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常有庆带回二女,并对童先生说了他和软软的关系。
童先生也很够意思,声言软软是常有庆的,在别墅中可以不必作任何事,算是半个主人。
小五子就不成了,童先生看上了她。
童先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大概也只有常有庆知道一些,或者就连和他有过那种事的常有庆也不太清楚。
常有庆不能说他不是个男人,但是在另一方面,又不能不以为他是个女人。因为常有庆在他的床上作过“男人”,也作过“女人”。
说得明确一点,常有庆作男人时,童先生是女人。
常有庆雌伏时,童先生就变成男人了。
无耻是人类最大的祸害。
如果无耻的是知识分子,那祸害可就更大了。
只不过童先生在品鉴女子或少年方面,他是方家,隔着衣衫,他就知道小五子的胴体是“极品”。
于是小五子在无法抗拒下作了这色魔的奠品。
小五子本来不想活了,因她无颜再见小罗。以前她从未想过会嫁给小罗以外的男人。
可是软软偷偷塞给她一个纸条,道:“我们都是苦命人,如果自绝而亡,既对不起祖宗八代,也对不起自己,我们要报仇,就必须苦学他们的武功。记住!我们要学全部的,小五子妹妹,看你的了。”
小五子也忽然想通了,这样死了多冤?
这仍是一盘未下完的棋局,未来胜负如何,谁敢断言?
于是二女心意相通,互相慰勉、鼓励而苟活下去。
小五子本就聪明,近似刁钻。要她表演女人的“黏”字诀的“迷汤”功夫,她能作得入木三分。
童先生无法抗拒热情似火的小五子。
因而和常有庆的“游戏”就减少了许多。
灌“迷汤”是女人的专长,却不是人人皆懂的。
这是一门学问,有少数女人不教自会。
灌了“迷汤”使男人神魂颠倒之下,却不知道自己被灌过“迷汤”,高明之处也就在这里。
童先生对小五子真是珍苦瑰宝,百依百顺。
因为小五子具备了能使中年以上的人着迷的条件。
童先生教小五子的是最好的绝技,而且以最有效的方法传授“梦里乾坤”。一梦醒来,往往已学会了一套掌法或几招剑法。
当然,除了梦中授技之外,在现实中也要直接传授,或复习梦中教的,这样自然就更加事半功倍了。
初秋之夜,溽暑已褪,凉爽宜人。
小五子身上没穿多少衣衫。
她自然知道,在她的胴体上覆盖较多的衣衫,等于衣锦夜行。
当然,她也知道暴露到何等程度,才恰到好处。
这又是一门学问,聪明的女人懂得这个。
童先生很欣赏她今夜的稍微开放,而开怀畅饮。
小五子坐在他的膝头,利用她浑身细嫩而有韧性的肌肤,造成他的麻痒和一种欲望的前奏。
对于热火能引到多少度才恰到好处,她也有了经验。
“小五子,你真是个宝,我真不敢想,万一今生我没有你怎么办?”
“童先生,我不以为自己有多好。”
“这也正是你所以能那么好的原因。”童先生道:“小五子,所以我要使你绝对能应付一切变局。”
“你有那个把握?”
“我当然能。”
“那种事要有十成把握,除非你把我调理成和你一样高。”
“那当然也不无可能,而且我正在这么作。”
小五子道:“你能不能把我调理得比你自己更高明些?”
“这……”童先生笑笑,道:“你要那么高明干什么?”
“你是不是怕人家说小五子第一,童先生第二?”
童先生大笑,道:“小五子,你真有意思。”
“到底能不能?”
“以我的所能,要教出一个比我更高的徒弟来,这当然很不容易,但并非绝对不可能,要不怎会有‘青出于蓝’的说法?”
“那你从现在开始,请向这方向去作。”
“小五子,你为什么要拔这个尖儿?”
“你该知道,‘取法手上,仅得其中’的道理。”小五子道:“我只是在追求更高、更美的境界。”
“好,小五子,就凭这句话,我一定全力而力。”
两个人四片嘴唇同时吸饮着一只酒杯中的酒。
当然,目前的小五子还不知道童先生需要她,偶尔也需要常有庆。
一个小女孩子所知道的毕竟有限。
常有庆和童先生在一起时,比他和小五子在一起时更隐秘而小心。
也就是说,他对于男人形象之重视,远超过女人形象。
小罗和“葛三刀”在找小仙蒂和潘奇。
回到那山中别墅中去找也没有影子,柳大婶也不知道。
小罗近似疯狂,“葛三刀”道:“小罗,不要这样。”
小罗道:“不要这样,你要我怎样?”
“葛三刀”道:“我以为小仙蒂必在潘奇手中。”
“对,一定是这样的。”
“潘奇不是个好色之徒,应该不会侵犯小仙蒂。”
“那他把小仙蒂弄走的动机是什么?”
“葛三刀”想了一下,道:“小罗,我猜想还是为了你。”
“为了我?为我什么?”
“以小仙蒂钓你上钩,因为他对解剖的狂热不下于生命。”
“只为了要解剖我?”
“你是不是以为解剖你只不过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事儿?”
小罗摇摇头,“葛三刀”又道:“他会不会解剖小仙蒂的腿?”
“她的腿?”
“对,潘奇所解剖的都是有病的人,如果他知道小仙蒂虽然坐在轮椅上,却又能腾跃,他一定会好奇而解剖她。”
小罗望着“葛三刀”道:“我过去居然未想到你生了一副张飞的面孔,却有一颗十分细微的心。”
“小罗,你快别拐弯骂我了,只不过我是局外人,你是当局者迷而已,现在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去找潘奇!”
“小罗,你是知道,弄不好可能再送上两个解剖的人体。”
“逮他的时候,选在我左手上有红圈的时刻。”
“万一在你手上红圈未显时狭路相逢呢?”
“就算如此,如果他没有帮手,咱们二人全力应付也不至于立刻被制。”
“葛三刀”知道阻止不了他,因为小罗在找不到小仙蒂以前,寝食不安,甚至脾气也变坏了。
为了朋友,小葛可算是两肋插刀的血性汉子。
他们找到了潘奇的住处。
他们似乎忘了潘、秦二人焦不离孟。
他们二人在潘的住处后侧打量,人家已经发现了他们。
此刻正好是小罗的左手红圈圈红极渐褪之时。
而现在,秦、潘二人已站在两小面前。
“又是你们。”
“是的。”小罗道:“小仙蒂呢?”
潘奇看看秦万年,知道小罗并不能确定小仙蒂曾在他们手中。
自然更不知道辜婆婆带走了小仙蒂之事。
秦、潘二人可算是老江湖了,却也猜不出辜婆婆是谁?
潘奇道:“我怎么知道小仙蒂在何处。”
小罗厉声道:“你的穴道被制,是如何逃走的?”
“自解穴道逃走的,那都不是重要穴道。”
“你逃走时小仙蒂还在那儿?”
“当然,我又不是人口贩子,带走她干什么?”
小罗和“葛三刀”交一眼色,觉得稍微鲁莽了些。
小罗道:“潘奇,为了你的清白,我们要看看你的住处。”
“怎么?你要搜?”
“不是搜,因为你的信用不大可靠。”
“放肆!”
秦万年道:“潘兄,他要搜就让他搜吧!”
小罗以为搜完之后,正好是手上圈圈完全消失的时候,那时候如果秦、潘二人翻脸,可能立刻就变成了解剖对象。
“葛三刀”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道:“小罗,也许他这次没有说谎。算了,我们到别处去找。”
小罗大马金刀地傲视了秦、潘二人一眼,道:“好吧!一个人不可能没有一句实话,这一次就相信你吧!”
二人转身往山下走去,“刷”地一声,秦万年挡住了去路,冷冷一笑道:“既然大老远来此,不进去喝杯茶,也未免太慢客了!小罗,请进待茶吧!”
小罗道:“为了找人争取时间,盛情心领。”
小罗和“葛三刀”改向下山,秦万年又挡住去路。
他是老油子,察言观色,知道二人心虚。
“葛三刀”干笑了两声道:“小罗,你说绝不绝?”
“啥事?”
“不久之前你还说过,想找个拳靶子舒舒筋骨。”
“我是说过,只不过……嗨!算了。”
“葛三刀”道:“如果不动手,人家会不会以为咱们……”
小罗道:“不必去计较那些事,至少看在茜茜面上,咱们也该为她留点余地,你说是不是?”
“好小子,我女儿果然被你们拐跑了!说,她在什么地方?”
秦万年道:“不交代清楚,我马上请潘兄解剖你们。”
小罗道:“令媛助我们脱身是真的,只不过她并未跟我们一道走,她说她将来会到江湖中闯闯。”
秦万年道:“可是我女儿就在你们二人脱逃时失踪的。”
小罗道:“令媛失踪不能认定是我们拐跑的。”
秦万年道:“这样问不如把他们拿下问有用些。”
这看法小罗也不能否认,因为秦万年已出了手。
秦万年总是不大信这份邪,如今一试,果然又如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秦万年全力施为,真像“狂风”一样。
潘奇道:“你们说不说?”
“葛三刀”的前三刀用完,就没有什么噱头了。他大声道:“秦万年,停手,让我来说这件事!”
秦万年立刻停了手,因为女儿重要。
“葛三刀”看了小罗一眼,道:“令媛的确是和我们逃出来了。”
“她去了何处?”
“这件事说来话长。”“葛三刀”道:“秦大侠,潘大国手,请坐下来,听在下谈这件事如何?”
