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陷危境入森罗 洞天府中获众宝

  万丈险崖壑谷深,阴风飒飒寒雾涌;

  三魂七魄若离躯,身不着地虚空浮。

  耳畔不闻兽鸟噪,腥风扑鼻味钻心,

  眼前鬼影随风飘,莫非魂断奈何路?

  一个万里晴空的晌午时分,在‘熊耳山’山区边缘的一个小村中。

  司马玉虎嘴角溢血,手中尚紧抓着一只包着干粮、卤味的纸包,施展全身功力慌急的狂奔出村,而后方则有两名锦衣青年及五个下人打扮的大汉紧追不舍。

  ‘快追!这小子果然就是杀了师叔祖长孙的凶手之一……’‘大哥,他已被我掌劲击伤,料他逃不远的,快追……’‘小子别逃……’

  ‘快快停步!否则追到你时定然不饶……’

  司马玉虎忍着胸口内的抽痛狂急飞奔,眼见前方乃是一片苍翠山林,顿时心中大喜,只要进入山林中便易于隐秘身躯,避开他们的追逐,于是顺着小山道往山区中狂奔。

  果然在半个多时辰后,已然藉着浓密的林木杂草摆脱了追逐之人,仅能听见后方怒喝叫骂之声响不绝耳,因此立即折转远离山间小道往荒山中深入,顺利的远离了追逐之人。

  星空万点皎月当空,大地已笼罩在银色光华下,山林鸟雀止鸣,只余虫鸣唧唧,使得夜色有种安宁祥和的清幽感。

  但是在黝黑无光山风阴寒的深山中,远在里外之地尚能见到一片火光闪烁,在黝暗的山区中格外明亮。

  只见林木稀疏的一片棱岩地中,在一片斜岩壁的一个小岩洞前,一堆枯枝燃生着熊熊火焰,顺着火光望去,岩洞内有一个抱膝倚壁斜坐的身躯,正是逃入深山中的司马玉虎。

  司马玉虎双目发直的怔望着火堆,神色深思的不知在想些甚么?片刻后突然喃喃低语的说道:‘嗯……他们甚有可能还停留在山区外,或许又唤来更多的人入山搜寻……若是被他们寻到必将陷入危境,因此暂时不能下山,或是只能由别处寻找路途下山。’

  自语声突又断止沉寂,一会儿续又自语着:‘如果避开这些人离开山区后,又将时时刻刻日日夜夜耽心遭人查出身分,且不知何时又将遭突如其来的人追逐?但是在这个人烟绝迹的深山中,则可无忧无虑甚为安稳,若是继续留在山中……嗯!

  不如先寻个可避蛇兽的安全之处落足存身,至于吃食……山中野味无数,足可度日,只要过了一两年时光,相信追寻之人将逐渐淡忘,到时再离开山区或许便可放心了!’

  有了决定之后,果然不再耽忧身陷荒山之中何时才能下山了,于是安心的闭目逐渐入睡。

  直到东方鱼白渐升,大地暗色已然逐渐消逝,雀鸟再度穿林吱鸣,又是一天的开始了。

  然而此时司马玉虎早已清醒起身,并且以随身短刀,削下一根粗约儿臂长有五尺的树枝,将短刀紧系在前端,成为一根粗简长矛用以防身,在人烟绝迹已无樵猎山道可行的荒山之中,毫无目的地的在山林草丛中逐渐深入,寻找心目中可存身的安全之地。

  晌午过后,即将夕阳西下的时分,司马玉虎已行过数处险峻峰峦,又沿着一边是高耸峭壁,一边是深崖绝壑且有雾气上涌,地面则是棱岩碎石满布肥厚青苔的凶险之路,小心翼翼的逐渐深入蛮荒之中。

  顺着峭壁绝壑间的起伏岩地,小心翼翼前行,刚行至高耸峭壁间的一道窄小岩隙处,侧首望去只见岩隙之外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平地!

  而高耸峭壁隔绝的平地上,乃是怪石奇松散布,且有数十株参天古柏林立,形势幽奇的胜境美景,再加上映射夕阳霞光的数片彩云,使人望之精舒神爽心旷神怡,虽然看不见两侧尚有何等美景?但已与此方高耸峭壁隔绝,深崖绝壑且有雾气上涌的阴森之地,真有如天壤之别。

  正当司马玉虎怔望岩隙外的美景之时,倏然耳闻身后传来些许难以察觉的异声,猛然回身张望顿时大吃一惊!只见身后来处十余丈之距,竟然有一只一人多长的花斑大豹尾随接近,并且低伏身躯正欲扑窜。

  司马玉虎惊见之下立即缓缓斜移身躯贴岩站立,紧握手中长矛朝向花豹,心中惶恐的紧盯不眨,并且思忖应如何对抗如此凶猛的巨兽?

  ‘噢唔……吼……’

  但是哪有时间容他多想?花斑大豹已骤然暴吼一声,身躯疾窜数步,凌空纵扑而至,血盆巨口大张中的森森利齿已咬向肩颈之处。

  司马玉虎心中虽惊,但是常年行道江湖阅历甚丰,久而久之后已较同龄之人胆大心细,再加上身习内功武技,身手自是较常人敏捷迅疾,因此眼见花豹疾扑而至,立即不退反进的身躯急伏前窜,手中长矛则朝上方豹腹狠刺。

  (注:一般在山中的狩猎者,除了靠弓箭远射奔兽飞禽外,尚有山叉大刀可搏杀凶兽,更有孔武有力经验丰富的猎人,只凭短刀便可搏杀虎豹熊狼之类的凶兽。)

  ‘噢唔……’

