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无路可逃
空荡荡的房间里,灯泡的光亮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浑身赤裸裸地躺在冷冰冰的灰色水泥地上,她的手仍然被绑在身后,嘴上还贴着胶带,脚踝也被绑在一起。
一台巨大的通风设备断断续续地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否则这个房间除了那扇用发光金属做的闪亮门,就只有灰色的水泥了。
她像个婴儿一样,头抵着脚,抱作一团,一米开外,站着个男的,手里拿着把电钻。
又笨又重的黑色靴子,破烂的牛仔裤,光着上身,汗淋淋的,圆滚滚的肚子,从裤子上方凸了起来。
她忍不住盯着电钻看,电钻很大,钻头很粗。
她禁不住观察了下这个男人空洞的眼睛,然后继续盯着电钻。她看到绳子连在门里面一段加长的绳子头上。这个男人粗糙的拳头上的肌肉紧绷着,让钻头转了起来。
机器的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平息,紧接着没声音了。她紧闭双眼,听着笨重的靴子离开了房间,直到他又回来她才重新睁开眼睛。
他把一个木头板凳放到水泥地上,爬了上去。板凳旁边是一瓶快喝完的伏特加。
电钻又转了起来,空气弥漫着干燥的水泥尘土。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她只想大声喊叫,可嘴上贴着胶带根本喊不出来,她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一股胃里的气泡。她担心自己可能要吐了。
水泥尘土刺激着她的鼻子,她感觉想打喷嚏。
他伸手拿起那瓶伏特加,咕咚喝了一大口,她仍然默默地注视着他。喝完了,她看到他的眼睛通红,她知道他脸上死人般的表情说明他喝醉了。
他光着的肥胖的上身脏兮兮的,肩膀和胳膊上刻着许多刺青,右胳膊上是条弯弯曲曲的蛇,另一只上是一些女人的头,头上缠着铁钢丝圈。“结束了,女孩。”他摸着她的脸说道。
她闭上眼睛,感到他粗大的手指在她脸上摸索着,然后猛地把她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一股猛烈的疼痛袭来,不过她忍住了没喊出来。
“小姑娘……”他小声说道,她咳嗽起来,能感到他在摸自己的头发。她一句俄语也不会说,不过她知道“devotchka”的意思是“小姑娘”,这还是在《发条橙》这部电影里学的,因为她想知道电影里那个被强奸的女孩的称呼时才学的。
“你喝。”他说。她听到了酒瓶划地板的声音。
他要强奸自己吗?他用那把电钻除了在天花板上钻个洞还用来做什么?
她慢慢摇了摇头,可他的手抓住她的下巴,用力打开她的嘴,他双手全是机油味。
当酒瓶碰到她的牙齿,她抬起头,酒精刺痛了她嘴角的伤口,她看到他在天花板上挂了个钩子。他手拿伏特加的手里好像还攥着一根类似细尼龙绳的东西。
一个绳套,她心想。他准备把我吊死。
“喝,小姑娘……喝!”他的语气很温和,几乎是用友好的口吻。
我快变成鬼了,你自己喝他妈的伏特加吧。
她透过睫毛看到他又喝了几口,然后摇了摇头。他捧着她的头,把鼻子靠近她的脸。突然,他大笑了几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嘿,我是罗迪亚……”他咧嘴笑着并指着自己,“你呢?”
“罗迪亚……操你娘的。”她说道。自打被他们囚禁以来,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不,”他说道,“我操你。”
他开始拉紧套在她脖子上的绳套。他用力很大,把她的脖子都快勒断了。她呻吟着,差点吐出来。
他抓着她,把她扔了回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当他抓起她的手腕,上面的绳子松了,她意识到是把刀,他把自己的手松开了。
“我把你操死。结束了,女孩。”
他用绳子把她拉起来,这让绳子更紧了。当他用背部把她抵在水泥墙上的时候,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她很快就会死了,她不想死。
她还想活着。
如果还有机会活下去,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活着了。她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不再惧怕失败,她会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尊严。
可是她马上就要死了。
她思考着一件件自己过去不知道和知道的事情,欧洲的海岸线,美国的五十个州。她现在记住了它们所有的名字,突然之间,它们都出现在了脑海中,还有她一直记不住的四个州:罗得岛、康涅狄格、马里兰,还有新泽西,在她的世界地图里它们是多么渺小。绳子深深地勒进了她的脖子,她感觉自己的双手垂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