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五派联手
杨梦寰服用赵小蝶相赠的灵丹,乃当年天机真人半生致力研究而成的秘方而制。但因那调制的药物难寻,纵然知道秘方,也不易制成此丹,翠蝶为想促成女儿大成,不借耗消数年之功,每日苦心寻找调制灵丹药,终因灵药难求,一十二种主药,她只寻得了十一种。好在天机真人在研究药方之时,已想到了其中一味主药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灵物,只好另易三+种药物代替,只是少此一味主药,那灵丹的神效减了一半。虽是如此,但已俱起死回生之功,灵效难于伦比。
杨梦寰眼药之后,又运气调息了很久,惟恐出手失败,有损师门威望,是以不肯轻举妄动,直待灵丹效能完全发出,自觉精神充沛时,才扭头打量场中形势,准备出手助战。
但见五派高人联手阵势,仍无法挡住天龙帮凌厉冲打,心中豪气忽发,长啸一声,拔剑直跃过去。
这时,天龙帮已冲到相距谷口数丈左右之处,因为李沧澜顾及冲近谷口时,会招致朱若兰出手,未敢再往前冲,暂时停顿攻冲之势。
陶玉微闭双目余光一扫,见杨梦寰拔剑奔跃而来,立时身躯一转,避开了朱若兰的视线,低声说道:“师父,设法擒住那姓杨的小子,以他生死作为要胁,可迫使那姓朱的女子俯首就范……”话至此处,忽然觉出不对,连忙停口。
他警觉之心虽然够快,但已为昆仑三子听得,一阳子突然振腕向剑猛攻,将胜一清逼退两步,大声叫道:“寰儿快退下去,眼下都是江湖上身份尊崇之人在动手,哪有你插手余地。”
杨梦寰本已身临战场,正待挥剑攻出,突听师父大叫之声,不觉微微一怔。
李沧澜突然大喝一声,呼呼击出两拐,把滕雷逼到一侧,双肩一晃,疾进数尺,左臂一挥,向杨梦寰抓去。
玉灵子长剑一紧,突施一招“杏花春雨”,满天剑光波动,迫得齐元同双轮疾收,挥舞自保,使一阳子腾出手来迎接杨梦寰。
那知李沧澜动作迅快无比,一阳子刚冲出剑圈,海天一叟左手已快搭上杨梦寰左臂。
只见杨梦寰身躯一转,忽然闪到了李沧澜的身后,长剑疾出,点向崔文奇的后背“凤眼穴”。
闻公泰哈哈一笑,道:“昆仑门下果然不凡,三位道兄身负绝技,不肯炫露,未免私心太重了。”
闻公泰见杨梦寰那侧身一转之势,真是奥妙无比,不但闪让过李沧澜迅如闪电的一抓,而且竟冲人天龙帮九宫阵式之中,心中大感惊奇,暗道:我只道自己未出全力攻敌,原来人人都是如此,昆仑有这等绝妙身法,但昆仑三子竟然不肯用出对敌,究竟是嫩姜没有老姜辣,这娃儿一上来就泄露了师门秘技,心念一转,计谋又生,大声叫了出来,想逼使昆仑三子施展绝学,全力向天龙帮猛攻,既可一睹昆仑绝技,自己又可多保存一点实力。
哪知昆仑三子对他刺激之言,充耳不闻,看也不看他一眼。
本来五派计议攻击天龙帮的人手分配,并没有大错,就五派实力上说,也只有如此,如果天龙帮不进九宫式迎敌,来个分头硬拼,此一杖必然打的惨烈绝伦,那就只有以武功强弱,分头判生死胜负,势必要闹出流血惨局不可,各人就是不顾暴露本身绝学,亦不可能。但因天龙帮以九宫阵式变化对敌,使五派中人无法找到固定的对手硬拼。以及李沧澜、王寒湘、莫伦三人的武功,高出了五派中人意料之外,使这场预想激战的局面,大起变化,五派高人在激战一阵之后,都有了保存实力的念头,谁也不愿再出全力攻敌,天龙帮虽是一心一意的对付强敌,但因九宫阵式的变化,限制住了个人武功的发挥。使这场预想怪烈生死之拼,成了个明为呼应,暗保实力的群殴之局,只有马家宏和玉寒湘,在几招近身险博之后,为了颜面有关,才各用绝学力搏,马家宏施展出天干风雷剑法,十几招后,攻势渐转凌厉,剑气漫天,隐隐起风雷之声。
王寒湘折扇划带尖啸,撒下层层扇影,左掌还不时施展劈空掌风击出,因两人相搏过烈,王寒湘不自觉脱离了九宫阵式,形成单打独斗的局面。
李沧澜一抓落空,心头大骇,回头望时,杨梦寰已深入九宫阵中,而且长剑已指袭向崔文奇背心。
崔文奇正挥动软索三才锤和八臂神翁闻公泰动手,哪里会想到杨梦寰无声无息地深入阵中,出剑疾袭后背。偏巧闻公泰面对杨梦寰,看得十分清楚,此人心地险诈,一看激不怒昆仑三子,立时不再言语,手中青竹杖突然一紧,倏忽间连攻七杖。
这七杖可是他八十一招伏魔杖法精奇之学,崔文奇被他陡然的猛攻急打,逼台手忙脚乱,幸得正和峨嵋三老相搏的莫伦,遥发一记劈空掌风相助,把闻公泰逼得向后跃退。
因他害怕莫伦发五毒神掌,所以不敢硬接,才疾退数尺,让开一击。
其实闻公泰并非存心成全杨梦寰,而是想让崔文奇伤在杨梦寰剑下,激起天龙帮和昆仑派拼命之心,让别人先出全力相搏,他可保存实力,伺机出手,果然这一剑崔文奇毫无所觉。
眼见那闪闪寒芒,就要刺中崔文奇后背后的“凤眼穴”,忽闻金环叮当,寒光电奔而到,当的一声,架开了杨梦寰刺向崔文奇后背“凤眼穴”的长剑。
原来陶玉看到崔文奇面临生死关头,顾不得再装模作样,急挥金环剑,架开杨梦寰剑势。
昆仑三子目睹杨梦寰闪避李沧澜探手一抓奇奥身法,心中略感放也玉灵子低声说道:“寰儿深入阵中,九宫连锁已破,咱们如能趁势猛攻,或能把他们全阵冲乱……”当下剑一变,追魂十二招出手,霎时间寒光飞绕,精芒电掣,威势如江河堤溃直向阵中冲去。
一阳子、慧真子一看掌门人孤剑深入,只得随着一变剑势,两侧相护,三剑联一猛冲,威势又增加一倍。这时,九宫阵位置又动,子母神胆和齐元同对调了位置,胜一清和川中四丑的老大、老二,合守一翼,三人虽然竭尽全力,也无法挡得住昆仑三子这奇猛的攻势,只听冷笑一声,道:“这等不识进退,难道贫道的宝剑,当真就不敢杀人吗?”
