的胳膊:“怎么能随便呢,听说,你和秦斯斯快结婚了,可以呀,三年恋爱到结婚。”
他嗤笑:“结婚了,她应该就让你公开了吧,堂堂凌总,偷情三年,修成正果。”
偷情三年。
确实,他这三年确实都像在偷情。
凌言然:“结婚的事情还要缓缓。”
段昀笑说:“怎么,你还想再玩几年。”
他不知可否,转移了话题:“你们公司有涉足影视行业吗?拨点资源到她手下。”
段昀埋怨:“我这才回国,你上来就向我要资源啊。再说了,我公司哪有影视方面的投资。”
凌言然依旧冷静泰然道:“你可以有,夏川影视会持续增加公司注资。”
“凌哥,阔气。”
段昀疑惑:“但你为啥不自己给啊,这么好的人情让我来?”
凌言然:“斯斯不公开,不接我给的资源。你给她资源的时候,也小心点,别让她发现了。”
倘若是公开,大家都会看在凌言然的面子上,给秦斯斯拨去大制作的资源,明里对秦斯斯的态度也会恭敬些。
段昀叹气:“秦斯斯这规划,我是看不明白。”
“别谈工作了,今天就该撒欢了玩。”兄弟凑过来插入他们的谈话,带着他们去娱乐区。
——
《不想谈恋爱》剧组选定在嘉华酒店聚餐,大家为表重视,都穿了正装礼服。
“哇,玲姐,今天很不一般嘛。”大家路过都会吹捧王玲的妆容。
王玲画了个浓郁的妆容,穿的那件礼服,铺满了亮片,酒店的灯光一照,身上全是亮闪闪的折射,美则美矣,可变得完全不像她了。
寻常大家在办公室相见都不化妆,现在的妆容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夏冰进屋后惊讶道:“斯斯,你今天真好看。”
秦斯斯不想夺目,花了淡妆,明眸皓齿,穿了一件素色的连衣裙,可偏偏这一条素色的裙子格外衬托她的淡雅的气质,美得不似凡品,不染烟火气,有典雅的距离感,宛若观音。
王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随后嗤笑:“你有求于人,这种场合,打扮成这样,别被人带走了。”
秦斯斯看着镜中的妆容,仔细想想,就将口红擦了。
大家齐聚一堂,共同举杯。
网剧已经敲定下了重要角色,还有几位配角人物,还未确认。
这一次聚餐,所有参与选角的演员一同参与。
还未定下来的角色候选人齐聚一堂,自然在这一次的聚餐中展开了明争暗斗的角逐,大家奉承又圆滑地想要凑到导演和资方的边上。
灯红酒绿,酒池肉林。
她是背着双肩包来参加聚会的,就连服务员都从她投来罕见的目光。
她把双肩包放在一边,拿出剧本放在腿上,怕食物残渣溅到剧本,她将毛巾盖在剧本之上。她观望着,等待着时机,上前找刘总。
酒宴过半,秦斯斯看着刘总的周围是轮番上前敬酒的人员,她根本就插不进位置,她不由地攥紧了剧本。
既然参加了宴会,敬酒是礼貌,编剧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她还有任务在身。
敬酒前,王玲出了包厢,招呼着酒店工作人员多搬几箱红酒进屋。
她吩咐时,余光看见一个黑色西服的背影,被众位大佬的簇拥下,进入了尽头的另一个包间。
凌言然的形象太过高挑,身高腿长,宽背窄腰,纵然是穿上了西服,也能叫人看透优越的头身比,一眼便能认出。
王玲也并非第一次在嘉华酒店吃饭,她明白尽头的那间包厢更为奢靡。
她一摸口袋,随身带着名片。既然出包间的人是她,既然是她看见了凌言然,就说明这个机会是要她自己争取的。
她迈步往尽头的包间走去。
段昀回国宴的包间外有安保,但安保只认在场所有有头有脸的身份,对所有被叫来花枝招展的服务人员不认识,只能凭借穿着判断。
王玲妆发华丽,态度坦荡,安保没有阻拦,她直接推门入内,畅通无阻。
她进屋,再一次被包间中的奢靡震撼,罗马柱支撑着浮华,雕像与喷泉更显穷奢极欲,包间不像个包间,更像是酒店的另一个大堂。
包厢之中心是一位女子随着包厢中舒缓的音乐舞动,也不知是包厢中娱乐项目多,台球,桥牌,麻将,没有人欣赏中央曼妙的舞姿。
王玲环视包厢,找到正在打桥牌的凌言然。
凌言然修长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抽出手中的牌面,举手投足都是风度,可谁知凌言然这样一位温文尔雅的形象,实际上是商业里雷厉风行的狠角色。
王玲躬身低声介绍自己:“凌总,您好,我是原先给您打过电话的编剧王玲。”
凌言然连眼都没抬,继续出牌。
王玲见他没有回应,焦灼地站在原地。她接受着其他人火辣辣的注视,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轰出去,脸更像烧红了一般滚烫:“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这是我的名片。”
她将名片放至凌言然身边桌上。
凌言然出牌时,瞥了一眼桌面上的名片:“王玲?编剧?”
