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单唱却魔

  这时强永猛正以全副精神,将掌中的石块慢慢由底下震碎,成为石粉纷纷落下,盖住徐中行的遗体,对萨达的来袭视若未睹。

  萨达的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却完全不起作用,掌隔半尺,就为一股无形的掌力挡住,拍不下去。

  萨达怔了一怔,再度运劲,以十二成的功力又拍出一掌,仍是到了半尺之处停住了,这种情形,旁人全然不知,只有萨达心中明白。

  因此燕青见萨达两度举掌无功,还以为他及时收功,下不了手,轻声道:“佛爷虽有悲天悯人之心,到底与本心有违,还是算了吧!”

  萨达却摇摇头道:“不是这回事,僧家既然下了决心,宁可事后一死以谢,也不会中途而止的,实在是力有所未逮,掌力根本用不出去。”

  燕青不禁一怔道:“是真的吗?”

  萨达道:“千真万确。”

  众人听了也骇然变色。

  强永猛一手提起重逾千斤的巨石,而且是靠掌心的吸力粘住,另一手慢慢拂去石粉,还要用内力将石块慢慢震碎,已经是十分难得了,如果他还能运气护体,抵抗萨达这样一位高手的袭击,则此人实已功参造化,到了无法抗拒的境界,别说是这几个人,就是再增加几倍,也杀不死强永猛的。

  这个念头在众人心中迅速转了一转,大家不约而同地做了决定,如果此时不出手,等强永猛事毕功成,能以全力搏战时,谁都是一条死路。

  张长杰道:“强永猛虽然不还手,但是他仍有自卫之力,我们也不算乘人之危,我们不能再等待了,宁落不义之名,也比由他荼毒天下好得多,大家上。”

  于是每一个人都集中功力,包围在四周,准备一举而齐发。

  忽然有个声音道:“大家等一下!”

  说话的居然是张自新。

  燕青大喜过望,急声叫道:“张兄弟,你恢复了神智?”

  张自新道:“我根本就没有被他所迷,爷爷所留的天龙拳剑精解中,有一套定心澄虑的自养心法,可以抗拒任何外术的迷惑,我始终在神智清醒的状态中。”

  众人又是一怔。

  张自新继续道:“我之所以离开大家,不别而行,是为了沙丽受了迷魂大法的影响,我只能自保而救不了她,只好装着受惑而跟她来到此地。”

  这些人当中最兴奋的是杨青青,因为她与张自新同时出道江湖,相处的时间也最久,差不多拿他当做自己的亲兄弟,因此她连忙问道:“兄弟,刚才强永猛说震碎了你的耳膜,你没什么吧?”

  张自新道:“他的迷魂大法都奈何不了我,几声鬼叫,自然更不会对我产生什么作用。”

  燕青笑笑道:“张兄弟,你可真会装……”

  张自新道:“这都是跟大哥学的,你装死更高明,我差一点就想叫出声来,可是仔细想想你是多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也不会被强永猛治倒的……”

  燕青笑道:“我是个出了名的坏蛋,耍两手狡猾算不了什么,你这个老实人玩出这一手却把我们大家都给吓住了,才是真的高明,兄弟,我可服了你了!”

  张长杰见儿子安然无恙,心中自然是高兴,但也有点生气的感觉,沉声喝道:“畜生,你只顾玩弄聪明,却没有想到多少人在为你担心拼命,药师先生还为你散去了千毒掌功,身受重伤,你简直该死……”

  张自新道:“爹!孩儿是故意让药师先生散去功力的,他的千毒掌功固然能给强永猛一点威胁,但是对我们大家的危险性更大。”

  药师道:“怎么会呢?我不会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张自新道:“强永猛的意思是诱你到他身边,对准他出掌,他用那只铁掌来接住,他不会受影响,可是他的铁掌上沾了毒,用来对付我们就危险了。”

  药师一怔道:“这个我倒没想到。”

  张自新道:“强永猛可想到了,他用我来做替身,逼你对掌,只用了三成功力,就是怕伤了你,是我多加了两成劲力,才把你的毒功震散了的。”

  药师道:“强永猛似乎没有发觉呀!”

  张自新道:“他根本弄不清楚你的功力有多深,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功力奏了效,心中虽然有点后悔,可是去掉了千毒掌功的威胁,他还是认为上算的,所以没有在意。”

  燕青又道:“兄弟,如果你要救沙丽,觉迷佛已经可以为她解除迷魂大法,你始终还是在迷糊,又是为了什么?”

  张自新道:“你智慧过人,应该想得到的。”

  燕青道:“这回我实在是迷糊了,也许是你想消耗他的功力,等必要的时候再出手。”

  张自新道:“我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才一直装糊涂等待着,强永猛这一次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使功力激增,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幸好他也不敢跟你们直接交手,一味借体行功,这是很耗精力的打法,我就一直装下去,让他利用我来跟你们对敌,我再用暗中引力的方法,加倍消耗他的精力,耗到我能够胜过他为止……”

  燕青道:“那么现在已经到那个时候了?”

