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女孩

只见一个小小的孩童,约莫五六岁的年纪,正趴坐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摔了个大屁股墩儿。

她的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捂在脸上,呜呜呜地哭着,边上还有几块散落的蘑菇块,桑秋顺着蘑菇掉落的方向往上瞧去,案台上放着的砧板有些倾斜歪扭,看来是这小朋友刚才偷偷去够砧板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撞哪儿了,疼不疼啊?”桑秋见这小女娃胖乎乎肉嘟嘟的,头上还扎着两个小发揪,用红色的缎带当发绳,缠得一圈又一圈的,虽有些杂乱无章,但却显得分外可爱,一时手痒没忍住,上前在她的头顶摸了摸。

“呜呜呜,鸢儿脑袋疼……”小女孩感受到了桑秋的触碰,手指稍稍移开了一条缝,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从指缝中偷偷往外张望,看到桑秋在她面前蹲下来,露出疑惑和探寻的目光,小小的脑瓜转啊转的,仿佛是在思考,这位新出现的大姐姐是谁。

虽然她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不认识的大姐姐在这里,但头顶上温热的触感,和桑秋轻柔的动作,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桑秋的喜爱和善意,于是慢慢放下手来,嘴角一瞥:“呜呜姐姐吹吹!”

“乖,让姐姐瞧瞧?”桑秋本就已经被萌化了,听着小女孩又软软糯糯地喊她姐姐,早已沦陷,赶紧将她抱过来些,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查看她的伤处。

桑秋正打算给她吹吹揉揉来缓解疼痛,定睛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肿包之处。

“是这里痛吗?”桑秋疑心自己是找错地方了。

“呜呜就是这里,好痛啊,姐姐。”小女孩觑着桑秋的神色,又嘤嘤嘤了起来。

但桑秋这回可是瞧仔细了,这叫鸢儿的小女孩,虽然双手揉着眼睛,嘴里哭得惨兮兮的,眼睛里可是没有一滴眼泪呢。

“是这里吗?”桑秋故意随便在她脑袋处随手点了点。

“对对对,就是这里,鸢儿好疼!”鸢儿拼命猛点头。

“咦,等等,姐姐好像看错了,这里红红的,是不是这里磕到了才对?姐姐给你揉揉。”桑秋把手一挪,在另一处轻轻抚摸。

“嗯嗯……”鸢儿跟着附和。

“小鸢儿真可怜,是怎么弄到的呀?”桑秋观察着她的神情。

“就,就是,这个板子,歪了一下,鸢儿刚好脑袋撞上了。”鸢儿的眼神有些躲闪,桑秋看出来是她心虚的表现。

“可是小鸢儿,我们乖孩子都是要说真话的哦。”桑秋注视着她的眼睛,“姐姐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哪里痛呀?”

“我……”也许是桑秋的注视让她更加心虚,她舔了舔嘴唇,“方才是疼的,现在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那到底疼不疼?”桑秋站起身来,假装要转身离开,“你不说实话的话,姐姐可要走了哦,真的走了哦!”

“不,不疼了!”小鸢儿一把抓住了桑秋的衣角,也不揉眼睛了,“姐姐,小鸢儿不疼了!姐姐别走嘛!”

“那你说说,刚才为什么要撒谎?”桑秋把小鸢儿攥她衣角的手拉了下来,牵在手里,“还有,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桑秋指的是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蘑菇块。

“啊,姐姐,这些真的不是我干的,我我我只是好奇,过来看了看,这蘑菇就啪啦啪啦掉下来啦!”小鸢儿连忙摆手道。

“哎呀,小祖宗,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阿重和小蛋儿也跟了过来,刚才见桑秋同鸢儿在讲话,也没有上来插嘴,见桑秋领着鸢儿往里走,鸢儿也没真的受伤,提着的心放下,这才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起话来。

“这位是?”桑秋还不知道为何,食堂这就忽然出现了个小丫头。

“哦,这是山长的外孙女,经常会到山上来找山长,夫子们有空就会带着她玩,我们都有见过几次。”小蛋儿嘴快,抢先答道,“以前她倒是也有来过我们这儿,不过都是有夫子带着她一起过来玩的,这……”

他们几个往附近瞧了瞧,都没有瞧见任何夫子的身影。

“我,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小鸢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瞄了桑秋一眼,许是看出了桑秋喜欢她,抱着桑秋的胳膊不撒手,还撒娇地晃了晃,“姐姐,你就让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吧,我保证很听话,不会乱动的!”

“你这个小家伙,怎么不让夫子们带你出来玩?你这样,山长要担心的。”桑秋又摸了摸小鸢儿的脑袋,“还是快回去吧。”

小鸢儿撇了撇嘴,垂下头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夫子们今天都没空嘛……宋叔叔一点也不好,他昨天明明答应陪我玩的,结果不守信用!”

宋叔叔?桑秋回忆着书院中姓宋的夫子,嘴角一抽,这宋夫子,该不会就是宋诸吧?

桑秋看着小鸢儿央求的神情,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最后还是让小蛋儿帮忙去山长那儿跑一趟,同山长说一下情况,以免他发现小鸢儿偷跑了担心,然后再问一问山长,可不可让小鸢儿留在食堂玩一会儿。

“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了哦,小鸢儿只能坐在这个板凳上,吃点好吃的,不能靠近这里,也不能靠近那边,都很危险的,听到没有?”桑秋板起脸来故作严肃地说道,“不然我们可要送你回去咯。”

“不会不会,鸢儿很听话的,而且,”她拿了一块桑秋放在她身旁的栗子糕,“这个糕点好好吃啊!比外祖父那里的吃糕好吃多了!”

小鸢儿比了个表示很大意思的手势:“好吃得要有这么这么多!”

说完她想起什么,又低下头去,小口小口地咬着手中的栗子糕:“不过外祖父还会给我糕点吃,不像我爹爹,说什么吃糕点对身体不好,吃多了会长不高,脸也会变丑,哼,我才不信呢,他明明偷偷给娘亲买了好多!”

桑秋哭笑不得,这是她最后的几块栗子糕了,吃完就再也没有她之前做的从山下带上来的吃食了。不过现在她既然已经进了食堂,那有的是机会再做,桑秋很是慷慨地把栗子糕都拿给了小鸢儿。

“呜呜呜,姐姐对小鸢儿真好,比宋夫子好多了!”小鸢儿好吃得嘴里塞满,说起话来嗷呜嗷呜的,“其实刚才小鸢儿没有撒谎,真的撞到了嘛,只不是就疼了那么一下下……”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了什么,用手捂住了嘴:“哎呀,爹爹和外祖父都说过,吃东西要注意仪态,万不可以一边吃一边说话的!”

桑秋被她的动作逗乐了,轻笑了几声,有心想再逗她玩一会,但是手头还要忙着准备昼食,黄颡鱼汤还没炖,韭菜盒子也还没煎,可不得赶紧做起来,于是只能让小鸢儿坐在一旁,叮嘱她不要乱走。

小鸢儿看着食堂里的摆设和物件,样样都觉得新鲜,桑秋手里做着的好吃的更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于是好奇地伸长着脖子,坐在凳子上,东张张,西望望的。

好在桑秋给的栗子糕足够好吃,小鸢儿啃着栗子糕,喝着桑秋特意给她调的一杯微甜的蜂蜜水,很是乖巧地坐在原地。

桑秋一边起锅热油,一边还要分神留心小鸢儿这边的动静。

当宋诸迈步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其乐融融的这幅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小鸢儿:宋夫子,坏!桑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