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一条人影直冲进来,两边埋伏着的人一扯绳索,那面网由上面直罩下来,将冲进来的人罩住,持索的人一收绳索,将网中人拉倒在地,四号杀星迅速飞身而起,持剑下刺,网中人发出一声惨呼,四号杀星还不停手,接连不断地刺下去,直到网中人不动了,他才哈哈大笑道:“黑燕子不管你多狡猾,这下子也尝到厉害了吧!”
玉妙容在床上只有暗暗垂泪,在心里低呼道:“铁大哥!是我害了你,只要我不死,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四号杀星把网解开,翻过尸体看一看,尖声叫道:“不对,这是在外面把风的老八!”
玉妙容听得心头一震,努力偏过头去,看看地下,但见被杀死的也是个身躯体壮的汉子,却有着一脸的麻点,根本不是铁铮,四号杀星愤然地道:“你们这两个饭桶,怎么不看看清楚就撒网!”
十七号杀星不服气地道:“四哥,这能怪我们吗?谁会想到来的是八哥呢,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没注意!”
四号杀星脸色一沉道:“现在谁也别怨谁,黑燕子一定发现了我们了,所以才制住了老八,好在玉妙容在我们手里,我们把她带着,叫黑燕子找我们去!”
十八号道:“恐怕他不会来吧!”
四号杀星冷冷地道:“他不来我就杀了这个妞儿,赤条的暴尸在京师最热闹的十字街口,看他黑燕子以后如何做人,也让玉桂夫妇找他算帐去!”
玉妙容急急道:“是你们杀死他的,与铁大哥何关!”
四号杀星冷笑道:“我们要找的是你母亲,原没有牵连到你身上,如果不是他多事带你乱跑,你乖乖的上山西去,怎会遭此杀身之祸!”
玉妙容叫道:“胡说,长白四煞怎么就找上我了!”
四号杀星道:“那时崔玉如还跟你在一起,现在她已经离开你了,我们就不会再找你了。”
说着一挥手,朝十七十八两杀星道:“你们在前面开路,小心一点,留神黑燕子暗袭,我带着妞儿上路,如果遇上了黑燕子,你们死命也要缠着他!”
那两人对看了一眼,似乎有点畏惧,但又不敢不从,各摆好兵刃,慢慢地挨出了门,然后一人道:“门口没人!”
四号杀星走向床前,伸手要抓玉妙容,忽而一声痛吼,身子跌了出去,玉妙容的床下翻出一人,正是铁铮,剑上还滴着血,而四号杀星的双腿已齐膝而断,他勉力地撑起身子,只叫一声:“姓铁的!你好厉害!”
跟着张口吐出一团血肉,原来他拚着最后一点力气,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铁铮似乎颇觉意外,呆了一呆道:“天杀门中,倒是个个不怕死的,居然不留一句话就自杀了!”
他叹了一口气,弯腰在他身边搜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闻了一闻,才用指甲挑了一点,弹入玉妙容的鼻中。
那是解药,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刻传到她的全身,打了两个喷嚏,身子已能行动了,哭叫了一声:“铁大哥!”
扑上去抱着铁铮,抽咽不止,铁铮温和地拍着她,拍着她的肩膀道:“妙容,别哭!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你很坚强,忍到那个时候才出声,使我也能从容布置,解开了这个僵局,否则你在他们手里,我还真没办法!”
玉妙容还在哭,铁铮柔声道:“别哭!快把衣服穿好,闹了半天,一定惊动店家了,你这样子能见人吗?”
玉妙容这才发现自己前胸尽敞,下衣的裤带被四号杀星捏断了,裤子拖在脚面上,一个人等于是赤裸的,惊呼一声,连忙挣了开去,拉着了下衣,铁铮脸带着笑,替她掩上了衣襟,又找到了捏断的裤带,为她结了起来递过去。
玉妙容伸手接过裤带时,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铁铮背过身子,等她把衣服系好后,又听见拔剑的声昔,连忙回身握住她的手道:“你干吗?”
玉妙容恨恨地道:“门外还有两个混帐,我要杀了他们!”
铁铮一笑道:“他们又不是死人,还会等你去杀,早就跑了,黑燕子现了身,他们还敢-下去吗?”