  张自新道:“还没有,是你逼得他太厉害了,把他引翻了杀性,不顾一切拼命了,我才赶紧出击阻止……”

  燕青一叹道:“早知你没有受迷,我当然不会那么心急,你不能依靠时,我当然要设法靠自己了。”

  张自新摇头道:“你错了,强永猛正因为我不可能跟他对手,才肯将功力用作其他方面的消耗,如果知道还有我这样一个敌手时,他必然会留下功力对付我的。”

  燕青道:“那么现在你跟强永猛能够一拼吗?”

  张自新道:“根据他最后一击的劲力,似乎还高出我两三分,可是他埋葬徐中行,又消耗了一部分,现在可能还高出我一点,但已不足畏了。”

  燕青道:“高出你一点,就是高出我们许多……”

  张自新道:“不然,现在我跟他打一场,虽然他能杀死我,但剩余的功力已经不多,你们足可除掉他了。”

  燕青一怔道:“这么说你还是要牺牲了!”

  张自新点点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幸亏有这个机会,如果给他得到充分的休息,我们加起来也不是敌手,错过此时,就永远没机会了。”

  燕青为之默然。

  管翩翩道:“为什么要牺牲你呢?由我们出手,先消耗他一部分功力不行吗?”

  张自新道:“管仙子,您知道这是不行的,用一斤炭去烧一大锅水,只能使水稍稍加温,炭尽火熄,水很快又凉了。可是等水只剩锅底一点点时,一斤炭也能煮开了。”

  管翩翩道:“这个比喻不妥,假如煮一锅水要十斤炭,你就算九斤,加上我们一斤刚好,谁先煮都是一样。”

  张自新叹道:“管仙子弄错了,我不会比各位高出九倍,我也不是用九斤炭去煮那锅冷水的。”

  管翩翩道:“那你用什么方法去跟他对拼?”

  张自新道:“我是用柔的方法,把自己变成一块棉花,把锅里的水吸出来,使他剩到一斤炭能煮开的程度。”

  听了他这个比喻后,大家都是没话说了。

  张长杰道:“孩子,你好自为之吧!你祖父感于心力交瘁,留下这个祸害,能够在张家人手中消除掉,我们才对得起武林。”

  他们在讲话时,强永猛始终没有知觉,一直在为安葬徐中行而施功,直等石粉将徐中行的遗体盖住了,他再轻轻放下石块,居然与原地一样的平。

  化石成粉,应该占更大的空间,何况又多了徐中行一具尸体在内,可是他能做到还原如旧,不知是将多余的石粉挤到哪儿去了,抑或是硬用内功将石粉炼化了,反正这分功力足以使人乍舌。

  他徐徐回过身子,看见张自新站在面前,似乎微微一怔道:“你已经复原了,难道过了两个时辰了吗?”

  这一问使大家都迷糊了,不知他是真是假。

  张自新笑道:“还没两个时辰。”

  强永猛道:“那至少也有一个时辰,金龙佛为你施过术了?那很好,我决心死拼一战,但遗憾没有一个像样的对手,你能复原了,我倒是很高兴,即使你不复原,我也会等一个时辰,让金龙佛给你施术解迷的。”

  萨达冷笑道:“你会这么大方吗?”

  强永猛庄容道:“这是真的,因为我在埋葬徐中行的时候,你们谁都可以下手杀死我,你们不下手,证明你们的侠义心肠,确实与众不同,我也得给你们一个机会。”

  萨达脸上一红,还以为强永猛故意出言讥嘲他。

  因为刚才他趁强永猛失神之际,曾连发两掌,都未能击中到强永猛身上而为其护体真气所阻。

  强永猛再糊涂也不会不知道,这样说法分明是拿自己视若无物,虽然明知功力悬殊,何啻天壤,但也不能忍这口气。

  萨达脸色一变,厉声道:“强永猛,佛爷承认你武功高强,但也不能忍受你如此的侮辱,佛爷先跟你斗一场。”

  强永猛微微一笑道:“你们要送死也行,可别说是斗,你实在够不上这个资格,不过强某有点不明白,强某那番话真心捧你们,怎么你会认为侮辱呢?”

  经这样一解释,萨达益发认为是存心奚落,怒从心起,凝聚功力,正待发掌攻击,他的两个师弟巴尔赫勒与哈赤星也认为辱及门户。气愤难忍,冲到近前,以待联手后合击,强永猛却毫无所谓地漠然视之。

  三个人功力聚足,正想发掌,猛然张自新抢身挤过来,双臂齐挥,将他们推了开去,笑笑道:“三位佛爷,这一场应该是我的,请三位稍等一下好吗?”

