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种神秘力量
章达的话并没有讲完,因为就在这时,枪声突然响了起来。
枪声来得如此这突然,章达的身子,立时向下倒去,我和白素两人,立即伏在地上。
当我伏向地上的那一刹间,我看到窗外有人影一闪,我连忙弯著身子,向门口冲去。
而在我向门口冲去的时候,白素在地上爬著,爬向章达,我只听得她发出了一下惊呼声。
刚才,枪声一响,章达倒地,毫无疑问,章达受了伤。但是,我却不知道章达的伤势怎么样。
这时,听到了白素的那一下惊呼声,我立时觉得事情一定极其严重,我一面向门外冲去,一面叫道:“快,快叫医生!”
我一到了门前,用力将门拉开,人已冲出了门外。
当我冲出门外之际,我又听到了一下枪响,那一下枪响,是在屋角处发出来的。
枪响之后,我看到屋角处有人影闪动,我用我所能发出的最大力道,向前扑了过去,当我扑到墙角的时候,我用力扑在那人的身上。
我和那人一起跌倒在地,我立时抓住了那人的脖子,将他的头,向地上撞去。
我听到那人发出呻吟声,这时,我也已看到了那柄枪,当我撞到那人时,枪便从那人的手中,跌了出来,我卡著那人的脖子,将他直提了起来。
直到此际,我才在那人因痛苦而扭曲了的脸上,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少年,我拖著他来到了墙边,俯身抬起那柄手枪。
那少年被我制住,全然没有反抗的余地,我拖著他到墙前,抬起右腿,用膝盖顶住了他的肚子。那少年瞪著我,我想不出该用甚么话去责骂他才好,因为他根本不是人的那种感觉,在我的心中,越来越浓,对一个不认为他是同类的怪物,怎能用人类的语言去表达心中的憎恨?
就在这时,一辆救伤车已响著警号,疾驶而来,在我家的门口停下。
紧随著那救伤车的,是一辆警车。警车还未停下,四五个警员,已跳了下来,直奔向我,我后退了一步,向那少年指了一指,两个警员立时扭住了那少年的手臂。
我不再理会那少年,我连忙冲回我的屋子,我才一冲进屋子,便感到不对!
屋子中静得出奇,白素双手掩著脸,坐在椅上,一动也不动。两个救护人员,抬著担架,走近章达,章达仍然躺在地上,和他刚一中枪时,倒下去的时候一样,没有动过。
我心中第一个感到的念头是:章达在中枪之后,竟一动也没有动过。
接著,我便想到:章达死了!
当我想到章达死了之际,像是在做梦一样,呆立著,刹那之间,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而在眼前发生的事,我也有幻梦之感,救护人员将章达抬上担架,他们的动作,似乎十分慢。章达的一只手,从担架上软垂了下来,随著担架的抬出去,他的手在轻轻摇动。
那种摇动,似乎是他正在对我说著再见。生命就那样完结了!五分钟前还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五分钟之后就死了!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个十分滑稽的念头,死人和活人,如果用最科学的方法来分析的话,完全一样,人体内并不缺少了甚么,生命是看不见,摸不著,虚无飘缈的东西。
当生命离开一个人的身体之际,这个人的身体,并没有少了任何物质,但是他却变成了死人!
我呆呆地站著,担架在我面前抬过,我又感到有好几个人走进屋子来。
接著,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对我讲话,但是我却听不明白他在讲些甚么。
然后,有人摇著我的身子,我的耳际,突然可以听到声音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警官,他脸上那种不耐烦的神色,已证明他问我话,不止问了一次了!
他在问:“请你将经过的情形讲一遍!”
我摊了摊手,苦笑著,过了好一会,我才能发出声音来:“没有甚么好说的了,就是那样,突然间,枪声响了!”
我停了下来,忽然问道:“他死了么?”
