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爱情的魅力-2
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选择一:告诉大家说,卢克实际还没到,是我搞错了。
这一步会招到众人的责备,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以后再也别想在渥克斯肖特露面了。
选择二:悄悄地告诉妈和爸说,卢克并没赶到。
这样做会让他们失望至极的。他们会羞愧难当,这一整天的快乐心情全给破坏了,而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选择三:坚持着硬撑下去——等到这全部活动结束后再对妈和爸说实话。是的。这是个可行的办法。也只能这么办了。我能够设法让每个人都相信卢克在这儿呆了一个小时左右——随后再说他的偏头痛发了,得离开这儿找个地方躺下休息一会儿。
好吧,就这么做。对——行动吧。
你看,这比我想像的要容易多了。不久,看来人们都相信了卢克就在这儿什么地方。汤姆的祖母甚至还对我说,她已经看到了他,说他长得很帅,这接下来就是我的婚礼了。我对大家说,他刚才还在这跟前,从自助餐桌那边端来了两盘子食物——一盘给我,一盘给他自己(我把另一盘悄悄藏到了花坛里去。)我甚至向一个什么客人借了件外衣,放在我旁边的椅子背上,仿佛这衣服是卢克脱下留着的。这关键在于,没人能够证明他不在这儿!这儿有那么多的人,走来走去的,确实难以认定谁在这儿,谁又不在这儿。天啊!我早就应该这般搪塞着蒙过去的。
“马上就要照集体照了,”露西突然跑到我面前说道,“大家都排好队了。卢克在哪?”
“跟什么人在谈着房产的价格,”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刚才还在那边餐桌边呢。”
“好吧,不要忘了把他介绍给我,”露西说道,“我还没碰上他呢!”
“好的,”我说着冲着她灿烂地一笑。“我碰到他就带他来见你!”我喝了口香槟酒,抬起头——看见我妈穿着她那件显眼的绿色礼服,正向我走来。
哦,天哪。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在设法躲着她和我爸,只要他们一走近我这儿,我就赶紧跑开。这么做,我是太过分了点——但我知道自己实在不忍心向他们撒谎。我马上从大帐篷跑出去,来到院子里,向灌木丛那边走去,一边又小心地避开摄影师的助手,摄影师的助手这时正在召集起所有的小孩,准备排队拍照。我坐在一棵树后,喝完手中杯子里的香槟酒,仰起头茫然地望着这午后的碧空。
我这么呆着,仿佛过了几个小时似的,腿也在微微作痛,微风吹来,身上感到一阵凉意。我终于站起来,慢慢走回去,悄悄地钻进帐篷里。我不能再这般躲藏着了,得露露脸,拿块结婚蛋糕,或是再倒杯香槟酒……
“她在这儿!”我身后传来这么一声喊声。
我僵住了,一瞬间动弹不得——随后慢慢转过身去。令我惊恐的是,所有的客人都在帐篷中间整齐地排好了队,摄影师在调整着一只三脚架。
“贝基,卢克呢?”露西厉声问道,“我们正让所有的客人都排好队。”
见鬼,真是见鬼了。
“嗯……”我支吾着,极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能他在屋里?”
“没,他没在屋里,”她的伴娘凯特说道,“我刚到屋里去找过。”
“那么,他肯定是……是在院子里。”
“但你刚才是从院子里来的,”露西说道,她双眼紧盯着我,“你看见他在那儿了?”
“嗯……我说不准。”我急忙往大帐篷里四处张望,仿佛在寻找他似的。这时大帐篷里已经没有人在到处走动了,这真够惨了。他们为什么都停住脚步,不再走来跑去的了?
“他肯定在什么地方!”一个脸上笑容盎然的女人说道,“谁最后看到了他?”
仿佛是死一般的寂静,二百多个人的眼睛都在望着我。我看到了妈妈那焦急的眼睛,我赶快移开视线。
“实际上……”我清了喉咙说道,“我记起了,他说了他有点头痛!可能他是去了——”
“谁确实见过他了?”露西打断我的话问道。她没理睬我。她回头看着排成队伍的来宾,“有谁能够说,他确实看到了卢克?布莱登先生本人?有谁吗?”
“我看见过他!”后边传来一个颤颤抖抖的声音,“真是一个英俊的后生……”
“除了汤姆的祖母外,”露西说道,她转动着两只大大的眼珠,“还有谁?”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见过他的晨服,”贾尼丝胆怯地说道,“但没看见……他本人。”她小声补充说道。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露西的嗓音提得很高,显得洋洋得意,“他从来没到这儿来过,是吧?”