玉灵子说完,长剑挥处,血雨四溅,陈应左臂被剑划了一道三四寸长的口子,闷哼一声,向后退去。
原来张钦、陈应、胜一清早已被昆仑三子的剑势罩住,迫得手忙脚乱,穷于应付,被迫得险象环生,但三人始终不肯后退一步。玉灵子本不愿伤人,但见三人苦缠不退,如不伤人实难冲破阵式,这才挥剑刺伤陈应。
陈应一退,张钦和胜一清更难支持,慧真子刷的一剑,“朔风狂啸”,剑光掠着张钦头顶扫过,张钦缩头让虬慧真子乘势而进,飞起一脚,把张钦踢了一个筋头。
胜一清左掌潜运功力,劈向玉灵子一记掌风,右手九环刀探臂向慧真子劈去,但却被一阳子斜里飞到的长剑接住。
这不过一刹那的工夫,李沧澜一把未抓到杨梦寰,滕雷和张洛、张化又急攻而上。
海天一叟的武功,果然了得,右手运拐,独拒三人攻势,目光却仍投注在杨梦寰身上,想看出他用什么方法,竟能轻轻的闪避开了自己一招迅快的擒拿。
但见陶玉疾出一剑,解除了崔文奇危难之后,立时挥剑疾攻,和杨梦寰斗在一起,这两人一动上手,只看得这一代怪杰,暗暗惊心。
原来金环二郎陶玉攻出剑势,招招诡异难测,并非自己传授的武功,身法亦灵动无比,飘忽如风,不知他在何处学来。
再看杨梦寰的身法,更是奇奥绝伦,不管陶玉剑势如何精妙,他只要轻轻一闪,就让避开去,杨梦寰随手还击两剑,亦是凌厉至极。
待他听到陈应闷哼之声,转脸看时,昆仑三子已冲破了九宫阵式,闻公泰和峨嵋三老,多臂金刚屠一江,因见昆仑三子,全力抢攻,已冲破了九宫连锁变化,不约而同各出全力抢攻,一时间,刀光杖影,钹风剑气,威势如排山倒海而下,莫伦、齐元同、崔文奇、川中四丑中的三丑游魂马起,四丑恶魄周邦,尽都被迫出全力对敌,虽然看出胜一清等危急形势,九宫阵破在眼前,却无法分身相救。
忽听李沧澜长啸一声,龙头拐陡然横扫一击,强劲的力道,带起了盈耳啸凤。滕雷心头一震,暗道:拐势如此威猛,真是罕闻罕见,仰身一跃,疾退八尺,张化、张洛紧随跃退。
李沧澜一拐逼三人,借势凌空而起,直向昆仑三子扑去,半空挥舞拐杖,幻化出一天拐影,挟雷霆万钩之势,当头罩落。
昆仑三子眼看得手,九宫阵瞬息可破,忽见李沧澜疾扑而到,拐势威猛如泰山压顶而下,不禁吃了一惊。
就是三人武功再高一点,也不敢以轻灵的宝剑,硬接李沧澜那威猛无匹的拐势,玉灵子大喝一声:“决退!”三人联袂跃起,倒翻出丈余远近。
李沧澜脚落实地,拂髯一声冷笑,道:“我们天龙帮和贵派素无嫌怨,三位出手伤入,不知是何用心?”
玉灵子道:“彼此动手过招,自难免有所伤亡,李帮主此刻这等责问,哼哼!实是贫道难以答覆的。”
李沧澜听他反唇激讽,不觉心头大怒,冷冷接道:“令师兄玄都观主,盛名卓着,侠肝义胆,大有君子之风,老朽由衷敬佩之极,想不到你却是这般不识趣之人,哈哈,难道我们天龙帮还真怕了你不成……”话未说完,陡然一扬长眉,反臂一掌,疾向左侧劈去。
只听一声大叫,张洛一个瘦长的身躯被他一掌震飞起来,摔出去七八尺。原来张洛惜李沧澜正在和昆仑三子讲话之时,悄无声息地欺身直上,一掌劈去。
但李沧澜是何等人物,虽在和昆仑三子讲话,但仍能眼观四面,张洛欺身攻上之时,他己看在眼中,但他艺高胆大,竟把这武林中一流高手偷袭之事,不放眼中,直待张洛一掌劈出,他才陡然反臂一掌,猛劈过去,目不转睛,身不翻动,反臂一击,恰到好处,正好和张洛劈出掌势迎个正着,两股强劲的潜力一撞,张洛这瘦长身躯,立时被震飞起来,闷哼一声,摔到七八尺外。
昆仑三子眼看他有着如此深厚的功力,不禁脸色微变。
只听海天一叟哈哈一笑,若无其事一般接道:“老朽素对玄都观主敬仰,更承贵派中人数援助小女,使老……”话到此处,滕雷已疾扑而上,双拳井出,遥击过来,拳风威猛绝伦,分击向李沧澜两处大穴。
原来他见李沧澜一掌震伤了师弟,心头大怒,潜运真力,施出百步神拳,全力追击过来。
这两拳不但是指的要穴,而且是滕雷毕生功力所聚,李沧澜武功再高,不敢等闲视之,当下冷哼一声,左掌打出这一记劈空掌风,猛向滕雷迎击过去。
两股裂空劲力一接,李沧澜不自禁后退一步,滕雷却闷哼一声,悬空两个筋斗,翻了一丈开外。
这等内家真力的硬拼硬打,丝毫取巧不得,李沧澜天生异禀,生具神力,再加上他精深的内功,更是相得益彰,拐势掌风,强劲无比;滕雷虽是一派掌门人的身份,武功尽得雪山派中奥秘,但因天赋不及对方,以己之短,对人之长,一招硬打,只震得他气血浮动,五腑震荡,脚落实地,喷出来一口鲜血,赶忙闭目静立,运气调息。
李沧澜回目望处,只见张洛已被张化救起,心中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暗道:今日和五大门派高人这一战,梁子已经结定,此刻先伤他们几个,挫挫他们斗志,日后也减去几个强敌,心念一转,杀机陡起,一振龙头拐,疾向滕雷扑去。
突然寒光打闪,昆仑三子一齐挥剑挡住去路,玉灵子举剑封住门户,冷然道:“今日之事,非比寻常,贵帮和本派虽有恩怨可言,但大家争的是《归元秘笈》,如果李帮主肯把奇书献出,贫道等决不再多留难……”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昆仑三子,还想迫老朽献出奇书吗?”猛然振腕一拐,横向昆仑三子扫去。
昆仑三子看他拐势威猛,不敢用剑封架,一齐猛振袂斜跃,让开一拐,玉灵子大喝一声:“李帮主好威猛的拐势啊!”振腕一剑“起风腾蚊”,直刺过去。
慧真子长剑疾出一招“八方风雨”,幻化一片剑影,猛攻左侧。
一阳子长叹一声道:“李帮主请原谅我们联剑并攻了。”一招“倒撒金钱”从右侧攻上。
这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昆仑三子联袂各出一剑,同是追魂十二剑中招术,这等奇异之学,一人一剑出手,已是威猛奇奥,兼具并有,眼下昆仑三子联手攻出,更是声势吓人。但见三柄长剑挥动之间,幻化出一片剑山光幕,把李沧澜连人带拐,罩入那弥空剑气之中。
海天一叟眼见昆仑三子一出手就结成一片浓密剑网,当真鸟雀难渡,泼水难入,心头亦感骇然。暗道:昆仑派分光剑法,无怪能驰誉武林,的确是不可轻视。当下潜运真力,大喝一声:“好剑法!”挥拐一抡,舞出了一片护身拐影。但闻锵锵之声不绝于耳,剑拐相触,火星飞溅。昆仑三子的联攻剑势,被李沧澜一拐封开,玉灵子心头一震,暗道:此人武功之高;真是罕见罕闻,如非目睹,实难置信。一领长剑,正待招呼一阳子、慧真子,同使十二追魂剑招,合力