  虽是轻轻地一推,劲道却很怪,他们三人运足的劲力就好像是气囊解了口绳,一下子宣泄无遗,脚下也站不稳,连退了好几步。

  萨达怒道:“张少侠!你也许是一番好意,但是我们非拼不可,万死莫辞。”

  张自新笑笑道:“佛爷,我承三位之助,解惑出迷,但三位救人当救彻,沙丽还在迷魂大法的禁制下,有待仰仗大力宏施佛法,指引脱出迷津。”

  说完朝燕青看了一眼,燕青立刻明白了。

  萨达对强永猛施掌时,强永猛确是无所知觉,是张自新运功将他的掌力挡住了。

  张自新既然未曾入迷,自然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做这件事,而且他一再强调是靠萨达之助而脱出迷惑,用意就在骗过强永猛。

  否则强永猛知道张自新未曾入迷,进一步就会联想到张自新装迷惑的原因,很可能就会放弃力拼的打算。

  以强永猛的功力要突围的话,的确是谁都挡不住,给他一跑,以后就惨了。

  因此燕青连忙上前,将三位拉住道:“三位佛爷,等张兄弟打过后,三位有的是机会,张兄弟究竟是正主儿,我们应该让他一阵。”

  然后又以极低的声音道:“佛爷先前的两掌是张兄弟暗中化开的,强永猛并不知道,张兄弟力拼之后,尚要借重三位大力同除此獠,此刻实在不能再浪费人力。”

  萨达给张自新一推而化散凝聚的劲力,倒是相信了这句话了。

  他一面示意两个师弟退后,一面道:“张少侠是什么意思呢?刚才由洒家击毙他算了,何必又多此一举,非要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才甘心呢?”

  燕青道:“这位老弟现在行事也是莫测高深,连我都想不透他的用意何在,不过我相信他必有用意的。”

  萨达道:“最好他做个明白的解释,否则我们不甘受愚,更认为这是他对我们的侮辱,我甘冒不义之名对付强永猛,问心无愧,他为什么要阻止……”

  燕青只得朝张自新看一眼。

  张自新明白了,笑笑道:“强永猛,我们等一下再打,让觉迷佛先替沙丽解了迷魂大法,行吗?”

  强永猛道:“我无所谓,何必要费事呢?反正我不会伤害那位小姑娘的,我们一面斗一面等好了。”

  张自新道:“假如她神智乍醒,看见我在拼命,心里一急,很可能会就此成狂,那就再也治不好了。”

  强永猛道:“那也好,我就再等一下好了,我知道你的神智乍复,需要调息一下,我给你这种机会。”

  张自新道:“没有的事,我是身受其感的人,了解得很清楚,迷魂大法解除之时,对你我都会有影响,我们不但不能调息,反而要凝神抗拒,以免为其所波及,重入迷境,好在这与我们两个人同时有关系,大家都不吃亏。”

  强永猛道:“我倒不信还有这些花样。”

  张自新道:“你可以试试看!”

  强永猛果然道:“我就试一下。”

  张自新朝哈赤星一躬身道:“请佛爷施法吧!”

  觉迷佛将小沙丽牵到面前,移至一旁,按着她面相对坐,然后开始以朗朗之声,奏起梵唱,一种咒语不行,立刻又换上一种,一遍遍地试探着。

  那些咒语都十分悦耳动听,使得每个人都听出了神。

  强永猛先还不在乎,到了后来也睁大了眼睛,用全神驱除入耳的梵音,以免神智为其所干扰。

  张自新笑向萨达道:“觉迷佛果然明澈,很快悟解了我的暗示,现在我们可以谈话了。”

  萨达道:“这个我们都知道,解除迷魂大法只要默然相对就行了,用不着大声喝出来,少侠特加暗示,是否要借此耗损强永猛的功力呢?”

  张自新道:“强永猛虽然学会了施术的方法,却仍是个外行,骗骗他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对他的功力耗损有限,主要的是不让他有机会调息,再者方便我们谈话,佛爷是否对我阻止佛爷发掌之举感到不满?”

  萨达道:“不错,此举虽有欠光明,但却可一劳永逸,少侠为什么一定要等他清醒过来再拼死呢?义固当守,但不能拘于小节。”

  张自新一叹道:“如果那时能一掌打死他,何须佛爷动手,我早就出手了,行事但求心安问心无愧,任何手段都是正当的,我假装昏迷,耗损强永猛的功力,用心也很卑劣,怎么会怪佛爷的行为失义呢!”

  萨达道:“洒家也是这么想,那么少侠是怕我的功力不足以除了他?”

