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米？”

丹妮丝站在树下，听到从她自己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她说出来觉得很奇怪，听起来也觉得奇怪，仿佛她只是想试着说一下，仿佛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说过那个名字。

她一直站在那里听着，感觉脑袋在黑夜里旋转，她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她没有可以抓的东西，除了那两个声音听起来正如她自己的两个儿子躲在摇晃的木材里说话的声音。她自己的两个儿子，她到哪里都会认出他们，只不过那不是的。她听到了又没听到。她有一件事必须要做，但是她不知道是什么，她也不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了，之后她便听到了她自己的声音说出了那个名字。

“汤米？”

她不想去看。她不想看见。那上面的不是汤米。她知道那不是汤米。她听到了又没听到。汤米已经死了，而这是另外一个男孩。

但她仍然抓着钉进树干里的木质台阶并往上爬，将修长的身躯挤进了那个洞。

那个男孩看起来不像她儿子。他是一个瘦弱的白人小孩，他的头发在夜晚也是金黄色的，就如彭妮百货的产品目录里的图片一样。不像她可爱的儿子身上的浅棕色皮肤，仿佛是从体内点亮的，以及那能让你心碎的笑容。一点都不像她失踪的儿子。

那里坐着的是另外一个小孩，查理的手还在他背上。

那小孩抬头看着她。他一团糟，他脸上满是泥巴、血迹和泪痕，仿佛他直接从她自己的肠子里面爬出来的。

“噢，宝贝。”她向他伸开双臂，而他爬过来并投向她怀里，将他小小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以至于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并向后靠着树皮，抵着她的脊柱的感觉真实、粗糙而坚硬。

她不知道那具身体里面的某处是否有汤米。她不知道那怎么可能发生。她想也许她在困惑中犯了一个无心之过，她是如此地希望汤米真的在那里。但是她通过他的眼神知道了，他的眼神和她自己的眼神是如此相配；他就是那失踪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