玉妙容冲到门口一看,果然那两个人已溜得无影无踪,不禁恨恨地道:“铁大哥,你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铁铮道:“我若去追杀他们,就无法分身来救你了,真要像四号杀星说的那样来一下,我黑燕子非拿剑抹脖子不可,权衡轻重,我只有先救你了!不过你放心好了,他们跑不掉的,我已经安插了人,请着他们下去了。”
玉妙容顿了一顿才道:“铁大哥!你刚才上那儿去了?”
铁铮道:“我料到天杀门必会有行动,所以出去找两个朋友,请他们帮忙监视此地天杀门的行动。”
玉妙容道:“你知道他们有人在外面把风?”
“本来不知道的,可是那两声咳嗽来得离奇,我绕个圈子,把伏在屋上的家伙先制住了,交给我的朋友,叫他破门时推进来,我就在自己的屋里配合行动。”
玉妙容一怔道:“铁大哥!你怎么会在我床下冒出来呢?”
铁铮含笑拉开了床,但见靠床的板壁已破了一个洞,恰好可容一人钻过,他笑笑道:
“这家客栈的东家是我的故人,住进来时,我已吩咐他事先弄好了,就准备万一有事时,可以过来照应一下!”
玉妙容恍然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铁铮笑道:“早说了你还睡得着吗?不怕我半夜里爬过来欺负你?我可不像那个家伙,是个兔二爷!”
说着用手指了四号杀星,玉妙容想到刚才的情形,气不禁上升,忍不住上前要用剑砍他的尸体,铁铮含笑拉住她道:“妙容!这家伙叫桃花浪子韩秀,虽是个有名的淫贼,但他的对象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玉妙容一怔道:“什么!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铁铮道:“当然是男人,可是他从小就是个孤儿,被卖作相公,后来被一个黑道上的江湖人买了去,学了一身武功,不知怎么也投身到天杀门里去了!”
“什么叫相公?”
铁铮一笑道:“相公就是专门侍候男人的男人,也就是所谓的男妓,有人叫他们为龙阳君,你不懂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好事!”
玉妙容对相公与兔二爷还不甚了解,但龙阳君三个字她是在书上读过的,对断袖分桃等典故也有着一知半解,果然不好意思追问了,想想又道:“你知道他们张着网?”
铁铮道:“不知道,但他们制住了你要引我过来,必然有着什么阴谋,我当然要慎重一点!”
玉妙容羞惭地低下头道:“铁大哥,我实在惭愧,老是成为你的累赘,我以为自己很不错了,那知还是不知不觉被人动上了手脚!”
铁铮一笑道:“这次怪不得你,因为你的确太累了,整整的一天一夜,你就没休息过!”
“你还不是一样,难道你合过眼了!”
“我不同,我已经习惯了,三五天不合眼是常事。”
说着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在门上轻叩了两声,铁铮笑道:“老徐!进来吧,门开着,你还跟我客气!”
那中年人进屋后,看看两具尸体道:“这怎么处理?”
铁铮道:“这是天杀门的四号跟八号杀星,你是个生意人,犯不着惹他们,还是往官里报好了!”
中年人道:“那就麻烦了,官里要追凶手,铁爷怎么办?”
铁铮一笑道:“你放心,天杀门走通了和坤的关节不会追究的,而且把尸体收殓,再送去,说是我杀的,他们也不会在一个生意人身上追究黑燕子吧!”
中年人忙道:“小的受爷活命全家之宏恩,就是为铁爷赔上这条命也是应该的。”
铁铮道:“别说这种话,那不是失去我以前帮助你的意义了,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要你帮忙的,你在这儿很久了?”
中年人道:“是的!自从铁爷在关外那批胡匪手中救出小的之后,一直落脚在此地,约摸也有十年了!”
“地方上你都很熟吗?”
“大致都还清楚,铁爷要问什么?”“这儿有没有什么大宅院,常有江湖人来往的!”
中年人想了一下才道:“有!城外大王庄,焦员外的家里,焦员外叫焦世庆,名不见经传,可是常有江湖人去盘桓,不过也都是些不知名的江湖人而已。”
铁铮微笑道:“天杀门的天杀星多是些不知名的江湖人,但是身手极高,个个都是一流的!”
中年人愕然道:“铁爷认为大王庄是他们的巢穴?”
铁铮道:“有此可能,一天之内,居然先后有四个杀星在此出现,这与天杀门以往的行事规矩大相迳庭,因此我认为天杀门在此地必有个巢穴,才能调出这么多人来!”
“这是个小地方,应该不太可能!”
