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秦韫回到房间,便看见了地上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贴身护卫。

身后的侍从不等他开口便上前解开绳索,给了秦韫一瓶解药后,就安静地退下并关好了房门。

秦韫摇着轮椅靠近,打开药瓶放置在昏迷的贴身护卫的鼻尖,很快,人就有了苏醒的迹象。

赤雁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秦韫,他怔了怔后惊喜交加的爬起来,扑到轮椅前哽咽出声:“世子!”

秦韫抬手扶了扶他,赤雁这才注意到他的腿,面色一白:“世子,您的腿...”

“无碍。”

秦韫安抚道:“受了刑,暂时用不上力。”

赤雁沉着脸摸向他的脉,秦韫没力挣脱,只能任由他去。

很快,赤雁仰头不敢置信般哑声道:“世子,您...”

他虽不是医师,但也能看出世子筋脉受损,内力都没有了!

“以后莫要如此唤我了。”

秦韫不甚在意般收回手,道:“国公府已经没了,如今,我是凤仪郡主中的...奴。”

“凤仪郡主...”

赤雁猩红着双目,霎时杀气涌现:“公子的伤是凤仪郡主做的!”

“不是。”

秦韫如实道:“刑部出来就这样了,凤仪郡主将我从罪奴司买回来,替我治了伤,还替我挡下了一些暗杀。”

非他想为魏华裳辩驳,而是想保赤雁的命,若赤雁愤怒之下做出些什么,以魏华裳的性子很难容他,且自他入郡主府,她也确实没让他受过什么罪。

赤雁眼神从愤恨到不解:“她为何这么做?”

公子与郡主向来不合,前些日子世子还杀了郡主十一个人,她不报复便不错了,为何还要相救。

“她有她的目的,不管她想做什么,对我而言都是有利的。”

秦韫不愿对心腹说魏华裳做这一切或许只是想要慢慢地的折辱他,遂转了话题:“你怎会落在凤卫手上?”

赤雁一怔:“凤卫?”

秦韫皱眉:“你不知道?”

赤雁摇头:“属下不知。”

“那日,属下刚到清月巷不久就来了贼人,那人武功奇高,属下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晕醒来后发现被关在一个陌生的院落,属下想带着小公子逃走时,出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他告诉属下国公府出了事,属下万分焦急想尽办法逃,可每每要成功时,那人就神出鬼没的出现又将属下和小公子抓回去,后来他说不好折腾孩子,就把小公子送走了,公子可见到小公子了?”

秦韫淡淡道:“没见到。”

“凤仪郡主说,你和他只能活一个,我选择了你。”

赤雁大惊:“那小公子...”

秦韫摇头打断他,赤雁意识到什么,瞥了眼外头后,接着道:“小公子他已经不在了吗?”

秦韫不甚在意道:“谁知道呢,死了更好。”

赤雁垂首没再接这话。

“公子的意思,抓走属下那人是凤卫?”他只听过凤卫却并未见过,与他交锋的从来都只是金羽卫。

秦韫:“嗯,应是凤卫统领,凤听。”

魏华裳的凤卫在云京众所周知,但几乎没有外人见过凤卫,因为见过的都死了。

魏华裳说过她的凤卫统领亲自看着赤雁和孩子,今夜,他看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在他之前进了书房。

那人随性肆意,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下人。

魏华裳唤他凤听。

且他一出现,赤雁就来了,所以他猜测,那人应该就是凤卫统领。

赤雁没见过凤卫,自然也想不到那脾气暴躁整日骂骂咧咧反复抓他的人会是凤卫统领。

百闻不如一见,凤卫比他想象中更强。

“公子,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打算?”

秦韫还没开口,便有一人打着哈欠推开了门:“夜深了,我得睡了,不如二位还是下次见面再打算?”

赤雁飞快起身挡在秦韫面前,防备的盯着来人。

凤听擦了擦眼角困出的泪花,斜了眼赤雁,不屑哼道:“不自量力,就你那点功夫也只能在杨不平手上占那么一丝丝的上风,跟我比,差得远了。”

说完他也没管赤雁什么反应,歪着身子跟被挡住的秦韫打招呼:“秦公子,又见面啦。”

秦韫知他说的是方才在魏华裳书房外短暂的碰面。

“赤雁,无妨。”

赤雁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但浑身的戒备仍旧不减。

“想必阁下便是凤卫统领。”秦韫看向凤听,温和道。

凤听笑着道:“是呀,秦公子方才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赤雁面色一变。

果然如公子所料,有人监听。

可他竟丝毫未察觉。

赤雁察觉不到,秦韫没有内力就更发现不了,只不过他了解魏华裳。

她才试探过那个孩子的身份,他与赤雁见面,她岂会不派人监听。

“秦公子,夜色已深,在下明日还有要事,实在等不得了,就先将您的护卫带走了,改日得郡主允许,再还给您。”

凤听朝秦韫拱手道:“还请秦公子见谅。”

秦韫又岂有拒绝的余地。

凤听虽态度客气,但那是人家的风度,不是他说不的资格。

“赤雁愚钝,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凤大人见谅。”秦韫拱手道。

赤雁急切道:“公子...”