  张自新道:“岂止佛爷不能,连我们合起来也未必有效,他那时全心全意在埋葬徐中行,心里充满了悲愤,身外固然没有防卫,可是于他的武功造诣而言,本身就有一种抗拒外力的本能。佛爷一掌打不死他,反而将他激成疯狂,那后果将更严重了。”

  萨达道:“是他自己说那时最容易受乘。”

  张自新道:“不错,那是他自己也不明白,每一个受激成狂的人,都不是自愿的,也不会知道自己何以成疯的。

  两军对阵时,有的人身被重创,仍能奋勇杀敌,都是这种现象,我小时候听过唐代勇将盘阳大战的故事,也是出此一类,这种情形只有旁观者才明白。”

  萨达想了一下才骇然地道:“幸亏张少侠及时拦阻了一下,不然,洒家几将造成大错。”

  张自新道:“当然这也不一定啦!很可能佛爷一掌打巧了,就解决他了,但我们不敢冒这个险。”

  萨达叹道:“是的,我们冒不起这个险,藏边多虎,虎为饥饿而食人时,得一人即止,可是如果为猎人箭矢所伤时,见人就扑,可以造成莫大的死伤。

  天下最危险的,莫过于受创的猛兽与失去理性的顽敌,洒家出身在藏边,却不能记住这个教训,实在是太忽略了。”

  说着燕青也凑过来问道:“佛爷,你们谈好了?”

  萨达羞惭地道:“谈好了,洒家自以为抱吾佛舍身饲虎的精神以除强敌,谁知差一点闯下大祸,与张少侠大仁大勇大智大悟的心胸相比,益增惭愧。”

  燕青道:“我约略听到了一点,想也可能是这个原故,张兄弟!除了力拼之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张自新道:“目前我想不出有别的方法。”

  萨达忽然问道:“燕大侠,你在杀死白少夫的时候,他曾对你低语了几个字,是否在告诉你对付强永猛之法?”

  燕青道:“我不让白少夫说出来,倒不是真为顾及仁义,不想乘敌之危,也是怕强永猛知道后,生出怯意,来个拔腿一走,我知道今天凭实力去消灭他很不容易,但错过了今天,以后则将是永无可能了。”

  萨达道:“到底白少夫有没有将制他之策说出来呢?”

  燕青道:“他只说了几个字,而我能听见的仅是‘墙上的画画’这五个字,底下就被我一匕首刺断了。”

  萨达道:“‘墙上的画画’是什么意思呢?”

  燕青一叹道:“我能知道就好了,我对墙上的字画都研究了半天,实在找不出什么与武功有关的图案。”

  萨达看看四壁墙上,联了许多小条幅,有的是花草,有的是虫鱼,都是一样大小,仿佛是全套的壁饰,却看不出一个道理来。

  燕青道:“张兄弟,你看看好了,我相信范围不会超出这些字画,白少夫倒不是骗人,在齐天教庄严的正殿上,他弄来这套图画,简直是不伦不类,一定是含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在内,你祖父天龙大侠的遗教上,有没有谈到过增进功力与花草虫鱼有关的?”

  张自新看了一下,也没有什么结果。

  这时沙丽已渐渐有清醒之状,哈赤星伸手一拍她的脑门,点了她的昏睡穴,止住经唱之声道:“好了!让她休息一下,可以复原得快一点,一个时辰之后,她就会自动醒来。”

  张自新道:“现在不能立刻醒吗?”

  哈赤星道:“当然可以,只是她此刻神智初复,最忌激动,尤其是这两天,她的身体刚好在行经之时。”

  张自新一怔道:“什么叫行经之时。”

  杨青青过来拥着沙丽,走到一旁去休息,同时苦笑一声道:“张兄弟,你还是准备一下接战吧!”

  强永猛也停止了行功,看来精神很振奋地道:“真有你的,这套鬼画符还颇有点鬼门道,连我都感觉到难以抗持,我看你们一直在谈话,好像全不在乎似的。”

  张自新淡然道:“你用功力抗拒魔音,我们专心说话以摒除杂念,只是各人所用的方法不同而已。”

  强永猛微怔道:“是呀!我倒是没有想到有这个方法,那省力多了,小子,你很会投机取巧呀!”

  燕青笑道:“张兄弟可以取巧,你却不敢,如果你要找人谈话,我就有办法将你引入迷魂界中去,你是否有胆量再试一下。

  接受这次挑战?”

  强永猛摇摇头道:“燕青,跟你打交道到现在,我没有占过一次便宜,说实话,我还真怕了你,我不敢。”

  燕青笑了。

  张自新道:“强永猛,该我们开始了。”

  强永猛道:“如果你要再等一下,我可以成全你,让你跟沙丽说几句话,因为以后你们没机会了。”

  张自新摇摇头道:“不必,我跟她没话说,如果我能活下去,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跟她说话,如果我不能活下去,则任何言语也不能解除她心中的悲伤。”

  强永猛不禁怔了一怔,这个大孩子的话似乎表达了他对人生看法的透彻,这样简单又这样单纯……

  静默了一段时间。

  强永猛长叹一声道:“张自新,你真幸福,虽然你的一生很短,却有了一个爱你的人,而且她也是你所爱的人,你有所付出,也有所收获……”