秦、潘二人根本不理他。
“葛三刀”道:“令媛在当时非跟我们跑不可,小罗怎么劝都不成,只好依她,但正因为时间迫促,她一点细软也没带就走了。”
“胡说!据下人说,她带了不少的细软。”
“葛三刀”道:“小罗,她带了细软吗?”
小罗发现秦万年知道这件事,只好改口,道:“细软是带了些,但不小心在路上遗失了。”
“放屁!八成你们二人见财起意,而谋财害命。”
“葛三刀”道:“小罗,这可像是武林三绝‘狂风’秦万年秦大侠的口吻?他会这么粗俗?”
小罗道:“粗俗似乎并非没念过书的人的专利。”
秦万年厉声道:“快说!”
“葛三刀”道:“由于令媛把细软丢了,而我们二人也正好囊空如洗,只好到赌场去碰碰运气。”
秦万年冷冷地道:“简单一点,和我女儿无关的事不要说。”
“葛三刀”道:“进赌场的事当然和令媛有关。”
秦万年大喝一声,道:“再罗嗦我就毙了你们!”
“葛三刀”摸透了他此刻的心情,道:“如果秦大侠认为我是在罗嗦,你干脆现在就把我们毙了吧!”
潘奇道:“那就快说!”
“葛三刀”道:“潘大侠,能不能泡壶茶来,没有龙井,普通的香片也行。刚才赶了不少的路,口干得很,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呀!”
潘奇道:“老子还有一泡尿,你要不要喝?”
“葛三刀”摊手喟然道:“古人说:交友须带三分侠气,作人要有一点……一点……一点什么来?”
小罗道:“作人要有一点素心。”
“对对,一点素心。二位的言谈,实在有失风度。”“葛三刀”又低声道:“小罗,素心是不是指包子或饺子的馅不是肉馅而是素馅的?”
秦、潘二人不由捧腹大笑。
“葛三刀”不悦地道:“老子没念过几年书,这有什么好笑?
真是少见多怪,他妈的!”
“葛三刀”又道:“我们身上只有三两银子不到,先押牌九,赢了七、八十两,再赌骰子,又进了百十两。”
“这和我女儿有什么关连?”
“有,当然有,你怎么一点耐心也没有?”
“快说!”
“葛三刀”道:“后来我们发现有人赌‘梭哈’很有意思,而且赌起来输赢大,也很过瘾。由于小罗对‘梭哈’很内行,不到一个时辰就赢了七百多两,小罗,有没有一个时辰?
你记不记得?”
小罗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大概未超过一个时辰。”
秦万年在一边抓耳摸腮。
“葛三刀”道:“就在这时来了一个三十郎当岁的女人,乖乖,她一出手可就完全不同了。”
潘奇道:“怎么?这女人是老千?”
“老千只不过是靠赌生活的混混,没什么了不起,这女人你猜是谁?”
秦、潘二人同声道:“谁?”
“葛三刀”道:“可听说过欧阳芳菲这个人?”
秦、潘二人同时神色一变,道:“玄阴教的副教主?”
“正是她,最后小罗和她对上了。小罗是三条,这本是相当大的牌了,而且欧阳芳菲一路跟下还主动出过钱,这表示她的牌至少有一对。”
秦万年道:“对,一般来说,主动出钱,明牌没有什么,暗牌至少有一对什么的,但有时也有例外。比喻说牌很好,很大,而且台面未出现过,也有人会主动出钱。”
“对对对,秦大侠真是内行。”“葛三刀”道:“正因为如此,小罗才和她标上了。最后对方出六千两,显然想偷机,小罗已经没有银子了,这工夫,令媛开了腔。”
秦万年呐呐道:“她……她说什么?”
小罗叹口气道:“令媛也许和我的看法一样,或者太信任我,竟然对欧阳芳菲大声说:
‘你看我值不值六千两?’”
秦万年没有出声,因为他的女儿的确有此作风。
潘奇道:“结果如何?”
“葛三刀”道:“以秦姑娘来说,不要说六千两,六万两也值得。只不过小罗阻止她却不听,她信任小罗的赌技。”
小罗道:“赌技固然重要,但有时也需要运气。”
“葛三刀”长叹一声,道:“正是,人走时运马走骠,兔子背运抬老雕。”
秦万年大喝道:“快说!怎么了?”
“葛三刀”道:“没想到欧阳芳菲真会装孙子,她的牌居然是‘同花’,单纯的‘同花’,也就是没有‘顺子’的‘同花’。小罗输、输了!”
“什么?你们把我女儿输给欧阳芳菲了?”
小罗道:“正是如此,只不过还可以赎回来。”
秦万年气得发抖,道:“怎么赎?”
“一个月以内,加上利息共为一万二千两可以把她赎回来。”
“你们这两个小杂种,居然敢把我的女儿当赌注输掉,今天我如果不把你们……”
“葛三刀”连连摇手道:“秦大侠,我们可不是怕你,老实说,小罗目前能在五十招内叫你趴下。我必须告诉你,人是小罗输的,一定要他亲自去赎才行。”
像发怒的刺猬一样的秦万年,忽然打消了杀机。
杀了两小,就等于杀了他的宝贝女儿。
秦万年原地转了两匝,道:“这一万二千两……”
小罗道:“我想秦大侠乃是一位大财主,为了赎你的掌上明珠,这点银子应该不难筹措的。”
秦万年气得脸都发紫了,他大吼着,道:“你们惹下的纰漏,要我来填这个无底洞?天下有这种事吗?”
“葛三刀”道:“秦大侠,你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划不来了。我们来此找你,是为大侠着想。”
“放屁!”
“秦大侠想想看,如果不赎人或者不由我们二人去赎,一旦闹僵,江湖中无人不知秦大侠的千金被作赌注输掉了……”
秦万年不由一震,的确,这个面子可真丢不起。
潘奇道:“你们输了人,总不能全部要奏大侠一个人分担一万两千两银子吧?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小罗道:“我们筹措六千,秦大侠负责六千如何?”
秦万年一字字地道:“一万二千两银子我自行筹措都无所谓,但这口气我咽不下,我先把你们拎起来再说。”
“葛三刀”见秦万年立刻就要出手,道:“小罗,你看是现在拎他,还是再少耽一会儿?”
小罗微微摇头,“葛三刀”知道还不是动手的有利时机。
“葛三刀”连连摇手道:“秦大侠,你听我说……”
秦万年忍无可忍,全力施为。
可以说在他一生中,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留一点余力的打法。
这样风狂雨暴的拼法,在小罗掌心上隐隐只有一点点圈圈影子时,自然接不下五十招。
其实在三十多招时,小罗已经挨了两掌。
秦万年道:“潘兄,如我把他的武功废了,是否会影响解剖?”到此地步,还是不忘解剖。
潘奇道:“秦大侠自管下手,并不影响解剖。”
“葛三刀”厉声道:“你们身为武林名宿,却不断地迫害别人,草菅人命。小罗已被你们解剖过一次,他能不死,算他的命大。居然还要再解剖一次,这一次你们根本不想让他活着。老实说,小罗就算把令媛输掉,也是报应。”
“葛三刀”抡刀猛攻三刀。
前三刀威猛无比,后面就松下来了。
未出五六招,被一脚踹了出去。
小罗已应付了六十招左右,堪堪不敌,只要失手,很可能会在眨眼工夫被废了武功,因而“葛三刀”拼命扑上。
未出三招,“葛三刀”再被砸出。
他的身子一落地,痛得龇牙咧嘴,却再次弹回猛扑。
他和小罗已无法分割,生死与共。
只不过秦万年毕竟是“三绝”之一,全力施为非同小可。
小罗被一掌砸倒,而此刻“葛三刀”却在三步外,尚未爬起来,秦万年已骈指如戟,准备废他的武功。
“葛三刀”嘶呼着,道:“秦万年,你……”
一道人影鬼魅似地掩到秦万年的身后。
潘奇大声道:“秦大侠,小心背后……”
秦万年反应不慢,左肩背仍被来人蹭了一下,不由骇然。
来人出手奇快,轻功也很高。
这人身材不高,穿了一件大袍,头上全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他穿的大袍却是潘奇的。
潘奇大声道:“喂!你为什么穿了我的大袍?”
来人不出声,真正是奇招异式,诡异无比,甚至有些式子像是反传统的。秦万年不论怎么狂攻,总是徒劳。
这样的对手在气势上就能先声夺人。
潘奇不能袖手,也攻了上来。
他刚才在一边看出,这个偷穿他的长袍的人,像是一个少女。一个女人不论如何把头脸及全身包扎起来,还是可以看出她是个女人,而且很年轻。
老女人和少女也有显著之不同。
潘奇不久就被跺了两脚,倚在墙上喘气。
这蒙面客对付秦万年,似乎十分轻松。
她似乎并不想立刻取胜,更不想伤他。趁机解了小罗的穴道,继续和秦万年游斗。
又打了一会儿,“葛三刀”道:“小罗,你这人真是太迂了,每次与人动手,总是过分的礼让,希望对方良心发现,适可而止,可是对秦万年和潘奇这种人,大可不必手下留情……”
小罗活动一下筋骨,道:“你说的不错,我要来一次机会教育,让他明白我小罗不是不行,而是志在息事宁人。”
小罗又道:“请这位朋友退下!”
这工夫,小罗的耳际忽然传来细小而清晰的“蚁语传音”,道:“小罗哥,请手下留情。”
小罗一楞,看了蒙面客一眼,道:“放心!”
这次出手,也正是手心红圈最盛之时,威力无俦,疾如奔雷,秦万年几乎不信这仍是刚才的小罗。
“葛三刀”道:“潘奇,一个不成,你要不要也上去试试看?
