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竟然是…她？”

华珂愣了一下，满脸诧异的看向王二太太，“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我小瞧她，她有这么，这么”疯癫吗？

坐在王二太太身边的华珂听说制造流言污蔑朝.廷命官的幕后之人是大太太邢夫人时，直接懵逼在当场。并且震惊不已的朝王二太太询问邢夫人这么做的理由，或者说他们用什么样的理由栽赃邢夫人。

唉，真就应了那句话——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她好歹也是你婆婆，这话旁人说得你却说不得。”并不知道华珂是用什么心思说出这话的王二太太还以为华珂瞧不上邢夫人的出身进而对邢夫人多有轻视的。拍了拍华珂的手，王二太太先是嗔了华珂一句，随即才将怎么调查出来的以及邢夫人这么做的动机学给华珂知晓。

邢夫人自己不能生，就惦记上了含玉而生的宝玉。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抱养过继到她名下的，于是她就出了昏招。如此一来不光将宝玉过继到了自己名下，还拿到了荣国府的管家权。

至于说是怎么调查出来的，到是真查到了倪二，然后一番审讯倪二就招了。

都查到倪二了，还能查出这么个结果来？若不是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本姑娘岂不就让你们给骗了。

心忖了这么一句，华珂又问王子腾要怎么处置倪二。王二夫人便摇头，“这个你二叔到是没提……”

王子腾不是蠢货，倪二想胡乱攀咬邢夫人也未必能取信于王子腾。再一个，倪二当晚既然已经跟踪她到了忠顺王府，他又何必胡乱攀咬？

这个所谓的真相结果，怕也只是欺软怕硬，随便挑个软杮子捏出来的罢了。

“…原来咱们家这场无妄之灾，竟是因着姑母和宝玉才有的呀。二叔为了这个家浴血奋战，几经生死到头来却还要被他们连累至此。”华珂摆出一副心疼她二叔的德行，说话间视线还始终落在王二太太脸上，不肯错过丁点：“荣国府那边可有说什么？总不能让咱们家吃这种哑巴亏吧。”

“那邢氏虽一味狡辩推脱，可人证物证俱在，便是告到官府去，咱们也是不怕的。那府上的老太太往日是再不管这些事的，今天却为了阖家的体面站出来替那邢氏给你二叔赔了一回不是。你是知道的，你二叔最是个看重手兄亲情的，这事闹开了于你姑妈和宝玉元丫头都有妨碍，又想着你与琏二成亲后也要在那府里生活，便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

听到这里，华珂就彻底明白这事是怎么回事了。

那倪二定是将忠顺王府招了出来，王子腾不知道幕后之人是忠顺王本人还是忠顺王的亲近之人，情况未明也不敢直接对上便决定先利用此事从荣国府讨要一些好处，等过阵子不那么扎眼了再慢慢调查忠顺王府。

哪怕人证物证俱全，□□国府上下未尝不知道大太太邢氏是被冤枉的，但流言是从他们府里传遍整个京城也是事实。邢氏被收回了管家权，但宝玉族谱没改，所以他依旧是邢氏的儿子，这也让邢氏不再喊冤枉。

至于贾母为何明知道不是邢氏干的却仍旧要这般……一是不想贾家成为京城焦点，让人质疑家中主家的管家能力，再将声明体面丢尽。二一个则是王贾两家小一辈的亲事仍旧不变，有宝玉横在中间，再加上这件造谣生事的旧事在，新嫁进来的琏二.奶奶既不会亲近她姑妈也不会与她婆婆一条心，到时候也就只有她这个做太婆婆的多疼疼她了。

说句难听的，流言就是从荣国府开始发酵，最后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的，既然‘找不到’幕后的真凶，那让荣国府负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用现有的信息和自认一般的智商分析了一回当前的形势后，华珂在心里对邢夫人表达了一回歉意，便决定让人收集一些王夫人放利子钱的证据送给邢夫人还人情。

虽然在亲二哥的‘帮助’下重新拿回了管家权，但王夫人却知道她与她二哥的关系是没办法恢复到诈尸前了。

思及此，王夫人既没骂幕后之人卑鄙也没咒骂被推到台前的邢夫人，竟只在心中对她二嫂王甄氏来了一通迁怒式咒骂。怒火降下去一些后又开始替邢夫人善后了。

邢夫人是有些管家能力的，真想在荣国府里施展开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邢夫人却聪明的没按正常套路来。

如果说往年置办烟花爆竹要一百两银子，那她仍旧让人去帐上提一百两银子出来，但却在提了银子后对那办事的管事媳妇说上好一通家业艰难的话，最后便只给人家五十两银子办这事。