铁铮微笑道:“天杀门之所以隐秘不为人知,就是他们在小地方落脚,我不敢说大王庄一定是,但如果没有其他的地方,就值得去注意一下!”
“小的这就引铁爷前去-”
“不!只要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说详细一点,我不能出去再问人,免得引起他们的注意!”
中年人道:“万一真是的,您一个人势力太孤单了!我想……”
铁铮笑道:“老徐,这个你不必担心,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守着点本份吧,告诉我怎么走法。”
“出东门走十来里,就是大王庄,除了几舍村户,以焦家的宅子最大,很好找!”
“画个图,把详细位置标出来!”
中年人是个老江湖了,连忙取了纸笔,把大王庄的形势以及焦宅的前后环境都标明了。
铁铮道:“焦世庆的宅子围在中间的?”
“是的,四周都是他的佃户或雇的长工,他是本城的富户与大地主,城外的田产都是他的。”
“姓焦的在本城落脚有多久了?”
“他是世居本城,焦家在这儿有一两百年了!”
铁铮似乎为这个答案感到很意外,想了一下才问道:“那些佃户也是世代在他家里耕作的吗?”
“那倒不是,焦家的祖上已经没落了,除了一片大宅子,田地都典光了,焦世庆年轻时出了门一趟,据说是做买卖发了财,慢慢又把田地买了回来,出的价格很高,这些佃户也是由外地迁来的,但也有十多年了!”
铁铮笑了一笑道:“很好,老徐,你虽然改行做买卖,到底还是闯过江湖的,对一切事情都很留心,现在忙你的去吧,把我们的马备好,明天一早就要出城。”
中年人似乎很了解铁铮的脾气,不再多说,应了一声就匆匆而去。
经过大半夜的折腾,铁铮朝玉妙容笑道:“妙容!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恐怕又要拚斗了,你的武功底子不错,就是经验欠缺,因此我要再提醒你一声,动手的时候,可不能犹豫,出手要狠,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玉妙容道:“我晓得,对该杀的人我不会容情的!”
铁铮微笑道:“对不该杀的人也不容情,敌人是不会等在那儿,让你慢慢盘问该不该杀的!”
玉妙容一怔道:“我总不能见人就杀呀!”
铁铮叹了一口气道:“是的,你目前的经验还不够,认不出谁才是敌人,等侯我的通知好了,我叫你出手你就动手!”
玉妙容微微点了下头。
铁铮叮咛一声:“你休息吧。”便迳自出了房。
但他并未回房,向掌柜的附耳轻声交待几句,悄然溜出了客栈。
口口口口口口
涞水县城不算大,但南来北往的商旅,多半是在这儿歇足,使它显得非常繁荣热闹。
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它的特色,而涞水县的特色便是风花雪月。
经过长途劳累的商旅,总喜欢在温柔乡里寻找一点刺激,使身心能够获得暂时的松驰。
尤其徕水县以出美女闻名,加上姑娘们都经过特殊训练,个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使人乐此不倦。
甚至有人远道慕名而来,只为享受她们的热情接待。
这正是滦水县城的市面能繁盛,而风月行业得以历久不衰的最大原因。
铁铮终年马不停蹄,在江湖上走南闯北,到处行侠仗义,因而到处都有朋友,也到处都有人愿意为他出力卖命。
譬如那位姓徐的,他就能为铁铮做任何事,甚至不计本身安危和一切后果。
铁铮独自来到了当地最出名的桃花巷。
它在东大街后,名为桃花巷,其实是一整条小街。
站在小街的街头一眼望去,整条街两边都是艳帜高张,门前挑着大红灯笼的销金窑,令人看得眼花撩乱。
这种地方龙蛇杂处,九流三教的人物都有,所以一向被视为是非之地。
铁铮既非想把玉妙容留在客栈,独自溜来这里寻花问柳,那他跑来干嘛呢?