我们早就说过,小罗这人心地善良,他永远不会先出手伤人,就算吃点亏也都认了。除非对他太过分,所以我常常说小罗是贱骨头,只不过一旦惹火了他……”
这时小罗连攻七掌,把秦万年逼退五步,道:“你到宅中搜一下,看看小仙蒂在不在?”
“葛三刀”掠入宅中,潘奇大喝道:“小子,站住!万一我的宅中少了东西怎么办?要搜也要我陪你搜。”
蒙面人上前使出了一招,潘奇就被撂倒了。
小罗的攻击可以看出是为所欲为。
假如他此刻要取胜,胜算自然很大。
也许正因为这蒙面客的一句话,他开始游斗。
秦万年自然不信“葛三刀”的话,小罗总要先苦后甘,先弱后强,先挨一顿揍,然后再揍人。
只不过似乎几次遇上都有过这现象。
难道世上真有这种对挨揍上瘾的人不成?
大约半个时辰,“葛三刀”自宅中出来,道:“小罗,没有。要不要把潘奇带走,废物利用一下?”
小罗道:“暂时不必,要找他并不难,走吧!”
这工夫,蒙面客忽然扬手射向秦万年一物,秦万年接住,竟是一张叠成方胜儿的纸条。
小罗和“葛三刀”也扬长而去。
秦万年此刻已无力阻止三人离去。
他不知道三人是不是一伙的,至少三人并未交谈。
刚才蒙面客射给他方胜儿之后,立刻下山,小罗和“葛三刀”稍后一步,看来不像是一伙的。
秦万年打开方胜儿,上面潦草写着:“令媛并未被当赌注输掉,小罗不过是开玩笑,解剖活人,天道不容,请勿再试。”
把纸条给潘奇看了,潘奇道:“秦大侠,你不认为这是女子的语气,似无敌对的味道?”
秦万年点点头道:“的确。”
潘奇道:“会不会是令媛……”
秦万年突然一震,道:“潘兄,看我多糊涂,这正是小女茜茜的笔迹,只怪我一时气愤而未注意。”
潘奇道:“秦大侠,要不要追?”
“当然要,我一个人去追即可。”
此刻在五六里外的山径上,小罗和“葛三刀”敞笑着,“葛三刀”道:“小罗,秦万年刚才被唬得一楞一楞地。”
小罗道:“那也未必,至少他不认为我是先苦后甘,自愿挨揍的。”
“葛三刀”道:“难道他知道这和你的病有关?”
“潘奇是应该知道的。”
“小罗,刚才那个援手的蒙面客是谁?”
“我也不敢说是谁。”
“一定是熟人,不然就不会临危出手。”
“本来我以为可能是小五子、姜软软或是秦茜茜,只不过她们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有此身手。”
“对对,让她们再练十年也未必成,这就怪了,会是谁?”
小罗道:“奇怪的是,此人似乎不忍对秦万年下手。甚至她还打招呼要我不要伤秦万年。”
“是啊!看来这人要伤秦万年并非难事。”
这时前面小溪边石上坐了一个人,正是那蒙面怪客。
小罗急行向前,抱拳道:“多谢仁兄援手。”
怪客道:“小事一段。”
“葛三刀”道:“姑娘何人?”
姑娘道:“我是一个讨人嫌、被人甩掉、时时回避、就怕被黏上的可怜虫。”
小罗和“葛三刀”听出此女一肚子牢骚。
这语气应该是软软,或是小五子,但口音不像。
这口音有点像秦茜茜,只不过她绝对无此身手。
“葛三刀”道:“你一定是秦茜茜。”
“不是。”
小罗一怔,如不是秦茜茜,就想不出是准了。
“葛三刀”道:“本来就不是,秦茜茜那丫头虽然长得痒眼,只不过太嫩了些,她的身手简直不堪一击。”
少女道:“秦茜茜真差劲,但不知你要击倒她需要多少招?”
“多少招?”“葛三刀”晒然道:“你别为她脸上擦粉行不行?
她能接下我‘葛三刀’两刀,我就叫她一声小妈。”
“好!”少女跳下大石,道:“我来试试看。”
“你又不是秦茜茜。”
“你不是说过秦茜茜接不下你两刀?”
“我是说过。”
“如果你连我一招半都接不下来呢?”
“什么?一招半?我‘葛三刀’是长大的,而不是唬大的。”
“如果连一招半也不用,半招就把你撂倒呢?”
“半招……”“葛三刀”大为光火,什么人能使他半招内落败,就连“三绝”都办不到,他怎么不大光火?
“葛三刀”抡刀就砍。
武林中很少有轻松接下他的前三刀的人。
“一式……”蒙面少女道:“二式……”“蓬”地一声,在“葛三刀”腰上跺了一脚,“葛三刀”栽出五六步外。七星刀往脖子上一横,就要自绝。
少女道:“‘葛三刀’,要自绝嘛!别用刀背抹脖子,把刀刃掉过来就成了,我这招共四式,我只用了两式对不?”
小罗道:“姑娘到底是何人?陌生人绝不会赶去援手的。”
少女扯下头罩,小罗和“葛三刀”同声惊呼。
她居然是本来身手十分有限的秦茜茜。
本来他们二人都曾猜想是她,只是不信她会有此身手。
小罗呐呐地道:“怎么会是你?”
“你是不是很失望?”
“不,不!我只是想不通。”
秦茜茜道:“难怪,几乎连我也想不通。”
“葛三刀”道:“必是有什么奇遇!”
秦茜茜道:“若非如此,那就是怪事了。”
小罗道:“是什么人物能在一个月左右,把你调教得如此高明?”
秦茜茜道:“是一位名叫童先生的人。”
小罗一怔道:“童先生?他的全名呢?”
“他只要我叫他童先生。”
小罗和“葛三刀”互视一眼,小罗道:“这人多大年纪,什么样子?”
“五十以内,不丑也不俊,就像普通的中年人差不多,只不过……”
“怎么样?”
“他的眼神自是不同于平常人的。”
“你怎么会拜他为师?”
“不是拜他为师,他要我叫他大哥,可是我不能叫。”
“为什么?”
“听他的口气,似乎认识家父,甚至还去过本山庄。由此推断,他必是和家父同辈称呼,我怎么能叫他大哥?”
小罗偏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可不可以说详细些?”
秦茜茜大致说了一切经过。
小罗大惊,道:“你是说他在梦中教你武功?”
“对,往往在梦中教一套掌法或几招剑法,然后在现实中要我重练而加以改正错误。”
“葛三刀”喃喃地道:“小罗,这个童先生不就是传奇人物‘七杀梦魇’这个魔头?”
“当然可能,这世界上难道会有两个能进入别人梦境中的人?”
茜茜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葛三刀”道:“小罗,要不要告诉茜茜?”
小罗点点头,“葛三刀”说了小罗在梦中接受武功的事。
茜茜大为惊异,道:“我们的武功是不是一个人教的?”
小罗道:“极有可能!”
“葛三刀”道:“茜茜,我刚才告诉你关于小罗的事,以及他有‘五阴鬼脉’武功忽弱忽强的事,不可告诉别人。”
“不会的。”茜茜道:“小罗哥哥,‘五阴鬼脉’这毛病谁能治?像潘奇那等名医,他能不能治?”
小罗微微摇头,道:“十之八九不能。”
茜茜忽然眼圈一红,道:“小罗哥哥,在这世界上,总会有个人能治你的毛病吧?你知不知道是谁?”
小罗又摇摇头,道:“茜茜,而且我只能再活两年。”
“不,不会的!小罗哥哥……”茜茜大叫着,道:“虽然你有时看来很坏,但我发现你的心地善良,像这样的好人是不会早死的。”
小罗道:“如果我是好人,必然夭寿。”
“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这句话?”
“不,不!小罗哥哥……你不能死……我要你活下去。小罗哥哥,告诉我什么药能治你的病?什么人能医你的绝症?只要有这个人和这种药,我一定要找到。”
小罗笑笑道:“也许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和这种药。”
“一定有,一定有的。”
“葛三刀”道:“茜茜,你的话也许对,当今之世,一定有能治小罗绝症的人。你记不记得童先生的住处?”
茜茜道:“我没有把握能找到。”
“葛三刀”道:“我以为那位童先生能在梦中教人武功,出神入化,也许他就能治此症。”
小罗道:“如他能治,不是教我武功时就治了?”
茜茜道:“小罗哥哥,至少可以试一试!”
小罗道:“茜茜,你和令尊交手时所用的全是童先生教的对不?”
“对,怕我爹认出我的人及武功,只好在屋中找了潘奇的一个大袍穿上,再蒙起头脸,而且一招也不用我爹的武功。”
小罗微微摇头道:“茜茜,虽然你说是童先生在梦中传你的武功,因而联想到我们二人的武功可能都是一人教的,可是我观察你的路子,好像不太一样。”
“葛三刀”道:“一个人的掌法、拳法以及刀、剑法等,都不止一两套,这一套和另一套往往就不相同。”
小罗仍然摇头道:“茜茜,你以为童先生的为人如何?”
茜茜想了很久,没有回答。
“葛三刀”道:“茜茜,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难道不能回答?”
茜茜道:“世上的事,往往有时既不能说它好,也不能说它坏。”
小罗道:“是不是此人的态度有点暧昧?”
“对,只有‘暖味’二字勉强可以形容。”
小罗苦笑道:“这个人真是难猜。”
“葛三刀”道:“小罗,你是不是猜到一点了?”
小罗道:“是的,你忘了卫天愚前辈告诉我们,‘塞外三鹰’昔年和‘神州七子’及‘南海双星’等顶尖高手围剿,‘七杀梦魇’,‘三鹰’三死其一,‘双星’全死,‘七子’七剩其一,而‘三鹰’幸存的正是卫天愚及童羽二人?”
