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林予墨不理解:“我们从小一块长大,光屁股都看过了,为什么要设防,难道我们还能发生点什么?”

傅砚礼也算是看着她长大,早已经是家人的存在,谁会跟家里人乱搞?

光是想一想画面,就有些恶寒。

傅砚礼摁下眉心:“男女有别,就算是一块长大,有血缘,也应当避讳些,何况,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他停顿:“这对你不好。”

林予墨对大道理一点都听不进去,她盘腿坐起来,忽然的凑近,眼睛瞧着他的:“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想跟我一块睡吗?”

“不是想不想,是不可以。”他纠正她。

“有什么不好,被人说闲话,我不介意。”

“我介意。”

林予墨噎了下。

一个大男人倒是怪在意自己清白的。

两人靠很近。

像是黑暗里要近一些才能看清,的确清晰,身体肢体骤僵的同时,他看到她瞳孔,偏灰的琥珀色,干干净净,没半点杂质,她曾引以为豪,十几岁时兴奋跟他说别人以为她戴美瞳。

呼吸里属于她的气息,前调清甜,后调是茉莉。

心脏被摁住,动弹不得。

林予墨微眯起眼,道:“傅砚礼,你是不是怕我对你做什么?什么提醒我要对你设防,其实根本就是你在防备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瞒着我?”

“什么情况?”

“有喜欢的人了,但是还没行动对不对?像你这样的性格,肯定很骚包的不会主动出手,你要不要跟我说说看,女孩子我最懂的啦,怎么追我给你出招。”

眼里泛着八卦的光,她对傅砚礼的感情生活最最最感兴趣了。

她激动地往前凑,额心两根手指抵住她的进犯,不费什么力气将她推开些,她头不可控往后仰了下,傅砚礼已经起身,让她早点睡。

“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就溜进你房间玷污你清白。”

“我会锁门。”

傅砚礼走上楼梯。

“嘁。”

二楼卧室房门关上,随后响起咔哒一声的细微响动。

“……”

还真锁了。

几天后,邵峰约第二次线下见面,林予墨一大早打电话叫来闺蜜云杉陪自己准备约会穿的衣服。

云杉懒散地趴坐在沙发,细长手臂搭着看沙发边沿,瞥着再次换了套衣服摆弄姿势的林予墨,很不理解不就是第二次见面,用得着这样用心?

“这位邵先生多优秀,值得你这样的大动干戈?”

自己好歹也是位如日中天的女明星,昨晚刚拍了场夜戏,熬到三点睡,八点就被林大小姐给薅起来陪她挑衣服,她忍了,谁让这位不仅是她闺蜜,还是她大老板。

当初,她还是名不经传的小角色,被经纪公司骗着签下一千万违约合同,不解约,她要么沦落到陪酒卖笑,要么被合同限制死死的,接不到活等着饿死,解约,先赔一千万,她银行卡一万都没有,一千万是天价。

林予墨知道后去求她最怕的大哥林晋慎出面,用了八百万将事情摆平,代价是她进家里公司上班,最后折中,去了丽颂娱乐,做的第一件事是签下自己,抛来的资源眼花缭乱,自己也算争气,第二部女二走红,后来的路也顺风顺水。

林予墨对着镜子,整理衬衣的衣领:“客观来讲,是我相亲以来,还不错的。”

她套着件材质柔顺的浅蓝衬衣,包臀窄裙,衬出纤秾合度的身形,高挑有料,是她平时碰都不会碰的偏职业风格。

但邵峰喜欢,她有意要往对方的喜好靠,最好是能把婚给定了,然后结婚,应付完长辈交代的差事。

幸运点,婚后能相敬如宾,不幸一点,各玩各的。

婚姻不就那么回事。

“那也不难,上次眼瞎说你不是他喜欢类型那位,最近被曝商业行贿,抽茧剥丝带出好些事,这次怕是要进去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对我是好事。”

不好的是她相亲历来不顺,她标准一再放低,通常是当天聊得好好的,加了联系方式,没几天就告吹。

理由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条。

“抱歉,我们好像不太合适。”

“不好意思,但林小姐你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认真想过,近期没有结婚的打算,还是不耽误林小姐了。”

甚至有介绍人转述的:“他说你鼻子瘦削少肉,是不聚财的长相,以后怕是会败家。”

“……”

见鬼,鼻梁高也是错。

云杉拨拨头发,下巴抵着手背,问:“你要不要去算算,有没有可能你姻缘缘浅,是个孤寡的命格?”

