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2)

巨狼久久地凝视着爱德华痛苦的眼神,然后站立起来,蹿进森林,像幽灵一样消失不见了。

爱德华紧紧地把我护在胸口,接着我们走了一条与狼人不同的道路,从树影斑驳的森林里呼啸而过。

“爱德华,”我从嗓子眼里迫使自己挤出几句话来,“发生了什么事,爱德华?山姆怎么啦?我们要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得回到空地,”他小声地告诉我,“我们早就知道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比较大。今天早上早些时候,爱丽斯看见了,并把消息通过山姆传给了塞思。沃尔图里确定现在是插手的时候了。”沃尔图里。

太多了。我的头脑拒绝弄明白这些话的含义,假装不能理解。树林摇晃着从我们身边掠过。他往山下跑得如此之快,感觉我们就像在垂直落下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

“别紧张,他们不是冲我们来的,这只是一支通常情况下清理这种糟糕局面的护卫分队。没什么重大的事情,他们只是在例行公事。当然啦,他们似乎周密地计划了到达的时间。这使我相信,要是这些新生儿减少了卡伦家族人数的话,意大利没有人会感到悲伤。”这些话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严厉而阴冷,“我一定要知道他们到达空地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回去的原因吗?”我轻声问道。我能面对这一切吗?迎风飘舞的黑色长袍的形象偷偷地潜伏进我不情愿的头脑,我对这些画面感到畏缩,我已经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了。“这是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此时组成联合战线对我们而言会更安全。他们没有理由围攻我们……但是简和他们在一起。如果她认为我们孤立无援,和其他人不在一起,这很可能会诱惑她。就像维多莉娅一样,简很可能会猜到我和你在一起。当然,德米特里也和她在一起。他可以找到我,如果简要他这么做的话。”

我不想去想那个名字。我不想在我的脑海中看见那个令人目眩的精致娃娃脸,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传了出来。

“嘘,贝拉,嘘。会没事的,爱丽斯能看见这一点。”

爱丽斯能看见吗?但是……狼人们在哪里?狼群在哪里?“狼群呢?”

“他们得赶快离开,沃尔图里并不遵守和狼人之间的停战协议。”

我听见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是我控制不住,我开始大口地喘气。

“我保证他们会没事的,”爱德华向我保证道,“沃尔图里认不出他们的气味——他们不会意识到狼人在这里;这不是他们熟悉的物种,狼群会没事的。”

我无法处理他的解释,我的注意力被我的恐惧撕成碎片。我们会没事的,他以前这样说过……塞思,痛苦的咆哮……爱德华回避了我的第一个问题,用沃尔图里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已经非常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只有手指尖还抓的紧紧的。树林在他身边飞驰而过,像碧绿的波浪。

“发生了什么事?”我又轻声问道,“之前,塞思在咆哮的时候?你受伤的时候?”

爱德华犹豫了。

“爱德华!告诉我!”

“已经结束了,”他轻声说道,他的速度产生的风声使我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狼人没有计算他们对付的那一半有多少人……他们以为已经把敌人全都消灭了。当然啦,爱丽斯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新生儿躲了起来……莉娅发现了他——她很愚蠢,过于自信,想要证明什么,她独自一人跟他作战……”

“莉娅,”我重复道,我太虚弱了,无法为涌遍我全身的欣慰感到羞愧,“她会没事的吗?”

“莉娅没有受伤。”爱德华低语道。

我久久地盯着他。

山姆——帮帮他——爱德华曾惊呼道。他,而不是她。“我们就快到了。”爱德华说道,他凝视着天空的某一点。不自觉地,我的眼睛也跟随着他的。一片黑紫色的云朵低低地笼罩在树上。一片云?但是天气是如此异常的晴朗……不,不是云——我意识到那是浓烟滚滚的烟柱,和宿营地上的那个一样。“爱德华,”我说道,声音几乎听不见,“爱德华,有人受伤了。”

我听到过塞思的痛苦,也在爱德华的脸上看到过这种折磨。“是的。”他轻声答道。

“谁?”我问道,虽然我当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当然知道,当然。

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树林在我们身边慢了下来。他过了很久才回答我。

“雅各布。”他说道。

我还能点一次头。

“当然。”我轻声说道。

接着我从我头脑中紧紧抓住的崩溃边缘上滑落下去。一切都跌入黑暗。

我首先意识到的是触摸我的冰冷的手,不只一双手。胳膊抱着我,手掌捧着我的脸,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的额头,更多的手指轻轻地压着我的手腕。