“葛三刀”拍拍后脑,道:“对,莫非童先生就是‘塞外三鹰’中的童羽?这似乎不大对呀!”
“我也认为不对,‘塞外三鹰’乃白道翘楚,他怎会是‘七杀梦魇’?”小罗道:“茜茜,你说他的态度暧昧,如何暧味?”
茜茜道:“有时他看我的目光中有炽烈的感觉。”
“只根据这一点,就认为他……”
“不,逃走那一夜,我在床上睡觉,忽然被外面的呼叫声惊醒,睁开眼时,正好看到童先生自我床前转过身,走了出去,而我……”
小罗道:“有没有被他欺负?”
“我想是没有的,我当时全身赤裸……”
“葛三刀”大叫一声:“完了!”
茜茜道:“什么完了?”
“你全身赤裸,而童先生又自你的床前走出,这不是很明显了?”
茜茜道:“你懂什么?我赤身裸体是因为……是因为我自幼……自幼……”
小罗道:“是不是自幼养成裸睡的习惯?”
“对对,就是这样,习惯成自然,穿内衣就睡不着。”
小罗道:“我也是这样,其实裸睡的好处很多,只是万一蹬掉被子,就观之不雅。”
茜茜道:“所以事后我发现,我很幸运。外面呼叫的必是童先生的仆人或是管家,说是捉到了一名奸细。等于这名奸细救了我,并未被污。于是我逃离他的别墅,我相信我还是清白之身。”
小罗道:“这么说,姓童的不是好人。”
“葛三刀”道:“也可以说是一个大奸大恶的人。”
茜茜道:“至少我不以为童先生是个君子,他引我到他的别墅去,又教我武功,我认为他没安什么好心,所以再去找他要特别小心。”
小罗道:“去找童先生,以我们的身手,怎么小心也不可能瞒住他。如他真是梦中授我武技之人,他应该不会对我不利,连带对茜茜也不会有危险,万一不是……”
“葛三刀”道:“世上会真有两个‘七杀梦魇’?”
小罗道:“我认为咱们应该先和卫前辈连络上再说!”
“葛三刀”道:“不错,卫天愚也许知道童先生是不是‘七杀梦魇’。”
三小按照卫大侠交代的连络地点和方法,但未连络上,却在金陵莫愁湖上遭遇了欧阳芳菲。
这个玄阴教的副教主,上次被小罗耍了,十分恼火,但也十分佩服小罗的花梢和急智,道:“小罗,原来你有这么一个既白又嫩的小妞儿,难怪。”
“葛三刀”道:“这个女人是……”
小罗低声道:“她就是玄阴教的副教主欧阳芳菲。”
“葛三刀”大笑道:“乍看你还真不像饥不择食的样子。”
欧阳芳菲不在乎地道:“是吗?”像一阵旋风向“葛三刀”扑去,“葛三刀”刀未使出,已被砸出。
小罗骇然。
上次在赌场中不知她的深浅,看来身为副教主,果然非比等闲。
“葛三刀”摔出一丈之外,差点滚到湖中。
小罗看着左手,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仍然沉声道:“欧阳芳菲,从你的身份来这一手,未免差劲。”
欧阳芳菲道:“出言不敬,罪有应得。”
茜茜道:“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很像一道菜?”
“什么菜?”
“葛三刀”抢着道:“炒三鲜!”
茜茜道:“我看你只是一盘臭豆腐而已。”
欧阳芳菲森厉地一笑,道:“丫头,我要你尝尝点豆腐的味道。”
闪电出手,茜茜也像闪电般地避过,只不过也暗暗吃惊不已。
小妞本有点轻敌,立刻就收摄心神,全神贯注。
欧阳芳菲的震惊更大,她本以为三人中小妞最差。
仅仅是闪过她的第一招身法,她就不敢太轻敌了。
只不过她仍有一种想法,才不过十五、六岁,她又能高到哪里去?
十招过去,欧阳芳菲越打越惊奇。因为茜茜的招式很怪,有的从未见过,因而威力倍增。
认识的招式再厉害,总能及时有所反应。
根本未见过的招式,就无从提防了。
欧阳芳菲看出茜茜的火候太浅,假以时日,这小妞必成气候。
当然,欧阳芳菲成名时,茜茜才刚出生,何况一教的副教主非同小可,七、八十个照面下来,茜茜稍落下风。
欧阳芳菲老练,出招仔细,秦茜茜则长于招术机变。
欧阳芳菲要击败秦茜茜,只怕要一百五十招以上。
“葛三刀”道:“小罗,我来帮秦茜茜。”
小罗道:“加上你也差不了多少。”
“葛三刀”拔刀要上,秦茜茜道:“干啥?”
“帮你呀!”
“不必,你在旁边凉快吧!我还能支持。”
果然茜茜的路子一变,一招紧似一招,把欧阳芳菲弄得有点莫适莫从,刚才的优势又消失了。
只不过茜茜目前要击败欧阳芳菲却也办不到。
“葛三刀”道:“这丫头在吊欧阳芳菲的胃口。”
小罗道:“一个月内能造就这样一个人才,除了‘七杀梦魇’之外,几乎任何一个高手都办不到。”
“葛三刀”道:“传说‘七杀梦魇’既嗜杀又性好渔色,你对此人的看法如何?”
小罗闭上眼想了一会儿,道:“回想当年在梦中所见之人,仪表堂堂,神色安详,一脸正气,绝非淫邪之辈。”
“葛三刀”道:“由于他授你绝技,是否有袒护他之心?”
小罗摇摇头。
现在秦茜茜和欧阳芳菲已打了百招以上,秦茜茜固然难以取胜,却也不至于落败,身段美妙,飘飘欲仙。
这工夫,自斜坡下来了一位老妪。头发几乎斑白,衣着朴素,但步伐健朗,持拐杖坐在一边休息。
过了一会儿,老妪道:“你们别打了!”
两女当然不会听老妪的命令。
又过了一会儿,老妪大喝一声:“别打了!”
灵得很,两女立刻各退三步,向老妪望去。
因为老妪刚才是以“狮子吼”玄功喊叫的。
内行人自然知道,这并不是嗓门大所能办得到的。
欧阳芳菲道:“老梆子,你穷叫什么?”
老妪道:“因为我替你脸红,所以叫停。”
欧阳芳菲道:“你知道我是何人?”
老妪道:“我连问也懒得问,你不是块好料。”
“葛三刀”道:“她就是玄阴教副头子欧阳芳菲。”
欧阳芳菲脸上刚有傲色,老妪站了起来,道:“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货色,也就算了,既然如此,我要掂掂你的斤两。”
欧阳芳菲道:“老梆子,你是何人?”
老妪道:“你既然叫我老梆子,我还有什么了不起的?”
欧阳芳菲当然也不敢太轻敌,她攻出试探的一招。
既是试探的招式,就是能攻能守的招术。
老妪闪了开去。
只是这一闪,欧阳芳菲就知道不好缠。
欧阳芳菲连攻五招,老妪都不接招,欧阳芳菲以为老妪技尽于此,突然走中宫,踏洪门贴上。
这种招式大多为有把握,是十拿九稳的打法。
也必是全力施为。
老妪忽然在此刻变守为攻,一脚踢在欧阳芳菲的屁股上,栽出四、五步。
“葛三刀”大叫一声:“好!”
欧阳芳菲从没吃过这种亏。
她身为玄阴教副座,虽然玄阴教有三位教主、三位副教主,她是三人中的最末一位,毕竟不是泛泛之辈,自不会就此服输,道:“老梆子,你再踢我一脚试试看……”
这次她当然用了更好的招式,也卯足了内力。
“蓬”地一声,老妪这一脚又踢在欧阳芳菲屁股上的同一部位。
既然两次都踢在一个地方,当然奇痛,龇牙咧嘴。
欧阳芳菲知道差距太大,犯不着再为自己制造丢人的机会,冷冷地道:“你可敢留下名来?”
老妪道:“不敢!”
欧阳芳菲道:“本教和你没有完!”说了句场面话,匆匆离去。现在老妪打量着茜茜,看得很仔细。
茜茜道:“老太太,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老妪道:“姑娘贵姓?”
“我叫秦茜茜,秦始皇的秦,东西南北的西加草字头。”
“秦万年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爹。”
“可是你的武功并不是你爹教的。”
“老太太怎么知道?”
“在目前,你爹也未必是你的敌手,这武功怎么会是他教的?”
茜茜无言以对。
老妪道:“姑娘,刚才你所用的武功是谁教的?”
茜茜道:“老太太,你我素不相识,恕难奉告。”
老太太道:“小姑娘,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告诉我。”
“什么事这么严重?”
“小姑娘,有些武林中的事,你是不明白的。”
“可是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老妪突然扑上,旁观的小罗忽然一惊。
老妪的招术有些居然和他学的极相似,只不过由老妪施展出来,威力更大而已。所以他相信老妪刚刚所说的“严重性”,不是无的放矢。
茜茜自是更加惊异,看出老妪的招术有些和她的类似,但更加凌厉,她年少气盛,想挫挫老妪的锐气。
但绝对没超过十五招,茜茜被扣住了右腕,
小罗一惊,就要扑上。
茜茜道:“老太太,这次不算,再来一次我才服你。”
老妪松了手道:“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妙的是,又未出十五招,仍被扣住右手脉门。
小罗不能坐视,因为老妪有点强人所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秘,可以不告诉别人,自不可勉强。
而目前小罗左手的红圈已经开始明显了,所以他扑上来,道:“老前辈不要欺人太甚!”
