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好,邻居(续)

“你们说什么?”

“又一次孵化就要来了!”

佩里的嗓子一下子干了,血腾地冲到脸上,他的内心像一只被放大镜灼烧的蚂蚁一样变黑并干萎了。又要孵化了。他猜对了,这就像蛹和黄蜂——他已经满足了它们的目的,现在是它们兴风作浪的时候了。

他庞大的躯体不自觉抖了起来。

“你们在孵化?”

“不是我们,是附近的,附近的。”

他略感一丝宽慰,并夹杂着一丝希望。并非他获救的希望,而是感到还有人处在同样的困境中,还有人能体会这其中滋味。

佩里朝着通向门外的楼梯单脚跳去,没注意到他的脚踩在被血浸湿的地板后,随着他一蹦一跳的,地面上留下一连串红色的脚印,正好显示了他的行踪。

换了衣服的感觉真好。之前满是血迹的衣服穿起来可真是难受,那衣服都不用洗,可以直接拿去烧了。他现在换了衣服,正走出把他像囚犯一样困了好几天的公寓。

他那挖掉腐烂三角形的肩膀剧烈地抽痛着。背包的带子刚好在毛巾和伤口上推推搡搡,但胶带将它们固定得很牢。等要揭掉这“勋章”时可是有罪受了。也许那时他已死,也就不需要为此担心了。

“我们饿了,喂我们喂我们。”

佩里不理会它们,集中精力,一步步迈下楼梯。他重重地倚在粗粗的金属扶梯上,谨慎地一步一步挪着。

“现在喂我们。现在喂我们。孵化快要来了。”

“给我闭嘴。现在没有食物。”

他安然下了楼梯。能从狭小的公寓再回到外面可真是件美好的事情,不管天气怎样——过了那门,就算老天正下着燃烧的地狱之火,他也会哼着《雨中曲》的调子单脚跳出去。

突然间他满腹焦虑,这出其不意的阻截让他的肾上腺素激增,他意识到了这并非他的恐惧。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可伦坡,可伦坡来了。”

士兵们。佩里单脚跳出门,冬天的寒风和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温度大约只有零度多点,但的确是个好天气。他跳到车旁,把钥匙插进锁眼时,一眼瞥到了一辆熟悉车子的颜色和线条,他的大脑在发出嗡嗡的警告。

大约50码远,一辆安阿伯巡警车正从大楼入口朝他的方向驶来。

他的汽车车头正好位于车棚金属飞檐下方。佩里绕着车跳着,然后挤在保险杠与飞檐之间,藏起来不让人看见。

警车慢慢停在通往公寓大楼的人行道边。佩里的直觉朝他尖叫着——敌人只有15英尺远。

两名警察下了车,却未走向他这边。他们迅速把电棍插进皮带里,接着以警察特有的自信朝着那幢大楼走去。

他们走进了大楼。门慢慢关上。他们来迟了,救不了他们的小探子。要不了几秒钟他们就会发现尸体,然后一路射击搜索佩里。

布莱恩·范德派恩第一个上楼。他脚步噔噔,215磅的重压可够楼梯受的。艾德·麦金利紧随其后,却没发出半点声响。艾德的脚步总是更轻,但事实上他比布莱恩还要重10磅。

他们二话不说就上了二楼。噪音投诉并不是什么伤脑筋的案子。布莱恩希望达西是一个人住,他可不想处理家庭纷争。

他们每周会来这幢大楼至少两次。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未意识到这所公寓的墙是多么薄,嘈杂声多么容易传播。通常,只要警察出现,那些噪音制造者就会窘迫万分,乖乖安静下来。因此,投诉很快就会迎刃而解。

爬了一半楼梯,布莱恩突然停下来,艾德一下子撞上了他。布莱恩在往下看。艾德也下意识地朝着相同的地方看。

楼梯上有一串很大的红脚印。

布莱恩跪在其中一个脚印边,轻轻触摸着印迹——他的手指沾上了红色。他用指尖摩擦了一下,接着抬头看艾德。

“是血。”布莱恩说。他甚至早料到这是血,这气味太熟悉了。

布莱恩站了起来。两人都拔出了枪,悄悄挪动着步子,谨慎地以免踩到别的血印。当到达二楼时他们看到墙上的血迹。这么多血,肯定伤得很重。

大大的血印直通到B-203公寓门下。肯定是一个失血过多的人爬进或被拖进了这个公寓。

两人紧挨着门的两侧,脉搏剧烈跳动着,他们背对着墙,枪口朝地。布莱恩思潮澎湃。这血是新鲜的,而且这么多,暗示受害者可能已经失血过多身亡。他很确定这伤口一定是武器所致。如果受害人还在公寓的话,行凶者可能也在。

布莱恩肾上腺素在激增。他伸出右手重重敲着门。

“警察!开门!”

