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自然的造化 薛家寨
这里曾是陕甘边照金革命根据地的大本营。
记的还是上小学的时候,这脉斧劈刀削般的峰崖,就给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许多复杂的幢憬和神秘的向往。那时候,每至清明,学校都要组织全体师生来这里瞻仰英雄遗迹和祭扫烈士墓。当时学校规定,中学的同学可以在向导和老师的带领下,攀上那雄奇险峻的寨子去实地考察和凭吊,而我们这些小学生却只能在老师引导下,聆听完当地几位戎马倥偬的老红军爷爷讲完回忆故事后,远远地站在那脉充满神秘感的雄险石崖下,眼巴巴地眺望着那横亘在一千五百多米千仞崖壁上的一绺绺绿色林带畅想。这林带中的寨子到底是什么榫子亍充满着怎样的玄机?一个个重重的疑问号一直郁积在懵懂茫然的心头。
上初一了。心想终于可以解开心头之谜了,甭提心中有多高兴了。记得当时学较在这一年的清明里,除安排几位老游击队员为我们观场讲解外,还准备在寨子上烈士墓前召开一个凭吊追悼的大会,而且安排每个年级的一名代表在会上发言,我荣幸的被选为初一的发言代表。记得清明的前一天,我激动地一夜末眠,苦思冥想地写了发言稿。现在只记得描写痛悼烈士场面的几句话:“这里山很静,树很静,没有一丝杂音。只有轻轻刮过的风声和人们缅怀烈士的啜泣声……。”虽然通往崖顶寨子只有一条陡险盘曲的羊肠小道,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还是在一种巨大的兴奋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艰苦的登攀中。我们在向导的带领下,一会穿过一片荆棘丛生的密林;一会越过一脉突兀飞泻的激瀑;一会跳过一堑幽泺奇险的涧谷:一会爬过一壁陡峭仞立的怪石。或一面斜倚着嶙峋雄险的陡壁;或一面脚蹬着当年红军凿削的零星的“脚窝”:或用双手小心翼翼地轻扶着当年红军设立的“护马桩”……。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异常艰难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了心中向往的邡绺市市市葱茏的绿色林带处。据向导讲,这里就是薛家寨的入口处。薛家寨的所有机关,都自然地摆布在这灌木丛生而十分隐蔽的同一脉峰崖的内凹处。从此,我们看清了薛家寨的真面目。
薛家寨总共有五个寨洞,其中四个寨洞可以互相连通。洞内十分宽敞,大者能容纳二、三百人,小者可容纳数十人。这里原是传说中薛刚反唐时的起兵之地,后来为当地人朱吉祥父子敬神修道之处。带家父子在最为险要的四号洞里供奉着山神泥像,在三号洞里挂着一块木制金匾,洞内香缭雾绕,香火不绝。朱吉祥父亲死后,他儿子看到红军打富济贫,军纪严明,十分感动,便主动把寨洞献给红军做为营地,自己也参加了红军游击队。一九三三年四月份,陕甘边党政军领导机关便从兔儿梁迁往了这里。这里山势雄伟,奇峰突兀,三面悬崖,石峰千仞,南接箭穿崖,东连黑用峪,北倚李家山。西临绣房沟,与沟对面的龙家寨相对峙。这里又通过老窑沟的一条青溪与兔儿梁的山水相连,可通桥山山脉的腹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克”,因而自然成为了照金苏区的政治、经济、军事中心。为了巩固这个后方基地,边区政府和游击队对薛家寨进行了修整,共构筑了北哨门、绣房沟口哨门,党家山、鸡儿絮等哨卡。在哨卡周围敷设了大量的地雷、滚石垒、战壕及暗道等防御工事,哨卡之间都修筑了便道。在薛家寨的悬崖上横卧着的五个寨洞之间的狭道上,或楔入粗壮木桩,木桩之间或结扎市篱;或修筑蝶墙;以保证行走安全。当时除边区特委、苏维埃政府和陕甘游击队总指挥部外;薛家寨尚有苏区修械所、被服厂、仓库、运输队、红军医院等后勤单位。此外;薛家寨还储存着王泰吉起义部队带来的百余支手提机枪和红二十六军及陕甘游击队历次缴获的棉花、布匹、银元等战略物资。另外,历次浮获的土豪劣绅和俘虏也关押在这里。据向导讲,当年攻克旬邑县治所张洪镇时缴获的旬邑县国民党县党部书记长得大印也曾保存在了这里……。
北哨门直通寨顶。薛家寨寨顶起伏开阔,与党家山、鸡儿架、五子山、五女峰等山脉连通,直接通入桥山山脉的纵深。由于革命斗争的需要陕甘边苏维埃政府和被服厂等后勤机关也迁往了寨顶处的党家山。寨顶和寨洞相匹配,有力的促进了根据地各项事业的蓬勃发展。整整几小时,我们都陶醉在了向导对薛家寨的全面介绍中。看着当年红军及游击队员用过的石凳、土坑、锅灶和熏染的黝黑的崖壁,红军及游击队战士当年的艰苦生活便悠然间浮现在我们的脑海里。用手轻抚这些当年的红军遗迹,我们仿佛还能感受到革命志士们那火热的革命热情所留下的余温……。向导说,由于薛家寨固险的防御工事,敌人几次“围剿”,薛家寨都岿然屹立。固若金汤。一九三三年十月十五日,由于我主力红军转入外线作战,敌人由以高管厚禄引诱叛变投敌的叛徒陈克敏带路,从我军末曾设防的峭壁上的一道二百余带长的石缝里攀树上寨偷袭。在敌五一一团孙友仁部炮火的猛烈攻击掩护下,各个参加攻击薛家寨的反动民团全力配合,虽然山寨的留守人员进行了猛烈还击,用自制的旆辫手榴弹将敌人打得鬼哭狼嚎,但终因寡不敌众,薛家寨暂时失守。陕甘游击队总指挥李妙斋和他的警卫员武功,也在一九三三年九月二十一日的一场战斗中,被敌人的冷枪射中,牺牲在了距北哨门约二百米的桦树峁上。当年绣房沟群众祁振海家自愿献出了两口棺材,杨玉财、冯夏、冯劳和孪福奎等几人,满怀敬仰,强忍着无限悲痛的心情,将烈士掩埋在了一号寨子的山坡上,李妙斋在左,武功在右……。在一号寨子山坡上的这堆墓冢前,松柏肃穆,山河凝滞,我们中学部的师生在静静的肃立着。也许是红二十六军百折不挠的革命精神的熏陶,我也一改往日胆怯地毛病。在追悼烈士的大会上,抛去了准备已久的形式上的发言稿,敞开心扉,做了一次发自肺腑的发言,表达了对逝去烈士真挚的无限哀思。我和同伴们在回程的路上,都默默地发誓,要继承先烈们的遗志,化悲痛为力量,发扬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祖国的繁莆富强贡献自己的毕生精力。
烈士们,安息吧!祖国和人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