原来,他有个做人的原则,也可说是他与生俱来的个性,那就是得人一寸,必回报人一尺。
今夜他趁玉妙容回房不久就熟睡了,溜出去找位在当地的两位故友协助,先找到那开药铺的徐方,再同去找那以制作乐器维生的于思亮。
这两人以前都是独来独往的大盗,仗着一身不弱的武功,专干拦劫镖车的勾当。
几年前,他们无意间结识,由于志同道合,而且个性相投,便结为金兰之交。
某次,他们拦劫一辆从关外满载吉林人参入关的马车,车上虽未插镖旗,却有四名壮汉随护,使这经验丰富的两人一眼就看出,车上必有贵重物品,为了避免招摇,惹人注意,才不用镖车载运掩入耳目。
但随护的四名壮汉却露了马脚,无异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法,反而弄巧成拙,易为人识破,尤其瞒不了徐方和于思亮这两位“大行家”。
他们联手出击,劫下了马车,并且重创护行的四名壮汉和两名车把式。
这两人一向有个原则,就是除非迫不得已,绝对是越货而不杀人,可是,这一行六人个个身手不弱,他们要不是全力以赴,险些儿栽了个大筋斗。
不料事隔半年,对方竟纠众找上门来,他们才知惹上了扎手人物,想不到那一车价值不赀的名贵人参,竟是京师“双龙镖局”的货。
于思亮倒不在乎,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大不了是全力一搏,打不过还可以伺机突围逃命。
徐方可苦了,他拖家带眷,夫妻俩还有三四岁的一儿一女,一家四口,要想逃走谈何容易。
正在负隅顽抗,情势已是岌岌可危之际,幸好铁铮驰骑经过,撞上了这挡子事。
铁铮虽是却富济贫,专向贪官奸商下手,以“侠盗”自居,但毕竟是盗,不同的是盗亦有道而已。
他倒不是为了徐方和于思亮是“同行”,而是看他们奋不顾身,全力掩护徐妻和一对稚龄小兄妹,觉得于心不忍,飞身下马出手相助。
“双龙镳局”的十几名镖手,一听铁铮报出名号,慑于黑燕子的威名,竟然不战而退,解了他们的危。
他们感恩之余,接受了铁铮的忠告,从此洗手不干,改名换姓回到中原,在涞水县城落脚定居下来。
徐方开了片药铺,这几年经营下来,倒也维持了一个小康之家,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关外的独行大盗。
于思亮则以他从小学的手艺,凭一技之长,从事制作各种乐器维生,在这一行里也小有名气,相识的人都尊称他一声“于师傅”。
他至今仍是孑然一身,由于制作乐器贩卖,也懂得玩各种乐器,便经常受到开妓院的要求,去教教姑娘们弹奏的技艺,以娱喜爱听听弹唱的寻芳客。
一年前,于思亮结识了“春香院”一位花名香君的姑娘,由于教她琴艺经年接触,日久生情,两人已有婚娶之意。
于思亮好不容易存足了三千两银子,打算为香君赎身,不料突然冒出个人横刀夺爱,也看上了香君,而且要以四千两银子将她买去金屋藏娇。
这人于思亮惹不起,因为他是丐帮此地的分舵主马大风!
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人多势众,势力遍及各地,向以仁义为重,深受江湖上尊敬。
但是,像马大风这样身为分舵主,竟然毫无顾忌,俨然暴发户,终日花天酒地,挥霍无度的作风,倒确实是少见。
这些是铁铮来药铺找徐方,两人见面寒喧时,问起于思亮的近况,徐方才告知铁铮的。
铁铮表明来意后,徐方义不容辞,立即带他去见于思亮。
当他们不远而至时,于思亮正在自斟自酌,显然是借酒浇愁。
铁铮以情势紧急,无暇多问马大风的事,说明一切后,就带了他们两人赶回客栈,幸好及时解救了玉妙容的危急。
此刻,铁铮以识途老马的姿态,独自来到了“春香院”。由老鸨子亲自率领几名花技招展的姑娘,进入厅内,招呼他坐定后,便春风满面地笑问:“这位爷,您有没有相识的姑娘?”
听她的口气,如果没有相识的,就从这几名姑娘中随意挑选一个吧。
铁铮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直截了当道:“替我找香君来!”
老鸨子不由地一怔,面有难色道:“这……”
铁铮不悦道:“怎么着?”
老鸨子陪笑道:“爷,您来的真不巧,香君今晚已经接了客。咱们『春香院』的姑娘,个个出色,保您满意,请另挑一个吧……”
铁铮断然道:“不行!我是远道慕名而来,今夜非要香君不可!”
老鸨子一听,心知这位陌生入可能是故意来找碴的,但仍然陪着笑脸:“爷,您这不是教我为难吗?”
铁铮冶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重重朝茶几上一拍:“她的身价多少,你开个价好了,我现在就付钱带人走!”