白素的双手,从脸上放了下来,出乎我意料之外,她竟然没有哭,那大概是由于事情来得实在太意外了,她只是失神地睁大著眼。
那警官道:“照我看来,他已死了!”
我挥著手,实在不知道说甚么才好,那警官又道:“那少年是你捉住的?”
我的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是的,我已是第三次捉住他了,我第一次捉住他,你们轻易将他放了出来,第二次捉住他,你们让他逃走,现在,我要问,我的朋友究竟是死在谁的手中?”
那警官的神色,十分凝重,他叹了一声:“你别激动。”
我大声道:“你们做警员的,真不知是甚么铁石心肠,我最好的朋友死了,你叫我不要激动?”
那警官道:“我也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也是那少年杀死的,我的朋友是一个少年犯罪专家,他进拘留所去,想去了解那少年,结果死了,那少年却逃了出来!”
我向窗外看去,那少年正被警员推上警车。
我苦笑著:“就是他?”
那警官的声音,可以听得出他是抑遏著极度的悲痛,他点头道:“就是他。”
我呆了半晌,才道:“他叫甚么名字?”
那警官突然激动了起来:“不管他叫甚么名字,他叫任何名字都可以,那没有意义叫阿狗也好,叫阿猫也好,像他那样的,绝不止一个,他们有一个总的名字,不是人!”
那警官的神情,突然之间,变得激动,讲完了那句话之后,喘了片刻,声音才渐渐回复了平静:“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的,你可以将我的话,全都忘记。”
我苦笑著,摇著头:“我无法忘记,因为我的想法,和你一样。”
那警官望了我半晌,没有再说甚么,就走了。
当警方人员全都离去之后,我和白素,相对无言,刚才,这幢屋子,还充满了何等的欢乐!但是转眼之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冷漠,包围著一切,我将永远不能忘记,我最好的朋友,就在我面前中了枪倒下去!
那凶手本来想杀我,但是却误中章达。
我在想,如果我不认识章达,如果我和章达的感情不是那么好,如果我不将他接到家中来,而由著他去参加他应该参加的酬酢……
那末,章达就不会死!
可是,如今来说这一切,全都迟了,因为,章达已经死了!
我和白素,谁都不说话,心头都感到难以形容的沉郁,我们一起向楼上走去。
当我们来到了本来是准备给章达的房间前,我们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然后,我推开了房门。
章达的皮箱放在地上,他甚至没有打开皮箱,就和我们一起欢叙,如果他在楼上整理行李……
我叹了一声,章达的死,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走进房间,提起他的皮箱,放在床上。
白素直到这时,才讲了一句话:“我们该怎么办?他还有甚么亲人?”
“没有,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回答著,颓然坐了下来。
我根本不知道那一天是怎么过去的,也不知道以后的那些日子,是怎么过去的。
当我渐渐从哀痛的恶梦之中,苏醒过来时,至少过了二十天。
在这二十天中,我做了许多事。
章达的死,相当轰动,因为他是一个国际知名的学者,但不论他是甚么人,死了之后,火化了之后,就是一撮一点用处也没有的骨灰。
我将骨灰埋在山巅,因为章达生前,最喜欢站在高山的顶上,眺望远方。
然后,在一个下午,我又来到了本来准备给章达居住的那个房间中,皮箱仍然放在床上。
我打开了那皮箱,我的初意,只不过是想整理一下章达的遗物,可是,在我取了一些衣物之后,我发现了一只文件夹。
文件夹中有厚厚一叠文件,夹上写著一行字:生理转变因素对人性之影响。
在那行字之下,还有一行小字:章达博士、李逊博士联合研究。
我不禁叹了一声,章达生前所研究的课题,范围竟然如此之广,可是这个题目,看来总有使人莫名其妙的感觉,甚么叫“生理转变因素”?这个因素又何以对人性有影响?