  霎时只听花豹一声悲鸣,已见一片血雨随着花豹扑窜的身躯飞洒青苔之上,并且花豹身躯扑落之时,竟在湿滑的青苔上立足不稳,身躯斜滑冲撞向岩壁。

  待花豹四足挣扎的站起身躯后,立即转身盯望向司马玉虎,似乎已有了之前的警惕,竟然在低吼一声后,迅又贴地疾窜扑咬向司马玉虎。

  司马玉虎并未因初次反击,便轻易伤及花豹而有心喜大意之心,反而心知伤兽必然更为凶厉,因此尚未待花豹窜至,已然移身避至一块半人多高的巨岩后,眼见花豹身躯疾窜之势未止,正由巨岩旁冲过时,手中长矛再度疾狠的刺向花豹身躯。

  ‘噢唔……’

  花豹再度遭创痛鸣,但是矛尖短刃仅剌入豹身两寸余,因此仅有伤势并无性命之危,反而更激起花豹的凶性,立即止住窜势再度转身扑向司马玉虎。

  司马玉虎惊急的后退时,手中长矛已连连刺向花豹,再度使在豹面颊及双爪遭创,已使花豹知晓那根长树枝前端,闪烁着亮光之物甚为可怕,因此不敢凶厉冲扑,仅是咆哮连连的来回走动,且不时伺机扑窜,当长矛刺至时迅又退却。

  如此一来,一人一豹俱都相互畏惧,警戒相对的僵持不下,而司马玉虎也已缓缓退至两块一人多高的巨岩间,在两人多宽的岩隙中,恃岩与花豹正面相对。

  突然!花豹竟退出岩隙由岩角消失不见了?司马玉虎见状顿时心中惊疑的盯望前方且细听动静时,倏听后方传至异声,慌急的转身时,只见花豹竟然迂回至身后,正欲转入岩隙内,因此立即再度执矛相对,解消了遭花豹由身后偷袭的危机。

  花豹眼见偷袭无果,竟又转身消失不见,司马玉虎心急中知晓躲在岩隙中似乎也不安全,因此手执长矛缓缓前行,且不时回首转望身后。

  突然又听些许异声由顶端响起,惊急仰望时,已见花豹在丈余外的岩顶上方探首下望,并且迅疾窜往自己立身之处,因此立即惊急的退出岩隙。

  就在此时,花豹已咆哮一声由岩顶上疾跃而下,双爪前探巨口大张的凌空扑咬向司马玉虎。

  司马玉虎惊急中立即身躯弯蹲窜向岩壁,且迅疾将手中长矛,又疾又猛的刺向凌空下扑的花豹身躯,矛尖短刃已深深刺入豹腹内,但是疾扑而下的冲势,竟然将长矛带得脱出双掌,使得司马玉虎手中已无防身之物了。

  花豹身躯落地时四肢发软的仆趺倒地,且冲滑数尺撞及棱岩才止住滑势,哀吼数声后才挣扎起身,双目中的凶光已然大消,无神的盯望着司马玉虎,腹下尚插着长矛,血水顺着矛杆滴流不止。

  但是花豹眼见司马玉虎手中的利器已失,似乎又涌生起凶性,欲在垂死之前噬咬伤及自己的‘人’因此又四肢弯屈低吼咆哮的缓缓前行。

  司马玉虎手中长矛已失,又见花豹逐渐逼近,因此心中惊急的立即提气行功戒备,并且盯望着花豹缓缓退身。

  ‘吼……’

  倏然!花豹暴吼一声,四肢骤弹身躯暴窜而起凌空扑击,掌爪伸张尖森利齿大张的同时抓咬向司马玉虎胸首。

  司马玉虎眼见花豹扑至,立时施出‘飘萍步’身形朝左疾掠,双手迅疾施展出‘十方拳’劲疾击向豹首右颊及颈项。

  但是双拳击中豹身之时,倏觉左脚踩空身躯不稳,再加上拳及豹身的反震之力,顿时身躯再退,竟然连右脚也往下坠滑,这才想起早已忘了身处绝崖边缘,也忘了地面棱岩俱是厚覆湿滑青苔。

  毫不思索的立即双手抓抱岩块,但是身躯迅疾的坠势,再加上手触之处又湿又滑无处着力,霎时便听惊骇惶恐万念俱灰的惨叫声,随着司马玉虎疾坠而下的身躯,逐渐深沉消失……

  ‘啊…………’

  ※※※※

  ‘噢唔……噢……唔……’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司马玉虎倏然被一阵悲鸣巨吼声,以及身躯的急剧震抖惊吓而醒,并且由昏沉中逐渐清醒,感觉身躯有如在波浪之中,不停的上下起伏着?

  双目骤睁惶急张望后,却见眼前浓雾滚滚触体生寒,仔细回想前事景况,感觉除了双臂及手掌甚为疼痛外,身躯各处并无不适或痛楚。

  想到此处,难道自己由绝崖坠落并未摔死?顿时慌急得便欲起身察看,但是却觉全身竟然无法动弹,双手双脚及后背的衣衫似是皆被拉扯住?

  心中惊急得转首侧望,却发觉身躯似是平躺在一片粗有拇指,且闪闪发光的银亮大网上?而身周全是翻腾滚涌的浓雾,难道……霎时惊骇的脱口叫道:‘啊?…

  …天哪!莫非是……是一片蛛……蛛网?’

  司马玉虎骇然惊叫后,在即将入夜的微弱天光中再仔细观望,果然发现身下银亮的巨网由窄而阔,不是蛛网是甚么?突然巨网再度剧烈抖动,这才发觉尚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沁入鼻端!

