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木性格 阴木性格

1.怒与郁

怒,就是“生气”,为什么叫生气呢?中国语言对任何一种事物的命名都是有依据的,顾名思义,发怒的时候,人体内会产生一股气。《黄帝内经》说:“怒则气上。”发怒的时候人体的气会往上走,给人的感觉,也好像是有一股气在生出来。人体本是一个气血平衡的有机体,凭空再生出一些气来,平衡也就被破坏了。

而且,这股气还要奴役我们,控制我们的情绪。我们看这个怒字,上面是“奴”,下面是“心”,或许古人造字的时候细细地体会过发怒的感觉,可不就是心被奴役了嘛!

怒是阴木性格所致。阴木性格是那么自高自大,一切以自己为中心,但现实生活并不允许他如此。你以为自己了不起,但别人并不觉得你了不起,你不顾别人的感受,冲撞了别人,别人肯定要回敬你。这时候,阴木性格就会感到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一股气就生出来了,于是发怒。我们经常把在怒后面加一个火字,把怒说成“怒火”。的确,怒气就像火那样,可以毫不留情地越烧越旺。

说到火,我想起了家乡的山。我家在南方,那里一年四季雨水充足,空气湿润,山上的树木虽多,但从来没有发生过火灾。就连过年过节人们上坟烧纸的火,没有及时熄灭,也只能烧很小的一片范围。这山上的树木,可以称其为“阳木”,是活的木头,烧不着的。同样的道理,阳木性格的人就不容易燃起怒火。阴木性格可就不同了,阴木性格就像一棵干枯的树,沾火就着。

有的怒是可以发出来的,这是正儿八经的怒;还有的怒,是不敢发出来的,只能憋着,憋得当然难受了,这就叫“郁”。郁是由怒引起来的。怒和郁,对人都是有伤害的,相对而言,如果能把怒发出来,对身体的伤害反倒小;如果怒而不敢发,郁在心里,对人的伤害就更大了。

阴木性格的人,心中有怒气,不能忍着憋着,又不能发出来,那怎么办呢?只能“息怒”。我们看这个“息”字,一个“自”一个“心”,它意味着,只能靠自身心灵的功夫去平息心中的怒火。这就需要我们时时注意培养自己性格中的阳木了。

2.怒气伤肝

《三国演义》里有诸葛亮“三气周瑜”、“骂死王朗”的故事,这是纯粹虚构的小说情节吗?我看未必。人被气病、气死,现实生活中其实屡见不鲜。很多人得了肝癌,一查出来就是晚期,死了,知情人总会说:“他啊,是活活给气死的。”

《黄帝内经》说“怒伤肝”,并非说人一生气,肝就伤了,没那么直接。肝主疏泄,相当于排毒,人一怒,内分泌失调,身体产生的毒素马上就多了起来,肝脏排毒的压力就大了。怒是从心里生起来的,心怒了,等于君主残暴,天下必然盗贼蜂起,作为“将军之官”的肝的压力就大了,东边的贼寇还没剿灭,西边、南边又狼烟滚滚,甚至京城也发来告急文书。大将军哪能不累死?肝主怒,实际上是说,七情皆由心生,心怒了,肝就得对其产生的后果负责。

肝在人体中的地位太重要了。肝属木,水生木,木生火,水和火分别是肾和心。肝在心肾之间,勾通心肾,在水火之间,调剂阴阳。肝属木,木生风,所以我们经常讲肝木、肝风,肝气就是人体内的风。和风习习的时候,火也活泼,水也多情,到处生机一片,这是肝正常工作时人体的状态。而一旦风大了,则要么水被吹干了,火被吹灭了,要么水被吹得惊涛骇浪,火被吹得泛滥成灾。这在中医里就叫“肝风内动”,肝风一动,心火就被吹旺了,心火一旺,肾水不能制火,反而被火烤干了。这样一来,君主躁动,五脏不宁,肾水枯竭,全身失养。各种病都会来趁火打劫,不止是肝病、风病。肝风内动的根源在于人生气发怒。怒伤肝,其实怒不仅仅伤肝,一个人生气的时候,心跳会加速,这说明心受到了刺激,负担加重了;食欲会减退,甚至不想吃饭,这说明脾胃受到影响了;有的人,尤其是老年人,一生气就会气喘、咳嗽,这是由于肺、肾系统也会因生气而紊乱。

生气是能直接导致疾病,使人住院的。佛家讲一动嗔怒之心,地狱里就有一口油锅烧好了在等我们。佛经,像《地藏经》描写地狱的恐怖,并不是用来吓唬我们的。我们姑且不讨论是否有那么一个物质形态的地狱存在,但看现实中的痛苦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的那些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总会感叹:医院就是地狱啊!扒皮、抽筋、剖腹、截肢、割喉……哪个不是鲜血淋淋?这不就像地狱里的酷刑吗?怎么拿到人间来了?那些放疗、化疗、血液透析,给人带来的痛苦和恐惧,跟地狱有什么区别呢?如果我们想想这些病是从哪里来的,自己往日的嗔怒肯定是原因之一。从嗔心到地狱,其实不用等到死后、来生,在今生今世就会有活生生的地狱来折磨你!