李沧澜疾进一步,左掌猛向一阳子劈去,右手龙头拐,疾点玉灵子小腹“丹田穴”,右腿飞出,一脚踢向慧真子左腿“伏兔穴”,一进之势,分袭三人。
他虽一拐把昆仑三子联攻的剑势封架开去,但已大感骇然,怕昆仑三子再抢先机,联剑合攻,立时先发制人。玉灵子侧身横跨两步,让开点来拐势,暗运内力,出剑一拨,想把对方龙头拐拨开,再出险抢攻。
那知海天一叟李沧澜神力惊人,随手点出一拐,力道亦沉雄绝伦,玉灵子那一拨之势,本是巧劲并非和人角力硬拼,对方龙头拐虽已拨开,但玉灵子却感到握剑右臂,被震得微微发麻。
一阳子横跃五尺,闪避开一记劈空掌风,慧真子却沉玉腕一剑,向李沧澜踢出右腿劈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踢向慧真子的右腿,突然变成横扫之势,迅速异常,让避开慧真子一剑。疾向玉灵子扫到,劈向一阳子的左掌同时亦收回,疾点玉灵子前胸“神封穴”。
收直击变横扫,让剑攻敌,合一击出,由分攻三人之势,倏忽间集中向相距最近的玉灵子一人下手,当真是变化难测,诡异绝伦。
玉灵子吃了一惊,长剑斜出,横斩海天一叟李沧澜。
李沧澜立时沉腕变招,化指为掌,虚空一按,一股无形劲力,立时发出,不独把玉灵子的长剑震开,而且还迫得身形微震,斜窜出两三步外。
慧真子一声清叱,长剑一摆,舞起一片光幕,化成万点寒星,剑如风雷,直往李沧澜背后递到。
海天一叟李沧澜猛一挫身,避过慧真子递来一剑,龙头拐往上一迎,势沉力猛,龙头一震,立时化成无数拐影,像有千百枝龙头拐似的,分向四方八面荡开。慧真子知道厉害,不敢硬接,忙振腕一收长剑,使出追魂十二剑的一招“杏花春雨”,把李沧澜的身躯,裹在一片剑光幕里。
李沧澜一声长啸,龙头拐一圈一杖,让开剑锋直往慧真子当胸点到。慧真子连忙斜身让拐,剑随身转,正想还招,一阳子已振腕一剑.斜里杀出。这时,玉灵子在避过一掌之后,也挥剑还攻。好个李沧澜,确不愧称为一代草莽果雄。仗着多年深厚功力,面对昆仑三子的合手围攻,却是全无俱色。三剑一拐,翻翻滚滚,斗在一起,剑影如山,乍分还合。李沧澜在昆仑三子的围攻下,应付虽感吃力,可是还没有呈出丝毫败象。拐挡掌劈,锐不可挡,昆仑三子虽能压制着他,不给他脱出重围,但一时之间,还占不到什么便宜。
挡在谷口的朱若兰和赵小蝶,却仍旧气定神闲,冷眼看着这场旷世难逢武林高手作生死搏斗,赵小蝶刚才看到金环二郎陶玉出手几招,诡秘异常。这几招凌厉无比的剑招,别人看来虽觉惊奇,但赵小蝶却是心里雪亮。为的是她早把这本震动武功学的书《归元秘笈》,熟记在心,奇怪的是陶玉不知从哪里学得这些武林绝学,不禁暗暗替杨梦寰担心。其后见杨梦寰巧用“五行迷踪步法”,把陶玉的凌厉攻势轻轻一闪躲过,身形飘忽得像鬼影似的,这才放下一块心头石,静看斗场的变化。
王寒湘见李沧澜给昆仑三子合手围攻,一时无法得手。在群雄环伺的当前形势,久战无功,更难逃脱,精钢百折扇向着一阳子面门一点,随手向慧真子拍出一掌。
王寒湘这一点只是虚招,但这一掌却是实招。招式虽有先后,但困快得出奇,看似同时发出,就在慧真子看见王寒湘精钢铁扇向着一阳子面门一点之时,立觉有股奇劲无比的罡风,袭到胸前。一阳子随着斜身滑步,避过扫来的扇风。这时,李沧澜的龙头拐,也从斜里点到,给他点着,右臂非废不可。慧真子万般无奈,只好振腕挥剑,硬接一拐。饶是这样,慧真子这苦头可也吃得不少。虎口震得发热,一条右臂,立见酸麻。李沧澜一招得手,更不饶人,“毒龙出洞”,如影附形再递出一拐,快如闪电。
一阳子对于这位师妹,脸孔虽冷,心内却热。见她让过掌风,硬接一拐之后,知她这苦头可吃得不小,再来一拐,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在王寒湘的一片扇影中,发出一声深啸,用足八成真力,反手劈出一掌。王寒湘估不到他情急拼命,精钢折扇,正递出一招“靖蜒点水”,虽可以点中他的“肩井穴”,废了他的一条右臂,可是自己也得吃中他这一掌,权衡轻重,赶快撤招。一阳子才得从他的扇影中窜出,青钢长剑斜递一招“横江截斗”,硬刺李沧澜的腰腹要害。李沧澜眼看这一招“毒龙出洞”正要得手,突觉一股劲风,从旁袭到,立知不对,赶忙把递出的招式撤回,龙头拐一沉一搅,再向上一挑,“倒打金钟”,硬砍一阳子的青钢长剑,随着冷笑一声道:“道兄,难道你真个要和老夫拼命。”
一阳子听了不觉心中一凛,赶忙把长剑往回一撤,让过一拐。心想:李沧澜如不放声发话,把这一拐加劲往上一挑,手中长剑不难给他震飞,自己便得在五大门派前,当场现眼。但他却手下留情,出言相做,难道是见我刚才出手剑挟闻公泰,不让他夺去爱女作人质,才留回这余地吗?心有所念,略一分神,李沧澜却把握着这机会,发声作啸,身形平地拔起七八尺高,窜出一丈多远,脱出昆仑三子的包围。
一阳子听得一声长啸,恍如迷梦初醒,定神一看,见李沧澜已平空窜出一丈有多,为免有损昆仑派在江湖上的声威,随着也一声清啸,身如大鸟凌空,从后窜到。正想凌空发招,陡闻耳畔发出一阵宏亮的声音道:“道兄,让我也来凑凑热闹。”话声未落,但见一条灰影,已拦在他的面前,那人正是点苍派的掌门人马家宏。
当李沧澜凌空冲出时,马家宏固和他有杀弟之仇,就算不存心夺取那本武林奇书,也要和他清算日前那笔过节,恐给他冲出包围,才仗剑拦路。一阳子看透他的心事,出言相激道:“马道兄肯来凑热闹最好,当年括苍山的那笔血帐,道兄想还记在心上。”
李沧澜确不愧称当代武林奇人,绝不把这几名武林高手,放在眼内,不待马家宏身形落地,一拐荡开一阳子长剑后,再拍一掌,发出一股强猛罡风,迫得马家宏身形无法窜近。
马家宏给挡住后,玉灵子恐给李沧澜乘势冲出,挥剑向李沧澜脑后刺去。李沧澜斜身让剑,左手并指,直点玉灵子“肩井穴”,随着横里扫出一腿。玉灵子右腕一沉,运剑劈李沧澜的左臂,紧接着一提丹田真气,身躯凌空而起,让开李沧澜横里扫来一腿。李沧澜左臂一收,玉灵子趁势施出“八步登空”身法,斜飞了一丈多远,落着实地。李沧澜迫退了玉灵子后,突然仰脸一阵大笑道:“玄都观主请往后站站,老朽要献拙了。”就借这两句话的工夫,已运足了乾元指神功,缓缓举起左手,双目注定着玉灵子,冷冷地接道:“道兄乃昆仑派掌门之尊,武功自有独到之处,请试老朽一招‘乾元指’如何?”