接着我意识到有声音。它们起初都是嗡嗡声,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像有人开打收音机的音量一样。

“卡莱尔——已经五分钟了。”爱德华的声音很焦急。“她准备好了之后就会醒过来的,爱德华,”这是卡莱尔的声音,总是镇定和自信,“她今天应付的事情太多了,让她的思想自我保护一下吧。”

但是我的思想还没有被保护,它被困在尚未离我而去的意识里,即使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痛苦也是黑暗的一部分。

我感到完全与自己的身体分离了,仿佛我被困在我头脑中的某个小小的角落里一样,不再受控制。但是我对此无能为力。我无法思考,痛苦来得太强烈了,无处逃脱。

雅各布。雅各布。

不,不,不,不,不……

“爱丽斯,我们还有多长时间?”爱德华问道,他的声音依然很紧张;卡莱尔安慰的话没起作用。

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爱丽斯的声音,明亮活泼的声音,“还有五分钟。贝拉在三十七秒钟内会睁开眼睛,我不会怀疑她现在可以听见我们说话了。”

“贝拉,亲爱的?”这是艾斯梅温柔、令人欣慰的声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现在你很安全了,亲爱的。”

是的,我很安全,那真的很重要吗?

接着冰冷的嘴唇在我耳边诉说,爱德华说出的话使的我从我大脑深处囚禁我的折磨中逃离出来。

“他会活下来的,贝拉。我说这话的时候,雅各布·布莱克就在康复中了,他会好起来的。”

随着痛苦和恐惧逐渐减轻,我找到回到自己身体的路了,我的眼睛睁开了。

“哦,贝拉。”爱德华轻松地舒了一口气,他用嘴唇碰碰我的。“爱德华。”我轻声说道。

“是的,我在这里。”

我张开眼睑,凝视着温暖的金色眼眸。

“雅各布没事?”我问道。

“是的。”他保证道。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仔细地寻找他在宽慰我的蛛丝马迹,但是它们完美的清澈。

“我亲自为他做的检查,”卡莱尔说道,我转过头找到他的脸,离我只有几英尺,卡莱尔的表情很严肃,同时又很令人安慰,怀疑他是不可能的,“他的生命没有任何危险。他恢复的速度快的难以置信,尽管在这个速度保持不变的情况下,他的伤势严重到他还需要几天才能恢复正常。我们一结束这里的事情,我就会尽我一切能力去帮助他的。山姆正努力让他变回到人形,那样治疗会容易一些。”卡莱尔微微一笑,“我从未上过兽医学校。”

“他出了什么事?”我轻声问道,“他的伤势有多么严重?”卡莱尔的脸色又凝重起来:“另一匹狼遇到麻烦……”“莉娅。”我喘息道。

“是的,他把她撞了出去,但是自己却没有时间自卫,新生儿抓住他的胳膊。他的身体右侧的骨头大多数都碎了。”

我畏缩着。

“山姆和保罗及时赶到,他们把他背回拉普西的时候他已经好一些了。”

“他会复原吗?”我问道。

“是的,贝拉,他不会有永久性的损伤。”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三分钟。”爱丽斯平静地说道。

我耸了耸肩,想要站起来。爱德华意识到我在做什么,把我搀扶着站了起来。

我盯着眼前的景象。

卡伦家族的人围着火堆站成半个圆圈。几乎没有明显的火焰了,只有浓厚的黑紫色的烟,就像疾病一样笼罩在鲜亮的草地上。贾斯帕站在离如沙砾般的烟雾最近的地方,站在烟雾的影子里,所以他的皮肤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他背对着我,肩膀绷得很紧,胳膊稍稍展开。那里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影子那里。某个机警的蹲伏着应付的东西。

我太麻木了,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感觉到的不过是一阵轻微的惊讶。

空地上有个吸血鬼。

火焰旁边有个女孩蜷缩成一个小圆球,她用胳膊抱着腿。她年纪很小,比我还小——看起来大概十五岁,黑色的头发,身材瘦小。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瞳孔是令人畏惧的鲜红色。比赖利的还要鲜红,几乎散发出炽热的光芒了。它们失去控制的疯狂转动着。爱德华看见我迷惑的表情。

“她投降了,”他平静地告诉我,“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个。只有卡莱尔才会想到这样的提议,贾斯帕不同意。”

