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宇宙冰核做的心脏融化了
凉冰冰重新回到僵尸军团,与其他僵尸生活在一起。表面上看起来,他什么也没改变,仍是千年不化冻土做的骨肉,仍是宇宙冰核雕制的心脏,仍是威力无穷的冻土僵尸。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身上某些东西已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他不时地会想起暖羊羊清秀的眼睛和可爱的小脸蛋,想起暖羊羊剪光身上的绒毛后那副滑稽的模样,平均半个小时就要想起一次,每想起一次,心就会柔软一些,明显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暖意灌注到心里,于是,本来比钢铁还坚硬的宇宙冰核,突然间会变软。
那种柔软的暖融融的感觉,就像在心田里生了根,根扎得很深,深深地扎在心底。
他大声吟唱:“天冷冷,地冷冷,从头冷到脚,我是凉冰冰,让你变成冰。”连唱了好几遍,也无法将扎在心田里的温暖赶走。
他十分恐惧,不行,他想,暖羊羊救过他,他也救过暖羊羊和她的同学,如果有感情债,也已经还清了,他应该忘记与暖羊羊邂逅相遇的那段经历,找回过去的自己。
与暖羊羊相遇的那段经历,不过是生活长河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不过是生命历程里一段小小的插曲。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需要回忆,更不需要回味。他是一个来自沃尔夫星球的冻土僵尸,他的使命就是征服地球。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暖羊羊,不去想月光森林双语学校可爱的孩子们和热情的孩子家长,然而,思绪变得像个淘气包,没日没夜跟他玩捉迷藏,一不留神,暖羊羊清秀的小脸蛋又跳到他脑子里来了。
他寻找改变自己的原因,想了又想,毛病似乎就出在暖羊羊送给他的礼物上。自打接受羊绒围巾,他就感觉很不对劲,羊绒做成的哈达似的围巾,挂在脖子上,就好像挂着一轮永不沉落的太阳,一点一点在焐热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在融化他那颗用宇宙冰核雕制的心脏。
他咬咬牙跺跺脚狠狠心,做了一个决定,将羊绒围巾扔掉!
这么漂亮的羊绒围巾,当然不能随手扔进河里或随手扔进荒野,别人会捡走的,这是暖羊羊送给他的礼物,除了他,任何人都不配挂在脖子上的。他要把羊绒围巾放在一个合适的地方。
冻土僵尸凉冰冰跋山涉水,寻找了整整三天,才在大山深处找到一个曲折幽深的山洞。洞口很小,掩映在绿树丛中,隐秘安全,不易被人发现。他小心翼翼地将羊绒围巾挂在山洞里的一根钟乳石柱上。退出山洞,他又搬了几块石头,将洞口严严实实封堵起来。
一段温暖的往事被彻底埋葬了,他想。
第一天,心里果然轻松多了,脖子上没了羊绒围巾,精神上也就无牵无挂,他很高兴自己又变回那个纯粹的冻土僵尸了。
第二天,感觉有点不对劲了,一种惆怅的若有所失的感觉悄悄滋生,好多次下意识地伸手在自己脖颈上摸索,当然摸不到羊绒围巾了,便会不由自主地轻轻叹口气。
第三天,吃饭也不香了,睡觉也不香了,整天魂不守舍,就像掉了一件最心爱的东西没能找回来,心里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第四天夜里,他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启明星升起后,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便看见那条漂亮的羊绒围巾上面爬满了蚂蚁,还有几只老鼠……
他从梦中惊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拔腿就往大山深处奔跑,连夜跋山涉水,来到那个隐秘的山洞,打开封堵的洞口,急急忙忙扑进洞去——谢天谢地,那条洁白无瑕哈达似的羊绒围巾仍完好无损地挂在那根钟乳石柱上,他一颗悬吊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他又将羊绒围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知道,他能把这条羊绒围巾扔掉一千次,但地球生命彼此关怀的暖融融的感觉却是永远无法扔掉的。即使把羊绒围巾烧成灰,那温暖的感觉也会牢牢留在他的心坎上。
那天黄昏,冻土僵尸凉冰冰接到僵尸军团指挥官下达的新的作战命令,要他赶往赤道,与橡胶僵尸、泪珠僵尸、沙暴僵尸、草莓僵尸、花椒僵尸等组成一支僵尸远征军,去消灭非洲动物军团。命令说得很清楚,要他最大限度地释放宇宙冰核的能量,把活跃在非洲稀树草原的狮子、猎豹、鬣狗、角马、斑马、瞪羚等动物一个个都变成冰块。
凉冰冰查了一下地图,从月光森林到非洲大草原有上万公里。征途遥远,每走一步,离可爱的暖羊羊就远了一步。他第一次尝到思念的滋味。
第二天僵尸军团的队伍就要开拔,当天夜里,他悄悄溜了出来,做了逃兵。他很想知道,暖羊羊身上洁白无瑕的绒毛是不是已经长出来了?他不想再与地球动物打仗了,他想报名做一名消防员,专门为地球扑灭火灾。他还想进月光森林双语学校,做个插班生,和暖羊羊坐在一个教室里读书,也不知道知识渊博的牛博士校长会不会要他。但不管怎么样,他会回到月光森林双语学校去看一看,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