  说着看看东门云娘与管翩翩,脸上呈现出落寞的神态。

  大家都明白他意所何指。

  只有张自新似乎不明白,淡淡地笑道:“是的,我喜欢沙丽,如果我能活下去,而她愿意的话,我会娶她,如果她有了比我更好的对象,我就帮助她去爱那个人……”

  强永猛笑笑道:“我相信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了,无论是武功、人品,没有人能比你更好的了。”

  张自新道:“我想的不是这样,我认为这不是拿武功或任何条件来比较的,好与坏,全凭在她心中的印象,即使她爱的人样样都不如我,只要她认为好,就是比我好。

  我不会仗着武功去夺取她的欢心,更不会加害那个人去伤她的心,因为这样只能使她与我距离得更远……”

  强永猛脸色微变,这正是他对东门云娘的手段。

  假如这话出自别人之口,强永猛一定会认为是故意讥讽他,但出自张自新的口中,他反而有着由衷的惭愧与感慨……

  又默然了一阵子。

  强永猛的嘴角牵起一丝的冷笑道:“好了!我们开始比斗吧!半年前我在京师郊外输给了你,心中并不服气,因为那一次并不是我们真正的决斗,掺杂了许多外来的因素,今天我们要好好地打一场。”

  张自新没有答话,只摆了个姿势。

  强永猛已抢先发动了,举掌攻出一招,张自新毫无避忌地挥掌相接。

  两个人用的都是真功夫,双掌相合时,他们脚下的石块立刻现出了裂痕,四壁也随之震动,粗可合抱的柱子格格作响。

  这的确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使得旁观的人个个骇然。

  交手的招式并不精奇,因为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护身真气可以接受任何重力的打击,在真气未曾衰竭以前,将是力与力的抗拒,任何的精招都没有用的。

  胜负的关键在力,一种能发自人体最大的潜能的力。

  决斗进行四五十招,宽敞的殿堂中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砖,屋顶上开始坠下一块块的碎瓦!

  墙也有了袭纹,挂在墙上的字画都纷纷掉落在地上,两个人都是浑身汗水,看的人也是一身大汗,这一战,使得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同样的吃力。

  强永猛先是用一只肉掌应战,到了后来连那只钢掌也使用上了。

  玄天神掌的功力提到了十成,而张自新居然毫无困难地接了下来,这使得强永猛十分惊奇。

  他喘吁吁地道:“小子!想不到你的功力也进展得很快,早知如此,我不会让你活下来,应该在昨天就杀死你的!”

  张自新也一面喘气地说道:“我的功力是顺着自然而增长的,你却走的偏门,虽然我目前不如你,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胜过你了,所以你最好少说话养养气力。”

  强永猛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的体力可以随时补充的,你却不行,知道吗?”

  一掌急挥,将张自新震得后退了两步,迅速在胸前取出一把金晃的东西,而且还是活的,蠕蠕而动,他却就这样塞人口中,略加咀嚼吞了下去。

  张自新瞥见道:“你吃的可是金色百足虫?”

  强永猛脸色微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自新急急地道:“燕大哥!在药草里面有没有一样东西叫月月红的?又有个什么名字叫天什么的?”

  燕青道:“月月红!没听过这样东西,一定是另有名称,那个天字下面是什么字?”

  张自新道:“我不认识那个字,好像是发字。”

  燕青口中连连念着天发两个字,只有连连摇头。

  张自新道:“那个字比较像发,还加个草头……”

  燕青道:“根本就没有那个字。”

  强永猛服下那把金色百足虫后,体力激增,将张自新打得连连后退,忽然滚到一堆落下的字画旁边,那是一幅老梅,旁边一张蚱蜢,又是一张荷花长在浅池中,视着一丛菖蒲。

  张自新叫道:“燕大哥!有一样东西,是冬天的虫,夏天的草,合在一起的,你总知道是什么吧?”

  燕青道:“有的,那就叫冬虫夏草,干什么?”

  张自新道:“给我一点,你带着吗?”

  药师身边经常带着草囊,连忙取出一束,送给了他。

  张自新接着道:“就差另一样东西,我爷爷秘籍上写着金色百足虫足以增长功力,只有冬虫夏草与另一样东西配合,可以解破它,你想想吧!”

  燕青与药师都急忙寻思。

  强永猛却因秘密即将被揭,手下更为用力,将张自新打得满地乱滚,可是他每次都能立刻站起来拼命应战。

  但实际上已经很吃力了,忽而口中一蓬热血喷出,洒在一张画上,那是一丛蔷薇与一支向日葵,蓓蕾初放,梗托黄盘似的巨花向着天空。

  燕青不声不响地走到沙丽身边,忽而伸手撕开她的裤裆,扯破下衣,取出一团红色带腥的碎布,抛向张自新叫道:“张兄弟!接着,我相信一定是这东西!”