  就在此时,眼角感觉左侧靠网心之方有物晃动?尽力扭首上望后,才发现有数根乌黑且毛茸茸,粗有大腿的长爪偶或移动着,另外尚有一条花斑长物也不停的抖动着。

  司马玉虎凝目细望后……天!花斑长物竟是先前那只花豹的长尾,而数根偶或移动的毛茸茸组长尖爪,竟然是一只巨蜘蛛的长脚尖,莫非……

  司马玉虎虽然看不见头顶上方的景况,但是已然由花豹身上传出的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巨蛛长爪的移动之状,猜测必定是巨蛛正在噬食花豹的身躯,那么不知再过多久?自己的下场岂不是也将……

  思忖及此,司马玉虎顿时心中悲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也心知此时绝不可惶恐挣扎惊动巨蛛,否则引起它注意,爬至噬咬自己时定将命丧!

  倏然!只觉蛛网急剧抖动,使得他身躯也随着蛛网狂抖起伏,并且听见尖锐刺耳的嘶啸声逐渐远去,惊愕不解的仰首后望,已见一个庞大如小山的乌黑巨蛛,八爪移走迅疾的顺着一条粗蛛丝,往右方浓雾中似是岩壁之处消失不见。

  未几,只听远方约有二、三十丈之处,传来一阵阵尖锐嘶啸声,以及另一种较粗沉的嘶啸声,接而便见浓雾滚涌如涛,并且听见下方有岩石坠撞的巨声传至,似乎是巨蛛正与不知模样的异兽在拚斗?而使不少岩块坠落下方地面撞击。

  虽然天色逐渐黝黑且有浓雾阻隔,看不见四周及上方是何等景况?但是在此绝崖之间有如此巨大的蛮荒巨蛛,数十里方圆之地理当难有他物生存,然而此时竟然尚会有其他异物出现与巨蛛拚斗?由此可见那个不知何等模样的异物,想必也甚为庞大?

  司马玉虎惊异的聆耳细听,听见两种嘶啸声俱都甚为急剧,而且抓爬碰撞声甚为凌厉狂乱,似乎激斗之况甚为剧烈?因此心中大喜且祈望巨蛛败亡,或是两败俱伤……最好是双双俱亡,才能使自己有活命的机会!

  突然听见另一只粗沉嘶啸声的异兽,竟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嘶啸声,似乎是那只异兽遭创了?接而又有爪足狂乱爬抓岩石,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之声传入耳内,以及巨物在岩石上滑动之声,还有下方连连响起的坠岩撞击声。

  片刻后,一切声音皆已息止,浓雾也不再翻腾滚涌了,一场激斗似乎已然消止,是巨蛛或是另一只异物得胜?或是不分胜负各自退走?还是两败俱伤俱亡?

  司马玉虎正在猜测时,耳中听见一些似是绳索紧绷震抖的嗡鸣啸声连响,接而又听似是绳索紧绷断裂的咻咻啸声骤响,尚不知是怎么回事时,迅又听下方传至巨物坠撞的轰然巨响及轰然回音,并且使得浓雾有如巨涛狂涌翻腾,未几便涌生起令人心恶欲昏,又腥又臭的浓重血腥味!

  ‘咦?莫非……巨蛛或是另一物斗败坠落崖下了?老天保佑,最好是巨蛛坠亡……’

  司马玉虎内心惊喜无比的祈祷上苍,但是令人心恶欲昏的腥臭之味,随着滚涌浓雾不断上涌,使全身无法动弹难以掩避的司马玉虎,无能抗拒的吸入了甚多的异味,终于逐渐昏迷的沉睡不醒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司马玉虎突然被一阵急骤大雨淋醒,全身又湿又冷且又饿,但是身躯被蛛网沾黏得无法动弹又奈何?

  不过也因大雨的冲淋,使得四周浓雾逐渐消散,已然看清右前方是一片高不见顶的耸陡岩壁,而左方陡峭的岩壁上方,约有五、六十丈的高处便逐渐斜突伸出,与右方岩壁愈来愈相近的接合为一,使顶端已然与右方的陡峭岩壁连成为一片岩顶。

  虽然看不见身躯后方的岩隙内是何等景况?但是左右两片耸陡岩壁,在前方约二、三十丈之外,便逐渐成八字形的往两方逐渐延伸,成为不知有多宽阔的山谷?

  已可望见远方青翠的山峦。

  由此可知身下的巨大蛛网,便是平张在足有十余丈宽阔,两座耸陡岩壁夹峙的山谷底端岩隙内,而巨大蛛网的八条粗丝,分别缠在两侧岩壁上的突岩上。

  司马玉虎此时最耽心的则是那只巨蜘蛛的生死?因此急忙顺着昨日巨蛛离去之方望去,只见右方的陡峭岩壁间寸草不生,但是却有不少突岩及岩隙,并且在七、八文之处有一块约有三、四丈宽阔的突岩,而突岩下方尚垂著有一条闪闪发光的丝索随风飘抖着,莫非巨蛛及另一只不知何物的异兽,由那块突岩上坠落下方不成?