王玲:“是的。”
段昀:“这个时候,谈合作,败兴致,谈感情,他有对象。”
王玲等待着凌言然的答复,可被段昀一损,尴尬地呆在原地,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安静了许久后,凌言然才开口:“你们剧组在隔壁聚餐?”
王玲不知凌言然为何知道他们一个小网剧今天的聚餐,但依旧应答道:“是的。”
她进一步追问:“凌总,要参加我们剧组聚餐吗?”
桥牌桌上的各位互相递了个眼神,眼底全是调笑。
他们莫名笑了,让王玲摸不清头脑。
他们大声招呼道:“你们还有谁要玩桥牌,这牌局结束,凌哥有事离开。”
凌言然和秦斯斯这一段关系早在华城圈内成了他们口中一段笑谈。
堂堂夏川影视的总裁被要求在外隐恋,偏偏凌言然还愿纵容她这般闹,活像是拿不出手的小媳妇。
凌言然的位置坐南,坐在北面的段昀被提醒道:“你这个位置要换人了。”
段昀:“我还不想换位置,能把她叫过来为凌哥算庄数吗?”
“为段昀接风洗尘。”
段昀笑说:“那可真是折煞我。”
凌言然不接他们的玩笑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王玲不知他们怎地突然从不屑的态度,变得活跃,甚至热情起来。
那可是凌言然呀!
王玲不想错过机会,趁着他们玩笑的空隙,连忙说:“我先去和剧组人员说一声。”
王玲随即离开,回到喧闹的包间,拿了麦克风说道:“大家猜猜我为今日的宴会请到了谁?夏川影视的凌总!”
秦斯斯一听这话,心头一紧。
大家都在欢呼,甚至不可置信。
“夏川影视的凌总!凌言然吗?”
“是那个年纪轻轻,坐上夏川影视总裁位置的凌言然吗?”
就连这次投资电影的资方都惊讶道:“凌总要来?快请进来!”
秦斯斯立刻拿起手机打字。
【别过来。】
桌面上凌言然的手机响动,他低头一瞥,看见了其中的消息,拧眉不悦,没有回应。
王玲又折返回包厢,等在一旁带他过去,凌言然将自己手上的最后一张牌放下,一局桥牌结束,起身:“走吧,去你们的宴会看看。”
段昀起哄道:“凌哥,真是重色轻友。”
照理来说,寻常人不可私自加入他人宴会。
但是,凌言然他们一帮,可不是寻常人,他们有资本,有底气,也有能力。
凌言然一行人进包厢,导演众人走到门口迎接他们的到来。凌言然的身边总是簇拥着许多的大佬,都是各行各业叫得上名字的大人物。
“凌总,大驾光临,可真是让这个包厢蓬荜生辉呀。”
凌言然的到来,包厢中所有人都从位置上起身,秦斯斯也不例外。
两人的视线在人群中相交,秦斯斯先避开了目光的交集。
她化了清纯脱俗的淡妆,身着低调的小礼服,白裙更衬她的肤色白皙,腰肢盈盈一握,美得不同凡响。
凌言然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宜察觉的笑意。
资方更是殷勤地为他们拉开了椅子,将主桌主位让给他。
刘总举杯:“大家能来,可真是给刘某面子,让刘某倍感荣幸。”
凌言然不接话,而段昀很快的融入了聚餐氛围,举杯说道:“我们今天来也就是凑个热闹,不喧宾夺主,你们玩你们的,但我们不存在就行,不用顾我们。”
“那这么能行呢,既然来了,就要玩得开心。”刘总凑到段昀的身边,用大家都能听得见的气声说,“现场的人员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好苗子,敞开了玩,玩得尽兴最重要。”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刘总自从进了包间,香软入怀,左拥右抱就没停下来过。
他们寒暄客套了好一会。
大家敬刘总的酒也同样敬他们一份。
那可是夏川影视,倘若能和夏川影视搭上关系,未来的资源就不用愁了。
凌言然那帮人喝的是果汁,酒桌上的劝酒文化是往下盛行的,往上是行不通的。
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喝什么,喝几杯,甚至可以决定对方喝什么,喝几杯。
大概是因为凌言然一帮人的到来,刘总那边的敬酒人员少了一半,三位编导看准的时机,互相递了个眼色过去。
三人一同敬刘总,说了一些寒暄话。
“那我们也去敬一下凌总他们吧。”王玲提议。
夏冰点头同意了。
秦斯斯说道:“你们先去,剧本修改的事情,我找刘总商量一下。”
她需要单独地讨论剧本的时间。
在她们敬酒的时候,秦斯斯悄然绕道刘总身边,拿出自己的剧本说道:“刘总,刘总,我和你说得……”
刘总这才转身看过来:“哟,这不是斯斯嘛。”
“斯斯,我和你说,我给你带礼物了。”刘总扭头招手让人把礼盒送了上来。
他递给秦斯斯礼盒时,顺势将秦斯斯手中的剧本抽离,一手往秦斯斯的手里塞了一杯倒满的红酒。
剧本被他放在桌上,那餐桌上,留有油渍酒渍,还有一些不明液体,一瞬间染湿了剧本。
秦斯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剧本被污染,可一只手是红酒,一只手还要客套地推脱礼物:“刘总,您太破费了。”
她根本无暇分心去护剧本。
刘总喝得脸色涨红,满脸横肉都堆出褶子了:“没什么好破费的。如果你不收下这个礼物,就是不给我面子。”
秦斯斯还想推脱,就被他一把揽住了肩,压低了声音说道:“小秦,所有编剧中,我最看重你。”
他早就注意到秦斯斯这号人物了,美而不夺目,属于耐看型,越看越有韵味,穿了白裙子,纯洁的气质更显,宛若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他早有预谋摘下这朵花了。
秦斯斯缩着肩,他酒意般厚重的鼻息依旧往耳畔凑。
段昀一行人瞪大了眼,看好戏。
女朋友被明目张胆地调戏。
这!