小罗的攻势自比茜茜更凌厉些。
老妪惊噫一声,松了手,闪了开去。
小罗再攻两招,老妪更加震惊,道:“停手,慢着!我有话问你……”双方立刻停手。
老妪上下打量小罗,道:“小友的大名……”
“罗天。”
“罗天?”老妪目光一凝,道:“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交浅不可言深,恕难奉告!”
老妪目光一冷,但又收敛下来,道:“少侠成家了没有?”
“成家?”小罗道:“可以说成了家,也可以说还没有成家。”
老妪道:“这话怎么说?”
小罗道:“因我已与一女子有夫妻之实,今生不会再有任何改变,只是尚未举行正式仪式而已。”
老妪笑笑道:“年轻人一时冲动,和女人有点瓜葛,却也算不了什么。宋儒戴东原只有‘女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说,却没有‘男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说。”
小罗大声道:“你身为女人,怎可说出这种话来?”
老妪道:“老身说的也是实情,自古以来,要求女人守节,雷厉风行,可有什么男人守节的律法?”
小罗道:“我不管什么律法,我对她不变。”
“如果她对你变了心呢?”
小罗心头一痛,小仙蒂失踪,会不会是变了心?
“不,小仙蒂绝对不会变心,我敢保证。”
老妪道:“小友,只怕这世界并不如你想像中那么美好。”
小罗道:“既使这世界再邪恶,我的妻子永远是坚贞纯洁,至死不变的。我对她的信任已超过了对我自己的信任。”
老妪忽然微微地叹了口气,道:“小友,你的专一我很佩服,你的妻子就是这位美好的小姑娘?”
“不是!”
“那你和这小姑娘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
老妪笑笑,道:“你的妻子为什么不在你的身边?”
“她……她失踪了……但我一定能找到她。”
“她也许不是失踪,而是回避你,你又何必?天涯何处无芳草?小友,这位小姑娘不是很好?”
小罗道:“我也没有说她不好……”
老妪告辞离去,茜茜道:“小罗哥哥,你真的另有一个妻子?”
小罗点点头。
“有夫妻之实,而无夫妻之名,是怎么回事?”
小罗呐呐半天说不出来,“葛三刀”道:“怎么?这个都不懂,我来告诉你,他们已经同床共枕了,但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这该懂了吧?”
茜茜道:“多久的事?”
“葛三刀”道:“就是小罗和你分手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
茜茜冷冷地道:“就这么一点时间都不能等?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茜茜开放,这话在别的少女就难以启齿。
小罗道:“茜茜,你不知道,这件事……”
“葛三刀”道:“茜茜,我还是把一切经过告诉你吧!”
“葛三刀”把所发生的事告诉了秦茜茜。
茜茜听了“葛三刀”的述说之后,道:“你是为了报另一个小罗的恩,就代他去成全那小仙蒂,让她能有个孩子是不是?”
小罗道:“也可以这么说。”
茜茜道:“我对你也有直接的恩惠,如果我也要一个……
你怎么说?你会不会说我的双腿未残?”
小罗不出声。
茜茜道:“要弄残两腿很容易。”
小罗、“葛三刀”二人相视心惊,有极少数男女对“情”之一字是十分激烈的。
“葛三刀”道:“茜茜,假小罗代小罗被潘奇解剖一次,差点送命,另外他还救过小罗的性命,小仙蒂很可怜,她只渴求一个孩子。”
茜茜大声道:“如果再遇上一个需要孩子的女人怎么办?”
“葛三刀”道:“世上哪有这么多想要孩子的女人?一般来说,年轻夫妻都热中于闺房之乐,却不想要孩子。”
“如果有呢?”
“葛三刀”摊摊手没有出声。
小罗当然也不愿出声,茜茜很美好、纯洁,但可惜他已经有了。
茜茜也并非不知这一点,如果小罗是个好色的男人,想要孩子那还不简单?尤其是自动送上门的。
像这样的男人,就算恨他,又能如何?
茜茜变了,成天不说十句话。
这在茜茜来说,是极不平凡的事,因为她的个性外向。
“葛三刀”不断地安慰她,仍是无用。
一路上不知劝过多少次,最后“葛三刀”急了,说了这么一句话,道:“茜茜,如果他的小妻子有容人之量,而你也能受委屈,甘为小妾、偏房的话……”
“你说什么?”
“葛三刀”道:“就算我没说好了。”
其实茜茜听清楚了,只是装着未听清楚而已。
在镇上落了店,三人的心情都不好,都喝了不少的酒。
“茜茜……”小罗道:“不要这样……”
茜茜道:“你要我怎样?”
小罗道:“老实说,我一无所长。”
茜茜道:“只要对了脾胃,管它有无所长。”
小罗又摊摊手,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三人三个房间,都上了床。
此刻三更稍过,弦月初升,屋中还很暗。这时茜茜的窗外有人在窥伺,此人就是那老妪。
白天的出现和现在的显身,自然都有其连带的关系。
当然,她就是小仙蒂的老忠仆辜婆婆。
她的目光在黑暗中一目了然,眼看着茜茜脱光就寝。
“好个骚丫头,哼!有这个小骚货在小罗身边,他会不动她?”
辜婆婆怎会知道这是茜茜自幼养成的习惯?
茜茜上床想了一会儿心事,约半个时辰就睡熟了。
辜婆婆笑笑,一种不具有善意的笑。她双臂张开,作搂抱状,然后闭目垂首,不知在作什么。
此刻的茜茜,忽然看到门帘轻启,走进一人。
是小罗,居然是他,她的目光接触到小罗身上,就已经是最大的享受了。
正在想他,他就来了,这正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小罗和她一样,完全无遮。
她也知道,小罗也有此习惯。
别人有此嗜好并不重要,小罗是她的同好,她感到骄傲。
这种场面,她当然还是第一次看到。
以前她常常想,女人无遮(曲线美好的女人)很迷人,甚至有人乍见这情景会激动失常而狂叫不已。
她以为男人无遮一定很不好看。
男人有“余”,女人不“足”,把“余”的加入不足之处,却能达到圆满的境界。
只不过小罗是例外,一种阳刚、硕健的男性美,自他的胸脯、健臂、双腿上表现出来。
茜茜陷入半昏迷状态之中。
小罗坐在床沿上望着她。
茜茜仅在瞬间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折回。
他那锐利、咄咄逼人的目光就像他身上那挺拔的气势一样,不战而屈人之兵,她立刻就瓦解了。
一个意志瓦解,完全不再设防的少女,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会把脂玉一般的胴体放松下来。
像花木之“万木无声等雨来”的境界一样。
通体酥软,肤色鲜明剔透,满室生香。
也许女人这时最迷人。
小罗的手小心地、怜惜地放在她那凸挺的胸部。
她的玉体痉挛了一下,就在这时,忽听后院有人大叫道:“我追逐了七八天之久,原来你这个老东西躲在这儿,这次可不会让你再跑了。”
外面有动手时深厚猛烈的掌罡带劲的风声。
只不过三、五下就没有声音了。
就在这时,小罗的手突然收回,站起来出屋而去。
茜茜几乎想哭。
人类被占有的欲望往往比占有更强烈多多。
她几乎想大喊叫他回来,但是她没有喊。
她恨外面交谈以及交手的人,粉碎了她的绮梦。
这样的梦,也许一生只能有一次。
的确,刚才是个梦,但她实实在在地看到小罗走进来,全身无遮,还把手放在她的胸部。
这种逼真的梦境,她曾经有过几次,那是童先生教她武功时。
为了印证这一点,她匆匆穿上衣衫,进入小罗房中。
第一,他的房门未关。
其次,小罗也未睡,而且露出被外的胴体未穿衣服。
现在她要印证第三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
“小罗哥哥……小罗哥……”
小罗坐了起来,下身在被中看不到,上身果然是赤裸的。
“茜茜,什么事?”
“小罗哥哥,我刚才作了一个梦……像梦……也像真的。”
小罗的瞳孔张大,因为他也作了一个梦。
“小罗哥哥……这梦好怪……好难为情……”
小罗几乎相信,两人的梦是相同的。
茜茜道:“不久前我发现你进入我的房中……”
小罗睁大眼睛望着她。
“你坐在我的床沿上,当然身体也是无遮的。”
小罗道:“下一句我来说。”
“好,你说!莫非你也知道?”
“但愿我不知道,我把手放在你的这儿……”他指指她的胸脯,而且是左边那个,一点也未弄错。
茜茜激动极了。小罗也记得,至少证明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如果小罗滑头,根本不承认,她也没有办法。
小罗不承认,她这个梦就白作了。
简直就像普通人作梦一样,春梦了无痕。
“小罗哥哥……你真是好人……你承认了这件事……就表示你是君子,你负责任……”
“茜茜,本来我很喜欢你……但是有了小仙蒂,我不能再娶别的女人,茜茜,我对不起你。”
“小仙蒂到底是怎样的女人?美到什么程度?”
“茜茜,若论美,她未必有你美,但是她善良,和你一样地善良、体贴、柔顺、善解人意。”
“小罗哥哥,是不是你不以为我是善良的?”
“不,不!你也善良,一切都不比她差,只不过你稍迟了一步。茜茜,其实以你的条件,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茜茜道:“小罗哥哥,你自己说过,你的手放在我这里,你以为我还会再嫁给别人?”
小罗道:“茜茜,别死心眼!”
茜茜道:“死心眼的是你,就算你不愿辜负那个小仙蒂姑娘,一个男人多……多一个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小罗没出声,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辜婆婆使他们在梦中好合,但未成功。
此刻辜婆婆在镇外林中停了下来。
追的人是个五旬左右的全真道士,背插巨剑,面色十分苍白,这时也停了下来,道:
“老虔婆,你跑不了!”