  司马玉虎怔愕沉思时,天际乌云已迅疾远飘,暴雨也逐渐停止,天际也逐渐现出晴朗蓝天,而谷隙深处的岩隙之中竟然又逐渐涌出雾气,且逐渐滚涌至前方峡谷中,使得峡谷中再度逐渐迷漫着浓雾。

  但是在浓雾上涌至蛛网之际,司马玉虎却嗅得一丝不知由何而来的清香味?引得他饥肠辘辘咕咕乍响,不由自主的伸舌舔了舔嘴唇。

  ‘唔……许久未见到巨蛛返回网上,看来巨蛛纵然未死也可能重伤难移,若不趁此时机脱身……嗯……’

  想到此处立即心生求生意志,于是在蛛网上挣扎四肢,但是蛛网黏性甚强,再加上随着身躯的挣扎使蛛网抖晃不止,因此历时刻余后尚无法挣脱。

  司马玉虎气喘连连且心中焦急的挣扎中,直到将右袖拉扯破裂,使得右臂已可略微转动时,这才灵光一现的面浮喜色。

  身躯尽力往左斜侧,使右手由袖中缓缓抽出之后,终于使右手可自由挥动了,于是急忙将胸扣及腰带解开,使身躯及左手也活动自如后,再解开裤带。

  片刻后,司马玉虎身穿中衣盘坐外衣之上,欣喜的凝目四望,依稀望见下方是至少尚有六、七十丈深的棱岩地,而后方的岩壁则是逐渐并合为一的死谷。

  再观望两侧陡壁的景况后,发觉左方的岩壁虽然比右方岩壁矮,上方数十丈也逐渐上斜,但是岩壁间却少有突岩及岩隙,因此略微思忖之后,便决定出右方岩壁脱身。

  于是司马玉虎将尚未遭蛛网黏住的外衫前胸撕裂,然后铺黏在数尺外的蛛网上,虽然由如此方式前移数尺,但是距岩壁尚有将近两丈之距,纵然将中衣也褪除,依然无法移至岩壁处,岂不是徒劳无功?

  但是司马玉虎心思疾转后又将中衣褪下,然后撕成二十余片长条布,盯望蛛网仔细的默算之后,又将身上仅有的亵裤,由大腿之处撕下,再撕成九片布条。

  调息刻余后,将布条悬在头上然后躬身前爬,将一条条的布条贴黏缠裹在横丝上,如此便不会黏住身躯了,于是逐一往前移动,终于移至蛛网边缘了!

  但是望着缠黏在突岩上的直丝尚有丈余长,而颈上的布条仅余四条,然而为了性命尚有何羞耻的顾虑?因此一咬牙,又将身上仅有的半截亵裤脱下,使得全身赤裸无遮,但也因此不到片刻,终于脱离了蛛网攀至突岩之上。

  内心欣喜无比且激动得蹦跳如鹿,突然发觉先前曾嗅闻的清香味更浓,使得心胸舒爽无比,而且使疲累之意消除不少,因此甚为惊异的猛嗅不止,已然发觉香味是由右方,也就是之前巨蛛逝去之方传来的。

  怔愕的思索一会后,心中已有了决定,于是凭着先前观望岩壁时的记忆,在可抓握及踏脚的突岩、小岩隙间,逐渐攀爬向那块甚大的突岩处。

  小心翼翼的缓缓攀爬时,清香味愈来愈浓,使得司马玉虎更是饥肠辘辘,也更坚定的要查个明白,或许便可有裹腹之物了。

  费时两刻余,终于安全的攀上了那块足有三、四丈宽阔的突岩上,并且立即嗅出尚有浓重的腥臭味,心惊中,未曾休歇便仔细观望突岩上的景况,发现突岩上有许多凌乱的爪痕,还有一些未干的腥臭红、绿液水。

  ‘咦?这些是……莫非是巨蛛及另外一只异兽,在激烈拚斗时受伤流出的血水?嗯……应该没错!咦?好香……’

  身躯骤转的盯望着岩壁,只见岩壁间有一道岩缝,而更浓重的清香味,便是由岩缝中飘出的,欣喜的近前观望,只见岩缝仅有三尺左右宽阔,而且内里岩壁上有不少爪痕,似乎是巨蛛或是其他异兽,因身躯庞大无法进入,仅能伸爪抓挖而留下的痕迹,再往内里则是突棱不平的岩隙,而且内里愈来愈窄已然只有尺余宽高。

  司马玉虎贴靠岩缝时,不断的吸嗅清香味,竟然使神清气爽且疲累全消,但是更便肠胃蠕绞得咕噜噜连响,饥意已生,因此往内观望一会,便毅然侧身往岩缝内钻入。

  司马玉虎自幼便身患阳脉萎缩的恶疾,因此年已十八却瘦弱得如同十三、四岁的少年,但也因此而能轻易的钻入岩缝内,若是一般同龄的正常身躯,则无法钻入仅有尺余宽窄的小岩缝内,除非是猿猴及蛇鸟方能入内。

  但是在此两片陡壁夹峙,有如一线天的狭窄岩谷中,有一只如同小山的巨大的蜘蛛结网为巢,以及另一只巢穴不知在何方的异兽存身,因此尚有何等鸟兽能到达此处?

  然而司马玉虎却在人烟绝迹,数百丈高的绝崖顶端,为了生存而与花豹有番拚斗,却不小心的坠落崖下,巧之又巧的竟然坠至巨蛛网中被蛛丝沾黏住,更巧的是巨蛛察觉另有异兽攀爬至此突岩上,似要获取岩缝内散溢出清香味的异物,于是引生出一场激斗,虽不知两兽的胜负如何?但是已知两兽同时坠落突岩下,不知死活?

  在如此诸多的巧合之下,才使司马玉虎有了绝境存活的一线生机,也幸运的脱身到达了此突岩上,再加上他身躯甚为瘦弱,竟然可轻易的钻入小岩缝内,如此的巧合又岂是可预料的?

  司马玉虎钻入小岩缝内,在棱岩突显起伏不定的岩缝中,仅爬行不到两丈,虽然黝黑得只能摸索前行,但是双手触摸岩壁时,竟然发觉已愈来愈宽阔得可躬身而行,并且逐渐往下斜行中,已然成为一条双手伸张也难触及岩壁的宽阔岩洞。

  在曲折起伏不定的洞道中摸索前行,不知已行有多深?发觉洞道全是右转,似是圆形回旋下行的岩洞,虽然愈往内里深入清香味愈浓,但是竟然也愈来愈热?连赤身裸体的身躯也已渗出汗水!