无人回应。门廊里死一般地沉寂。布莱恩更加用力地敲着门。

“警察!开门!”仍然没有回应。

他侧身转到门前。飞快地瞟了眼艾德,艾德会意地点了点头。于是布莱恩将他215磅的重量换作对着门把手的一记重踹。木头发出碎裂声,但门仍然锁着。他又踹了一次,这次更用力。锁的插销从墙上飞离,木片飞溅。门开了。

佩里突然意识到开车也无济于事。警察们几秒钟之后就会追出来。为了找到他,他们会先找到他的车,这样一来,他开车最远逃不出50英里就会被逮住,而徒步更是逃不了多远。

“孵化不久就要来临。”

孵化——有些可怜的混蛋已经等不及了。那会是怎样一幅景象?那疼痛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去瓦加美伽的计划要往后推了。他能不能成功逃脱这个停车场还是个未知数,更不要说去瓦加美伽了。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但他首先要找到那个离他最近、同时也感染了三角形的人。那人会了解佩里的处境,并会理解他对比尔的所作所为,那人还会掩护佩里,不会让他被那些在几分钟内就会“扫荡”整栋楼的警察带走。

“我们能看到孵化过程吗?”

“是的,应该能看到,看看看。”

“他在哪?告诉我怎么走,快点!”佩里催促着,声音中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焦虑。

“这边走。”

佩里惊呆了。另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微弱却很清晰。

“转身。”

他双手捂着耳朵,脸上呈现出一副孩子受到惊吓后的惊恐表情。一切都太突然,让佩里措手不及,但现在还不是惊慌失措的时候,因为那些警察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大楼直奔向他。他转身发现身后就是G幢大楼。

“快点快点,这边安全。”

他不明白,也不想去费那个劲明白。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远离那些警察。佩里开始拼命地连跑带跳地冲向G幢大楼,好几次都差点因失去平衡而跌倒,他确实摔了两跤,两次都是脸擦着地面,倒在被雪覆盖的柏油路上,但每次跌倒后他都会挣扎着拼命站起来继续向前冲。

他用了不到15秒钟就冲进了G幢大楼。

布莱恩·范德派恩和艾德·麦金利对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在两人加起来共25年的警察生涯中(布莱恩14年,艾德11年),他们从未见过像在公寓B-203房间里发生的丧心病狂的举动。

虽然布莱恩强烈地想直接瞄准房间,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将枪指向地面。门被撞开了,没发现任何动静,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继续向里移动,沙发上的尸体立即进入他的视线,血淋淋的手被牛排刀死死地钉在墙上,成十字架状。

布莱恩当然会去检查尸体,但不用检查就知道这人肯定死了。凶手可能还在房间里,于是他把视线从尸体上移开,但满眼所见只有鲜血。

一股味道如拳头般向他袭来:汗臭味、血腥味,还夹杂着一种严重腐烂的味道,这是种难以名状的怪味。

布莱恩用枪指着那个通向浴室和卧室的过道。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曾向这个小区打过无数次电话,这些电话让他对这幢楼各个房间的相似布局了如指掌。

艾德敏捷地右转,举着枪向狭小的厨房慢慢靠近,“妈的。”

布莱恩迅速地向厨房扫了一眼,地板上,甚至饭桌上,到处都被干涸的血迹覆盖着。血迹如此之深,以至于原本白色的油毡地板都被染成了红棕色。

布莱恩继续沿着过道向里移动,艾德就在他后面几步之遥。客厅的小衣橱开着,里面的衣服屈指可数:一件大衣、一件夏威夷海滩随处可见的花哨衬衫,还有一件松垮的密歇根大学校队夹克。现在只剩下卧室和厨房未检查了。

越靠近厨房,那股怪味就越浓烈。布莱恩藏在客厅一角,示意艾德去检查开着门的浴室。艾德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摇头示意浴室是空的,并做出“更多血”的口型。

布莱恩在卧室门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艾德站在他后面,仅一步之隔。他们并未站得太近,以免一发子弹就要了他们两人的命。布莱恩感到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他强压住心中的恐惧转动门把手,一把推开卧室的门,发现又是一场空——一个人也没有。随后他们迅速搜查了床底和衣橱。

艾德说道:“布莱恩,你去看看伤者,我打电话叫人。”当艾德抓起电话与调度员通话时,布莱恩也迅速冲向伤者。检查发现,伤者脉搏已停止跳动,但身体还温热,死了还不到一个小时。