我呆了片刻,才打开了那文件夹,我看到了大叠文件,而且还附有很多图片。
我约略翻了一下那些图片,图片所显示的,全是一连串暴力行动,和章达曾放给我看的那些纪录片类似,那些文件,自然是两位博士的专题报告。
一则,由于我在整理章达的遗物,心情十分悲痛,二则,由于专题报告用的名词,非常专门,我也根本看不懂,所以我只是随便翻了一翻,就合上了文件夹,然后,我将文件夹放进了皮箱。
对那文件夹,我并没有留下甚么特别印象,一直到又过了三天,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长途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带著浓重的北欧口音。
我一去接听电话,对方就自我介绍道:“我是李逊博士,是章的好朋友。”
我记起了李逊这个名字,我苦笑著:“章死了,我想你一定知道。”
“是的,我知道,那是我一生之中,所受到最大的打击!”
我没有理由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他讲得如此之沉痛,我叹了一声:“我也是。”
李逊博士道:“我和他不但有感情上的联系,而且还有事业上的合作,他死了,我们的合作,唉。”
在这时候,我记起了那文件夹。
所以我道:“是的,我知道,在他的遗物中,我看到你和他合作的专题报告,那是生理因素对人性影响的研究,对不对?”
李逊博士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严肃,他道:“你看了这份报告?”
“没有,我不是十分懂,我没有看,只不过是略为翻了翻。”
李逊博士又呆了半晌,才道:“我想问,章达究竟是怎么死的?”
叫我再叙述一遍章达的死因,对我来说,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不愿意那样做,但是李逊博士既然是章达生前的好友,我似乎又非答应他的要求不可!
所以,我在呆了片刻之后,便将章达如何出事的经过,向他约略说了一遍。
我讲完之后,李逊博士问我:“照你看来,这纯粹是一件意外?”
我呆了一呆,不明白李逊博士这样问,是甚么意思,因为任何人,在听了我的叙述之后,都应该明白,那是一件意外,他何必多此一问?
如果那不是一件意外,那又意味著甚么?是不是有甚么人,本来就想谋害章达呢?
我想了片刻,才道:“自然是意外,凶手要杀的是我!”
李逊博士也又呆了片刻,我们两人在讲话之际,都曾停下来片刻,当然是我们双方都不熟,有一些话,要先想好了再说的缘故。
我在大约半分钟之后,才听到了李逊博士的声音,他道:“章没有和你说起过,他的生命,在危险中?”
我陡地呆了一呆:“你那样说,是甚么意思!他未曾和我谈起过。看来他很愉快,不像生命受威胁。”
李逊博士叹了一声:“因为他比我勇敢。”
我又是一呆:“你是说,不但他的生命受威胁,你也是?”
我听到李逊博士的苦笑声,他一面苦笑,一面道:“是的,我和他。”
“为了甚么?”我问。
“为了我们所研究的课题,我们发现了一种极其神秘的力量,这个力量,在二十到二十五年之前,降临地球,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它的降临!”
李逊博士的语气十分沉重,但是我听了,却觉得他的话玄之又玄!
所以,我忙问道:“我不懂你的话,你说的神秘力量,究竟是甚么?”
李逊博士并没有回答我,在他那边,似乎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我听到他用一种急促的语调,在和另一个人说著话,可是我却听不清他在说些甚么。
我提高声音,“喂”了好几下,但是我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接著,“拍”地一声,电话挂上。
一个长途电话,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突然之中挂断,无论如何,太不正常了!
我猜想是发生了甚么意外,是以我连忙放下了电话,希望电话铃会再响,那么,我就可以知道李逊博士那边,究竟发生甚么事。
但是,我等了足十分钟之久,仍然没有动静。
我又拨电话到长途电话局去询问,我得到的答覆是,我刚才接到的那长途电话,是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打来的,突然中断的原因不明。
我的心中,被许多疑问困扰著,自然,这些困扰,是李逊博士的那电话带给我的。
不是他那个电话,我不知道章达在到我家之前,生命受著威胁。
照理,章达的生命受著威胁,他应该向我提起这件事来。但是他却没有对我说起。
或者,他是根本连说的机会也没有,或者,他认为这种威胁,十分无聊,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我也根本无法知道,谁在威胁章达的生命,从李逊博士的电话听来,他自己也同样受著威胁,而且,那威胁和他在电话中所称的“神秘力量”有关!