辜婆婆道:“疯牛鼻子,你找我有什么事?”
“算算当年的帐!”
“老娘绝不会欠你的债。”
“当年围剿你的主子‘七杀梦魇’,‘塞外三鹰’三死其一,另外二人卫天愚重伤,童羽情况不明。‘南海双星’无一生还,‘神州七子’只剩下我一个人……”
说到这里,大概是痛定思痛,又回忆起昔年血战数千招的惨烈景象,嗓音有点沙哑。
辜婆婆道:“洞天子,你没死算你命大,成年累月跟着老娘,你安的是什么心,老娘是什么年纪,你是什么岁数了?”
“休要胡说八道,你的主人‘七杀梦魇’呢?”
“我老实告诉你,我主子是一位正人君子,世上的大好人,除了性情刚烈之外,没犯过任何错!”
“胡说!他果真如此,怎会受到围剿?”
辜婆婆道:“那是因为他的情人被奸自绝而亡,未找到正主儿,他对下五门人物,就下手无情些。除恶务尽,正是所谓替天行道,有什么不对?”
洞天子厉声道:“休想一笔抹煞此魔昔年犯下的一些重大血案,有奸杀、灭门,还有集体屠杀,一夜之间,杀了玄阴教一百一十三口,据说只有外出三人幸免。”
辜婆婆仰天大笑,道:“怎么?这笔帐又记在我主人头上?”
洞天子道:“武林中人公认是他干的。”
辜婆婆道:“洞天子,我现在并不想辩解,因为在未找到有人嫁祸的人证、物证之前,一切都是徒然的。”
洞天子道:“还有一件事,也要顺便一提。”
辜婆婆冷冷地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昔年就以你们‘塞外三鹰’、‘南海双星’及‘神州七子’十个人的实力,要想击倒我家主人,还差一截,当时另外有人在暗中施袭,家主人才受了伤。而受伤之时,却又在你们死的死、伤的伤之后。”
洞天子道:“整个武林都是他的敌人,这有什么稀奇?”
“不,参加围剿的人都站在明处,不是站在明处而能伤了我家主人的,也必是个绝世高手,但居心卑微险恶。”
洞天子道:“我要告诉你的另一件事是,剑客罗寒波夫妇,就在‘七杀梦魇’被围剿,双方伤亡惨重之后,他们夫妻神秘死亡。”
辜婆婆脸一寒,道:“怎么?这笔帐也记在我家主人头上?”
“八成是他!”
“放你娘的八宝屁!刚才我对你说过,我主人当时本是胜的一方,伤得极轻,但在后来被人偷袭,也受了重伤。试想,若战了数千招的人不要说最后受了重伤,就是没有,也无法再去杀死比你们‘七子’、‘双星’以及‘三鹰’等高明多多的剑客夫妻。”辜婆婆道:
“就是小孩子也能想通此理。”
洞天子道:“这是一面之词,谁看到你主子重伤了?”
“呸!信不信由你。”辜婆婆道:“老娘是看你可怜兮兮地,像个痨病鬼似的,到处颠着屁股穷忙活,才告诉你这些,真以为老娘怕你?”
洞天子道:“贫道正要生擒你,公开侦讯你。”
“你也配……”辜婆婆的巨拐横扫过来。
洞天子闪过,拔下巨剑,大概至少也有四、五十斤之重。
一个是“神州七子”之一,一个是“七杀梦魇”的老仆,也算是心腹,双方都不是等闲之辈。
剑来拐去,林中枝叶在剑、拐扫砸下,纷纷飞射而出。两人都以力大见长,打起来更是威猛惊人。
五十招左右,二人分不出高下。
辜婆婆道:“洞天子,我看算了,还是省省力气吧!告诉你,武林中确有个大坏蛋在阴谋活动。”
洞天子道:“贫道以为,就是你的主子。”
辜婆婆道:“你想想看,剑客罗氏夫妇之死,显然是被另一人所害,而且不是以光明手法或较技下死亡的,这你还不能举一反三吗?”
洞天子道:“当今之世,除了‘七杀梦魇’之外,还有谁能杀死剑客夫妇?”
“你简直是世上特号的笨蛋,那时候我主人被人施袭重伤,又怎能去杀剑客夫妇?而这阴谋者,却又想嫁祸我的主人。”
百招左右,洞天子稍有疲态。
原来他昔年重伤,迄未完全康复,所以面色苍白。
只不过洞天子绝对不会停手,“神州七子”交情极厚,七死其六,复仇之责就落在洞天子肩上。
一百二十招过后,洞天子越来越不济。
四十多斤重的巨剑抡得虎虎生风,必须有体力才行。
洞天子堪堪不支,辜婆婆并未步步进逼,只要洞天子停手,她就撤退。这时,忽然林间出现了一人。
这人负手在一丈外一站,道:“辜老婆子,这不就是赶尽杀绝吗?难道你看不出洞天子道兄旧伤未愈?”
辜婆婆道:“当然看到了,所以我才没有逼他。”
“还说没逼他,如果在下未适时出现,后果如何?”
“姓童的,你也是当年的漏网之鱼,没有什么了不起。”
“当然,而且在下也曾受过重伤,只不过我们二人可以联手拿下你,交给武林各派代表来审判你。”
辜婆婆冷笑道:“‘塞外三鹰’之一的童羽,谈到联手对付我老婆子的事,居然脸不红气不喘,真服了你。”
童羽道:“正义与邪恶之斗,不必讲什么繁文褥节。”
洞天子道:“童大侠,昔年的事,果然有许多值得商榷之处,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必急在一时,以免造成亲痛仇快的遗憾。”
童羽喟然这:“道兄,试问谁是亲,谁又是仇?”
洞天子道:“昔年的事的确有很多疑点待查。”
辜婆婆道:“还是牛鼻子明理,我老婆子可要走罗!不过我仍要留下一句话:昔年大难不死的人,还是多留点意为妙。”
辜婆婆如大鸟般腾空而去。
洞天子道:“昔年之事,你不以为有很多可疑之处?”
“什么可疑之处?”
“第一、‘七杀梦魇’龙起云的情人被强暴,确有其事,任何人遇上这种事,总不免报复之一途。”
“当然,只不过第三者谁能证明他的情人确有被强暴的事?难道就不可能是贼喊捉贼的把戏?”
洞天子一愕,道:“这种事不大可能!”
“为什么如此武断?”
“因为龙起云和慕容雪之相恋,可以说是以全部生命来爱的,这是尽人皆知的事。”
“又怎知不是龙起云喜新厌旧自己杀了她的?”
洞天子摇头道:“童大侠,你想得太离谱了。”
童羽道:“有时我也想不通,就以剑客罗寒波夫妇来说,要是公开决战,就连‘七杀梦魇’也未必是敌手,要是罗氏夫妇联手,武林中没有人能接下他们三十招的高手,他们怎么会无疾而终?”
洞天子道:“正因为这件事,就有很多人想到了‘七杀梦魇’龙起云的‘梦里乾坤’邪术……”
童羽道:“他的‘梦里乾坤’能杀人于无形?”
“这只是贫道的猜测。”洞天子道:“既然他能进入别人的梦境之中,我想杀人于无形也许能做到。”
“这只是一种猜测,不足为训。”童羽道:“道兄似乎相信辜婆子的话。她不能不为主人圆谎。”
洞天子道:“贫道当然并非轻易相信别人的人,而是这些年来的思索与搜证,‘七杀梦魇’也许只是背了黑锅。”
童羽道:“以道兄看,当今武林,谁能让他背黑锅?”
洞天子微微摇头,道:“想不通。童大侠可知玄阴教教主是什么人?昔年自被屠教之后,不久就换了教主,外人却不知教主是谁。”
童羽道:“我认为该教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洞天子道:“童大侠何出此言?”
童羽道:“故弄玄虚,外强中干。”
二人分手,洞天子先离去,童羽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才收回目光。他的目光,像闪烁飞舞着的飞刀。
小罗急于想和卫天愚联络上,就在约定的地点一带徘徊不去。他有许多疑问有待澄清。
三人住在店中,茜茜的情绪仍然很坏。
“葛三刀”道:“小罗,你们二人出去走走吧!我在家留守。”
小罗又不能不答应,可是如果要了茜茜,对小五子和软软又如何拒绝?必须想到这个后果。
镇上很热闹,行人熙来攘往。茜茜道:“小罗哥哥,我们到镇外走走,这镇的西郊外,有一座七层石塔,四周垂柳如丝,风景优美。”
到了附近,忽听塔中有人交谈,甲道:“当年我们三人未死,却变成了今日被追杀的对象。”
乙道:“张护法已被狙杀,咱们二人只怕……”
显然二人听到了声音,忽然停止交谈。
小罗和茜茜自然不知道他们谈些什么,但谈话的人却以为二人是追杀他们的人的同路人,冲出来就要出手。
“慢着!”小罗道:“请问二位大名如何称呼?”
二人都是四旬左右,都用窄长的刀,打量着小罗。
小罗道:“在下罗天,别人都叫我小罗。”
“哦?原来你就是颇有名气的小罗,罗少侠。”
小罗苦笑道:“惭愧!”