要知他这“乾元指”神功,乃独步武林绝学,指风所指透金穿玉,玉灵子武功再高一倍,只怕也是挡受不住李沧澜一指攻袭。
一阳子一摆宝剑,横跨两步,挡在李沧澜前面,道:“贫道久闻‘乾元指’神功之名,今番有幸一开眼界,何幸如之!”说话之间,左手探臂,拔出长形古剑,剑已离鞘,登时寒光耀射,冷气逼人,双剑交横前胸,蓄势待敌。
李沧澜心念刚才相救爱女之情,不愿玄都观主伤在乾元指下,当下一吸真气,胀的满脸通红,免强把运足的功力收住,正色说道:“道兄品格武功,老朽素所敬慕,区区乾元指,自知难伤道兄,快请闪让一侧,替老朽留下一步余地吧。”言中之意,软硬兼具。
一阳子如何不知李沧澜是替他保留颜面,只因他知那“乾元指”威力奇大,并世高手,只怕难有硬挡他一指攻袭之人。玉灵子身为昆仑派中掌门,如若伤在对方手下,昆仑派在江湖数百年的威名,不但尽付流水,而且他在极恨之下,可能全力施为,只怕玉灵子命也难以保得,自己研挡一击,仗宝剑威力,和李沧澜对自己心存的友善,或可逃得他乾元指下……
他这一番心念转动,也就不过是眨眼之间,当下微微一笑,道:“李帮主但请出手无妨,贫道……”
话还未完,忽听身后大声叫道:“师兄闪开,让我见识见识誉满武林‘乾元指’神功。”
李沧澜目光中透露出杀机,轻缓的冷笑一声道:“很好,道兄如能接得老朽一招‘乾元指’,李某人愿把《归元秘笈》亲手奉上……”他微微一顿之后,陡然提高了声音大喝一声:“住手。”
这暴喝好像突然爆烈的一声巨雷,震得人耳际中嗡嗡作响,果然,正在搏斗中的人,都停了手。
李沧澜缓缓把怀中《归元秘笈》取出,托在左手上,目光环视一周,冷然的说道:“不管哪一位,只要能从老朽手中取去奇书,我们天龙帮就不再出手抢夺。”他说的最后一字之时,目光正好投注在玉灵子的身上、
五大派武林高手一见李沧澜手中这本武林奇书,都不由自主的围拢过来。
玉灵子微带怒意地喝道:“让开!”长剑偏转,用力一拨,一阳子只得横向一侧跨开两步,玉灵子提聚了全身真气,缓步向李沧澜走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右手一顿龙头拐,铁拐入土半尺,人却冷做的一笑,缓缓把右手背到后面。
玉灵子去势很缓,每一步都深陷草地中半寸多深,原来他每进一步,都借机提聚了一分功力,准备以自己生平的修为,硬接李沧澜“乾元指”神功的一击。
忽然间一阵疾凤,掠着李沧澜身侧而过,一条人影快得像闪光一般,到了他高举的左手旁侧,玉灵子微一怔神,停下了缓进的身子。
寂静的山谷中,响起了一声闷哼,那迅如雷霆的人影,忽然间倒了下去,听不到第二声喘息或呻吟,草地上,却直挺挺躺着一具尸体,高手环立,众目睽睽,却未看清那人如何死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冷冷笑道:“哪一位还有兴致,试试区区的乾元指?”
一阳子定神看去,横尸草地上的,竟是华山派中的多臂金刚屠一江,不禁心头大骇,这位身列江湖第一流高手的人,死得竟是这等无声无息,全身看不出一点伤痕。
原来多臂金刚屠一江目睹李沧澜背起右手,单用一只左手高托着《归元秘笈》,心中忽然一动,一声不响,暗中聚力,陡然直掠了过去,想把奇书抢到手中。哪知手还未触及奇书,忽觉一股潜力直击过来,他一心抢书,忘了运气防护,也难挡李沧澜这“乾元指”神功威力,只觉击来暗劲直透内腑,心脉崩断,肝脏透穿,闷哼一声,当场死去。
群豪目睹屠一江惨死之情,无不心头大震,就是天龙帮属下的五旗坛主,也看得耸然动容。他们平日虽知帮主武功奇高,身怀独步武林的乾元指神功,但却未料到乾元指竞有这等威奇之力,不需扬手作势,竟能借一股暗劲,杀死武林中一等高手。
闻公泰忽地一摆青竹杖,向前疾冲几步,马家宏只当他情急拼命,当下一伸右臂,拦住去路,低声劝道:“闻兄暂请保持冷静,乾元指未必就有这等惊人威力,其中或有隐情。”
八臂神翁闻公泰何等阴辣,岂肯再冒大险,他向前疾冲几步,只不过是想看清楚师弟究竟是否真的已死,闻公泰便借马家宏伸臂一拦,立时借阶下台,怒视了李沧澜一眼,目光转投僵卧在草地上的师弟屠一江。
李沧澜目光环扫四周群雄一眼,冷笑道:“各位都这般客气谦让,说不得老朽只好暂时收起奇书了。”天龙帮中人已借这机会把受伤的人包扎好,准备再战。玉灵子突然一摆手中宝剑道:“李帮主且慢收书,贫道还想向‘乾元指’神功领教一下。”
李沧澜冷笑一声,道:“很好,道兄尽管出手……”余言未绝,突闻一声尖喝道:“爹爹……”李瑶红长发散披,踉跄奔来。
李沧澜目睹爱女狼狈模样,心中大是伤痛,父女天性,他再也难保持冷静之态,长髯抖颤着,问道:“孩子,你被什么人打成了这个样子,快些告诉我,看爹爹给你报仇,我今天已然开了杀戒,再多杀几个,也是一样。”说完话,目光突然转投到闻公泰身上。
李瑶红勉强提着最后一口真元之气,由群雄身侧奔行过来,身躯辑摆不定,她每一举步之间,都有摔倒的的可能……
张化看出便宜,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如把此女擒住作为人质,不难迫李沧澜交出奇书,一语不发,陡然直欺过来,探臂一把,疾向李瑶红抓去。