  忽然眼见前方有些微弱的亮光,使得久处黝黑之中的双目如遇明灯,因此使司马玉虎欣喜无比的加快脚步,而光线也愈来愈明亮得有如皎月映照,已可望清岩洞中的景况,当然更有利加快行速。

  终于发现前方豁然开朗,竟然到了一个高有数丈宽阔约有七、八丈的大山腹中,可是山腹中甚为火热,已使司马玉虎汗如雨下,尚幸还能忍耐得住。

  只见大山腹中除了在四周岩壁前,有数块巨石、石笋外,便空荡荡的别无异物,但是山腹顶端有一个不知是甚么怪异之物?竟然映射出耀眼刺目的精亮光线,使得山腹中甚为明亮。

  另外在正中的岩地上,竟然尚有一个约有两丈宽阔的大圆洞,而浓重的清香味便是由洞内溢出的。

  司马玉虎好奇的前行欲望时,发觉圆洞内竟然有火烫热气涌升?因此更是又奇又疑的行至洞缘探首下望,才发现大圆洞约有尺余深,而内里竟然是一片淡黄色的怪异液水,水中长满了圆形赤叶且有细长金丝的怪草。

  更怪异的是大半的怪草心内,皆长有一根根挺直的金色花梗,每枝花梗上皆长有数粒不等,有如鸟蛋大小,色分白、乳白、淡黄、深黄,以及有如黄金一般闪闪生光的金色果子,众多果子中以白色及乳白色居多,而池面上尚漂浮着数粒半腐的金黄色果子。

  ‘咦?这是甚么怪水怪草?且长有甚多的怪果子?但又溢出如此令人神清气爽的香味?难道……啊!记得曾听师父说过,天地之中有甚多洞天灵穴,孕生着少有人知的灵草异果,或是甚么奇珍异宝,或是灵异虫兽,莫非这池水及池内的怪草异果……’

  司马玉虎惊异的脱口喃喃自语后,怔立默思片刻,终于又自语着:‘嗯!虽然不知这是甚么怪水怪草?也不知这些金色果子是否有毒?但是只凭散溢出的清香味,便可断定是天地灵气所孕生出的异草灵果!如果……反正我已难在江湖存身,一条贱命还怕甚么?若是老天爷要绝我之命,早在花豹或巨蛛的毒吻之下便命丧了,况且在此山腹中尚能有其他之物可裹腹吗?嗯!下去摘些果子一试便知!’司马玉虎自语之后,已毫不犹豫的伏卧地面紧贴洞缘,看准紧倚洞璧的一株金色花梗,伸手下探欲折下花梗,但是竟然触手生热?而且花梗甚为柔韧,猛力拉扯尚难折断,因此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摘下一粒乳白色,一粒深黄色,以及两粒金黄色的四粒果子。

  然而原本触手生热的果子,却在一离花梗后迅疾转凉,而且乳白色的果子迅疾转白发黑,而深黄色的果子则逐渐转为淡黄,甚为亮丽的金黄色果子虽然并未转变,但是原有的清香味却逐渐淡薄。

  司马玉虎眼见之下甚为好奇,细望的观望手中四粒鸟蛋大小的果子,但是却见果子的颜色逐渐暗淡不说,竟然已开始逐渐枯缩出皱纹?原为乳白色的已缩如豆大的枯黑之物,而深黄色的那粒已转为乳白色,且开始转白泛黑,而两粒金黄色的果子颜色虽然未变,但是却逐渐皱缩中!

  ‘噫?怎么会如此?啊!我明白了,这些果子大概是靠着这一池怪异的淡黄池水滋养孕生,白色的……可能是初生者,然后逐渐成熟,由白色逐渐熟成乳白、淡黄、深黄及至金黄色,熟透之后却又自行坠入池水腐烂,然后孕生出新的怪草。但是熟透坠池之前摘下,应立即食用,否则灵效大失……嗯……定然是如此了!那么我应摘取金黄色的果子且立即吃食才对!’

  司马玉虎详思无误,且知晓洞内池水及怪草怪果皆是天地奇珍后,再加上此时的腹内更为饥饿,因此立即将手中四粒枯果抛入池内,然后又摘采了两粒金黄色的果子,毫不犹豫的塞入口内嚼食。

  果皮一破,霎时便有一股清凉果液充斥口内,而且有一股清香味迅疾上涌脑内下沉胸腹,使得脑中神清胸口气爽甚为舒适,在口内的清凉果液吞咽入喉之时,竟然逐渐生热且愈来愈热,尚未到达胸腹之内时,已然化为灸热之气迅疾扩散。

  ‘噫?怎么……啊……好烫好难受……’

  司马玉虎没想到果液尚未入腹的刹那之间,竟然已化为一股热气在胸口处迅疾扩散,而且愈来愈热得成为火炙之气,往内腑五脏之内散布,使得胸腹之中灸烧得痛楚不堪,因此心中惊骇惶恐得立即就地趺坐,迅疾运行‘日月神功’循行丹田真气消减体内的不适。

  真气一经循行之后,初时尚无功效,但是在任督双脉循行十余小周天之后,原本在任督双脉中乱窜的灸热之气,已然有部分被丹田真气逐渐吸纳融合为一,不但减消些许灸热的痛楚,也使真气无形中增强不少。

  丹田真气逐渐增强后逐渐循行大周天,于是又开始吸纳在全身经络中四处散窜的灸热之气,并且逐渐融合归为真气,如此一来周而复始的逐渐吸纳融合,约莫一个时辰之久,司马玉虎已将丹田真气已然循行了十余大周天,终于将体内散窜的炙热之气,近伴皆吸纳融合入真气中,使得体内再无炙烧的痛楚。