“无妨,凤大人若想杀你,你便见不到我。”

秦韫郑重嘱咐他道:“我无事,不必担心,你听凤大人的安排便是。”

他这个护卫武功虽不错,但是脑子一根筋不会转弯,若横冲直撞免不得要受罪。

更何况他在凤听面前,连武功不错的优势也没有。

“秦公子放心,只要郡主不发话,在下保管将人完好的还给您,那在下就将人带走了。”凤听笑眯眯的朝秦韫拱了拱手。

一阵轻风掠过,不过眨眼间,屋里便只剩秦韫一人。

秦韫盯着门口,眸色暗沉。

这等功力也就他全盛时期方能应付,真不愧是魏家花重金培养出来的人。

对于赤雁他并不担心,魏华裳能留他到现在,便不会轻易杀他,而那个孩子...

他只能赌,赌魏华裳不会对一个无辜孩童下手。

他越表现的不在意,那孩子才越安全。

“秦公子,这是郡主吩咐给您熬的姜汤。”

门再次被推开,这几日一直照顾秦韫的侍从端着一碗姜汤进来。

秦韫看了眼冒着热气的姜汤,心中难免有些困惑。

魏华裳她到底想干什么。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另一边,凤听将赤雁甩进了地下密道,暴躁的威胁:“看在你家公子的份上,原谅你之前的莽撞,但从现在起,你最好安静点,再折腾我揍不死你。”

赤雁一声不吭。

公子教过他,识时务者为俊杰。

每年腊月,南聿都会举办一次冬猎,圣上亲临,百官随行。

今年冬猎钦天监选在二十六,雪停,天晴,确实是个很好的日子。

用完早饭,各家随行官员家眷便陆续准备好出发。

因人数众多,并不前往宫中集合,只需在规定地点等待天子车架,按早先排好的顺序进入队伍中。

魏华裳每年都伴圣驾左右,今年也不例外,所以她需早早的前往宫门口等候天子銮驾。

今日的魏华裳一身紫色劲装,外穿白色狐裘,头发以金冠高高束起,腰间挂着一枚金牌,腰封上镶着一颗半拳大的紫色宝石,除此之外再无旁的装点,可明明就是这般简单的装束,却依旧难掩她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场,压的在场其他人都喘不过气。

难免也就招来了诸多嫉妒。

各王府郡主今日都是盛装打扮,魏华裳未出现时百放齐放,各有千秋,魏华裳一到,她们顿时就沦为了陪衬。

说不气恨自是不可能的,可却没一人敢朝魏华裳发作,即便是平日脾气最冲的邵安郡主,此时也不过是默默地立在魏华裳另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眼不见为净。

无他,她曾也找过魏华裳的茬,但被魏华裳一鞭子从马背上抽了下去,差点瘸了腿,魏华裳却只是禁足三日。

她们的梁子从那时就结下了,但她不敢报复。

也不是她有多怂,而是因为魏华裳疯起来根本不会管你是谁,她是真的敢对她下狠手,甚至可能会弄死她。

所以,当顺亲王府的晋华郡主出言挑衅时,她由心感到敬佩。

“凤仪郡主今日怎做这身打扮,叫百姓看了去,还道朝廷亏待了你。”晋华郡主淳于婧本也不想去招惹魏华裳,可她心中实在憋屈,忍无可忍。

前几日兄长在魏华裳手上吃了大亏,又被魏华裳烧了宅子抢了珠宝,却偏偏找不到任何证据,此时见着人,她难免想刺她几句。

魏华裳向来不愿意跟蠢货打交道,而淳于婧兄妹在她眼里是名列前茅的蠢,但人都挑衅到跟前,她自然就不可能沉默,这不符合凤仪郡主的脾性。

“本郡主腰间这一颗宝石便抵你这几身行头,晋华郡主是眼盲还是没见识?”

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朝魏华裳腰间看去,果然,很快便有人认出那是海外来的贡品,公主都不一定有。

淳于婧顿时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但魏华裳并没有这么放过她:“据本郡主所知,晋华郡主的封地日渐衰退,再这么下去,快要供奉不起郡主了吧?”

“本郡主很有些好奇,原本那处也算得上富饶,怎到了你手里,就变成了如今模样?”

淳于婧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你胡说!”

魏华裳似笑非笑的靠近她,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胡没胡说你心中有数,这样大的事,你认为能瞒得住谁啊,要不是娘娘压着,陛下已经知晓了!”

隔的近的都是拉长了耳朵去听,但也只能隐约听见‘娘娘’‘瞒着’几个字,但看着淳于婧瞬间苍白的脸色,大约也能知晓魏华裳方才不是无的放矢,可能是有实证的。

可作为唯一一位亲王府的嫡郡主,封地可比他们这些人要好得多,怎会突然衰败?

淳于婧心慌意乱,一时竟也忘记反驳,只立在那处攥紧双拳愤怒的看着魏华裳。

前方的淳于庆正要回身去帮妹妹,宫门便传来了动静。

圣驾已至。

所有人立刻回归原位,恭迎圣驾。

礼毕后,魏华裳翻身上马,穿过一众世子郡主上前伴在圣驾一侧。

圣上似有问话,魏华裳笑眯眯的倾身去听。

与此同时,皇后身边的一等女官还递上了手炉。

果真是恩宠无双,风光至极。

最前方的淳于庆暗暗咬牙。

今年的祥云山,他必定叫她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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