想想医院里这些恐怖的场景吧,不要以为这些事情只发生在别人身上,如果不注意调整自己的性格和情绪,所有的“酷刑”,将随时光顾我们每一个人。

3.敬畏生命,化解阴木性格

古代的暴君,一怒之下就要杀人。普通人虽然没有杀人的权力,但发怒的时候也是满脸杀气。不能杀人,他还可以杀别的动物啊。一个蜘蛛在书桌上爬,你拿起一本书,啪的一下拍死了。为什么要拍死?肯定是心里隐隐动怒了。如果你不承认,那么,当一只蚊子落在你胳膊上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打死它呢?因为它喝你的血,惹你生气了,一怒就要杀,难道还不是因为隐隐动怒吗?要是没拍着,让蚊子飞了,那隐隐的怒还可能会放大。

我小时候有一个小伙伴,遇到不高兴的事情的时候,他就趴在地上不起来,一声不吭地捻地上的蚂蚁。地上的蚂蚁非常多,他会把见到的全部捻死。后来,小小年纪,他就得了肝炎。

被怒支使着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慈悲和敏感?对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东西,他总是杀之而后快。但是杀并不能排遣怒气,杀业越多,杀心就越重,心灵就越麻木,生气发怒的时候也就越多。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为了培养慈悲之心,我们可以通过下面这个甚至有点极端的方式来做一个心灵训练:当一只蚊子落在你身上时,你要及时放下高高举起的巴掌。你想想,蚊子之所以叮你,是因为它饿啊。而且一般的蚊子还不叮人,只有那些刚经过交配的母蚊子,急需养料供给肚子里的受精卵,才铤而走险去叮人的。它也就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你就要了它一条性命,于心何忍?这样想着,你可以把蚊子轻轻赶走,把窗户打开,让它飞出去,甚至干脆就让蚊子咬一口,算作施舍。这看似迂腐,如果真能做到,说明你的心正在变得慈悲,以后遇见什么事,都不会再惹你生气上火了。肝系统的疾病,可能就因此都与你无缘了。

而那些得了肝系统疾病的人,要想断绝怒气,尤其需要戒杀。要培养对一切生命的敬畏和怜悯,绝对不能杀害他们。

4.素食强化阳木性格

佛家要求素食,其目的也在培养人的慈悲之心。佛学,说到底是心学,它通过各种方式训练人的内心,让人心摆脱妄念生出的烦恼,获得最根本的清静和快乐。而慈悲又是佛家的根本。吃素的人,如果没有这一理念,如果不是通过吃素来培养自己心灵的慈悲和敏感,还不如吃荤呢!有些学佛的人,吃素是为了免得因果报应,生怕我这辈子吃了它,它下辈子要吃我。如果仅仅就这么一个动机,那是不会有更大的利益的。

我有个同学,研究生毕业后在一所很不错的大学教书。前不久他告诉我,他血压血脂偏高,轻度脂肪肝,并且有相关的一些其他症状。我对他说:“你吃素吧,吃一个星期,保你神清气爽!”并对他说了培养慈悲心云云。

他说他刚吃掉一只炖鸡,我说:“把你放在锅里炖了,你乐意吗?想吃肉的时候,你就这样想,将心比心嘛。”

谁知一周之后,他再打电话给我,迫不及待地抗议,说吃素毫无用处,甚至说要写一篇文章说明“吃素可健身”的荒谬。我问:“莫非你吃素吃出毛病了?”

他说:“没有,感觉毫无变化。不比以前好,也不比以前差。”我笑了,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急于抗议了,其实他心里想吃肉,早被憋坏了,慈悲心哪里生得起来呢?

仔细想想,这事儿还得怨我啊。毕竟人家是嗜肉之人,头都不抬一下就吃掉一只老母鸡的那种,怎么能说吃素就吃素了呢?他的身体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的。就连我,当初刚吃素的时候,不也非常不习惯、很容易饿吗?我至今不是仍没成为一个纯粹的素食主义者吗?慈悲心也不是说升起来就升起来的,要一边吃素,一边培养。不仅要培养慈悲心,而且还要学会安心、静心,使心少受烦恼的煎熬,这样才能为吃素提供良好的条件。不然,外面供应的能量少了,里面的消耗却依然那么多,人哪里受得了啊,到最后只能骨瘦如柴罢了。吃素的好处很多,但健康的素食习惯,需要慢慢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