  刚好这时,强永猛一掌袭来,猛厉无比。

  他在万分无奈之中,只好握着那块碎布运拳硬架,啪的一声,虽然他的身子被震得一个翻转,可是强永猛也好像受了巨击,往后直退。

  燕青见状兴奋地大叫道:“碰对了,就是这东西,张兄弟,你好好把握住,强永猛再也狠不起来了。”

  杨青青与李灵凤都对燕青的举动大惑不解。

  燕青脱下自己的外衣,给沙丽掩住下体,同时捞起她的内裤,拣有秽迹的地方,撕了好几块下来,问道:“张兄弟,天龙大侠的遗籍中对那两种东西是如何用法的?”

  张自新道:“调和涂在掌心,与对方的肌肤接触。”

  燕青道:“行了!师父,您的冬虫夏草再拿一点出来,每个人分一点,然后大家围住强永猛,别放他逃走,这下子我们每个人都有杀死他的能力。”

  强永猛自从被张自新一拳震退后,脸色变得十分难受,而且也十分疲累,喘着气道:

  “燕青,你用什么东西暗算我,说出来也好让我死心。”

  燕青笑道:“强永猛,那个大内的御医用金色百足虫助你增长功力,有没有告诉你忌的是什么东西?”

  强永猛道:“没有!但是我知道他调制金色百足虫的食料时的配方中,与冬虫夏草的变性冲突,但这已不足为患。”

  顿了顿,他又道:“但我杀死了那个御医后,将食料重加调整,每次都掺人极少量的冬虫夏草,渐次加增,使金色百足虫已能适应这种克制物,因此我相信已不受威胁了!”

  燕青道:“他没告诉你其他的禁忌吗?”

  强永猛道:“没有了,我做过多次试验。”

  燕青笑道:“那个御医是白少夫的人,自然要保留一手,我相信是将最重要的一项禁忌隐瞒起来了,只告诉白少夫一个人知道,本来是谁也想不到那种东西的,可是天龙大侠的遗籍上偏偏就记载了这一项。”

  强永猛道:“究竟是什么?”

  燕青道:“白少夫悬挂在图画上,来不及指明就被我杀死了,张兄弟虽然看过,却不认识那个字!我两下一凑,居然找出了根苗,就是我手上的东西。”

  说着,燕青举起手上那几块秽布。

  药师恍然道:“原来是女子的经水。”

  燕青道:“对了!白少夫用两幅画放在一起,指得很明白,一幅是蔷薇,又名月月季,俗名叫月月红,而女子的月红又名月月红,这是第一个启示。”

  药师哦了一声道:“张自新说是天发,把我弄糊涂了,月经在医药上称为天葵,葵字的外型与发字差不多,他不认识这个葵字,才误认为发,这一字之差太远了。”

  燕青道:“其实您应该想得到的,月季旁边的那幅画是一株向日葵,花萼向天,不就是天葵之意吗?”

  众人这才明白燕青何以要撕下沙丽的内衣了。因为哈赤星为她解除迷魂大法后,测知她正在月例之际,情绪极易受激,才将她点昏过去,不过也幸亏有此一着,否则仓促之间,要找这样东西还真不容易。

  只有强永猛摇头不信道:“没有的事,我听那个御医说过一些禁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洗净,忌与少女接触。”

  燕青道:“那他不等于是告诉你了吗?”

  强永猛道:“我也试过了,刚才被杀死的九个女孩子中,我都跟她们练过功,因为我也想找出什么东西对我的功力有克制之功而图设法改善,而三个月来,我连续不断地与她们接触从不间断,我相信月事既是每个女孩子所必经之事,这两三个月中,总有一两个会有类似的情形,可是结果对我的功力毫无影响……”

  燕青想想道:“她们都太大了!”

  强永猛愕然道:“这话怎么说呢?”

  燕青手指地下的画纸张道:“你看这幅向日葵,含蕾初放,那说明了必须是一个女孩子的初次行经才能有效。”

  药师道:“嗯!女子的初经乃纯阴之积,且将先天的阴毒一泄而空,此后则渐受阳之调和,性渐缓和……”

  燕青道:“沙丽今年才十六岁,依照一般情形,早就该有月事了,不过她以前由于听觉不敏,心窍未开,影响到她的发育,比一般女孩子较为晚一点,可是刚好凑得这么巧,在今天发作,强永猛,这是天意要灭你……”

  强永猛脸色转厉,眼中凶光逼射,吼道:“纵然我的功力受损,可是我原有的功力仍在,你们想杀死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我拼将一死,也得找几个垫底的。”

  药师已将囊中的冬虫夏草尽数取出,每人分得一小把,各用功力研碎了,涂在掌心。

  可是燕青手中的秽布只有三四片,不敷分配,药师功力受损,不能再战,只有张长杰与哈回回各取去一片,另外两片则交给普度佛巴尔赫勒与金龙佛萨达,因为他们俩人的功力较深,尚堪一战。

  张自新的功力是最强的,可是他与强永猛经过一番力战后,已经疲累不堪,尤其是最后一击,差不多已耗尽元气,躺在地下,连起身都很困难,好在大家有了克制强永猛的方法,要不要他都没关系了。

  强永猛也很累,但比张自新好得多,此刻虽身人重围,却还能运气调息因此他只采守势,不做主动进攻。

  燕青道:“大家快上吧,可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了!”