海天一叟李沧澜相隔爱女还有丈余,抢救已来不及,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凝聚的乾元指神功,遥向张化点去。
这独步武林绝学,威势果然不凡,一缕指风破空而到,张化右手刚抓住李瑶红肩头,实觉一缕暗劲,戮中前胸,宛如无形利刃穿胸而过,一声未出,仰身向后栽去,但他抓住李瑶红肩头的右手,已用上力,倒栽的身子,带动李瑶红的娇躯,一齐向后面摔去。
就在两人身躯欲倒未倒之际,突见寒光一闪,张化一条右臂,被劈成二截,人影一闪,一只手扶住了李瑶红的身子。
这不过一瞬间的工夫,群豪定神看时,各自心头一震,原来扶住李瑶红的并非天龙帮中的人,却是昆仑门下的杨梦寰。
闻公泰怒骂一声:“好小子。”探臂一杖,直向杨梦寰背心点去。
杨梦寰奋力振臂一投,把李瑶红向李沧澜猛掷过去,但因他只顾救人,已无法闪避闻公泰疾点背心的杖势。其实,他在救人之时,已存了必死之心,他明知和群雄数尺之隔,自己救人,必有人出手施袭,他觉得这样糊糊涂涂死去很好,可省去一番口舌解说。即使他愿意解说,也无法解说清楚,这等情孽的纠缠,关乎着他师门的清誉,和李瑶红的少女尊严,是以,他救人之后,竟不理那点袭向背心的杖势。
可是,事情的变化,往往会使一个人失去主宰自己的能力,他在注意着李瑶红举动之时,朱若兰亦在注意着他的举动,在他出手救人的同时,朱若兰已探怀摸出了两粒牟尼珠。
闻公泰青竹杖点击出手,朱若兰两粒牟尼珠同时打出,一粒击向青竹杖,另一粒击取闻公泰“凤眼”要穴,去势迅急,划起轻微的破空啸声。
闻公泰的弹指金丸,在江湖上冠称一绝,他是暗器名家。耳目自是特别灵敏,闻声惊觉,倏忽收杖疾退,牟尼珠掠着他衣服飞过。
就在这一缓之势,李沧澜已接着爱女娇躯,朱若兰也振袂飞到,左掌斜劈一招“手挥五弦”把滕雷遥击杨梦寰的一股拳风挡开,右手一记天罡指向马家宏,一缕凌厉的指风,迫的马家宏向后疾退五步,瞬息间,场中情势大变,群豪纷纷退到一丈开外。
朱若兰突然一转娇躯,掠杨梦寰身侧疾过,香气拂动之中,杨梦寰听她低婉的声音,在耳际说道:“你不能死……”一眨眼,已超越到身前数尺之处,目光投注李沧澜脸上,冷冷他说道:“请把令媛托交你属下保护,我要试试你称绝武林的乾元指。”
李沧澜左手抱书,右手抱着爱女,长笑一声,答道:“咱们早晚总有一场生死搏斗,早些了断了也好!”右手轻轻一击爱女背心“命门穴”,李瑶红长叹一声,清醒过来,原来她被杨梦寰一掷,人又晕了过去。
王寒湘陡然一欺身,拦在李沧澜前面,说道:“帮主乃千百万弟子身心寄托,岂可亲临大敌,本坛主愿代帮主一战……”
李沧澜摇摇头,微笑道:“朱姑娘武功绝伦,只有我乾元指或可能抵拒,如我不幸伤损此地,天龙帮就由你接掌龙头……陶玉何在?”
陶玉躬身应道:“弟子在此。”飒然风动,跃落在李沧澜身侧。
李沧澜缓缓放下怀中爱女,笑道:“好好的保护住你师妹,她如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横剑死在她的身侧。”轻描淡写几句话,只听得观者心痛如绞,仇者心生寒意,一代枭雄之才,果然是与众不同。
突见李瑶红一咬牙,猛然向上一跳,把父亲手中三册奇书,抢了过来。
这一下大出在场诸人意料之外,都不禁为之一怔。
李沧澜一扬长眉喝道:“你疯了吗?快些把书还我!”
李瑶红向后退了几步,道:“爹爹,这《归元秘笈》原本是别人之物,我师兄用尽心机把书夺去……”一阵急喘厉咳,打断她未完之言。
李沧澜突然向前欺进一步,伸手抓书,李瑶红拼命向后一跃,让开来势,接道:“爹爹我……”李沧澜怒道:“你要作死吗?”右手一拔地上龙头拐,疾点过去。
李瑶红突然大笑道:“好!我死在自己爹爹手里,总比死在师兄手中好些。”一低头向拐上猛撞过去。
李沧澜心头一寒,急把拐势一偏,左手疾出夺书,李瑶红一头撞空,借势斜卧,打了两个滚,又挺身跃起,刚好让避开李沧澜的左手。
忽听陶玉大喝一声:“师父。”施展移形换位身法,迅快无比的欺到李瑶红身侧,右手一抓抢过《归元秘笈》左手一挥金环剑,登时鲜血如泉,喷起两尺多高,一条玉臂直飞出七八尺外,杨梦寰纵身跃起,接住了那条血淋淋的手臂,身未落地,悬空斜飞,一掠之势。已到李瑶红的身侧,大喝一声,右手长剑脱手飞出,疾向陶玉投去,人却一把抱起摔倒在地上的李瑶红。
这本是一刹那间的事情,杨梦寰心神专注,是以反应较别人灵快,大家定神看时,陶玉已斩去李瑶红一条左臂,抢得奇书,架开杨梦寰投掷来的剑势,转身向后疾奔而去。
朱若兰咬牙怒骂道:“真是个毒如蛇蝎之人。”
但见白影闪动,蓝纱飘舞,沈霞琳,赵小蝶和四个白衣小婢,纷纷跃到朱若兰身侧。
朱若兰急道:“蝶妹妹,你看着两人,我去追杀陶玉……”话未说完,人已到一丈开外,朱若兰一动,群雄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追去,李沧澜、马家宏、王寒湘等,各展轻功,疾如脱弦之箭,衣袖长衫,带起飘空之声。
陶玉施展移形换位身法,但见黄影闪动,眨眼间就是三四丈远,群雄竟是难以追近他一步距离。
朱若兰忽的娇叱一声,柳腰疾挫,猛一展身,凌空向前飞去,闭住呼吸,蹑虚而行,快如离弦流矢,瞬息追到陶玉身后。
马家宏见识广博,一见朱若兰蹑虚疾行身法,不禁心头大骇,失声叫道:“绝传神功,‘凌空虚渡’,今天算开了眼界啦!”