如果章达的死,死得不明不白,那么,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查究那“神秘力量”
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章达的死,前因后果,我再清楚也没有,那纯粹是一桩意外!
所以,我也没有深究下去。
我以为事情已告一段落,但是事实上,那却只不过是一个开端!
又过了四天,我一早便起身,照例做我自己定下的健身运动,我看到一辆警车,在我的屋子前停下。
自警车走下来的一位警官,就是章达出事的那晚和我交谈过的那个,走向门口。
白素开门让他进来,那警官并不坐下,只是有礼貌地道:“卫先生,国际警方来了两个高级官员,想和你谈一谈。”
我和国际警方,有著很深切的关系,我甚至拥有国际警方的一种特殊身份的证明。
警官又说:“有关一位李逊博士在他住宅中失踪的事。”
我整个人都震了一震!
李逊博士失踪了!
他曾暗示过说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现在,他果然遇到了意外!
我忙道:“人在哪里?”
那警官道:“在警局,如果卫先生不愿意到警局去,那么,我们可以安排在任何地方见面。”
我的确不怎么愿意到警局去,是以那警员的话,正合我的心意,我忙道:“如果方便的话,最好就在我家中,我和国际警方间的关系,那两位先生,应该知道!”
“我想没有问题的,我去和他们联络。”那警官说著,转身向外,走了出去,我等了十分钟,那警官回来:“他们立时就到。”
我请那警官坐,我们并没有说甚么,只是等著。
十多分钟之后,国际警方的两个要员到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们看来,都很年轻,大约绝不会超过三十岁,他们中一个金发的,一进来就自我介绍道:“我叫比利,金发比利。”
另一个好像是希腊人,十分英俊漂亮,有点害羞,比利指著他:“他是米轩士,我的同伴。”
我请他们坐下,比利说了一番仰慕我在替国际警方工作时,立过不少功劳的恭维话之后,语锋一转,就转到了正题。
他道:“我们在调查李逊博士的神秘失踪案,我们查到,他在失踪之前的最后活动,就是打了一个长途电话,而那电话是打给你的。”
“我曾接到李逊博士的长途电话,”我小心地回答:“那电话,我只和他讲到了一半,便突然挂断,我不知道他发生了甚么意外。”
“你怎知他发生了意外?”比利掠著他的金发:“我的意思是,请你将这个长途电话的一切经过情形,都向我说一遍。”
“可以的。”我回答。
然后,我静了一两分钟,细想当日的情形,再将长途电话的一切经过,讲给比利和米轩士听,他们两人,都听得十分用心。
等到我讲完,米轩士才问了一句,道:“卫先生,你听不清楚他在和你讲话间,又突然和别的甚么人在说话,即便是一个单字也好。”
我摇著头:“我很愿意尽我所能向你们提供消息,但是我只听到,他在电话中,好像和人起了争执,却一个字也听不清。”
比利和米轩士都不再出声,他们伸直了身子,面上神情严肃。
我问道:“李逊教授的失踪情形怎样?”
比利道:“那天,李逊教授有八个学生,在他的住宅之中,讨论一个问题,当问题讨论到一半时,李逊博士提起了他的同事章达博士,他十分伤感,表示要到书房去休息一会儿。书房和起居室相连,他的八个学生都看到他走进书房去。细心的学生还听得起居室的电话分机,响过‘叮’地一声,像是博士正在他的书房中打电话。”
我忙问道:“他就在这时打电话给我?”
“照时间来说,那个电话正是打给你的。”
“接著又发生了一些甚么呢?”