中年人之一道:“我等很佩服少侠,连挫武林高手,就连武林‘三绝’的‘风、雷、雨’都在少侠手下栽过。”
“事情不是这样的,我在他们手中载过,他们也在我的手中栽过,因为这三人徒托虚名,以强凌弱,我看着不顺眼。”
“了不起!”乙竖起大拇指,道:“以小老弟的年纪,大慨不会超过十七岁,而能和‘三绝’抗衡,我们真是自活了。”
“二位不要气馁,正义总不会永远被埋没的。”
“老弟,我们是玄阴教的护法,昔年一夜之间几乎全部被杀光,仅存我们三人,另一位近日又被人杀了。”
小罗道:“不知道是谁在追杀你们?”
“不知道,但猜也能猜出,必是昔年屠杀的凶手。”这人道:“在下赵光,这位是李英兄,我们都是以前玄阴教中的护法。昔年屠杀,正好我们三人外出巡视各地分坛业务未回,逃过一劫。”
小罗道:“不知贵教现任教主何人?”
李英道:“玄阴教被屠杀之后,上自前教主司徒天爵,下至一百一十二人惨死,我们三人很久才听到消息,立刻赶回,但是立刻有人追杀我们。”
小罗道:“这么说,二位已经被追杀了好几年了?”
“正是,但长此下去,我们只怕迟早……”
小罗道:“不会的,我们二人待会要奉送二位危急逃生之法。只要小心应付,可以度过难关,以便将来作证。”
赵光抱拳道:“多谢少侠。”
茜茜道:“二位几年来不断地被追杀,就一直没有看清追杀者的面孔?”
“他们盯上之后,动手时就蒙了面。”李英道:“姑娘想想看,谁能记住任何时地四周的每一个面孔?”
茜茜道:“说的也是,这么说,如今的玄阴教徒,都是新教主的人了?”
“是的,至少副教主及护法是新教主的人。”
小罗道:“我认识玄阴教的一个副教主欧阳芳菲。”
赵光道:“此人听说过,以前是个好色的女贼。以后如被少侠遇上,设法擒住她,必能拷问出玄阴教的秘密。”
茜茜道:“怎能证明二位确是前玄阴教的护法?”
“这……”赵、李二人摊摊手,道:“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证明。”
小罗道:“二位为何在此交谈?”
赵光道:“三月前,我们二人承‘塞外三鹰’之一的卫天愚大侠解过围,并约定联络地点及方法。”
小罗道:“什么地点?什么方法?”
赵光道:“在此塔的第二层一角的飞檐上,插一树枝。”
果然不错,小罗也是以此方式和卫天愚连络的。
当然,除此连络方法之外,还有两种。
总不能每次都打老远跑到此处来连络吧?
小罗教了赵光三招,茜茜也传了李英三招,并告诉他们,一般高手在这三招下,往往招架不住,如这三招仍然不灵,就要设法逃走。
两人拜谢两小,就要离去,因为二人也是一直和卫天愚连络不上,这时忽见塔外站定一人。
这人戴了个面具,这面具像弥勒佛一样,咧着嘴笑。
虽然只是面具在笑,却往往能造成别人的错觉。
很容易使人以为是他本人在笑,笑得讨人喜欢而不设防。
小罗低声道:“两位,这可是追杀你们的人?”
二人摇头,却道:“虽然以前未见过戴此面具的人,但却相信是追杀我们的人。”
茜茜低声道:“也说不定是追杀我们的人!”
李英一惊,道:“追杀二位?”
小罗笑笑道:“可能,相信追杀我们的人,比追杀二位的人要多好几倍。”
小罗看看自己的左手,心头一畅,正好是出现红圈,但尚未大红的时刻。如果动手,也正是大好良机。
茜茜道:“请问阁下找的是谁?”
这人不出声,一双电目在小罗身上扫瞄。
小罗对赵、李二人低声道:“我一动手,二位速走。”
赵光道:“少侠为我们挡住大敌,我们能自顾逃命?”
小罗道:“也许是找我们的,总之,人多反而不便。”
既然这么说,赵、李二人点点头,决定照办。
小罗笑笑道:“我的看法是,你老兄本是来狙杀这两位的,遇上我们算是意外的收获,对不对?”
这人目光似电,仍不出声。
茜茜道:“小罗哥哥,我先试试看他有多大斤两。”
“好,小心点!”
茜茜一上,就是童先生所教的绝学。
她好胜心切,一出手就用了九成以上的功力。
只不过事情很意外,此人半步也不退,接下茜茜两招后,就反守为攻,未出三招,把茜茜逼退两步。
赵、李二人看出这小姑娘身手不凡,他们二人任何一个都非敌手。然而,这笑面人似乎游刃有余。
如果小姑娘是全力而为,对方游刃有余,这差距就大了。
小罗沉声道:“二位还不快走?”
赵、李二人抱拳而退,这工夫,茜茜已接了对方十招,已感咄咄逼人。小罗道:“茜茜,你退下。”
茜茜一退,小罗扑上。
小罗比茜茜自然高明多多,尤其是在他手上红圈最显明的时刻。有如饿虎扑噬,雷神虐殛,弹簧似的身躯忽放忽缩,有如动向莫测的电蛇,在空中隐现腾缠。
茜茜认为,这可能是小罗最最卖力的一次搏杀。
笑面人连接十五、六招,锐气已被挫下。
只不过小罗也没有多大的收获。
他发现此人的路子,也有点“七杀梦魇”武功的影子。
他越来越想不通,最初发现的是茜茜学了童先生的武功,这武功非但像“七杀梦魇”的,甚至连传授的方式,都是利用“梦里乾坤”,梦中相授。
如今又出现了这个笑脸面具人。
小罗以十成十的力道卯上,此人似乎稍有颓势,退了一步半。就在这时,又出现了一个面具人。
这个面具人和第一个的身高差不多,衣著一样,只是面具上不是笑脸,而是哭丧着脸。
这人一言不发就出了手。
小罗以一对二是绝对不成的,茜茜立刻接下哭面的。
但这哭面的身手似乎比笑面的还要稍高一筹,所以茜茜三五招后,就感到压力无俦,自知接不下此人三、五十招。
茜茜初学乍练,火候固然还浅,最重要的是经验不够。
小罗对付另一个虽然稍占点上风,见茜茜不支,就必须兼顾她,这么一来可就很吃力了。
茜茜体力不够,很快就四面楚歌。
只不过为了小罗哥哥,她拼死也要拖下去。
如果非死不可的话,和小罗死在一起,和嫁给他没有多大的分别。
本来这种局面并不绝望,拖下去对年轻人有利。
但是,小罗左手的红圈到了巅峰,就会立刻减退。
退色的圈圈,就表示功力也在消退之中。
小罗一旦不济,整个战局就支持不久了。
茜茜又中了两掌,只是不是要害。
小罗被这哭面人砸了一拳时,茜茜刚爬起,又被砸了出去。
现在二人已变成了对方的拳掌靶子。
似乎两个面具人无意立刻杀死他们。
看二人出手的态势,又像是在利用二人作研究招术之用。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怪怪的形象映入眼帘。
四个人都看见了这个人。
此人的长发既黑又长,而且也很浓密,披散下来,后面垂到背以下、臀以上的部分,前面垂到胸前遮住了面孔。
此人目注两个面具人一下,又凝视小罗。
小罗直觉地认为这人的目光,有一种至大的感染力。
这些年来,他从未被这种目光扫瞄过。
小罗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目光,只能说不是恶意的。
两个面具人虽不知这怪人是谁,却不敢大意。
双方的攻击都慢下来,这时怪人忽然身子猝升,不知在空中以什么身法射到四人的上空。
两个面具人毕竟是经验老到的人,知道来人的目标是他们二人。
这意念几乎还没有消失,怪人的攻击已经开始。
是如何开始的?没有人看清。
两个面具人只知道这人在空中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人类停留空中的极限。
超过了极限,看来就像飞一样。
能飞的人自然要比不能飞的人管用些。
不知道此人有未出手?只看到他的一片腿影。
好像此人双腿的交剪和旋扫能攻击人,也能使他在空中停较久似的。
的确如此,如果双腿的旋扫超过某一速度,就能使一个人在空中久些。两个面具人以平生最威猛的招式迎上,而且联手呵成一气,但未超过十五招。
两个绝顶高手全力卯上,居然未超过十五招。
每个人的肩背上,都被扫中了一脚。
这两脚力道之大,足足把二人送出一丈之外。
二个也识趣,藉力倒纵,忍着疼痛和耻辱溜了。
披发人站在一丈以外,就像是刚才根本未动手一样。
小罗深信,此人的武功才真正算是出神入化了。
他甚至认为,也只有此人可以和“七杀梦魇”标一标。
“请问前辈高姓大名?刚才若非前辈出手,我俩一定难逃一劫。”
披发人的身了微颤了一下,道:“日后自知,好自为之……”身子缓缓拔起,手中飘出一张纸笺。
小罗接住纸笺,却目注此人。
此人的身子在空中连翻七个斤斗,在第七个时人影已失。
两小木然地塑立了很久,真像是仍在梦境之中。
在他们二人来说,梦和现实有时真的难以分清。
一个人把现实当作梦,那是看得开,把梦视为现实,就是不识时务了。
只不过他们两小如把梦视为现实,却又另当别论。
“小罗哥哥,这个人好神奇啊!”
“的确。”
“而且我很喜欢他。”
“我也是,但说不出原因。”
茜茜道:“我感觉他的目光扫描在身上很舒服。”
小罗在看这信笺,字写得很潦草,道:“你们现在认为大奸大恶的人未必大奸大恶,你们认为是白道君子,却又未必是君子。凡事小心,多用头脑去想去研究。注意!可能所有的坏人都不出那十个人‘塞外三鹰’、‘南海双星’和‘神州七子’……”
写到这里就断了,未具名、落款,字虽草,却是铁划银钩,力透纸背。
“小罗哥哥,这口气不正和我们所接触到他的目光一样?”