他这一嚷,群雄都不禁定神一看,就这微一分神,陶玉和朱若兰已超出群豪五丈开外,朱若兰已追到陶玉身后,扬手一掌劈下。
陶玉太阴气功,已有相当基础,他知此刻乃性命交关之时,早已提足真气,朱若兰掌势劈出,他已警觉,倏然回头,右剑左掌,一齐还击。
朱若兰真气一沉,脚落实地,右掌疾收,回拂剑背,暗运真气,施展“弹指神通”纤纤玉指在和陶玉金环剑相触之际,食中一指猛向剑上弹去,左掌一招“云封雾锁”,把陶玉左手攻来一掌封到门外。
她这“弹指神通”功夫,火侯虽然不够,但已非陶玉承受得起,只觉右腕一麻,金环剑脱手飞出,同时左掌击出力道,被朱若兰巧妙的手法封引落空,击在数尺一株矮松之上,只震的枝叶纷飞,树身中断。
他这一掌一剑,真是全力施为,剑飞掌空,心中大骇,略一怔神,朱若兰右手弹飞他金环剑后,已顺势一掌拍到,陶玉突然随着掌势,向旁一倒,真气下沉,力贯足心,身子距地还有尺许左右时,忽的一个轮转,原式转了一百多度一个大圈,欺到了朱若兰侧背,右手手指已搭上朱若兰时间关节。
朱若兰冷然一笑,右臂疾攻,反点陶玉脉门。左掌虚飘飘反臂拍出,击在陶玉左肋。
只听陶玉闷哼一声,摔在地上,但他搭在朱若兰关节的右手,已变拿为截。指力疾吐,猛向朱若兰前胸点去。
朱若兰疾退两步,怒骂道:“死在眼前,你还敢作孽!”一吸真气,施展天罡指,隔空向陶玉“天池”“中府”两处要穴点去,指风劲急绝伦。
两人这交手几招,,无一不是武林中见所未见的手法,看上去眨眼而过,其实刹那间的指戳掌势,无一不是武林奇技,生死须臾,惊险万分……
陶玉被朱若兰蓄劲掌心,虚飘飘拍出一掌,震断两根肋骨,如非他早运大阴气功护身,凭自己功力,指风纵然击中,但也难伤对方,但他料想到自己攻袭之处,乃是她必需守护之处,羞急之下,必然撤退。这一着果然被他料对,朱若兰撤身退后两步,几乎在朱若兰撤身后退的同时,陶玉已强忍胁骨折断之疼,挺身跃起,朱若兰天罡指点击出手,陶玉已然站起,猛一咬牙,用尽生平之力,向前一跃。
朱若兰抬头看时,陶玉已到悬崖丈余之处。原来两人动手之地,相距那悬崖也不过四五丈远,动手时未及细看,此刻一看,不禁心头一惊,暗道:难道他真还会扑崖寻死不成……心中在想,人已凌空,悬空挫摆细腰,直飞有五丈多远,这等罕见轻功,只看得群豪一呆。
陶玉距崖边还有四五尺远,朱若兰已到他头上,人还未落实地,探臂拍出一掌。
陶玉肋骨震断两根,虽无大碍,但他不能及时运气疗息,大感疼苦难当。朱若兰拍出掌力,又极凌厉,心知只要硬接对方这一击,非被当场震晕不可,当下一横心,倾尽全身余力,身子向前一倾,两足用力一蹬,疾向万丈绝壑之下窜去。
朱若兰落掌之势,迅快无比,陶玉跃窜之势虽快,仍被朱若兰下落掌势,击在左腿膝时之上,震断左腿,击碎膝间时骨,陶玉已然平射出去的身子,亦被掌力震摔地上。朱若兰脚落实地,冷笑道:“你还有什么鬼谋本领,尽管施出来吧!”
忽听衣袂带风之声,李沧澜、马家宏一先一后,疾跃过来,直向陶玉扑去,朱若兰黛眉一扬,右手反臂一招“朝法南海”,带起一股强烈劈空劲气,直向李沧澜打去,左手运天罡指力,一缕指风袭向马家宏。
李沧澜大喝一声,挥掌硬接一击,马家宏却陡然一提真气,飞行身子忽地上升两尺,让避天罡指风。
朱若兰玄门一元罡气尚未达炉火纯青之境,一记劈空掌风,虽然把李沧澜疾来之势挡住,但她亦被这一招硬打,震得退了两步,不禁心头一惊,暗道:此人功力果然深厚。正待先把陶玉手中《归元秘笈》抢到手中,免得顾此失彼,忽见陶玉猛然一个翻滚,直向万丈绝壑之外落去。
群豪似是都未料到陶玉在连受重创之后,仍能这等快捷地滚下断崖,不觉看得一呆。
马家宏一挥长剑化起一道银虹,连道:“可惜呀!可惜。”
李沧澜怒视了朱若兰一眼,探头向下望去,但见立壁千寻,绝壑万丈,数百丈后成了一片蒙蒙黝暗之色,深不见底,陶玉只成一点拳头大小的黑影,眨眼间沉入蒙蒙黝暗之中不见,不觉摇头一声叹息。
朱若兰看陶玉自滚下万丈绝壑,势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这等生性险恶之人,死不足惜,只是未能收回《归元秘笈》,难以对赵小蝶交待,心中亦甚感偶然,静站一侧,一语不发。
这时,天龙帮五旗坛主,和昆仑三子,峨嵋三老等人,尽都赶到,三手罗刹彭秀苇,怀抱着满身鲜血,断去一臂的李瑶红,跟在赵小蝶和沈霞琳身后,缓步而来,四个白衣小婢两侧相护,这几个天真娇稚的少女,哪见过这等惨事,一个个满含泪珠,濡濡欲滴,杨梦寰手中捧着李瑶红断臂,满脸伤痛之色,跟在彭秀苇的身后。
赵小蝶走到朱若兰身侧,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兰姊姊,李姑娘身受重创之后,又被斩断一臂,只怕难再救得活了?”
朱若兰转脸望了李瑶红一眼,道:“她虽然是伤在她自己的师兄手中,但咱们也不能坐视不救……”说着话,缓步走向三手罗刹身侧,只见她抱着双目紧闭的李瑶红,那丑怪的脸上一片惶愧之色,说道:“婢子该死,李姑娘转醒之后,突然挣出婢子怀抱,婢子本想阻止,但见她径自奔向父亲身侧,又未得姑娘允许,不敢擅自出手,致害她损去一臂。”
杨梦寰忽然急走两步,抢在朱若兰身侧,低声问道:“朱姑娘看看她还有救吗?”