“封建迷信不可信。”林予墨瞥她一眼。

“有时候你还别不信,有位前辈说是找了个世外高人,花大价钱买了串转运珠,最近还真的翻红了。”

林予墨笑:“那你算过你自己吗?拍了那么多恋爱戏,结果一场恋爱都没谈过。”

云杉轻啧一声:“你不也是?”

“我才不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算谈过。”林予墨语气笃定。

不说还好,云杉撇嘴:“那也算?”

顶多就是春心悸动,还是个小嫩苗,就被拦腰折断。

“怎么不算。”林予墨思绪短暂飘远收回,懒得跟云杉一般见识。

她也很不解,她觉得自己长得还行,但从小到大,她都被人正经追过,收到过一些情书跟礼物,但最后都无疾而终。

像个破除不掉的魔咒。

“眼下这一个,我一定要拿下。”

在试过十几套衣服后,林予墨总算挑出一套合乎心意的了。

云杉闻言开玩笑道:“你现在别高兴的太早,这位邵先生没准也坚持不了多久。”

“呸!”

电话打来时,两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

是邵峰的。

林予墨将手机屏幕给云杉展示一秒,遂接听,距离他们约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予墨。”

“嗯。”

对方顿了片刻,继续道:“不好意思,公司突然有事,今天不能见面了。”

“没事,工作要紧,你先忙,有时间再约。”她拧眉,但还是善解人意说没关系。

那边吞吞吐吐起来。

“虽然有点抱歉,但我的意思是,我们俩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以后就别见面了。”

“嗯?”

熟悉的剧情,林予墨不明白了,为什么聊得还算不错,转头就说算了?

“我想我们可能不太合适,我对你,没什么感觉,我们就互删好友吧,英总那边我会去说的,是我的理由,很对不起。”

林予墨手指还捻着耳垂边那粒珍珠,听完慢慢放下手,难受憋屈是有一点,但更多是生气,这些天跟她聊星星月亮诗词歌赋的,现在跟她说没感觉,早干嘛去了?浪费时间。

再生气她还是保持着该有的涵养,态度跟声音跟着冷下来:“行,希望邵先生说到做到,我不希望我姑姑误会,认为是我的问题,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没等那边吭声,干脆利落挂掉电话。

云杉目光有些错愕。

她听了个大概,从林予墨的话里听出这位好像也告吹,她问:“什么情况啊?”

林予墨气笑了,反问:“云女士,你这张嘴是不是背着我开过光?”

“真吹了?”情理之中,但又意料之外。

林予墨摘掉耳饰,抬脚甩掉高跟鞋,踩上地毯坐回沙发:“他说跟我不合适。怎么说,他这几天是上山求佛,顺带给脑子净化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跟他不合适?”

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

说完,又瞟云杉一眼:“你个乌鸦嘴!”

云杉挺腰坐正,眼里多少有些无辜,道:“你这是殃及池鱼,不长眼的是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恶!”

林予墨仰躺,看黑色金属条吊顶,再愤懑都化为一声无奈长叹,有时间她真要去算一算,是不是真给云杉给说中了,她就该孤寡终生,只是不知道,长辈们信不信。

云杉假意安慰,实则幸灾乐祸:“是他有眼无珠,我早觉得你这样相亲不靠谱,不如顺其自然,遇到个喜欢的,谈谈恋爱。”

“前提是遇到喜欢的。”林予墨提出关键字眼,这是先决条件,多少年了,她都没碰着一个,还是相亲效率高,条件适配,就能牵手成功。

“会遇到的。”

林予墨没什么想法,缓解了下情绪,平静下又炸起,拿出手机,说什么也要给姑姑打个电话,不把这种人骂一顿这口气难咽下去。

跟姑姑吐槽过后,又蔫巴地靠在沙发上,恹恹地眨眼,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云杉下午还有通告,经纪人过来接走了。

林予墨打开手机,跟傅砚礼发消息,问他一些男的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当面好好好,转头就不合适,是存心溜她玩,还是遇见更好的?