我无法从火焰旁的情景移开自己的眼神,贾斯帕心不在焉地擦了擦左上臂。

“贾斯帕还好吗?”我轻声问道问道。

“他很好,毒液有些刺痛。”

“他被咬了?”我问道,心里一阵害怕。

“他想要同时无处不在。试图确保爱丽斯没什么可做的,实际上,”爱德华摇摇头,“爱丽斯不需要别人的帮助。”

爱丽斯对着她的真爱做了个鬼脸:“过分保护的傻瓜。”年轻的女性突然像动物一样把头缩回去,尖叫着哀嚎起来。贾斯帕对她咆哮起来,她退缩回去,但她的手指成爪子状的插进地面,头在苦恼中像被鞭打一样的前后晃。贾斯帕向她走了一步,她蹲伏的更低些。爱德华过分随意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以便让他挡在那个女孩和我之间。我从他的胳膊旁观察那个像被鞭打的女孩和贾斯帕。

卡莱尔瞬间到了贾斯帕的旁边。把手放在他最近的这个儿子的胳膊上。

“你改变主意了吗,年轻人?”卡莱尔问道,一如既往的镇静。“我们不想毁掉你,但是如果你不控制自己的话,我们会这样做的。”

“你会怎么对待这件事情?”那个女孩用高而清澈的声音呻吟道,“我想要她。”她明亮的深红色虹膜盯着爱德华,穿过他,从他后面看到我,她的指甲又撕开了坚硬的土地。

“你必须忍受,”卡莱尔严厉地告诉她,“你必须练习去控制,这是可能的,并且这是此刻唯一能救你的事情。”

女孩用沾满灰尘的手抓住自己的头,轻轻地咆哮起来。“难道我们不应该离她远一点吗?”我轻声问道,拖着爱德华的胳膊。那个女孩听见我的声音时,嘴唇向后拉开露出牙齿,表情十分痛苦。

“我们必须待在这儿,”爱德华低语道。“他们现在从空地的北边来了。”

我扫视空地的时候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但是我看不见其他的东西穿过浓烟。

徒劳无功地搜索了一会儿之后,我的眼神回到这个年轻的女吸血鬼身上。她仍然注视着我,眼睛半疯了。

我看了好久这女孩瞪着我的目光,长及下巴的黑发勾勒出她面部的轮廓,脸庞石膏般的苍白。由于愤怒与饥渴让她的外表扭曲了,很难说清楚她的面貌是否美丽。凶猛的红色眼睛非常明显——让人难以把视线移开。她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每隔几秒就抽搐一下。我盯着她,像被催眠了一样,不知道我是否透过这面镜子看见了自己的未来。

接着卡莱尔和贾斯帕开始回到我们中间。埃美特、罗莎莉和艾斯梅都急忙在爱德华、爱丽斯和我站立的地方聚集起来。正如爱德华所言,一道联合的防线,以我为中心,站在最安全的位置。我不情愿地让自己的目光从那个狂野的女孩身上移开,寻找即将到来的恶魔。

还是没什么可看的。我瞟了一眼爱德华,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我努力跟随他的目光,但是还是只看见浓烟——浓厚得像油渍一样的烟雾在地面上盘旋,慵懒地慢慢升起,在草地上波浪起伏。它翻腾着向前进,在中间变得更浓黑了。

“嗯。”突然从薄雾中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我立刻认出这种冷漠。

“欢迎你,简。”爱德华的声音冷静,又很礼貌。

黑色的形状越走越近,从薄雾中分离出来,越来越实在。我知道前面的会是简——颜色最黑的披风,几乎是黑色的,身材最小大概两英尺高。我只能勉强在斗篷的阴影中看出简天使般的容貌。赫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四个穿着灰色披风的人也有些熟悉。我确定我认出了块头最大的那个,当我目不转睛地想要确定我心中疑惑时,费力克斯则抬头看着我。他让头罩稍稍往后滑落一点儿,这样我就可以看见他对我微笑着眨眼睛了。爱德华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简的眼神徐徐地从卡伦家族的人光洁的脸庞上一一扫过,然后停留在火焰旁边的新生吸血鬼女孩身上;新生儿又用手紧紧地抱着头了。

“我不明白,”简的声音单调,但不像以前那样毫无兴趣。“她投降了。”爱德华解释道,回答了她头脑中的疑惑。简的黑眼睛闪过他的脸,“投降?”