朱若兰回过头凄凉一笑,道:“她身受重伤之后,又遭受了断臂之苦,虽然及时制住了血道,但这等痛苦,亦非人所能受。她伤势能否好转,保得性命,眼下还很难说,必要经过一番诊断之后,才能决定……”她侧目望了赵小蝶一眼接道:“赵姑娘身怀灵丹,功能起死回生,如她肯伸援手,不难使她立时清醒。”
这两人几句答问之言,听来虽无异样,但彼此心中,都觉得两人之间,已有了一段遥长的距离,杨梦寰黯然一叹,道:“多谢姑娘指示了。”
朱若兰星目中突然射出两道异光,但一闪即逝,刹那间又恢复镇静神色。
群豪志在《归元秘笈》,虽然眼看陶玉怀抱奇书,葬入那万丈悬崖,但几人都还不死心,各自暗忖道:这悬崖虽然深不见底,但那奇书乃柔软之物,除了陶玉在下跌之时,可能稍有损伤外,跌下去,也难把那三本柔软的奇书摔毁……各人心中都在盘算着如何想办法,下到那万丈绝壑之中,重新找回《归元秘笈》。谁也不愿多惹麻烦,何况经过了一番搏斗之后,大家心中都明白,眼下之人,各有独到的武功,如要打伤对方,只怕很不容易。
杨梦寰缓步向赵小蝶走去,他本想乞求灵丹疗治李瑶红的伤势,但走近赵小蝶后,却本法开口相求,望了人家一眼,默默站在一侧。
沈霞琳看到他忧虑之色,急奔了过来,她本想说几句劝慰之言,但只叫了一声:“寰哥哥”,就想不起如何劝慰,幽幽一叹,并肩和梦寰站在一起。
李沧澜目光凝注女儿脸上,呆呆地望着,两种大不相同的情绪,困扰着这一代枭雄,他气忿女儿的背叛,又伤痛独生爱女的残废,爱恨交织,一时竟失去主见,不知如何处理这凄凉局面。五旗坛主虽都是智谋过人之人,但因受到伤害的两人,一是帮主唯一爱女,一是帮主亲传弟子;这两人都和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几人中都有满腹的主意,但却不便插言,一时之间,群雄默然,鸦雀无声。
朱若兰查看了李瑶红伤势情形,回头对赵小蝶道:“蝶妹妹,你那《归元秘笈》已被陶玉带下万丈绝壑,姊姊未能替你追取回来,心中甚感惶愧。”
赵小蝶淡淡一笑,道:“姊姊不要为此烦恼,娘在未死之前,也曾对我说过了《归元秘笈》留在世上,有害无益,要我把它读熟之后,用火饶去,丢入那绝壑之中、又有什么要紧……”口中在答应着朱若兰的问话,人却对着朱若兰走了过来。
闻公泰突然一挥手中青竹杖,对李沧澜大声喝道:“李兄的乾元指神功果不虚传,在下师弟送命在李兄手中的一笔血债,暂记帐上,一年之内,兄弟当尽率华山派中精锐,赴拜贵帮黔北总坛讨偿。”
马家宏朗笑接道:“贫道这次离开点苍山,原未也打算和李兄清结一笔旧帐,那知竟在括苍山无意而遇……”
李沧澜突然放声一阵大笑,截住了马家宏的话,道:“自我天龙帮成立之后、你们鲁称江湖九大门派中人,早已视我们如眼中之钉,急欲拔去而后快,少林,武当,已为我们天龙帮准备了三年时间,想来定然是一份重礼收……”他微微一顿,环扫全场一眼后,又道:“各位在场之人,有五位掌门身份,请恕老朽说一句狂妄之言,天龙帮早已为武林九大门派高人准备了好酒宾舍,最好你们九大门派一齐驾临……”
玉灵子冷哼一声,接道:“好大的口气,我们昆仑派定当叨扰李帮主一杯好酒。”
李沧澜笑道:“好极,凡是九大门派中人,我们一律欢迎,就订明年中秋之夜,老朽在黔北敝帮总坛恭侯如何?”
闻公泰、滕雷、马家宏、玉灵子四人一齐应道:“一言为定,我们定于明年八月十五日以前赶到贵帮总坛。”
李沧澜拂须大笑道:“届时不但敝帮和你们九大门派中问题可予解决,就是你们九大门派数丰年来未能解决的排名之争,也可惜机解决了。”
闻公泰冷笑一声,道:“我们九大门派的排名之争,不敢劳贵帮费心。”
朱若兰陡然一扬黛眉,道:“你们既订下明年之约,彼此之间恩怨,尽可在那约会上解决,恕我这耸云岩不留客人,今日午夜之前,都请撤离出耸云岩百里以外,哪一个忘图寻书绝壑,留恋不去,一经发现,就别想活着离此。”
群雄都有觅路绝壑,寻求奇书之心,但却都不愿和朱若兰动手,是以,无人接言。
赵小蝶目睹朱若兰威镇群雄,气概万千,心中甚是高兴,瞥眼向梦寰望去,只见他皱着两条眉头,一脸愁苦之色,手中仍然拿着李瑶红那条被斩断手臂,心中忽然一动,探手人一摸出怀中仅存的一颗灵丹,轻举左手捏开李瑶红牙关,把一粒红色丹丸,缓缓投入李瑶红樱口之中。
李沧澜瞪着眼,站在一侧,他已看出女儿伤势惨重,已非一般的药物能够疗治,妙手渔隐萧天仪,留在黔北总坛未来,如把女儿送返黔北疗治,又怕耽搁时间误了这唯一爱女的性命,李瑶红生死之事,竟困惑住了一代果雄的李沧澜。
赵小蝶把一颗仅存灵丹,投放入李瑶红口中之后,目光又向杨梦寰望过去,只见他满脸感激之色,遥遥颔道致谢,不禁嫣然一笑。
一阳子一直冷眼观察着杨梦寰的一举一动,他对这位衣钵弟子冒死救李瑶红的举动,已感困惑。再看到和朱若兰生分之情,赵小蝶对他的关注之意,心中愈觉缀乱,不禁暗叹一声,忖道:这些小女儿心事变化,当真是难测难解,看来他们这一代,比起自己一代,更是错综宗复杂,难测高深了。
忽听李瑶红长长吁一口气,霍然睁开了双目,赵小蝶灵丹的药力,当真有不可思议的神奇,竟能使连受重创的李瑶红,片刻间复苏清醒过来。
李沧澜骤见女儿清醒,说不出心中是喜是怒,只觉心情一阵激动,涌出来两滴老泪,长须颤抖,缓步走近爱女身侧,道:“孩子,你不妨事吗?”
李瑶红微微一笑,双目热沔如泉,滚下两腮,说道:“爹爹,我……有两件事求你,好吗?”
李沧澜目睹女儿满身鲜血,大生怜借,哪里还忍拂她的心意,点点头说道:“只要爹爹能够办到,都答应你就是。”
李瑶红突然一咬牙,挣脱三手罗刹怀抱,跪在地上说道:“第一件事请爹爹把《归元秘笈》还给……”
李沧澜黯然接道:“《归元秘笈》已被那劈断你左臂的师兄,带着跃人万丈深壑去了……”
李瑶红微微一怔,转脸望了梦寰一眼。
朱若兰幽幽一叹接道:“你已把奇书交还给我们,再次被夺不能怪你,你已实现诺言了。”
李瑶红黯然一笑,接道:“第二件事,求爹爹亲手剪去我头上发丝。”
李沧澜只听得呆了一呆道:“什么?你要出家……”但见女儿满脸挚诚坚决之色,心中忽然一凛,知她生性刚烈,又在大伤之下,一句责备之言,就可能促起她自绝之心。连忙改口道:“好,好。”左手抓起李瑶红满头秀发,暗运功力,右手食中二指代剪,在李瑶红头上一阵游走,依言剪下她满头长发。
李瑶红挣扎着站起身子,目光由朱若兰身上慢慢地巡视赵小蝶、沈霞琳等人,最后投注在梦寰脸上,笑道:“妹妹,杨相公,请过来我有话说。”
杨梦寰回顾了师父一眼,缓步向李瑶红走去,沈霞琳跟在梦寰身后,走近李瑶红身侧叹道:“姊姊有话对我们说吗?”