“他当然来过,”我说道,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自信的,“我想他是在——”
“你根本没跟卢克?布莱登先生谈朋友,是吗?”她的声音在大帐篷里回荡着。“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编造的!你这是生活在你自己编造的可悲的幻想世界里!”
“不是的!”令我自己惊讶万分的是,我的嗓音也提了起来,我又感到眼泪涌进了眼眶里。“不是的!卢克是与我在谈朋友!”
我看到所有的眼睛都在注视着我——有些怀着敌意,有些含着惊讶,有些则在暗暗作乐——我甚至连自己也不敢那么肯定了。我是说,要是我们在谈朋友,他应该在这儿伴着我的,对吗?他该在这儿伴着我的呀。
“我这就……”我颤颤抖抖地说道,“我这就去看看,他是否……”
我不敢看任何人的脸,急忙跑出了大帐篷。
“她真是个满口谎话的人!”我听见身后露西还在说着,“说实话,汤姆,她这个人很可怕!”
“你才是很可怕的,年轻人!”我听见母亲在反诘她,她的嗓音有点颤抖。“贾尼丝,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听任你的媳妇这般粗鲁刻薄!这么多年来,贝基一直对你很好。还有你,汤姆,却站在那儿,装得这一切仿佛都与你无关似的。你们竟然这么对待她。来,格雷厄姆,我们回家去!”
随即,我看见我妈从帐篷里走出来,我爸跟在她后面,她那顶鲜绿色的帽子在她头上显得摇摇晃晃的。他们朝自己屋前的车道走去,我知道他们这是回自己家去,自己去沏壶茶,慢慢饮着消气。
我没跟他们一起回家。我此时真觉得无颜见他俩——见任何人。此时此刻,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一会儿。
我疾步向前走,一路上有点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院子的另一端。这儿离开婚宴上的人群远了些,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把头埋在双手间——在今天这是第一次,我感到眼泪夺眶而出。
这原本是个多么开心的日子,是个多么欢快、幸福的时刻。看到汤姆娶妻成家了,把卢克介绍给我父母和我们所有的朋友,忘情地跳舞直至深夜……然而,现在每个人都坏了心情。我妈、我爸、贾尼丝、马丁……我甚至也为露西和汤姆感到遗憾。我是说,他们毕竟不会希望在自己的婚礼上出现这种波折,对吗?
我坐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眼睛望着地上。大帐篷那儿传来乐队的奏乐声,露西高高的嗓音在指挥着大伙这样那样的。孩子们在院子里投掷豆子袋,豆子袋偶尔抛到我的近旁,但我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我真希望就这么永远坐着,再也不用见到他们什么人了。
这时,我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声音轻轻的,从草地那边传来。
起先,我想露西还真说得没错,我这是听到了自己幻觉中的声音。但我仍然抬起头,心里猛然一跳,喉咙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真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他。
是卢克。他急急忙忙地从草地那边向我走来,仿佛是在梦境中一般。他穿着晨礼服,手里端着两杯香槟酒,我还从未见过他有这般英俊。
“真是对不起,”他走到我身旁时说道,“真是万分的对不起。迟到了四个小时……唔,这真是难以宽恕的。”他摇着头。
我抬起头望着他,感到一阵目眩。我几乎要相信露西的话了,他只存在于我的想像之中。
“你是……被耽搁了?”我终于问道。
“飞机上有个乘客心脏病发了。飞机只得改航……”他皱着眉头说道,“但我尽快给你的手机发了条短信息。你没收到?”
我摸索着手机,这才万分懊恼地意识到我有好一阵子没有查看手机了。手机屏幕上表示有短信息的标志确实是在欢快地闪烁着。
卢克要抛开我了
“没,我没收到,”我说道,眼睛茫然地望着手机屏幕,“我那时没收到。我以为……”
我抽泣起来,摇着头。我想不起来我原来是怎样想的了。我是否真的曾经认为他就根本没真心打算来?