作为男人,他应该很懂同性的想法。

但傅砚礼没解答她的疑问,而是问怎么回事。

林予墨简单地将邵峰的事讲给他听,那位她之前说遇到还不错的相亲对象,字里行间里带着点怒气。

傅砚礼问:“舍不得?”

“我会舍不得这种人?说不合适都只敢在电话里说,什么东西,我一辈子都瞧不起这种人。”

“这种人配不上你。”

“没错!!!”林予墨咬牙。

她好受一些,敲起字快而精准,感叹号被乱用,诠释她此刻的精神状态,傅砚礼回消息稍慢,但她的每一条都会回,精准地安抚她遭乱的情绪。

以至于林予墨发出感叹:“傅砚礼,没你我可咋活啊!”配上表情包,适合并不怎么网上冲浪的傅总。

“我会在。”

回复过于正经,林予墨腹诽他大概还是没看懂,但聊了一圈下来,心情好多了,也就傅砚礼会听她碎碎念,还耐心地一条条回复,她亲姑姑都只忍了五分钟就给她挂了。

……

回完消息,傅砚礼将手机搁置在国际象棋棋盘边,对弈的人先笑了:“跟予墨妹妹讲清楚了么,她遇见的那个不是什么真命天子,而是个现代陈世美。”

为了攀附关系,迅速甩掉现女友,轻车熟路,这种缺德事做了不是一次两次,是只唯利是图的人精。

傅砚礼拿过黑棋推向E5,白棋马被迫跳回,黑棋进一步推向D7,到此相当于黑棋比白棋多走一步,白棋陷入被动。

他沉声道:“没必要。”

两层意思,一是这种东西多提都嫌脏,另一层在场两人都心知肚明。

乔珩漫不经心地笑了下。

两人是多年好友,算发小,互相过于了解。

他惫懒地盯着棋盘,慢悠悠道:“人不可靠,建起的团队跟公司同样不可靠,第二轮融资失败也是必然结果,他公司能撑过今年吗?”

“不贪就能。”

下一步怎么走,都像是要落入黑棋陷进,推演几步过后,白象到G5,而傅砚礼只是继续推兵,几个回合下来,白棋双马被黑棋兵胁迫,典型的西西里防御开局。

这很傅砚礼,开局已经设下陷阱,他每一步被算的死死的。

下不过很正常。

傅砚礼幼时学棋,国际象棋在国内引进得晚,各种赛事国内关注度并不高,但他算是少年天才,参加国际赛事,是当时最年轻的棋手。

那也是他参加的最后一场赛事,那之后就没了。

他的身份不允许他继续下去,家族继续推陈出新,他被寄予厚望,个人喜好放一边,最后作为闲时兴趣保留下来。

乔珩不是没做准备,冷静破局拿回主动权,他的目标是黑后,自认是意料之外,傅砚礼动黑马,护住黑后,他扯了下唇线,轻松了些,意味深长道:“这样有什么意思呢,能护多久?”

数十年如一日,也不嫌累。

傅砚礼不语,始终冷静自持,继续走棋。

乔珩脸上笑意渐收,他已经看到了结局,无论怎么走,他都输定了。

白亡被黑马将死,傅砚礼抬眼,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语气平淡:“挺有意思。”

赢当然有意思,输就心有不甘了。

乔珩重新摆好棋子:“再来一局。”

“不了。”

傅砚礼拔腰而起,简明扼要拒绝:“你赢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辣!

本文的鸡同鸭讲:

女鹅:我不介意被人说闲话。

傅总:我介意。

女鹅:可恶,他竟然这么在乎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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