李瑶红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极为奇异的神色,笑道:“姊姊就要去了,我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霞琳幽幽道:“别说一件事情,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我也会答应姊姊,可是姊妹要到哪里去呢?”
杨梦寰脸色十分紧张,目光中满是惶愧怜惜之色,似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却说不出一句。
李瑶红瞄了梦寰两眼,嘴角浮现一丝安慰的笑意,望着沈霞琳说道:“你放心好了,姊姊不会死的,我要和娘守在一起,常伴着青灯古佛,仟悔我半生罪恶……”
沈霞琳轻轻叹息一声,接道:“我知道啦,姊姊剪掉头发,要出家作尼姑去是吗?”
李瑶红凄凉一笑道:“不错,我已成残废之人了,在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作为,本来我应该一死以求解脱,可是我知道,我死了要留给别人很大的痛苦,所以我不能就这样死去。
沈霞琳道:“唉!我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原来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有很多烦恼,痛苦……”她回头望了梦寰一眠接道:,要不是我想和寰哥哥守在一起,真起和姊姊一起出家去。”众目睽睽之下,她说来毫无半点伍怩羞怯感觉,而且是那样自然诚挚。
李瑶红黯然一笑,目光缓缓扫掠群豪而过,眼光盯在海天一叟脸上,说道:“爹爹,今天女儿有两句不当之言,想说出口,此或有损爹爹威名,不知是该不该说。”
李沧澜打了个寒噤,沉吟半响,叹道:“你说罢,当今之世,谁不知你是我的女儿,你如有什么伤损我脸面之事,那也是命中注定,哈哈,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我李沧澜总不能一手遮天,掩尽天下英雄耳目,武林中目共睹,我能统率天龙帮千百豪杰之士,却无法管得自己刁钻冥顽的女儿,说吧,说吧,爹爹这一张老脸……”
王寒湘目睹帮主激动之情,心中大感不安,心知只要李瑶红一语错出,立时将授人口柄,眼下群豪济济,无一不是武林极具声望之人,如果李瑶红说出什么极不体面之事,那可是一件恨事。当下抢前商步接道:“帮主请息怒,李香主幼承教养,极明事理,决不会有什么背违咱们天龙帮规戒之事,且听她当众说出,让眼下群豪耳闻目睹,也好作个见证。”
他这几句话说来振振有词,光明堂皇,其实无异暗示李瑶红要替李沧澜保存颜面,别说出什么难以入耳之事。
闻公泰冷笑一声,道:“人家父女私事,王兄最好是别多插嘴。”
莫伦突然运功扬手一记劈空掌风,直对闻公泰打去,口中冷冷喝道:“闻兄最好多听少说,令师弟尸骨未寒,你竟然还敢信口雌黄。”
闻公泰知他五毒掌风阴辣无比,不敢硬接,纵身一跃,让开一击。
李瑶红缓缓站起身子,提高声音说道:“爹爹,女儿不肖,连番闯出大祸,连累爹爹和各位叔父前辈,但我却背逆帮规,暗助昆仑门下……”
王寒湘淡淡一笑接道:“昆仑派对你有恩,你应当还报人家,武林中讲究的是恩怨分明,那也算不得有违帮规。”
李瑶红叹息一声:“咱们天龙帮戒规森严,我爹爹虽是龙头帮主,但我也不能自持身份特殊,逃避帮规制裁。”
李沧澜松了一口气,笑道:“很好,你这丫头在重伤后,倒像懂事多了。”
莫伦冷冷地接道:“李香主已剪发代首,纵然有背叛帮规之事,也算已受到制裁,大可不必再引咎自责了。”
李瑶红望了李沧澜一眼,接道:“爹爹,女儿还有件事想求父亲应允?”
海天一叟笑道:“好,好,你说罢。”
李瑶红道:“女儿既承几位叔父爱护,免除责罚,但我自思连番违犯帮规戒律,无颜再任总坛执法香主,请爹爹免去女儿香主之职,允许我常伴妈妈……”
李沧澜笑道:“好,你要出家作尼姑,那就算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也是一样!”
李瑶红强忍断臂伤痛,一拜起身,道:“女儿拜谢爹爹恩准。”
王寒湘笑道:“李香主既然不愿再以清白女儿之身,在江湖上闯荡,也是一桩好事,帮主一向言出法随,既然答应了李香主,自然不会再有更改。但眼下你伤势甚重,不宜再延误时间,暂请返回总坛,请你义父替你疗好伤势,再伴你娘常住洗心庵不迟……”他微微一顿之后;回头望着川中四丑,笑道:“本坛擅自作主,代传帮主令渝,请川中四丑设法护送李香主返回总坛。”
川中四丑中的老二白无常陈应,虽被玉灵子一剑伤了左臂,但他功力深厚,这点皮肉之伤,自是不放在心上,四人一齐躬身应道:“敬领令谕。”翻身疾奔到断崖旁边,掌劈脚踢,震断几株茶粗细的松树,采集了几根山藤,片刻之间,编制了一个两人抬用的藤兜,奔到李瑶红左侧放下,四人不敢伸手搀抉,回头望着李沧澜请示。
朱若兰一挫柳腰,抱起李瑶红,低声笑道:“你刚才服用的一颗灵丹,功效神奇无比,足可保你伤势不再恶化,但请放心回你们天龙帮总坛去安心养息。过些时,我和琳妹妹一起去看你。”
李瑶红真情激荡,满眶热泪,叹道:“姊姊盛情,妹子心领了,不敢再劳玉趾,但望姊姊能善为照顾沈家妹子,李瑶红就感如同身受……”
朱若兰附在她耳际低声接道:“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凡事都由我替你安排,须知杨梦寰乃至情至性之人,你如果出个三长二短,只怕他也难独活下去,果真如此,不但害了他,而且也害了琳妹妹,你要三思而行,千万不要作践自己性命……”她说这几句说时,已施展“传音入密”之功,李瑶红虽听得字字入耳,守在附近的一流武林高手,却是一个字也未听到……
朱若兰扫掠闻公泰、马家宏、滕雷一眼,对李沧澜道:“李帮主既和九大门派订下了来年中秋之约,眼下似无再留括苍山的必要,请护送令媛返回贵帮总坛去吧。”
李沧澜知她用心至善,怕闻公泰、马家宏等暗中拦劫女儿,当下朗朗一笑,道:“来年中秋之约,乃天下武林精英大会,朱姑娘如有兴致,不妨请到黔北敝帮总坛观赏一番,届时老朽当恭迎芳驾。”
朱若兰道:“届时如能抽暇,定当赴会一开眼界。”
李沧澜一顿龙头拐,道:“咱们走!”当即开路,向前奔去。
五旗坛主护着李瑶红藤兜,紧随李沧澜身后向前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