  但是司马玉虎此时已然心神合一与身外隔绝,依然行功循行不断毫无止功之状,将尚在散窜的炎热灵气不断的吸纳融合,并且同时淬炼已融入真气内的异果灵气。

  (注:在武侠小说中,常有行功多少大、小周天,行功多少时刻之说,前愚着中也曾解说行功周天之意,但是此刻有再解说之必要,行功一小周天乃是真气循行任督双脉一周,行功全身经脉一周则是一大周天,而行功一刻称为一刻周天,行功一个时辰称为一时周天,还有一日周天,因此行功一刻、一时,或是行功多少小周天或多少大周天。若是两者并提者,便是指某一人的功力真气,能在一刻时光循行多少大小周天。

  但是行功一刻、一个时辰或一日,能循行多少大小周天,则毫无定数,功力薄弱者真气循行缓慢,一刻时光或许只循行三周天或五周天,但是真气盛旺功力高深者,真气循行迅疾,一刻时光便有可能循行十余周天甚或更多。

  还有,各门各派的心法各有不同,除了任督双脉皆须循行外,各因心法的不同而循行某些不同的奇经异脉,因此也甚难以此作为功力深浅的比较,在前著「双绝奇侠’中,曾有分析功力高低的解说,或许较易受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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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光?司马玉虎终于缓缓息功醒来,面浮笑意的睁目之后,已然欣喜无比的哈哈大笑说道:‘哈!哈!哈!太好了!果然是天地奇珍中的灵草异果,不但使饥意全消,甚而已将灵气融合而使真气暴增不少,无形中已使功力增进近倍,真是太好了!如此不但不怕会饥渴而亡,而且可……咦?’但是话声突顿且神色怔愕的望着右方岩壁,只见一座两人多高的巨岩后方,似乎有光线射出,再凝目细望才发现似有一个被巨岩半遮掩的岩洞?

  司马玉虎张口结舌,怔愕的盯望着巨岩后方的岩洞,缓缓起身行往那块巨岩处,愈接近巨岩光线愈亮,终于发现巨岩后面果然是一个岩洞,而且还是一个经由人工凿修过,但是尚突棱不平的略圆洞道,而内里丈余深的洞顶上,尚嵌镶着一粒映射出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因此又脱口说道:‘啊?这……这……方才因好奇及腹中饥饿,只注意着地面岩洞内的灵草异果,却未细查这山腹中的景况……唔……对了!方才进入山腹之处只能望见四周岩石,但看不见岩石后的景况,当然不知巨岩后方尚有一条经由人工凿修过的洞道,而且竟然是用夜明珠为光……啊这里有人?糟了!莫非这些灵草异果都是人家种养的?’

  司马玉虎见到人工凿修过的洞道后,心知早已有人居住此地,而这些灵草异果当然便属此方主人种养的,可是自己竟然不查之下偷吃了灵果,因此心中惶恐不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默默的转首望向进入山腹的来处岩洞,心口蹦跳如鹿且内心挣扎着,但是终于一咬牙,立即返身狂急奔逃,欲由原处逃离山腹外!

  但是奔入洞内尚仅十余丈,突然又停步自语着:‘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离去!如此行为已属偷盗宵小之辈,若是如此离去,那么我以后岂能再论及他人的是非善恶?如何再能愤恨入世间的不平?不行!大丈夫敢做敢当,纵然遭此间主人惩罚也无悔!’

  司马玉虎心思已定,立即仰头挺胸跨大步行返山腹,毅然行入那条人工凿修过的洞道中,并且呼唤着:‘请问有人在内吗?贵居亭主人可在?在下司马玉虎冒昧闯入贵府,且误食贵府灵果,故特来受惩……’司马玉虎顺着洞道缓缓前行且连连呼唤,但是只闻自己呼唤的回响声,却无人回应,刚转过一个弯角,只见前方已然无路,近前仔细观望,才发现竟是一扇闭合的石门,于是伸手轻推,石门已轻易的朝右张开一道门缝。

  由门缝朝内望去,只见门缝内里的石壁,也是经由人工凿修,虽不平滑但也甚为平整,并且在石壁上凿有一片格橱,橱内石格中皆放置有十余只小瓶,石橱前的地面尚有一张石榻,但是看不见石门遮挡的别处是何景况?

  于是再推开石门且跨步入内,这才发现内里是个两丈宽阔的石室,除了格橱、石榻外,尚有一张矮长几,一片七尺宽长,高有尺余的平岩台,平台上面放着一柄云白色长剑,以及一柄尺余长的折扇,而平台上方岩壁以及另一面岩壁上,皆有一片削磨光滑的五尺宽窄石壁,上面刻有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知写些甚么?

  石门右方的另一面石壁处,则是另有一扇半开的石门,再回身望去,只见进入石室的石门上,乃是一整片松鹤延年的雕画,在门缘四周则雕有如框花纹,若不仔细察看,只是一幅松鹤雕画而已,又岂知是进入另一处天地中的一扇石门?

  司马玉虎环目四望之后,不敢触动任何一物,于是行往另一扇半开的石门处,却见石门内竟是一条下行的石阶梯洞道,内里顶端也镶有夜明珠,于是便跨步下行。

  阶梯甚为陡斜,且每隔两尺左右才有一阶,似是利用一个曲折陡斜的岩洞鏧出岩阶以利通行。

  下行约有两百多级,概略估算已下行有四十丈深,终于又到达了底端的一扇木门前,伸手前推,倏然木门散坠地面,立使司马玉虎惊吓得连连倒退数步,原来木门早已腐朽只是尚未倒坠而已。

  但是并非因腐朽木门倒坠而吓得司马玉虎倒退数多,而是因木门散坠之时,倏然有一片怪异彩光射入双目,顿时惊得他慌急退身闪避,且双掌迅疾提至胸口行功戒备,可是半晌也毫无一丝凶险异状发生?