“你还好吧?”卢克问道,他在我身边草地上坐下,递给我一杯香槟酒。他用手指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我惊跳般地往后退缩着。
“不好,”我答道,用手抹了抹脸颊,“既然你问我是否还好,那我就说,我不好。你答应过要来的。你答应过的,卢克。”
“我是来了。”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用双臂抱住膝盖,心里悲伤难忍。“我是要你早点赶到,一起参加教堂婚礼仪式,不是姗姗来迟,等到整个婚礼宴请都要结束了才露脸。我要大家都见到你,见到我俩在一起……”我的嗓音有点哽咽,“这真是太……可怕了!人们都在以为我这是看上了新郎——”
“看上新郎?”卢克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你是说那个脸色苍白,叫汤姆的傻小子?”
“是的,是他。”我抬起头,看见卢克脸上的表情后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那么,你见到他了?”
“我刚遇见他,还有他那平庸难看的妻子,真是一对宝货。”他呷了一口香槟酒,往后用手肘支撑着。“顺便说一下,她见到我后,仿佛吓了一跳。几乎是……可以说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不少的客人也是那副样子。”他困惑地望着我,“贝基,有什么事该让我知道的吗?”
“嗯……”我清了清喉咙,“嗯……其实也没什么。没什么重要的事。”
“我想也是的,”卢克说道,“在我走进大帐篷时,那个伴娘还脱口而出,‘哦,天哪,有他那么个人!’她仿佛在……”
“吠叫。”我头也不动地说道。
“是的。”他点点头,“检查陌生来客。”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我顺从地让他握着。我们静静地坐在草地上,都没说话。一只鸟在我们头顶上方飞来飞去,远处的乐队正在演奏“红衣女郎”的曲子。
“贝基,我真是很抱歉来晚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的样子,“但是我确实是无能为力的。”
“我知道的,”我急促地吐出一口气,“我知道的。你当时也没办法,是那种意外事故。”
随后,我俩又久久不吭声了。
“这香槟酒还真不错。”卢克终于开口说道,又呷了一口。
“是的,”我说道,“这酒……是很不错。不错……不甜腻……”我停止不说下去了,用手抹着脸颊,不想让他看见我心里的紧张情绪。
我既想坐在这草地上,与他这般随便聊着,可心里却在想着,这样拖着不谈正事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我感到胃部有一阵痉挛,但仍然撑着深深吸了口气,转身面对着他。
“好吧。你在慕尼黑开会情况怎样?那些新的生意……又怎样了?”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思想集中,但我还是感到自己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双手相互握着,手指缠来绕去的。
“贝基……”卢克说道。他凝视着手中的香槟酒杯,不一会儿又把酒杯放在地上,眼睛望着我。“我有点事得告诉你,我要去纽约工作了。”
我浑身冰凉,有如重担压肩一般。这么说,这就是今天这灾难之日的最后结局了。卢克要抛开我了。这就是结局。什么都完了。
“是吗,”我勉强挤出一句话,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明白了,嗯——好吧。”
“我确实是,确实是希望……”卢克握住我的双手,用力紧紧握着,“……你会跟我一起去。”皇家航空公司
总部
伦敦WC2 4TH金斯韦街354号
普莱斯顿大楼
致: 丽贝卡?布卢姆伍德女士
伦敦SW6 8FD伯尼路4号2单元
尊敬的布卢姆伍德小姐:
十分感谢您于9月15日的来信。
我很高兴地知道您将乘坐我公司的航班旅行,并向您的朋友大力推荐了我公司。我完全同意您所说的,对于一个像我们这样的航空公司来说,光停留在口头上的宣传是意义不大的。
但令人遗憾的是,在您携带行李一事上,您仍然未能享有如您所说的“特别优惠安排”。皇家航空公司无法将您的行李托运重量额度放宽超过标准的20公斤。20公斤以上的超出部分是须由您支付费用的。随附请见我公司的说明册。
祝您乘坐我公司的航班旅途愉快。
顺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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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户服务经理
玛丽?史蒂文斯
2001年9月17日PGNI第一银行
维萨卡部
利物浦L1 5NP骆驼广场7号
致:丽贝卡?布卢姆伍德女士
伦敦SW6 8FD伯尼路4号2单元
好消息!