费力克斯和其他的阴影快速交换了个眼神。

爱德华退缩了下,“卡莱尔给了她其他选择。”

“对打破规则的人来说,没有其他选择。”简平静的说。卡莱尔说话了,声音温和。“由你决定。只要她愿意停止对我们的攻击,我看不到毁灭她的任何必要。她没有被教育过。”“这两者没什么联系。”简坚持道。

“如你所愿。”

简惊愕的盯着卡莱尔,她微微摇了摇头,接着让自己的表情镇静下来。

“阿罗本来希望我们会在西边更远的地方见到你,卡莱尔,他向你问好。”

卡莱尔点点头:“如果你能带我向他问好,我会非常感激的。”“当然啦,”简微笑道,她的脸充满生机的时候几乎太过可爱,她回头看了看浓烟,“似乎今天你们做了我们该做的工作……大部分。”她的眼光飘到人质身上,“只不过出于职业的好奇心,有多少人?他们在西雅图留下了不少毁灭的痕迹。”

“十八个,包括这个。”卡莱尔回答道。

简的眼睛张大了,她又看了看火焰,好像是重新评估一下火焰的大小。费力克斯和其他阴影长长的交换了个眼神。

“十八个?”她重复道,她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不确定。“都是全新的,”卡莱尔轻蔑地说道,“他们没有任何技巧。”“全部?”她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那么谁是他们的创造者?”

“她的名字曾经是维多莉娅。”爱德华回答道,声音里毫无感情。

“曾经是?”简问道。

爱德华把头偏向东边的树林。简的眼睛猛地抬起来,盯着远处的某个东西。另一根烟柱?我没转过头去查实。

简久久地凝望着东边,接着再次检查了近处的火堆。“这个维多莉娅——她是这里的十八个之外的?”

“是的,她身边只有一个跟她在一起。他不像这里的这个这么年轻,但是不超过一岁。”

“二十个,”简吃力地说道,“谁对付的创造者?”“我。”爱德华告诉她。

简眯起眼睛,转向火堆旁的女孩。

“你,”她说道,毫无生气的声音比原先更加的尖刻,“你的名字。”

新生儿邪恶地盯着简,嘴唇闭得紧紧的。

简冲她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新生儿女孩回应的尖叫声非常刺耳。她的身体僵硬地弓成扭曲、不自然的形状。我把脸别过去,抵抗着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我咬紧牙关,希望能够控制自己的胃。尖叫声更强烈了,我想把注意力集中在ai德华的脸上,光滑和面无表情的脸,但那使我想起他以前在简令人备受折磨的眼神下的情景,我感到更不舒服了。我转而看着爱丽斯和她身旁的埃斯梅,她们的脸都和他一样空洞

最后,一切终于安静下来。

“你的名字。”简又说道,她的声音毫无起伏。

“布里。”女孩气喘道。

简笑了笑,女孩又尖叫起来,我屏住呼吸直到她痛苦的声音停了下来。

“她会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的。”爱德华的话从牙缝中挤出来,“你没必要那么做。”

简仰着头,一直毫无生气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幽默,“噢,我知道。”她对爱德华说道,对他露齿一笑,然后再转过来看着年轻的吸血鬼布里。

“布里,”简说,她的声音又变得冷酷起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们有二十个吗?”

女孩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她的一侧脸庞抵着地面。她飞快地说道:“十九到二十个,或许更多,我不知道!”她畏惧起来,害怕她的一无所知可能会带来另一轮折磨,“萨瑞和另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人在路上就遇到了战斗……”

“这个维多莉娅——是她创造你的吗?”

“我不知道,”她说道,又畏惧起来,“赖利从没说过她的名字。那天晚上我没看见……天太黑了,又太疼……”布里颤抖起来,“他不许我们想起她,他说我们的思想不安全……”

简的眼睛闪回到爱德华身上,接着又回到女孩身上。维多莉娅把这一切计划的非常周详。只要她不跟踪爱德华的话,就不可能有什么方式确定她与此事有关了……

“告诉我有关赖利的事情,”简说道,“为什么他把你们带到这里?”

