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卷 辽 第二百九十章 世宗耶律阮

一、武将推戴路途登极

辽世宗,姓耶律,名阮,小字兀欲。是太宗耶律德光侄,东丹王耶律倍长子,母柔贞皇后莆氏。辽神册三年(公元918年)生,天禄五年(公元951年)九月被害。公元947~951年在位。

耶律阮生于上京临潢府。长大成人后,仪观丰伟,为人内宽外严,娴骑于射。他为人大方,太宗常赐给他绢帛等物,都往往是即转手再赠送给自己的亲朋至友,由此落得一个“好施与”的名声,与同僚相处甚为融洽,在契丹朝廷中,威望也越来越高。

会同九年(公元946年)太宗南征后晋,耶律阮奉命从行。他率军斩关夺隘,攻打城池,多立战功。次年春,太宗以灭晋改元,大赦天下,爵赏百官诸将,耶律阮被封为永康王,然后从太宗北返上京。太宗病卒于栾城后,辽、汉诸将遂各自密谋策划,或欲拥立新主,或欲图谋自立。当时统领契丹兵马的南院大王耶律吼和北院大王耶律洼两人,以太宗的长子寿安王耶律璟、太宗的胞弟耶律李胡以及述律皇太后留守都城,音讯不通为由,商议谋立新主。他们一起去见耶律阮,说明了推戴之意。

耶律阮虽无太宗遗诏,但见事出非常,有意接受众将的拥立,可又担心太后,犹豫不决。耶律阮的谋士安抟说:“两位大王既知先帝欲以永康王为储贰,立之为帝,就不要有什么顾虑。永康王贤明,人心已属,今日之事,还是宜速不宜缓。若秉明太后,太后必立李胡。李胡残暴,路人皆知,他若嗣位,社稷不知要成什么样子呢。”耶律吼说:“此言极是!”于是耶律洼、耶律吼召集全军,说明拥立耶律阮为帝之意,并号令军中说:“永康王是人皇王的长子,天人所属,当立为帝。若有不从者,以军法论处!”众将因为太祖死后,述律太后曾杀将官数百人,此时也怕北返遭害,都欣然从命。耶律阮于是在太宗梓棺前即皇帝位,接受众将卒拜贺。

五月,辽、汉诸将臣齐集恒州官署,由耶律安抟宣读太宗“遗制”:“永康王,大圣皇帝(耶律阿保机)嫡孙,人皇王长子,太后钟爱,群情允归,可于中京即皇帝位。”然后耶律阮盛服接受群臣众将朝贺。仍命辽将麻答为中京留守,继续领兵北上。至定州(今河北定县),又命皇叔耶律天德与耶律朔古等人先送太宗棺柩回京,以打探太后的动静。

述律太后在上京听说耶律阮即帝位,大为恼怒。她虽对耶律阮也很疼爱,但却不能容忍他擅立为帝,即命李胡与天德等领兵南下,抢夺皇位。

闻太后发兵,耶律阮领兵进驻南京(今北京市),派皇族五院夷离堇安端、详稳刘哥率军迎战李胡。安端军在泰德泉与李胡军相遇,双方交战。这时,因许多将领及其亲属分别在耶律阮和李胡军中,仗打起来,势必父子兄弟相互残杀。将士们出现强烈的厌战情绪,述律太后所派汉将、排阵使李彦韬也率部阵前倒戈,降耶律阮,太后一边军心涣散。见此情形,耶律阮派属将、郎君勤德过河面见述律太后,表示愿意和解。耶律李胡却把耶律阮一边将领们留在上京的家属全部抓起来,以致京城流言四播。述律太后命人修书一封,交由屋质面见耶律阮讲和。

起初,耶律阮还因太后太偏袒李胡,说了一些气话,经耶律屋质再三劝导,怨恨始解,派耶律海思复见太后。双方往返数日,才约定罢战议和。耶律阮的帝位终于得到述律太后及其他契丹贵族的认可。

二、起于政变伏于政变

大同元年(公元947年)闰七月,耶律阮进入上京,正式实施他的统治。耶律李胡却并不死心,仍间接、直接地依恃述律太后的支持,结纳同党,再谋夺权。为彻底打击反对派,耶律阮采取了果断强硬的措施,以“谋废立”之罪名,把李胡连同太后迁到祖州(今内蒙古巴林左旗石房子村西),囚禁起来。加封曾经拥戴自己的耶律吼、耶律洼等人。同时,耶律阮尊母萧氏为皇太后,把母亲一族的亲属定立为国舅帐。追谥生父耶律倍为让国皇帝。同年九月,耶律阮举行契丹保留的即位仪式,接受群臣所上尊号,称天授皇帝,改元天禄,初步确立了他的统治。

但是,耶律阮的皇权统治并没有完全稳固下来。由于他倾慕中原文化,政治上重用汉族士人,军事上信任投降晋军,逐渐引起契丹贵族的不满。天禄二年(公元948年)正月,述律太后的侄子萧翰与太宗的次子耶律天德以及耶律刘哥、耶律盆都(刘哥和盆都是太祖的四弟寅底石的儿子)等勾结一起,阴谋造反,发动政变夺权,被耶律阮得知。他命屋质分别对他们审讯定案。诛杀天德,流放刘哥于边地,罚盆都出使辖戈斯(今苏联贝加尔湖以西),萧翰施以杖刑后被释放。天禄三年正月,萧翰与阿不里一起写信联络明王安端,再次谋反。不料书信被耶律屋质截获,附奏耶律阮。对萧翰不思悔改,一意孤行,耶律阮再也不能容忍,下令把萧翰处死,把阿不里关进牢狱,贬安端统领部族军。阿不里死在狱中。

耶律阮稳固了自己的统治以后,集中精力南顾中原地区。这时,中原地区已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太宗在开封登基的同时,后唐河东节度使刘知远也在晋阳(今山西太原市西南)称帝,建立后汉政权。天禄三年九月,耶律阮召集群臣,商议大规模出兵南征。十月,耶律阮遣将率兵打下了贝州高老镇(今河北清河县南),兵掠邺都(今河北临漳西)、南宫、堂阳(今河北新河县西北)、深州(今河北深县)等数州地,杀后汉深州刺史史万山,俘获甚多。次年秋,耶律阮再亲自领兵南侵,攻下了安平、内丘、束鹿等城,仍俘掠而还。

天禄五年九月,耶律阮准备南征,却不料又发生了叛乱。察割本因拥立之功,被耶律阮封为泰宁王。还在萧翰叛乱时,察割即因揭发其父安端参预萧翰谋反,得到耶律阮的宠信,让他留在朝中,极得任用。但察割背地里却在积极活动,策划夺权。惕隐耶律屋质看出了察割心怀叵测,提醒耶律阮注意。耶律阮不信,此次南征,仍让察割统军从行。

九月四日,耶律阮军至归化州(今河北宣化)祥古山,与太后萧氏奠祭了耶律倍,又设宴和群臣聚饮,诸臣皆酩酊大醉。察割见此情形,便与前曾谋反被罚的耶律盆都等密谋,乘机发动叛乱。当天晚上,趁夜深人静,察割与盆都率心腹士卒分别突入耶律阮和萧太后帐中,将他们杀死,自立为帝。

耶律阮在政变中夺取的帝位,又在政变中被杀,卒年34岁,在位仅5年。应历元年(公元951年)十月,耶律阮葬显州(今辽宁北镇)西医巫闾山,陵曰显陵。应历二年,追谥“孝和皇帝”,庙号“世宗”。统和二十六年(公元1008年),加谥“孝和庄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