您新的信用额度为10000英镑
尊敬的布卢姆伍德小姐:
我们高兴地通知您,我们已同意提高您的信用额度。您新的信用额度为10000英镑,已可供您随时使用,下个月寄送给您的对账单上将会列出信用额度的余额。
您可在这一新的信用额度内随意消费,例如出外度假、购车,甚至是将余额转入其他银行卡上。
然而,我们也知道有些客户并不希望提高他们的信用额度。如果您也希望将您的信用额度维持在原有水准上,请您致电我们的客户服务经理,或者将以下表格寄回我们。
顺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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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明白了
纽约!我要去纽约了!纽约!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得适得其所。这就是为什么卢克一直这么神秘兮兮的。在汤姆和露西婚礼那天我们好好地谈了一次,卢克向我解释了这前后一切。突然间,这一切都明白了。原来是他在筹建布莱登公司的纽约新公司,合作伙伴有华盛顿的一些广告界人士,而他将去纽约工作,做新公司的头。他说他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告诉我,征求我的意见是否愿意与他一起去——但他也知道我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而仅仅是随他去纽约生活。因此——这就是最精彩的部分了——他在与电视行业的一些熟人联系,他认为我完全可以作为金融财务专家在美国电视节目行业中占有一席之地!事实上,他说我会“红起来”的,因为美国人喜欢英国口音。而且,有位制片人在看了卢克给他的一盘我做的节目录像带后,实际上已经同意给我一份工作了。
他以前一直闭口不谈这事,是因为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不愿让我期望值太高。但是现在,看来所有的投资人都到位了,每个人都很积极,希望尽快把这事给定下来。他说,那儿已经有很多潜在客户在等着了,而他的新公司还没开张呢。
猜猜看,还有什么消息?我们在三天后就去纽约!哈哈!卢克要去那儿与一些支持者会晤——而我去那儿与电视界的一些人见面,同时游览熟悉这座城市。天哪,真令人兴奋。在72小时之后,我就在那儿了。在大苹果城里。那座永不入眠的城市。那——
“贝基?”
哦,见鬼。我猛然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这时正在做“早安咖啡”的直播节目,接听观众的来电咨询,电话线上是一位从林肯郡打来的叫简的女士,她诉说着她想买房子,但不知道该办理哪种抵押贷款。
哦,天啊。有多少次了,我不厌其烦地解释过分期偿还计划和人寿保险抵押 人寿保险抵押:指以人寿保险所得的钱偿付买房借款。——译注之间的区别了。你看,我这份工作有时会十分有趣,倾听观众的叙述,分析他们遇到的难题,帮助他们解决。但有时这工作也确实很枯燥乏味,就像为“省钱之道”节目撰写文章那样单调乏味。我是说,又是什么抵押的事?我真想大声吼叫,“你没看上周的节目?”
“这个么,简,”我说道,极力忍住不要打呵欠,“抵押贷款是个很有讲究的话题。”
我说话的当口,脑子又走神回到了纽约,想想看。我们会在曼哈顿拥有一套公寓。在什么令人羡慕的上东区高档公寓住宅区——或是在格林尼治村什么时尚前卫的地方。哦,天啊!这真是太棒了。
说实话,我有……很久没去想卢克与我住在一起这事了。我想,要是我们还是呆在伦敦的话,很可能我们一直都不会住在一起。我是说,这真是要跨出一大步,不是吗?问题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就像卢克说的,这对我俩来说,是一生中的一次重大机会。是个全新的开端。是满街黄色的出租车和成片的摩天大楼,还有伍迪?艾伦和《蒂凡尼早餐》。
真正令人感到奇异的是,虽然我从未去过纽约,但我却对它有了一种亲近认同感。例如,我十分喜欢吃寿司——那是在纽约发明传开的,是吧?要是晚上在家里,我总是收看电视连续剧《六人行》电视连续剧《六人行》(Friends)是1994年开播的电视连续剧,连续播出九年后在2002年获得杰出连续剧喜剧艾美金像奖。——译注的。我还观看美国电视连续剧《开心》电视连续剧《开心》(Cheers)是1983年9月开播的电视连续剧,“Cheers”一词为波士顿一家舒适整洁的酒吧。——译注(现在回想起来,那电视剧讲的是在波士顿发生的一些趣闻,是吧?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回事)。
“这么说,简,不管你买什么房,”我心不在焉地说道,“不管是……第五街的联式公寓……还是东区村的无电梯大楼公寓……你都得用好手中的美元。就是说……”
我猛然收住口,因为我看到埃玛和罗里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神情望着我。
“贝基。简是想在斯凯格内斯买一套半独立式的住房。”埃玛说道。
“那是用英镑计价的吧?”罗里说道,他回头望了望,像是在寻求别人的支持。“对吗?”
