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慢慢散尽，盒子内的东西掀开神秘的面纱，昪哥儿睁大眼睛，脸蛋激动得透露着淡淡的粉色。终于，他看清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更小的盒子！

昪哥儿嘴角微抽，但他看在这是他获得的第一个奖励的份上还是小心地将这个盒子捧出来，感觉手中的盒子轻飘飘的，他充满杀气地瞥了一眼小光头，决定再次打开这个新出的盒子。

此时万籁寂静，姜黄釉狮子油灯上跳动的火焰轻轻摇曳。周围的环境很好地衬托了昪哥儿此时狂乱的心情。没错，他又新开出了一个更小的盒子。

昪哥儿气得把新开出来的盒子往床上一扔，盒子和床脚碰撞发出“砰”的一声。

“说吧，小光头，我的奖励是不是就只有这几个破盒子？”昪哥儿耐心用尽，坐在床上抱着手摆出一副你不给我个交代我就要闹了的架势。

小光头搓着手，低头哈腰，极尽谄媚，“宿主，我们系统也是有原则的统，说有奖励就一定会有奖励的。”

昪哥儿挑眉，伸手又把被丢在床脚的盒子抱了回来，威胁道：“哼，最好是你说的那样！”

一个，两个，三个… …连开了七个盒子，昪哥儿终于看见了被藏在神秘盒子中的奖励。

他看着不足手掌大小的一个小袋子，有些沉默，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东西要用那么大的盒子装。

小光头为他解答：这是系统的排面！随后它又将占满床铺的盒子回收，以作下次使用。

昪哥儿把这个小袋子翻来覆去地检查，又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发现里面是一粒粒长相奇特的种子。他用手指捏出几粒放在手掌心里观察。

小光头向他解释：“这是一些玉米种子，等夏天种下去，秋天你就能收获好多好多的玉米棒了，到时候你就有吃不完的蒸玉米、玉米烙还有甜甜的玉米汁喝了！”

小光头可会为宿主挑选奖励了，它可记得清清楚楚，长大后的宿主最喜欢吃玉米了，这下它把之前宿主没吃完的玉米带给他，宿主还不得爱死它呀。

小光头梦想着等宿主在这个时空吃到第一口玉米时感动得落泪，然后狂夸自己彩虹屁的样子，旁若无人地傻傻地笑了起来。

昪哥儿才不想搭理悬在半空中已陷入幻想的小光头，但他现在还不知道玉米是什么，同时他还有个疑惑：“那我到时候怎么把它拿出来呀？说是梦里有个老神仙看我骨骼清奇然后送给我的？”

小光头捏住自己的下巴，也开始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咱们可是个正经世界，和玄幻可不是一条赛道的。

不过宿主一直待在皇宫好像的确没有途径拿到这些种子。

它将昪哥儿手中的玉米种子先收回空间，信誓旦旦地开口道：“放心宿主，我会找个合理的理由把种子交到你手上的，保证没有人会怀疑你！”

昪哥儿有些不太放心，但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选择先暂时相信小光头，“那你一定要想好哦，我还不想被人当成精怪烧死。”

在小光头拍着胸脯连连保证下，昪哥儿放宽了心，结果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吧。

在完成睡觉前的最后一件事后，昪哥儿平躺在床上等待着进入梦乡。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光头，另外两个盒子里装着什么奖励呀？也是种子吗？”

小光头回道：“其他盒子吗？当然也是玉米种子啊！”

小光头理直气壮，一个任务一种奖励，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昪哥儿感觉这辈子的无语都在今夜消耗完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种子给我呢？”白费了自己在挑选的时候的纠结。

小光头不好意思地幻化出手臂挠挠光秃秃的头，笑了笑，“这不是为了增添一些体验感和仪式感吗？”

昪哥儿表情冷漠，揪着被子往上一提盖住自己抽搐的嘴角，“下次直接给我就行，我更喜欢直接一点的。”

“好的，宿主亲，系统已收到您的反馈，正在处理中。”小光头喜滋滋的，若不是幼教书上说小孩子喜欢仪式感，它也不至于去贷款买了几个箱子，它这就回去把这几个箱子给退了！心疼小钱钱的小光头一听见还有机会能赎回自己的钱激动得不得了，立刻闪回进系统空间。

... ...

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像是从天上坠下千万根银针，刺破云层，在泥土中卧出无数个小坑，那些小坑密密麻麻的不断有水向外涌出，像是盛满酒的容器。

皇宫内，众人睡得香甜，只有零星几个觉浅的被雨声惊醒，他们砸吧着嘴，感慨这场迟到的春雨终于来了，然后翻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第二日清晨，天依旧雾蒙蒙的，眼见这雨依旧下个不停甚至还逐渐转大，电闪雷鸣像是天上的神仙发怒。垂拱殿那边也提前传来消息让昪哥儿今日好好呆在房间内莫要出门。

昪哥儿坐在窗前，单臂置在桌上，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透过半支起的窗户看着外面，掉落在地的雨水汇成涓涓小溪顺着排水坡流向地下。他无聊地数着从屋檐下滴落下来的雨滴，偶尔失神，忘了数，又从头开始数。院里几个宫人穿着蓑衣来来往往，不知在忙些什么。

无聊！实在太无聊了！

突然，房门被敲响，昪哥儿向大门处看去。原来是王大娘子看见昪哥儿坐在窗边无所事事，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