搁谁受得了!
秦斯斯瞬间察觉到锋利目光的注视,惊恐一般弹开了刘总的搂抱,这挣扎地一躲,礼物砸落,捆绑礼盒的彩带散开,掉落出一抹鲜艳。
低头一看,是鲜红的丝绸吊带睡衣。
其意思可想而知。
“!”
哇靠!
和段昀一同过来的那帮人,比起看地上那一抹红色,更是谨慎地看了一眼身边凌言然的脸色。
那叫一个精彩。
啧,完蛋。
秦斯斯在看到那件掉落的鲜红丝绸睡衣后,视线率先去找凌言然,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他的身边还有前去敬酒的王玲和夏冰,她们在说话,而他的目光在她。
视线相撞,全是心虚。
她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礼盒收好,塞到刘总手上:“刘总,这个太贵重了,我实在不能收。”
“刘总,这杯我干了!”她不给刘总留说话的时间,拿起那杯斟满红酒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你这个态度,那这改剧本的事,可就……”刘总晃着手中的红酒杯。
“秦斯斯,过来。”一道凌厉的声音插了进来。
秦斯斯看向声音的源头,凌言然。
他一句话,没说第二遍。
她又回头看刘总,刘总放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过去。
她才低着头走到凌言然身边,王玲和夏冰还在他的身边停留。
她表面平静,心里欲哭无泪,偶尔抬眼瞄一眼凌言然,他表面不动声色,但她的内心已经生怯。
凌言然身边的段昀已经主动把位置让出来了。
“坐下。”
凌言然也不顾身边的夏冰和王玲,自顾自拿了一个空高脚杯,斟了满满一杯红酒,推到秦斯斯面前:“喝。”
他的语气像是命令,两人之间没有碰杯,没有客套的话。
秦斯斯一人双手捧着红酒杯仰头,红酒的酸甜与辛苦灌入喉中。
“继续。”
“继续。”
一杯,两杯,三杯……
一杯接着一杯,没有给她休息的时间。
凌言然不用劝酒那番推诿的说辞,甚至不陪一杯果汁,就可以让秦斯斯自斟自酌,自己喝下那杯中酒。
隐恋,是她选的,她没资格拒绝。
凌言然夏川影视总裁的身份摆在那里,也没有人敢上前劝诫。
聚餐本是嬉闹的环境,渐渐被凌言然要求秦斯斯一杯接着一杯灌红酒,吸引了目光。
“继续。”
那一杯红酒才入口。
呕——
秦斯斯侧着身子,俯身猛的吐了出来,一杯接着一杯的红酒劲还没上来,她的身体产生了严重排斥的生理反应。
段昀劝慰:“凌哥,算了,算了。”
她祈求般看向凌言然,他无动于衷。
他没有叫停,她也不敢停。
她双手举起酒杯,一口灌下去,红酒顺着她脖颈仰起的弧度滑落,白皙的肌肤上一条蜿蜒的红酒印,染红了白裙衣领,喉咙火辣辣地烧起来。
“继续。”
秦斯斯握着酒杯大口喘息,她扭头看他,眼底噙着泪,目光迷离,语气中全是示弱,可怜兮兮道:“凌言然,我真的喝不下了。”
凌言然直视她的眼睛,微微昂首,锋利的目光,不带一丝情感。
没有说话,但秦斯斯看懂他的意思,又往自己的就杯里倒酒。
段昀那帮人,看了一眼凌言然后,面面相觑。
靠。
凌哥是真狠啊。
这样求情了,还不放过。
对自己女人,都不怜香惜玉。
满满一整杯红酒,她抬起酒杯,继续灌着,喉咙的辛辣和刺痛蔓延,滚动的喉,艰难地吞咽。
高脚杯见了底。
凌言然起身:“走吧。”
她起身,才想紧随其后,喝猛的红酒后劲一下子上来,脑袋一沉,就栽倒下去,还是段昀眼疾手快,上前搀扶住即将摔倒的她。
凌言然依旧是那副斯文得体的模样说道:“抱歉,打搅了你们的好兴致。”
“秦斯斯。”
“我先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