“是的,那当然,”我急忙说道,“显然,我只是在作比喻罢了。这些原则都是普遍适用的,不管你在哪儿买房。在伦敦、纽约,还是在斯凯格内斯……”
“在作了这种国际性比较说明后,恐怕我们的节目得告一段落了,”埃玛说道,“希望我们的节目对您有所帮助,简,也再次感谢贝基?布卢姆伍德小姐,我们的金融财务专家……我们还有时间对观众说我们最后的忠告吗,贝基?”
“还是那句老话,”我说道,一边对着摄像镜头露出满脸笑容,“管好你的钱……”
“钱会替你再生钱!”在场的电视同行们齐口同声说道。
“今天的节目就到此为止,”埃玛说道,“欢迎您明天再收看参与我们的节目,明天我们将与来自泰丁顿的三位教师……”
“……采访一位在65岁时成为马戏团演员的人……”罗里说道。
“……并且要在‘继续猜’的节目中给出五千英镑的奖金——到时好好猜!再见!”
一瞬间大伙都一动不动——随后都松弛下来,喇叭里传来了直播结束的信号音乐声。
“这么说,贝基——你是要去纽约一阵子了?”罗里问道。
“是的,”我微笑着答道,“去两个星期。”
“真太好了!”埃玛说道,“怎么会想到去纽约的?”
“哦,我也不知道……”我耸耸肩,含糊地说道,“只是一时兴致所至吧。”
我还没对“早安咖啡”节目组的同行说起我要转到纽约去工作。实际上,是卢克让我暂时别说的,怕万一事情有变。
“贝基,我找你有点事,”制片助理泽尔达说道,她手里拿着一些文件,这时跑进摄像棚对我说道,“你的新合同拟好了,在签之前我想与你一起过一遍。合同中有一条新的条款,是关于维护电视台形象的。”她压低嗓音说道,“这是在发生了杰米教授那档子事后决定增加的。”
“哦,好吧,”我说道,我拉长着脸,作出一副同情的神情。杰米教授是“早安咖啡”节目组的教育问题专家。或者说,直到《每日世界》上个月刊登的系列文章《他们是否真如人们所见?》中,那篇揭露杰米教授根本不是什么教授的报道发表之时,他一直是的。事实上,他连一个学位也没获得过,手中拿得出的只是一张买来的“牛桥大学”牛桥大学(University of Oxbridge):英国有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此处故意取“牛津”和“剑桥”两词中各一字,组成“牛桥大学”,意指冒用名牌大学。——译注假证书。所有的小报全都对此津津乐道,连续刊出报道,还配了他在去年播出的马拉松式电视广播节目中戴着笨蛋高帽的照片。我真替他感到难过,因为他曾在节目中给过观众确实很不错的建议和忠告。
我对《每日世界》这般穷追猛打真感到有点意外。我自己也曾为《每日世界》撰写过一两次稿子,一直认为他们作为一家小报来说,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这用不了五分钟的,”泽尔达说道,“到我办公室去——”
“这个……”我犹豫着说道。我在这当口并不想签什么新合同,是吧?要是在考虑换份新工作的话,当然就得拖一拖。“现在我还有点急事。”这倒是真的,因为我得在12点前赶到卢克办公室去,随后还得整理去纽约要带的行李。(哈,哈哈!)“能否等我回来后再说?”
“好的,”泽尔达说,“没问题。”她把手中的合同放进一只褐色信封里,微笑着说道,“祝你旅行愉快。嗨,你看,你得在那儿逛逛商店,买点东西。”
“逛商店?”我说道,仿佛根本没想过会去逛店购物似的,“是的,我想会去看看的。”
“哦,是的!”埃玛说道,“去纽约不去逛店购物就亏了!当然啰,我想贝基是应该教我们得怎样省钱储蓄的。”
她开心地笑着,泽尔达也笑了。我对她们报以微笑,内心却感到有点不舒坦。这“早安咖啡”节目组的人都有点想当然地认为我把自己的钱管理得井井有条的——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认可了他们这种想法。但我认为这也没什么关系。
“省钱储蓄当然是个不错的主意……”我听见自己在这么回答,“但我也常常说,只要事先订好计划,并能坚持的话,偶尔去逛逛商店,购物轻松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坏处的。”
“那么你这次就会那样做的,是吗?”埃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也给自己制定了计划,作出了预算?”
“哦,当然是的,”我不失时机地附和着,“应该那样做的。”
这可是真的。我是说,很显然我准备为自己作出一份纽约购物的预算。我会定出切合实际的上限,并好好坚持住。事情就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