“接著,几乎甚么也没有发生过,学生们好像听到博士在书房内讲电话,但是根本听不清讲甚么,他们则在起居室中等著,等到有人感到李逊博士休息得太久了,去敲书房的门,没有人答应。”
突然之间,我有一种遍体生寒,异样的恐怖之感,我道:“李逊博士就那样失踪了?”
“是的,书房的门是被那几个学生合力撞开来的,撞开了门之后,书房中一个人也没有,一切好像都没有异状,只是少了一个人!”
我忙道:“不对,我想你们弄错了,那个长途电话,不会是他在书房的时候打给我的。”
“为甚么?”米轩士问。
我道:“那很简单,你想,书房中只有李逊博士一个人,但是,我在长途电话中,却听到他和别人讲话!”
比利和米轩士两人,都不出声。
我再次强调:“我听到另外一些人的声音,虽然我听不清他们在讲些甚么,但是我的的确确听到他们的声音,如果书房中只有李逊博士一个人──”
比利叹了一声:“卫先生,你的话,很有参考价值。但是我们调查得非常清楚,根据电话局的纪录,那长途电话,是在他进入书房之后打给你的,他在书房中。”
“那么一定有人预先藏在他的书房中。”我固执地回答著。
“有这个可能。”比利回答:“书房的一扇窗打开了,可能是有人要胁著李逊博士从窗口离开,但是书房中却一点也不乱。”
“胁持者手中有武器。”我说。
“我们也那样想。”比利想了片刻,才道:“卫先生,你认为博士在电话中和你说,他发现了一种神秘的力量,那是甚么意思?”
“我不明白。”
米轩士问道:“你看他所说的那种力量,有没有可能指一种特殊的,外来的力量而言?”
我皱著眉:“我甚至不明白你那样问是甚么意思?”
米轩士呆了片刻,像是在想著如何才能使我明白他的想法。然后,他才道:“我的意思是,那种力量,来自地球之外。”
我呆了一呆,在听到这句话之前,从来也未曾想到过这一点。
在地球之外,存在著力量,那是我一直深信不疑的一件事。在已知的宇宙中,地球只不过是一粒微尘,而宇宙整个为人所知的部份,可能只是整个宇宙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亿分之一!
在宇宙中,地球真是微不足道到了极点。生活在地球上的生物,如果认定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的高级生物,那可笑到了极点!
但尽管我的信念如此,也未曾在这件事情上,联想到别的星球上去,因为李逊博士和章达博士,他们都是研究社会心理学的。
研究社会心理学的人,会和地球之外的星球,扯上甚么关系?
我呆了好一会,才用十分犹豫的口吻道:“这……好像不怎么可能吧!”
我是望定了米轩士来那样说的,我自然希望米轩士能给我一个较为明朗的答覆。
可是米轩士却只是道:“那是我自己的想法,可能很不切合实际,但是,为甚么没有人知道李逊博士和章达博士的研究课题和他们的研究结果?”
在那一刹间,我想到了那文件夹!
我忙跳了起来:“等一等,我知道有一份报告,是他们两人合拟的,我去拿来。”
不等他们答应,我就冲上楼。我找到了那文件夹,又冲了下来,将文件夹交在米轩士的手上:“你看看这个,或者会有答案了。”
由于我讲得十分郑重其事,所以米轩士也显得十分兴奋,立时打开了文件夹。
可是,当他急速地翻了几页之后,他抬起头来,用一种十分奇异的眼光望著我。
我忙道:“怎么样?”
米轩士的神色更古怪了,他道:“卫先生,你,你给我看的,是一叠白纸!”
我呆了一呆,老实说,在那片刻之间,我当米轩士神经有点不正常。
但是,米轩上接著,将那文件夹,向我递了过来,我定睛一看,也呆住了。的确,在那文件夹之中,是一叠厚白纸!
我迅速地将那叠白纸翻了一翻,本来,那叠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还有著各种各样的表格,那些文字一开始是许多社会和心理学方面的专门名词,所以我当时没有心思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