死者瘫坐在沙发上,耷拉着头,双臂因被牛排刀分别钉在墙壁上而向外伸张。血浸透了受害者的整条腿,并在破旧的沙发上留下大片红色血迹。受害者的鼻子就像是刚经过一场灾难似的,惨不忍睹。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肿着,割伤到处都是。血顺着他的脸庞流下并浸湿了衬衫。

布莱恩脑子里拼凑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对凶手的残暴行为无比愤怒。凶手在走廊上袭击了受害者,并用刀或别的武器在受害者身上留下多处割伤,然后把他拖进房间并用刀把他钉在墙上。脸上的淤肿可能是在客厅或是在手被刺穿后留下的。

这样恶劣的事不该发生在安阿伯,这种事不管在哪儿都他妈的不该发生。

在由内部争端引起的家庭暴力发生后,人们往往会懊悔万分。很多时候,行凶者会因伤害了自己心爱的人而选择自首。但这次却完全不同。不管凶手是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丝毫悔改之意——感到懊悔的人不会在行凶之后用受害者的血在墙上写字。

这是布莱恩看过的最具杀戮性的事情,也会是他警察生涯中最具轰动性的案件。虽然他对每一个骇人听闻的细节都历历在目,但墙上的字使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场野蛮的杀戮。

数不清的手掌和手指印表明凶手是用双手将字抹到死者头顶的墙上的。墙上那两个血写的3英尺长的字还未干,血迹仍沿着墙向下滴:规矩。

佩里关上身后那扇门,迅速地打量了一番空空的门廊,然后透过窗户往下看,刚好看到一个警察冲出B幢大楼跳上警车。警灯急速闪烁。

佩里满足地咧嘴笑着,“一群饭桶,”他低声咕哝,“只要我活着,你们休想抓到我。”

他们并不知道下车后会面临怎样的景象,他们肯定以为比尔已把佩里五花大绑,就等着有人来把他带走。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就太低估佩里了,但他肯定那帮警察再不会这样低估佩里了。

佩里转身盯着G幢大楼的大厅。他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像是胸口有种黄油般的温暖,又像是内心一种油腻的感觉。佩里冲向G幢大楼时就感受到了,当他进入G幢大楼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就要孵化了,就要孵化了,马上就要孵化了。”

三角形漫无边际的话让佩里意识到逃脱只是暂时的。更多的警车正往这边赶来。警察发现他只是时间问题。他会被击毙,当然他会是在“试图逃跑”的时候被射杀的,不管他是单脚跳着栽了个跟头,还是在有20个目击者在场的情况下中枪倒地,这都不重要,因为那些警察会拿钱堵住这些人的嘴,或干脆让这些人也消失。他必须抓紧时间——他一定要找到另一个受害者。

“伙计们,我该往哪走?”不管怎样,是它们让他看到了那些警察的真面目,是它们告诉了他谁是斯利克·威利的线人,是它们告诉他警察会来抓他,结果证明它们是对的。幸亏它们及时通知,他才得以逃脱。

“去三楼。”

见鬼,它们学得真快。现在当它们听到新词,比如方向或一些专业术语,几乎立即就能反应过来。

他跌跌撞撞地单脚跳向三楼。每跳一步,胸口那种油腻的感觉就会更强烈一点。等佩里终于上到三楼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已充斥了他全身每个细胞。佩里心里暗暗诅咒,“好像我压力还不够大似的。”

他继续沿着门廊往里走,直到三角形叫住了他。

“就是这。”

公寓G-304。

门上用粉笔画着一个浅色小花环,边上一只小木鸭举着粉红色的“欢迎”标志。一看就是乡村艺术,佩里最讨厌乡村艺术了。他敲门,没人回应,于是他继续敲门,这次更急促,更大声。

仍没有回应。

佩里俯身向前靠,嘴巴几乎贴到门边。他用轻柔却足以让门里面的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不会走的,我知道你正遭受着煎熬,我还知道三角形的事。”

门开了条缝,传出防盗链绷紧的声音。佩里听见立体音箱正轻柔地播放着惠特尼·休斯顿的《我是女人中的女人》。如果她过去的四五天里睡过觉的话,她那圆胖的脸肯定更吸引人,但她现在看起来既生气又担心,同时还带着一丝恐惧。

比尔一看到那张脸,那种油腻的感觉就几乎将他吞没。现在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因为他感受到另一个寄主的存在。甚至没等她开口,佩里就知道她是那个寄主。

“你是谁?”她问道。

佩里听得出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个男人是来救她的。

佩里镇静地说:“我是佩里,也住这个小区。让我进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透过门缝他只能看见她半边脸,但很显然她并不相信。