像是这样的事邢夫人管家这几天都不知道干了多少，总之在最后交出管家权的时候，人家邢夫人就提前给自己发了将近八百两银子的压岁钱。

男人靠不住，儿子也未必保得住，那就一边保儿子一边抓钱呗。

没毛病！

她是没毛病了，可烂摊子却都交给王夫人来收拾了。你就问摊上这么个长嫂，王夫人还能怎么办吧？

换了这个，再来个精明能干或是年轻漂亮极得老太太，甚至是大老爷欢心的？

啧，那还是这个吧。

狠忙了两天，王夫人又通过一些关系给宫里的元春送了几张银票和散碎银子这才开启过年模式。

荣国府人多，小孩也多，过年也比旁人家热闹许多。王家这边华珂不是真正的小孩，更不是那个愿意暖场的王熙凤。加之王子腾与王二太太又因为要去参加宫宴，所以王家这个年倒显得有些冷清又仓促了。

好在这俩口子给华珂的压岁红包都是实打实的，让府里给她置办的新衣裳新首饰也都极华贵精致，到是让华珂对这个年多了几分喜欢。

初一祭祖，初二回娘家。王夫人到是带着贾兰和探春回了王家，但王子腾却带着他老婆孩子去了甄家在京城的宅子。

对了，王夫人也想要带宝玉一块回来的，不想临出门了却让邢夫人给截了胡。

准确来说是邢夫人一早去给贾母请安，离开的时候直接趁众人没注意时将宝玉给哄骗回大房了。王夫人派人去接…邢夫人却告诉来人，宝玉他舅舅在南边呢。

一种全新的破罐子破摔式的混不吝。

初二这天，华珂也没在家。王子腾三人离开后，华珂便让人套了马车带着平安等丫头去城外的红螺寺上香了。

王夫人到是成功的进了王家，却是谁都没见着，当即就变了脸色。汕汕的坐了一会儿，便带着人悻悻而去。

过了初二，各家的年酒就陆续开席了。因订亲在即，今年各家办的年酒华珂都没跟长辈女眷出席，荣国府那边的就更不会去了。不过这次荣国府办年酒，王子腾和王二太太也都粉饰太平的都去了。仿佛两家芥蒂全消，仍旧亲密如昔。

时间就在王家办年酒，王子腾携家小吃年酒中来到了正月十三。十三这日，华珂又带着她的罗锅妆在王家附近的酒楼雅间将所有的通灵宝玉都一一验了货，并且在跟卖家付尾款时，指着自己脸上的一块黑色膏药说什么放鞭炮崩着了。

等人都离开了，华珂才退掉雅间，一路慢悠悠的走回王家。

没错，就是回王家。

华珂做事虽不十分谨慎，却也有几分小心。她原就是想要栽赃王二太太的，又怎么可能不直接回王家？

许是将订单分成七.八份，加之那些人并没有看到实物，所以制做出来的通灵宝玉没有哪家做出来的跟原装一模一样的，都只有八九分相像。

华珂总共让人做了510份通灵宝玉，这些通灵宝玉跟原装的比，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先将后来她请人做的流苏穗子给这些通灵宝玉一一系上。之后又按品相和做工挑了十块通灵宝玉出来单放，最后才将剩下的通灵宝玉用十几块黄绸子分别包上。

因很早之前，华珂就在跟王二太太‘闲聊’的时候说过她想在正月十五的时候去红螺寺跪上一天经，也因此正月十四这天用过早饭华珂便来寻王二太太了。

十四去，十五作妖，呃，不对，是十五跪经，十六回城。

红螺寺在城外，若想十五那天跪一天的经，要么起早，要么就是提前一天过去。华珂十四来寻王二太太，明摆着是要提前一天过去了。

王二太太到底只是婶子不是亲娘，加之原主年幼时也当小子教养过，如今也不过是去寺里跪经，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王二太太也不好拦着不让去。

……

“太太不好了，宝玉，满大街都是宝玉。”

啥？

满大街都是宝玉？

十六这日，周瑞家的一脸难色的进了荣禧堂，见屋中只有王夫人和金钏玉钏两姐妹，这才语速飞快的将外面的事说与王夫人知道。

不光说，她还将一直攥在手里的帕子飞快打开递给王夫人等人看。

一时，王夫人与金钏玉钏姐妹都探头朝周瑞家的举着的帕子看，不想那上面赫然摆着一块‘通灵宝玉’。

王夫人下意识的想问周瑞家的怎么将宝玉的玉拿过来了，可话到嘴边却想到周瑞家的刚刚一进来说的那句话。

‘满大街都是宝玉！’

‘满大街都是宝玉！’

‘满大街都是宝玉！’

“好叫太太知道，”就在王夫人愣神之际，又有心腹媳妇进来回话，“赵姨娘弄了两块跟宝二爷一样的玉，一块给环哥儿带上了，还有一块说是给三姑娘的。这会儿正拿着那玉去了荣庆堂。”

王夫人：“……”

周瑞家的：“……”

金钏/玉钏：“……”

作者有话要说：王夫人：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