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转折之年 “未来事物的雏形”
意大利半岛和邻近岛屿上一些小城邦国家的人民,曾多次试图摆脱奥地利可憎的奴役,都以失败告终。除非能劝说一个一等强国对抗奥地利,否则难有作为。1859年,加富尔伯爵以其远胜于其他鲁莽革命者的政治才能引导了这场运动,他劝说拿破仑三世和撒丁国王扮演了所需的角色。除了其他动机,可能拿破仑三世对军事荣耀的热望,以及这一诱惑——即他若坚持法国兼并萨伏依和尼斯,那么奥地利不得不做出让步——也发挥了作用。
这个曲折漫长的故事的细节不在我们的主线之内。简而言之,加富尔迫使奥地利对撒丁宣战,之后法国介入,拿破仑三世赢得了马真塔战役和索尔费里诺战役的胜利,然后撤离。但是人民运动已经在意大利半岛全面爆发,势不可挡。到了1861年,撒丁国王维克托·伊曼努尔二世在都灵宣布意大利王国成立,统治包括西西里岛在内的整个国家,而威尼斯和教皇国除外,它们分别于1866年和1870年并入。奥地利的实力和威望大幅缩小,一个新的大国诞生。就其特色和不可思议的整体戏剧化过程而言,几乎没有别的故事比在经历几个世纪的分裂和压迫之后意大利的统一和重新崛起更让人着迷。随着欧洲均势的改变和自由议会制度在新王国的建立,自由主义的太阳似乎正在迅速升起,保守思想正如落潮退去。但当时没有预见到,意大利人建立了一种他们没有受到足够训练或许缺少政治才能来维持的政府。这无意中为古罗马帝国主义的复发和墨索里尼的独裁统治铺平了道路,而不是意大利复兴运动的领袖们所期望的自由主义和自由。
与此同时,虽然帕默斯顿和英国人以极大的兴趣和热情关注着意大利的崛起,而且“帕姆”一直与拿破仑三世保持着友好关系,但法国对尼斯和萨伏伊的兼并立即引起英国对法国的反对。早先更强大的拿破仑一世的野心已经使欧洲和英国付出了太多的、难以忘却的代价。与这个暴发户法国开战似乎无法避免,但事情出现了转机。理查德·科布登在帕默斯顿内阁的财政大臣格莱斯顿的支持下前往巴黎,证明了拿破仑三世的真实意图是通过商谈一项贸易条约来避免与英国开战。这个条约对于自由贸易而言是胜利,但在法国不受欢迎。或许为避免战争所做出的努力的最好结果,就是格莱斯顿巩固了与科布登的友谊,以及开始了与约翰·布莱特的友谊。
意大利的斗争已经成为一场以解放和自由为目标的全民斗争,在这方面它与今天另一个大国的统一过程有很大差别。与意大利相似,德意志长期以来只是一个地理概念,由一堆面积和实力悬殊的独立邦国组成,其中普鲁士最具野心。虽然这个国家有一个名义上的议会制政府,但国王担心他对军队和税收的控制会被开明人士破坏而向俾斯麦求助。这就开始了“铁血”的时代和理想,至今尚未结束。个人自由、新闻自由和议会控制税收统统被抛弃,军队在国王的直接控制下获得了完全有效的重组。这些举动非但不受欢迎,还遭到人民的强烈反对,但反对只是徒劳。俾斯麦十足冷酷,“铁血政策”成功了。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通过一系列无端的战争,先是与小国丹麦,然后是奥地利,然后是1870年的法国,他拼成了当时新兴国家中最强大的国家之一。他对欧洲文明的贡献是使用残忍的武力压制德国1840年代的自由主义和文化,而建立了一个强国,并创造了一种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七十年后仍然在世界上传播不确定性和恐怖。因此在本章讨论的几年内,“未来事物的雏形”正在出现,但同情自由运动、自身正在迅速上升到可能的盛世顶峰的英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