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睡王穆宗 第一节 寿安王平叛

在叛乱中,不仅世宗皇帝被弑杀,世宗身边的一批忠臣也被耶律察割杀害。唯有耶律屋质侥幸逃脱。耶律屋质是世宗最信任的重臣,为人耿直,且忠于朝廷。那么,此刻面对身后的追兵和大势已去的局面,耶律屋质会怎么办呢?逃跑后他会去哪里呢?

屋质跑到寿安王帐下,跟寿安王讲,大王赶紧起兵平定叛乱。寿安王说,察割叛乱不是杀皇上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平叛有的是大臣,干吗让我挑这个头啊?我不去。屋质说:“大王嗣圣子,贼若得之,必不容。群臣将谁事,社稷将谁赖?万一落贼手,悔将何及?”(《辽史耶律屋质传》)大王你可是太宗皇帝的长子,叛贼绝不会容你,因为察割叛乱是想当皇帝,他又联络过你,你没接受,所以他要当皇帝,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你。如果你落在叛贼的手里,后悔莫及,你现在赶紧起兵平叛,江山社稷赖以保全。寿安王一听,有理,我不能落在叛贼手里,先下手为强。契丹宗室诸王手下都有部队,寿安王立刻整顿本部军马,跟耶律屋质合兵一处向叛贼的老巢攻来。

察割得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行宫搜罗宝物,可见这个人的政治抱负不怎么样。进了行宫之后先拿了一个玛瑙杯,爱不释手。此稀世之宝,今日归我所有,得意得不得了。手下人跟他奏事,大王,没找着耶律屋质。等会儿再说,我还没玩儿够呢。他妻子觉悟都比他高得多,看他爱不释手地玩个杯子就跟他讲,寿安王和耶律屋质都在,我等命尚难保,要此物何用?玩物丧志啊!察割说,寿安王年幼无知,根本就不用害怕他;屋质跑就跑了呗,他手下只有几个听差的,他俩还能把我怎么着?甭怕!然后接着玩杯子。

行宫里有很多宝物,当然不止这一个杯子,察割玩儿了半天。这时,探马来报,寿安王和耶律屋质率兵打来了。察割一看大事不好,匆忙杀死了辽世宗的皇后,领人马出阵。面对耶律屋质和寿安王带来的千军万马,察割的肝儿直颤,没想到平叛的势力这么强大。本以为我杀死了皇帝,擒贼先擒王了,我就应该在灵柩前继位了,没想到这么多人不服我。平叛的军队齐声高喊:尔等谋逆,弃甲投刀者不杀,顽抗者必死。察割手下人马一听,怎么茬儿?我们一不留神成叛匪了?因为察割冲进行宫杀皇帝的时候,手下的这帮人,尤其是小兵,不见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准儿察割还对外宣传自己是在平叛,没想到现在被官军包围了。大家一听,我们成叛军了,而且官军给我们指出了两条路:第一条路是弃甲投刀者不杀,把刀扔了没你事;第二条路是顽抗者必死。大家都很聪明地选择了第一条路,把刀一扔,站着不动了。察割一看麾下的兵士所剩无几,寡不敌众,就玩出当年述律太后的那一招,把被抓住的百官及其眷属推到阵前做人质。放我一条生路,不然的话,看见没有,你们有人质在我手里,我把他们一个个全宰了。寿安王和耶律屋质投鼠忌器,有人质在人家手里,只好退兵。但依然把察割的叛军团团围住,让他插翅难逃。双方都在想招:寿安王和耶律屋质想,怎么能够不伤害人质,消灭叛贼;察割动尽心思想,怎么能尽快突围,突围之后再过一把皇帝瘾。

双方都在想辙儿的时候,被察割扣为人质的一位林牙,林牙是契丹语,汉话讲就是翰林,这样的人肯定是一肚子学问,饱读诗书,他希图活命,就忽悠察割,说了这么一番话:“不有所废,寿安王何以兴?籍此为辞,犹可以免。”(《辽史耶律察割传》)不有所废就没有所兴,寿安王是太宗长子,他现在为什么能当皇帝呢?是因为你把世宗杀了。所以你这么跟寿安王讲,没有我杀了世宗,能有你小子当皇帝吗?这样一来,寿安王会念及你杀皇帝的大恩,放你一条生路。察割这个时候已经一脑袋糨糊了,谁出个主意他都觉得是给他指了条明路。他一拍大腿,诚如公言,谁愿做使者。这位林牙说我愿意去,我给你出的主意,我去了之后你就等好消息吧。察割非常信任这位林牙,那您去吧。林牙见到了寿安王和耶律屋质,把这番话讲给他们听,寿安王和耶律屋质当下计议,假装同意。没错,你回去告诉察割,他说得很好,我们俩也是这么想的,不追究他的弑君之罪,让他来我的营帐当中,一起商量商量。察割也是死催的,一点儿戒备没有,大摇大摆地来了。我对当今天子有功,若不是我杀了先帝你能当皇帝吗?我来领赏了,最起码那个玛瑙杯我得拿家去吧?

察割一进寿安王和耶律屋质的营帐,迎面撞到的是辽世宗的亲弟弟耶律娄国。你把我哥杀了,咱俩有完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等察割反应过来,耶律娄国冲上去一剑正好刺中察割的心脏,察割倒地不起,金甲武士上来将其乱刀剁为肉酱,剖腹挖心,祭祀先帝。这样一来,察割的叛乱就被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