“对,充满了温暖和关怀之情。”
“会是谁?”
“我想不出来。”
“他说所有的坏人,都不出这十个人,这话是不是玄了些?”
“怎见得?”
“这十个人已经死了七个之多,活着的三个,我们已是见过二人,如卫天愚和童羽,另一个应该是‘神州七子’硕果仅存的洞天子对不?”
“对!”
“那么只有三个人活着,怎能说所有的坏人都在这十人之中?”
“问得好。”小罗道:“只不过我相信这位前辈不会信口开河。”
“我也认为不会,但是所谓‘所有的坏人’之语,绝不是指一个坏人,要不就不会用‘所有’的二字。”
“对。”
“至少在二人以上对不?”
“对。”
“那么这三人之中,卫前辈的为人如何?”
小罗道:“你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好,卫前辈我们不怀疑他,童羽呢?”
“坏人一个。”
“洞天子我们尚未见过,就算他也是坏人,也只不过两个人。刚才这两个面具人,加上‘七杀梦魇’,至少是三个坏人了。”
小罗道:“茜茜,你很会分析。”
茜茜道:“我就不明白,十大高手已死其七,哪还有这么多的坏人?这位前辈虽然用了‘可能’二字,像他这种奇人,‘可能’就是事实。”
小罗点点头。
茜茜道:“尤其他写的‘大奸大恶的人未必大奸大恶,白道君子却又未必是君子。’这是不是告诉我们,白道与黑道之分,并未经过仔细分类,是靠不住的?”
小罗拍拍茜茜的肩胛,十分欣赏她的联想力。
茜茜道:“除非这十大高手还有些人并未死。”
小罗搂住了茜茜道:“你的看法对极了。”
她忽然送上樱唇,她真会制造被吻的机会。
在小罗激动时自然就吻了她,但吻过之后,却在发楞。
“小罗哥哥,你是不是后悔吻我?”
“我吻你就对不起小仙蒂。”
“小罗哥哥,我好羡慕仙蒂姑娘。只不过我认为这不大公平,她只是幸运,早我几天而已。”
“茜茜,原谅我,我们交个朋友不也很好?”
“那不一样,我要和你厮守一生,不仅仅作你的朋友。”
“茜茜,恕我不能,茜茜……”
茜茜紧紧地贴在他的肩上,道:“小罗哥哥,我们到塔里坐一会儿,好累!”
塔的最下层没有门,大概是年久被风吹坏了。
由这底层也不能上第二层或第三层,地上有很多乾草,可能有人在此睡觉过。
此刻辜婆婆在这后窗外窥伺,又作出了双臂搂抱状。垂头低眉,似在聚精会神地念念有词,塔内的人就有了反应。
茜茜往上一缠,好像浑身都散发出青春之火。
当然,此刻的小罗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因为在他的视野中,这不是茜茜,而是小仙蒂。
小仙蒂和他早有夫妻之实,那种缠绵悱恻,夜夜销魂的情景,立刻就进入了回忆,也进入了视野。
现在,他看到小仙蒂醉人的笑,和那绵软的胴体。
他看到小仙蒂抓起他的手,要他为她宽衣解带。
甚至他嗅到了小仙蒂身上独有的芳香。
到此,小罗的决心堤防已全部瓦解。
这些日子的渴思,一下子爆发开来,小仙蒂的确是独一无二的,辜婆婆在后窗外笑了。
她必须达到目的,只要小罗和茜茜或与其他女子有一次肌肤之亲,她就能使小罗自动放弃小仙蒂。
她看出小罗是个守信的人。
另一方面,果真发生了她希望发生的事,只要把事实告诉小仙蒂,她也可能对小罗厌恶而放弃。
他们都是讲究唯美的年轻人。
但就在此刻,辜婆婆忽然听到身后有微声。
只要有任何人来此,今天她的努力就要泡汤。
辜婆婆一回头,几乎惊呼出口。
她张口结舌,楞楞地望着另一个小罗。
来人正是假小罗,他经常在真小罗的附近。
当然,他也不能寸步不离地保护真的小罗。
假小罗还有很多的任务,譬如说他奉命在侦察几个人,如两个面具人、玄阴教主以及昔年向“七杀梦魇”施袭的人等等。
这几个人任何一个都不是好缠的,也不是好侦察或跟踪的。
辜婆婆怔了半天,道:“有两个?”
假小罗道:“对,有两个。”
“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他是真,我是假。”
“我本以为只有一个小罗,所以你和小仙蒂在一起,以及现在里面那个和小仙蒂在一起,我都以为同是一个人。”
假小罗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对不?”
“对,只不过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主人的意思。”
“我也知道是主人的报恩计划,可是主人只告诉我有一个小罗,没有说有两个。小仙蒂知不知道有两个?”
“不知道。”
“主人要我监视她,小仙蒂有了孕一生下孩子,就把孩子交给小罗,事情就结束了,以后不许他们再相见。”
“你认为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这是主人的命令。”
假小罗道:“这不是报恩,这几乎是害人。”
辜婆婆指着假小罗道:“你敢指责主人?”
假小罗道:“只要是对主人及小仙蒂有利的事,我不怕主人处罚我。”
辜婆婆冷峻地道:“你好大的胆子!”
“我的胆子确不小,所以我才敢这么作。”
“你以为主人不敢杀你?”
“主人创造了我,自然随时可以毁灭了我,但任何一位艺术家对自己的创作,都不会轻易毁掉的。”
“创作?什么创作?”
“我当初虽也像小罗,但不太像,后来又经过整型。”
“目的为何?”
“使别人看不出我们二人有真假之分。”
“这又是为了什么?”
“一切都是为了报恩,剑客罗寒波夫妇对主人有大恩,只有对他的独子百般呵护,以‘梦里乾坤’授以绝技,要我代小罗让潘奇解剖,研究五阴鬼脉(即心脏病),以便尽最大努力救小罗一命。万一不成,也算为罗家留下一脉香火了。”
“这……这……怎么会有这种事?”
“希望这件事到你耳边为止,不能对任何人说!辜婆婆,你的心好狠。”
“我狠?”
“硬生生地拆散小仙蒂和小罗,不是狠是什么?古人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人婚。你没听说过?”
“别忘了,我也是奉命行事。”
“总要有个理由,主人绝不会硬生生地拆散他们。”
辜婆婆不出声。
“辜婆婆,你这个老寡妇心肠至毒,为什么寡妇十之八九都是狠心肠?”
“小子,你放屁!我不是寡妇时也是一样。”
“我不信没有任何重大原因,主人会拆散他们。”
“当然有原因,但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
“主人派我们二人各干各的事,如果可以说穿,又何必派两个人去?可见这件事必须保密的。”
“这才是一派胡言,主人派我去保护小罗,使人认不出我们二人有真有假。试问,你辜老婆子能取代我吗?”
辜婆婆不出声。
“主人要我引真小罗和小仙蒂见面,让他们相好,然后生孩子等等,试问你能作到这一点吗?”
辜婆婆道:“我就是不告诉你!”
假小罗道:“我要想办法让你说出来。”
这两人动上手,真是排山倒海,尘土漫天中狂风吼啸,他们似在较上劲,看看同是主人教的,哪一个更行。
打了六、七十招,哪一个也行,哪一个也不行,没分胜败。
辜婆婆道:“算了,咱们不能再打下去。”
“本来就是这样。”
“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要逼你动手?”
“原来你要看看我是不是真是主人身边的人?”
“当然,就凭你一面之词,我会相信?只不过如今会本门武功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你要注意。”
“我知道,这也是主人要我侦察的项目之一。”
辜婆婆道:“你能接下老婆子六、七十招而不败,真不含糊。”
假小罗道:“说吧!辜婆婆。”
辜婆婆倾耳听了一会儿,原来小罗和茜茜因辜婆婆施以“梦里乾坤”玄功,而陷入激情中。想使他们既成事实,以便使小仙蒂抽身,却被假小罗冲破。当然,她的“梦里乾坤”玄功太浅,也是原因之一。
所以辜婆婆一停止念口诀,塔内的两小立刻恢复了理智。
好在二人还没有开始,却也已经是盘弓跃马了。
两小惊极、羞极之下,匆匆穿上衣衫就奔了出去。
那时正是假小罗和辜婆婆互相凝视,不发一言之时。
假小罗道:“怎么?还要磨赠多久?还不说?”
辜婆婆这才哀伤地低声道:“小仙蒂也有五阴鬼脉。”
假小罗惊呼一声,揪住了辜婆婆的胸衣。
“你干啥?”
“辜婆婆,你说谎,天下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不是什么巧合,是两个患绝症的人被撮合在一起。”
“这就更说不通了,他们二人都有绝症,而且治愈的机会不大,他们既然彼此相爱,至深至纯,为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
就算要死,也让他们死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以想像的事。这样拆散他们,又岂是‘狠毒’二字所能概括的?”
辜婆婆冷冷地道:“你小子以为主人没有你的心好?”
假小罗不出声。
辜婆婆道:“让他们在一起一段时间,是为了让小仙蒂受孕。拆开他们,是因为年轻夫妻需索无度,夜夜春宵,他们都是有绝症的人,只怕促寿,将来治起病来更难。”
假小罗道:“原来如此,辜婆婆,今日之事我们心照不宣,谁也不要说穿,只是我为主人抱屈。”
辜婆婆道:“什么事抱屈?”
假小罗忿然道:“武林中人对主人多不谅解,甚至以‘魔’称之。”
辜婆婆道:“这也难怪,当年有人把‘七杀梦魇’扣在他的头上时,已经就以‘魔头’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