  片刻后,司马玉虎已然消除惊异且定下心神探首内望,刚探首入门张望,竟然使司马玉虎惊震得目瞪口呆,愕立半晌尚未跨出一步。

  原来石门内竟是一个未曾凿修过,比上方石室尚小的小山洞,但是在山洞岩壁四周,凌乱的堆置着无数金银珍宝,并且在顶端夜明珠珠光的映照下,闪烁出五光十色的彩光,恍如置身在光怪陆离的虚幻之境中。

  司马玉虎怔立门前环目四望,内心中惊异得甚为激动,莫说洞内全部的金银珍宝,便是仅有十数之一,便可成为一位家缠万贯的富豪了,更何况是眼中所见的?

  司马玉虎内心中虽然甚为惊喜,但是却没忘记此间之一切,皆是有主之物,也没忘记自己深入此间乃是欲求主人惩罚,可是……

  ‘奇怪了?这一切皆明示是有主之物,可是为甚么此间主人任由方才那扇木门腐朽,却未曾拆换新门?而且看样子似是数年……不……至少也有百年之上木门才会腐朽,由此可知至少已有百年左右未曾有人进出!莫非此间主人远行未归?或是在外骤遭异变未能返回?’

  在难以数计的众多金银珍宝前,挑取观望一会,发觉件件俱是价值不菲的上品珍宝,而且多得富可敌国,却不知此间主人皆从何而来?

  虽然众多珍宝令人惊异,但是司马玉虎却毫无贪念的一一放回原处,默思一会后,突然由原路迅疾返回上方石室中,站立在刻有字迹的石壁前细阅。

  观阅梯道左侧岩壁上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余师天萍子晋青川人。研天地干坤变化得天地之妙。天道无所不在无所不通。以周易爻卦为本天地人三才为用创六龙之功。吾随师三十载习成行道神州。结友甚众且缘交丹士获道门异学。儒、道、释三门各有所长。皆以天道天理为师。以乾坤之道为用。修心悟道飞升仙班。故归返洞府隐修研炼。

  通悟三教共奉天道。尔后研修金丹大道有成。神悟仙道须尸解飞升。故再入世随缘兵解。薄学遗室巨岩封洞留赠有缘。后洞金龙灵穴金丹玉液滋孕金兰芝果。功清裨益气利丹道。习功有成,善行天道,方可入道。慎之慎之。

  长风子

  司马玉虎观罢字迹,这才恍悟此间主人乃是七百多年前的古晋之人,因修炼仙道入悟,故而远离洞府入世兵解飞升,并将所学遗于室中留赠有缘人,因此喃喃自语说道:‘啊?此位“长风子”因修悟仙道后,离开此处入世兵解后便未曾归返,加之因有巨石封住洞口,因此数百年中尚无人能进入此石室,可是自己……’司马玉虎喃喃低语之后,突然又脱口嗤笑说道:‘嗤!嗤!想必此间主人“长风子”万万也未料到会有我这个身躯瘦若如猴的人,并非是由巨石之外的洞道进入此室,而是由后洞灵穴外的微小岩隙内进入吧?可见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应属天缘而入,也就是能缘得此洞府众多奇珍异宝的有缘人啰?那么自己先前吃了两粒……

  “金兰芝果”便非偷食了?哈!哈!哈!太好了!’司马玉虎思忖及此顿时欣喜无比的笑出声来,并且又行至平台处,观望另一片字迹,而此面石壁上刻着:‘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地云行雨施。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潜龙勿用阳在下也。见龙在田德施普世。终日干干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台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牝马地类……’司马玉虎观至此处,已知是易经乾坤彖卦之释,但又与内功心法有何关连?因此好奇的续又细阅后段字义,乃是一段口诀。

  人之三才精气神。精满气生神为用。炼精化气守丹田。入静虚无神意通。

  神意归一引丹气。上通泥丸下涌泉。引透三关过九窍。充盈周身脉络循。气如潜龙隐丹田。龙跃于渊行任督。见龙在田泽脏腑。飞龙在天乾坤腾。亢龙有悔归丹田。龙在于野势如涛。’

  观及此处,司马玉虎突然颔首自语说道:‘哦……原来所谓的“六龙神功”乃是将隐伏丹田的真气称为“潜龙”循行任督称“龙跃”循行五脏六腑称“龙在田”

  循行全身经络脉穴称为“飞龙”气返丹田称“亢龙”至于“龙在于野”……莫非是意指与人交手时……不!前五龙皆内含于体,因此……可能是将真气布在肌肤处?

  嗯!甚有可能,续看便知!’

  于是再往下详阅,果然后面字义便是一段详解行功之法,也是众所熟知,如何入静清明灵合、意守丹田神入虚无、炼谷化精、炼精化气的入门之功。

  尔后则是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灵合清明、心生意、意生气、以意引气、气随意动、心通意合、神意相通,以意引丹田之气循行任督小周天之法,再后便是气行全身奇经异脉,充盈脉络的大周天行功之法,将真气密布全身及至肌肤。

  但是司马玉虎续阅之后,甚为惊异‘六龙心法’的玄奥,因为曾听师父说过,人体全身中,除了三阳三阴十二经脉外,另外尚有任、督、冲、带、阳蹻、阴蹻、阳维、阴维奇经八脉,而每一经脉皆各有数目不等的旁支络脉,并以奇经八脉为体统,率三阴三阳十二经脉为用,循行全身各经络,以利血脉中的气血盈亏。

  然而所有的内功心法,除了定然循行任、督二脉外,其余的经脉则因心法的不同,而贯通不同的经脉及络脉循行真气,从未听过有某一门派的独门心法,能将全身经络全然贯通循行。

  可是此篇‘六龙神功’的行功心法,竟然是要将全身各经络全然贯通,使真气密布全身各处经络,且须炼至连毛孔皆能透出真气方属练成。

  怪不得方才在石门旁壁上所观‘长风子’随师三十年后,才将此‘六龙心法’习成,可见自己若想将此‘六龙心法’习成,岂不是至少要耗费半甲子之上的时光?直到习成之时,岂不是已然迈入花发之龄了?