  张长杰首先发动,呼的一掌拍出,强永猛迅速地举掌相迎,脚下退了一大步,哈回回跟着进招。

  强永猛的武功仍是惊人的,那俩人进招虽速,他仍能从容招架,只是连连后退,似乎受了药性克制的影响,真气不如先前充足了。

  而且他边退边走,慢慢向门外移去,似有撤退之意。

  燕青见状忙对藏边二佛示意,叫他们拦住去路。

  那二个人自然也知道了强永猛的意向,速移形换位,抄到他的后路,这时强永猛刚被哈回回一掌逼到。

  萨达见机不可失,对准他的背心就是一掌。

  强永猛电速反身,一掌撩出,首先将他的掌势化开,跟着一掌击中萨达的前胸,砰然声中,掌由前心透进腔中,连人抓了过去,往后一送,恰好迎上张长杰攻来一掌,整个落在萨达的身上,直震得血肉横飞。

  强永猛将萨达的残尸抛开,大笑道:“燕青,你自鸣得意,找出了克制我的办法。看来未必有效吧?”

  众人又怔住了。

  强永猛的功力看来依旧如故。

  巴尔赫勒虽然守在门口,却不敢再进逼了。

  张长杰与哈回回也都稳住阵势,不敢再进。

  药师道:“燕青,你的判断可能有问题?”

  燕青道:“决不会的,张兄弟最后一拳将他击退两步,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想药物定有效。”

  药师道:“可是他又对了十几掌,怎么功力未见减退,反倒增加了呢?”

  张自新在地下坐起道:“没有错,那药物必须达于肌肤才生克制之功,你们对了十几掌,都是碰在他的铁掌之上,自然不见效,而且还给了他调息的机会。”

  这一言将大家都提醒了。

  强永猛自从被张自新一拳震退后,那条完好的胳臂一直缩在衣袖中,全部以一只铁掌在交手,无怪乎不受影响了。

  要想消耗他的过人体力,必须要跟他的肉掌接触。

  可是,强永猛技击通神,那只铁掌操纵又十分灵活,如何能与他的肉掌相接,的确是不容易的事。

  强永猛闻言哈哈大笑道:“张自新,你说对了,我跟你接过一掌后,发觉情形不对,立刻以内力隔断那条胳臂的经脉,使药性无法透过肌肤,所以虽然当时受了影响,还能保持大部分的体力,凭着这点体力,对付其他的人是足足有余了,只可惜你们之间已没有第二个张自新了。”

  众人骇然不语,连燕青也怔住了,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再制住他。

  顿了一顿,强永猛又道:“今天的这一战,我还是失败的,因为我的齐天教是彻底地瓦解了,现在我想杀死你们固非难事,但我不想这么做,我要留下你们做对手,找个机会再跟你们碰碰,再见了!”

  语毕,他昂然向门走去。

  巴尔赫勒阻住门口,拼死也不肯让步。

  强永猛怒道:“你真想找死不成?”

  李铁恨上前道:“大师放他走吧!”

  巴尔赫勒道:“这他……”

  李铁恨接口道:“强永猛已经是尸居余气,不足为惧了,反正他的功力无法再进,等张自新再练一段时间,自然就能胜过他。”

  强永猛已跨出一步,闻言又回头笑笑道:“你说得不错,这个小畜生倒是不能留下。”

  说完回身向张自新逼过去,张自新已站了起来。

  东门云娘朝李铁恨看了一眼,怪他多嘴。

  李铁恨却叫道:“自新,左三右七,上乳下臀。”

  这是唯心剑式中的次序与所攻的部位,张自新对这套剑式已烂熟于胸,闻言立刻发动,虽然手中没有剑,他用双手换成掌式攻出,仍十分有力。

  这两招是同时发出的,强永猛一只手无法兼顾,另一只手又不敢与张自新接触,逼得往后一翻避开。

  李铁恨猛然发动,一枝长剑,夹着无形剑气,罩向强永猛。

  强永猛乍见寒光泛体,身子忽然把横,脚尖飞踢,将李铁恨的一只右脚的胫骨扫断,身子也斜跌而出。

  而李铁恨的剑势不变,劲气所及,虽然还隔着半尺多的距离,仍然将强永猛的右臂,连同那只铁掌斩落下来。

  强永猛负痛怒吼,拾起了断臂,砸向李铁恨而去,张自新兜心一拳,击在他的背上,将他打倒在地。

  杨青青见强永猛刚好滚倒在脚前,手起剑落,拼力砍出一剑。

  张自新大惊道:“杨大姐,使不得。”