“你是政府派来的?或……犯罪现场调查?”她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听着,我他妈现在跟你在一条船上——我也有三角形,你感觉不到吗?现在趁别人看到我并报警之前赶紧开门让我进去。”

最后一句话正中要害。她双眼圆睁,快速吸了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她眨了眨眼,思考着是否该相信这个人,接着就关上了门。佩里听见锁链滑动的声音。门打开了,她用充满希望的眼光热切地看着他。

佩里把她推开,迅速跳进去,然后敏捷地关门上锁。他轻跳着转了身,却发现一把屠刀就在离他几英寸的地方正对着他。

他轻轻地举起双手与肩齐平,身体后倾直到背部顶到了门。

他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但愤怒与恐惧占了上风。如果他说错一个词那把刀就会直刺入他的胸口。她是个高大的女人,大约有5英尺7英寸,但脂肪的堆积让她重达170磅。她穿着绿蓝花朵装饰的黄色家居袍,袍子穿在她身上,就像是从一个身材是她四倍的人那儿传下来的旧衣服。脚上穿着有绒毛灰兔子点缀的凉鞋。她金黄的头发被乱糟糟地绑成马尾,看起来与她那流露着恐惧与无助的中年妇女的脸孔极不相称。

虽然他比她要高大得多,但他不打算冒险。他早期在球场上学到的经验之一就是胖人都很强壮。虽然看上去不大可能,但有时他们那庞大的身躯和结实的肌肉反应会出奇得快,比如出拳、抓取或刺戳时。

“天哪,女士,把刀放下。”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政府派来的?让我看看你证件。”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刀尖同样跟着晃动。

“够了,”佩里说道,怒火正在心中燃烧,“如果我真是政府派来的,你认为他们会让我带着政府证件吗?动动脑子吧!你让我卷袖子,好吗?我让你看看。”

佩里往上卷起袖子。

他把背包慢慢放到地上,希望包的顶部是开的,这样他就能迅速抓起武器,也就是他那些厨房刀具。但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使她惊慌失措而错手向他砍去。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卷起袖子。

一股极度兴奋的感觉像毒品一样在他体内流淌。

“是她是她,她不久就要孵化了,就是她。”

“哦,天哪。”她沙哑地低语,“哦,天哪,你也感染了。”刀滑落到了地毯上。

佩里单脚跳了一小步来到她面前。他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她本想低头后退以躲避他的巴掌,但还是被击倒在地。她现在躺在浅黄色的地毯上一动不动地抽泣着。

“马上住手,住手,住手。”

脑中的尖叫声疼得佩里皱眉蹙额。他早料到会这样,但至少他首先轻松获胜了。不管怎样,他必须让女人知道谁是当家的。

“婊子,如果你再敢用刀指着我,我就把你剁了。”女人痛苦地抽泣着,并带着一丝恐惧和失望。

佩里俯身靠近她,“你懂我说的话?”

她把脸藏在双臂后,什么也没说,脂肪就像分层果冻似的摇晃着。

佩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抚摸让她有点难为情。“我再问你一次,”他说,“如果你不回答,我就要你好看,你这死胖子。”

她猛地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懂了!”她大叫道,“是的,我懂了。”

她大叫着,好像故意要惹他生气。女人,总是得寸进尺。她那布满泪痕的脸让他想起了油光的甜圈圈。女人啊,生活可不相信眼泪。

他继续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却变得冷漠,“还有一件事,如果你说话声音再这么大的话,你就死定了。没什么好商量的。再跟我顶嘴,我就砍了你,明白?”

她一脸无辜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怀疑与彻底的绝望。佩里对她没有半点同情。毕竟,她很柔弱,在这残暴的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佩里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你—明—白—吗?”

“是的,”她低声说道,“我明白,请别再打我。”

佩里说:“亲爱的,听着,”他的声音温柔而镇静,几乎就像在唱歌,“我一点也不关心你会怎样。我非常确定今天是我的末日,基于这点,我会随心所欲做我想做的事。如果你胆敢有任何敌对举动,如果你敢打电话求助或只要你拿起电话,我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割破你的喉咙,快得连你咽面包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你记住并乖乖听话,我们就会相处得很融洽。现在,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所以如果你明白就点点头。”

她点了点头。

“很好。”他温柔地擦干她脸庞上的泪,“现在赶紧站起来去弄点吃的,我们饿了。”

他感到一股非常强烈的兴奋感向他涌来。三角形们很高兴,因为它们知道马上就有吃的了。这种感觉如此强烈,以至于连佩里也禁不住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