她拍拍自己微润的褙子，想要掸去自己身上的寒气。

“郎君，莫要在窗边居留太长，小心寒气入体。”王大娘子轻轻走过来，将半开的窗户彻底合上。

昪哥儿将腿岔开，靠坐在罗汉床上，看起来懒洋洋的，“可是王妈妈，我好无聊啊，嬢嬢不许我下雨天出去玩。”

“那我将“百宝匣”给郎君拿来？”王大娘子自然不会忤了圣人的命令，只能想些法子让昪哥儿解解闷儿。

“那还是算了，那里面的玩具我早就腻了。”昪哥儿伸个懒腰又换了个坐姿，继续瘫在床上。

昪哥儿突然想起什么，趴着身子询问道：“王妈妈，你们刚刚在忙些什么啊？”

王大娘子仔细检查完屋内没有漏水的地方后，答道：“今日这雨着实有些大，圣人有些担心皇宫内的排水沟被淤泥和被冲断的植物根系堵塞让人挨着检查呢。我这不正领着人也查着呢吗？”

王大娘子停顿了一下，目光透过宫墙看向宫外。她想到宫外的丈夫和女儿，思绪渐渐飘远，有些担忧，喃喃道：“也不知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今年这雨下的很大吗？”昪哥儿起了兴趣，连忙追问。

“不仅仅是大，而是担心它还会下得更长。照如今这雨势，若再下几日，怕不是又有地方要遭水害了哦！”王大娘子思绪收回来，缓缓摇摇头，“往常一有水害，就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这些灾民没了房屋，没了田地，甚至是没了亲人，为了活命就会朝汴京涌来。”

“然后呢？”昪哥儿皱着眉头，眼神里透露着担忧。

“然后？然后就是官家和那些大臣的事。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能祈求老天爷发发好心，让大水赶紧退去。”王大娘子安抚着昪哥儿，递给他一碗乌梅渴水，“郎君安心，万事有官家他们呢。再说指不定一会儿雨就停了。”

昪哥儿没了玩乐的心思，两只手垫着下巴想着该怎么让这雨赶紧停下。

王大娘子见昪哥儿不欲再说话，便也悄然退了出去。

“小光头，你说怎样才能没有水灾呢？”昪哥儿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异想天开的问题。

“宿主亲，我觉得你担忧其他地方水灾泛滥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呢。”小光头又接着说，“若是黄河决堤，最危险的就是汴京所在的京畿路。”

昪哥儿有些吃惊，立刻坐直身子，“怎么会呢？汴京可是我们大宋的都城啊！”

小光头趁着没人，一溜烟儿飞到昪哥儿头上，跳一跳得像个弹球，显然是把他当做了一个绝佳的蹦床。

“作为都城也不妨碍它被水淹啊！你爹爹在位几十年来至少发生了145次水灾，要是再算上什么旱灾蝗灾和其他灾害，每年都得遭好多次灾，也难怪这么多农民起义。”小光头摇摇身子，好似在模仿人类摇头。

“至于汴京，让我算算啊。”小光头掰起手指头，“大概五十多年前，宋太宗赵光义你知道吧，就是你祖父的爹爹恰好就遇上了一次汴河决堤，汴京城差点又要被淹了。”

昪哥儿艰难地咽一口口水，爹爹还没和他说过这件事。

“之后他亲临决口组织抢险救灾，留下了那句“东京养甲兵数十万，居人百万家，天下转漕。仰给在此一渠水，朕安得不顾。”的佳话。可以说整个宋王朝的历史就是在与黄河搏斗的战斗史。”

“那我能做些什么呢？即使我现在还不能去治水、去救灾，但总有我能做的吧？”昪哥儿焦急地询问小光头，一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就感觉有一块石头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令人难受。

小光头绕着他转了几圈，“你想要一些治水的书吗？我虽然没有办法能直接帮到你，但可以从资料库里调些资料供你学习。但有一点你要保证，你绝对绝对不能把它拿出来。”

昪哥儿抿嘴思索，最终还是同意了。

“我会好好学习的！”昪哥儿不喜欢读书，但是为了能早日帮助大宋百姓减轻洪涝带来的伤害，他会努力学习的。

小光头看着坚定的宿主甚是欣慰，毕竟有的时候有个幼崽宿主也是很愁系统的，尤其是有个还不爱学习的爱耍赖的宿主，那可真是要愁没了系统的头发。

可爱的系统小小的撒个谎，夸大一下事实又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至于这雨，小光头早看过天气预报，至多再有一日便能停，不过这可不能提前告诉宿主，免得打击他的罕见上升的学习积极性。

作者有话要说：仁宗朝真的遭了好多灾，什么水灾、旱灾、虫灾、地震、泥石流、疫病啥的，感觉我知道的灾害都遭过，当时的百姓真的太难了。

【1】 乌梅渴水：乌梅果酱加热水稀释，类似于我们的酸梅汤。

【2】 淳化二年六月，汴河决浚仪县。帝乘步辇出乾元门，宰相、枢密迎谒。帝曰：“东京养甲兵数十万，居人百万家，天下转漕，仰给在此一渠水，朕安得不顾。”——《宋史》卷九十三·志第四十六

【3】 灾害数据来自《宋仁宗朝自然灾害研究》·余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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