  口中叫着,身子也急扑了过去,可是已慢了一步。

  强永猛将背一躬,劲力发出,那枝剑砍在身上,就好像砍在一块柔韧的湿布上,剑锋人肌,却对强永猛毫无伤害,而且反被一股猛劲无比的弹力,将剑刃弹上来,削向杨青青的前胸要害处。

  在极端危急的情况下,管翩翩距离最近,猛然探臂抄向那枝长剑,“嚓”的一声响,剑锋吃进右臂,管翩翩踉跄后退两步,才拿稳势力,连连一振手臂,长剑叮叮断为两截落地,而管翩翩的手臂上已深印一道剑痕,鲜血直冒。

  她轻叹一声道:“你这孩子真是太不自量力了,李大侠以无极剑气,还是出其不意,才砍下他一条胳臂,自己仍不免为其内力所伤,你岂能杀死强永猛?”

  杨青青的脸都吓白了,她再也想不到强永猛在重伤之下,仍有如许威力。

  强永猛滚身跃起,依然持着那条铁臂,断臂之处,被他用内劲逼住,竟能滴血不漏,目中凶光逼射。

  他看见李铁恨倒在地下,刚被李灵凤扶了起来,将牙齿咬得格格怪响,厉声狞笑道:

  “好!李铁恨,真有你的,强某在未死之前,发誓要卸下你一条胳臂。”

  说着朝李铁恨逼近过去,张自新为了救李铁恨,拼力又击出一拳后,显得十分软弱,连站都站不稳,一时无法再上前抵御。

  只有张长杰和哈回回尚可一战,忙欺身上前挡住了强永猛。

  哈赤星与巴尔赫勒也放下了死去的金龙佛萨达,赶到哈回回身边,准备抵抗。

  强永猛一挥铁掌叫道:“滚开,你们别找死!”

  那四个人都昂然不惧,凝聚功力,以备一击。

  强永猛冷笑道:“就算你们合四人之力,能挡得住我的铁掌吗?”

  哈回回沉声道:“我们不挡你的铁掌,等你出手的时候,我将拼死去抱住你的铁掌,其他三个人合力出击,分击你头、眼、咽喉三处要害,你又受得了吗?”

  强永猛如果在平时,倒是不在乎这三个人,此刻身受重伤,必须分出一半功力来锁在断臂之处,否则气泄血喷,他就完了,因此闻言稍顿,不敢再逼近了。

  张长杰道:“哈大侠,由我来对付他的铁掌好了!”

  哈回回摇头道:“张大侠,这倒不必客气,哈某专练的拳掌功夫,无论是速度或招式变化上,哈某还可勉强凑合,换了你,可不一定能抱得住他的铁掌。”

  这倒是个事实,以空手应战,谁也不会比哈回回更精。

  张长杰也就不敢再与哈回回争了。

  强永猛冷笑道:“哈回回!李铁恨跟你是什么交情,值得你为他拼命?”

  哈回回沉声道:“生死与共的交情。”

  强永猛道:“那我就成全你吧!”

  铁掌一举,哈回回往前一抱倒是捞个正着,可是强永猛居然放手弃掌,空手劈向另外三个人。

  那三个人配合着哈回回的行动,各用全力去袭击强永猛,没料到他会脱手反击,上面的招式落了空,每个人的胸前挨了一下重击,被震飞出去。

  强永猛手下不停,继续探指去戳哈回回的下盘。

  哈回回没有办法,只得用夺得的铁掌去戳强永猛的咽喉,存心与他同归于尽,哪知强永猛点指只是虚招,又把铁掌抢了回去,格格怪笑道:“别急,强某还不想跟你拼命呢!慢慢收拾你不是更好吗?”

  张长杰与哈赤星、巴尔赫勒三人,挨了一掌飞跌出去后,都口喷鲜血,虽不至送命,却已受了极重内伤。

  现在能战的只有哈回回一个了,其他老一辈的全都受了伤,小一辈的只有燕青、李灵凤与杨青青,这三个人合起来,也挡不住强永猛一击。

  一时情势变得极为危急,哈回回只得咬紧牙关,苦望着李铁恨,管翩翩只有手臂受伤,也顾不得包扎,硬挺了上来。

  强永猛冷冷注视着他们道:“这么多人都倒下了,只剩下你们两个人还行吗?趁早给我滚开吧!”

  李铁恨用力撑起了身子道:“哈兄,管仙子,二位还是走开吧!我尽最后的力量跟他拼一下。”

  管翩翩道:“你打得动吗?”

  李铁恨道:“我集中全力,尚可发一剑。”

  站在一旁的东门云娘忽然道:“一剑就够了!铁恨,你发剑的时候,取他的下盘,上面由我来对付。”

  管翩翩愕然道:“云娘你拿什么来对付他呢?”

  东门云娘由头上拔下一支银簪道:“这是我最后一件暗器,只要能射中他,相信可以要得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