老鸨子更为难了,明知铁铮可能是为于思亮强出头,却又不敢得罪,尤其见他带了剑,偏偏马大风在此地人多势众,他们是开妓院的,更惹不起这种人物。
那些“臭要饭的”,随时都可以上门来找麻烦,“春香院”就别想做生意了。
铁铮见老鸨子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耐烦地追问:“怎么不开价?”
老鸨子急中生智,忙陪笑脸道:“爷既有意替香君赎身,这可是她的造化。不过,我总得问问她自己,看她愿不愿意哦。爷,您请稍候,我这就去问问她……”
不待铁铮表示可否,她已转身匆匆入内。
铁铮心里明白,马大风今夜一定在此,这老鸨子是去向他告急了。
果然不出所料,不消片刻,老鸨子便偕同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壮汉出来。
不消说,此人必是马大风了!
老鸨子一使眼色,示意几名姑娘退开,才上前道:“爷,实在很抱歉,香君已经决心跟这位马爷了。”
说时转身一指那中年壮汉。
铁铮连正眼都不看那衣衫不整的壮汉,冷声道:“哦?你们这里的姑娘,居然能自己决定要跟谁?”
这一问,使老鸨子被问得怔住了,一时无言以对。
事实上,香君早已表明心意,只等于思亮措足为她赎身的三千两银子,她便可以随时恢复自由之身。
可是,突然冒出个马大风,老鸨子便断然拒绝了于思亮,即使同样拿出四千两,甚至更高的价钱,她也不能同意。
因为她惹不起马大风!
老鸨子正无言以对,中年壮汉已挺身上前道:“朋友,香君已跟定我了,你不必再打她主意啦!”
铁铮眼皮一翻,明知故问道:“哦?你就是那卖乐器的于师傅?”
中年壮汉振声道:“我不姓于,姓马,马大风!”
他故意自报姓名,想使铁铮知难而退。
因为铁铮带着佩剑,必是江湖人物,一般走江湖的,都尽可能不去招惹丐帮,以免自找麻烦。
偏偏铁铮对“马大风”三字,似乎从未听过,装出诧异道:“哦?你不是那卖乐器的……
这就怪了,听说香君被那姓于的搭上手了,要为她赎身。我有些不服气,好好一朵鲜花,怎么偏插在马粪上……”
他故意把“牛粪”说成“马粪”,存心是在指桑骂槐,马大风那会听不出来。
“住口!”马大风怒喝道:“你这小子别在那里拐着弯骂人!是不是存心来找碴的?”
铁铮不屑道:“要找碴,我也要找姓于的,跟你姓马的毫不相干!”
“他妈的!”马大风举拳就要打人。
老鸨子吓得忙从中排解:“马爷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马大风眼一瞪,怒道:“跟这小子有什么好说的!”
铁铮神色自若道:“老兄,你的火气倒不小,瞧你老兄的气势,不知是在那个衙门得意,才会如此仗势欺人呀?”
马大风原以为报出姓名,对方就知道他的来头,必会知难而退了,不料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初出茅芦,毫无江湖阅历的无名小卒吧。
于是,他不由地冷哼一声,轻蔑道:“小子,你连马某人是什么来头都搞不清,就想为人强出头,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
铁铮故意问:“那么你是什么来头?”
马大风昂然道:“丐帮徕水分舵舵主便是在下!”
铁铮讥道:“原来是个臭要饭的!”
马大风勃然大怒,狂喝一声:“找死!”一把将老鸨子推开,上前就一掌向铁铮当头劈下。
铁铮一挪身,避开对方势猛力沉一掌的同时,已顺手抓起茶几上的一叠银票,揣进了怀里,口中叫道:“臭要饭的!你穷疯了想抢钱?”
马大风一掌劈空,更是怒不可遏,转身又是全力一拳击去。
铁铮一闪身,又使马大风的一拳落了空。
马大风用力过猛,一时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前踉跄冲跌出去,吓得险被撞倒的几个姑娘惊叫不已。
几名保镖早已在外待命,未得老鸨子召唤,不敢冒然闯进厅内来。
马大风虽是接连一掌一拳落空,但见铁铮一味闪避,并未出手还击,顿生轻敌之心,挑衅道:“小子,你不敢动手吗?”
铁铮冷冷一笑道:“丐帮虽是天下第一大帮,但你这小小一个分舵主还不配跟我动手。
换了管老帮主嘛,或许我可以陪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