“赖利告诉我们,我们得摧毁这儿有奇怪的黄眼睛的人们,”布里快速又不情愿的喋喋不休道,“他说这会很容易,他说城市是他们的,他们会赶来除掉我们。他说一旦他们消失了,所有的血就都是我们的了。他给了我们她的气味,”布里抬起一只手,手指指着我的方向,“他说过我们会知道我们找到的是正确的巫会,因为她会跟他们在一起。他说谁第一个找到她,谁就能得到她。”

我听见爱德华的下巴在我旁边弯了一下。

“看起来赖利在很容易这点上是错误的。”简评论道。布里点点头,似乎很欣慰,谈话不必那么痛苦地进行。她小心地坐了起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分头行动,但是其他人都没有来。赖利离开了我们,他没有像他保证过的那样过来帮助我们。接着,事情乱作一团,每个人都成了碎片。”她又战栗起来,“我很害怕,我想跑开,那个人”——她看着卡莱尔,——“说如果我停止战斗,他们就不会伤害我。”

“啊,但那不是他能提供的礼物,年轻人。”简咕哝道,她的声音现在柔和的有些奇怪,“破坏规矩就要承担后果。”

布里盯着她,不理解她是什么意思。

简看着卡莱尔:“你确定把他们全都除掉了吗?分头行动的另一半?”

卡莱尔的脸非常平静,他点点头,“我们也分头行动了。”简半笑不笑,“我无法否认这令我印象深刻。”她身后的大影子低声表示同意,“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巫会逃脱如此巨大的攻击而毫发无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似乎是极端的行为,考虑到你们在此的生活方式。为什么这个女孩是关键?”她的眼睛不情愿地停留在我身上一会儿。

我一阵颤抖。

“维多莉娅对贝拉心有不满。”爱德华告诉她,他的声音毫无感情。

简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像开心的小孩在大笑一样,“这个人似乎给我们族类带来了古怪的强烈反应。”她评论道,直勾勾地对着我笑,脸上露出愉快的表情。

爱德华绷紧身体,我刚好看见他别开脸,目光回到简身上。“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做呢?”他严厉地问道。

简又轻松地大笑起来:“只是检查一下,很显然,没造成什么伤害。”

我颤抖了,深深地感激我身体机制中奇怪的小故障——上一次我们相遇的时候它保护我免受简的伤害——现在仍然有效。爱德华的胳膊紧紧地抱着我。

“好吧,似乎没剩下什么需要我们来做的了,真奇怪。”简说道,冷漠又回到她的声音里,“我们不习惯被认为不被需要,我们错过战斗实在是太糟糕了,听起来在一旁观战会很有意思。”“是的,”爱德华迅速地回答她,声音很尖锐,“你们离的那么近,没能提前半小时赶到真是种侮辱。要不是那样的话,你们或许就能圆满的完成你们此行的使命了。”

简的眼睛毫不动摇地迎接爱德华的怒视:“是的,事情变成这样十分遗憾,是不是?”

爱德华对自己点点头,他的怀疑得到确认了。

简的目光又转向新生儿布里,她的脸百无聊赖,“费力克斯?”她懒洋洋的说道。

“等一等。”爱德华插话道。

简挑起眉毛,但是爱德华目不转睛地看着卡莱尔,语气急切地说道:“我们会给这个年轻人解释规矩的,她似乎不是不愿意学习,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卡莱尔回答道,“我们一定会准备对布里负责的。”简的表情在有趣和不相信之间摇摆。

“我们没有例外,”她说道,“而且我们不给第二次机会,这对我们的名声不利。这使我想起来……”突然,她的眼睛又盯着我了,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酒窝,“凯厄斯会很有兴趣得知你还是人类,贝拉,或许他会决定过来拜访一下的。”

“日期已经定好了,”爱丽斯告诉简,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或许几个月之后我们会去拜访你们的。”

简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漠不关心地耸耸肩,看也没看爱丽斯。她转过头看着卡莱尔:“很高兴见到你,卡莱尔——我本以为阿罗是在夸大其词呢,好吧,直到我们再次相见……”

卡莱尔点点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处理好那件事,费力克斯,”简说道,朝布里点点头,她的声音又变得毫无生气起来,“我想回家了。”

“别看。”爱德华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求之不得听从他的指示。一天里我看得够多了——对一生来说都还嫌多。我紧紧地闭上眼睛,把脸埋在爱德华的胸膛上。但是我还是能听见。

响起一阵低沉的隆隆的咆哮声,接着又传来熟悉而恐怖的尖锐的惨叫。那个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接着唯一的声音就是令人作呕的嘎吱声和劈啪声。

爱德华的手不安地抚摸我的肩膀。

“走吧。”简说道,我抬头的时候,刚好看见高高的灰斗篷的后背朝着烟雾慢慢走远了。熏香的味道又强烈起来——是新的。灰色的斗篷消失在浓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