  司马玉虎怔愕沉思之时,目光又望见‘六龙心法’后面,另外尚有一段字迹未阅,于是再继续观阅,后段写着:余归隐洞府重修金丹。佐以道门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之学。岁过三甲有余。

  修道入悟神通虚无。昔武林功技如稚子。招如车轭式如辙迹。受束受限有脉可循。故以神为本意为用。神为招意为式。意者。目视意起。触之意起。觉之意起。

  心应意起。神应意起。意起身动是为神意之技……’司马玉虎观至此处顿时怔怔沉思,约莫半个时辰后才喃喃说道:‘往昔师父曾说武林中,最负盛名的前辈高人,皆身具高深内功及玄奥精妙的招式,功强招妙方能纵横武林久负盛名;次者以内功为主,招式为辅以功取胜;再次者以招为主,内功为辅以招取胜;更次者两者皆弱,仅能以胆大心细眼明手快及招出如风取胜,而这位“长风子”却认为招式恍如车轭受拘束,要以神为招意为式?也就是说这“神意之技”毫无招式可言,仅是以眼至、心至、招至之理随意出招?’但是突又灵光一现的笑说道:‘唔……其实也并非无理,记得在“汴京”与那七个壮汉拚斗时,并未施展师父传授的拳法,仅是随手出拳便能击中他们……因此便是以功取胜,至于此位“长风子”已然功达极顶修得金丹仙道,故而随手挥扬又迅又疾,自是可化腐朽为神奇,当然再也无须习练有规有矩束手束脚的招式了,总归而言是要修得高深内功方能施展“神意心法”之技,但是功力不足时便枉然了!

  否则万一遇到功力高深技高一筹者,便只有败亡之途了!’有了恍悟涵意的认知之后,便继续往后详阅,而后面的字义全是详解如何习练心、神、意,如何与身躯动作相契合的道理义意。

  司马玉虎一时之间又如何能悟解其中涵意?因此再度将‘六龙心法’及‘神意心法’重阅数遍,已然能熟记无误后才观望别处。

  目光转望向在平台上,那柄云白色且雕有两条盘龙的三尺长剑,以及一柄尺余长的折扇,好奇的将长剑执在手中,只见云白色的剑鞘,竟是用不知何等巨骨磨制成的?同质的剑锷护手乃是两只仰天龙首,正好与剑鞘上两条盘龙的身躯相合为一,而盘卷在剑鞘上的两条龙身间隙中,左右两面各有三个古文‘潜龙剑’而龙尾则延伸至剑鞘尖端相合为一。

  在剑柄把手尾端的环孔上,有一条黄色光泽鲜亮毫无腐状,不知是用何等异丝编成的剑穗?且串有一粒闪烁出亮丽紫红光彩的如泪坠珠。

  按下剑鞘上的卡扣抽出剑身,霎时只见一泓银月般的银光,闪烁出有如水雾般的蒙蒙光泽,并且有森森寒气溢出,一看便知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在剑叶左右两面,与剑鞘一样,皆雕有一条四爪伸张的龙纹,而每一条龙颈又各与剑锷护手上的一个仰天龙首衔接,成为一体的龙形宝剑。

  至于那柄尺余长的折扇,乃是触手温热的玉质扇骨,而扇面则是银亮细丝编织成的,而且在银白无物的扇面上,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图案显现,再仔细的望向扇面,竟然是一条巨口大张四爪伸张的天龙,在云层中翻滚飞腾,可见定然是织功甚高的巧匠所织制成的。

  司马玉虎细观剑、扇之后,甚为欣喜得爱不释手,但是依然归放原位,便又行至那面石橱前,只见花格内的十余只玉瓶上皆雕有字迹,全属名称相同功可益气疗伤的‘妙灵丹’。

  由橱内逐一取出观看,但是发觉其中有七瓶已空,仅有六瓶中尚存有满瓶的药丸,将一瓶内里的药丸倒出,只见皆是一粒粒约有拇指大小,且皆用白蜡密封的药丸,伸指掐破一粒欲望……霎时一股清香味由蜡缝中溢出,而且香味有些熟悉,才恍悟是与‘金兰芝果’相同的香味,想必是用‘金兰芝果’与其他药材熬炼成的灵丹。

  再行往他处仔细查望,约莫一个时辰后,已然将整个山腹石室察看清楚,除了先前所见之物外,再无他物或其他的隐秘之地,于是又返回石室趺坐沉思,终于喃喃自语的说道:‘嗯……我原本便有心要在山区中寻找可供居宿的安全之地,此处不就是现成的?而且比想像中更安全且更妙的洞天福地吗?唯一顾虑的是下方堆放众多珍宝的石洞,乃是个死洞,仅有陡璧间的岩隙是出口……嗯……此地虽安全,可惜出口太小了,以后要想办法挖大一些才行!’于是司马玉虎安心的在有如洞天福地山洞中,暂时存身,每日除了习功之外,便是用那柄削铁如泥的锋利‘潜龙剑’缓缓削挖岩隙内突棱不平的突石,以利以后进出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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